24 Chapter 22（1 / 1）

赵星星睁开眼睛，湛蓝*湖水褪去，如血*残阳褪去，小男孩黝黑清澈*眼褪去，赵若阳痛苦*哽咽声褪去。

她茫然地盯着天花，好半天才坐起身，扯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10点钟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带好自己*笔记本电脑，跑到校门口一间卖咖啡*小店，打包了两杯招牌咖啡。

一路跑进图书馆，果然，程雅睿坐在老位置上，把头埋在资料堆里。

她咧嘴笑，轻轻挨过去，调皮地拍了拍程雅睿*右肩膀，然后人向左边躲去。可惜程雅睿不上当，似乎早就知道是她，头也不抬地说：“快坐好，别影响别人。”

赵星星撅撅嘴，看了看四周寥落*人，哪里有什么别人可影响。她紧挨着程雅睿坐下：“怎么知道是我？”

程雅睿侧头看她，笑着问：“你能跑，绝不走，我都能听出你*脚步声了。这么晚，跑来干嘛？”

赵星星把怀里*咖啡向他面前一推，笑意盈盈地说：“知道你在这用功，买杯咖啡给你提提神。”

程雅睿含笑拿起咖啡放在鼻端闻了闻说：“是学校门口那间小店*吧？怎么知道我喜欢他家*咖啡？”

“猜*！快点趁热喝，怕它凉了，跑死我了。”赵星星边说，边把自己*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

“你干嘛？很晚了，不回去吗？”程雅睿捧着温热*咖啡惊讶地问。

“我刚刚睡饱了，反正也睡不着，就来帮你打工啊。记得，要给加班费。”赵星星撸了撸袖子，摩拳擦掌做出一副准备大干一通*样子来。

“你不冷吗？”程雅睿帮她把袖子扯下来整理好，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回去休息吧，你最近一直熬夜，要好好补觉。”

“哎呀，别废话了，有说话*时间，可以干很多事了。”赵星星抢白他。

“小丫头片子，还说起我来了。”程雅睿看出赵星星*坚持，于是扯了一沓资料过来给赵星星说：“你把我划了红线*地方翻译出来，整理到一篇文档上给我就行了。”

“这么简单？没问题，你瞧好吧！”赵星星对程雅睿握了握拳，低头认真干活。

程雅睿伸了伸胳膊，僵硬*身体随着骨骼*伸展，发出几声脆响。他舒服地抿了口咖啡，让温热*液体沿着食道流进四肢百骸。只是面前那堆积如山*资料，第一次让他皱了眉，第一次让他觉得厌烦了。

赵星星灵巧*手打在电脑上*声音不时地传进他*耳朵，她身上那若隐若现地玫瑰香也总是在他*鼻端萦绕。

他起身换了个座位，坐到赵星星*对面去了。赵星星不解地看他，他耸耸肩，指了指桌面，示意那里太挤了。

赵星星不以为然地继续工作，程雅睿悄悄舒了一口气。

时间流淌得静而柔，两个人手里*资料被不时地翻动，发出娑娑细声。偶尔，程雅睿抬头看赵星星时，赵星星会心有灵犀地抬头对他嫣然一笑，然后摆出一幅难得一见*严肃认真*神情，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工作。每当这时，程雅睿*眼光却要在她身上流连一会才能离开。

程雅睿叹气，再叹气。

终于，他忍不住抬腕看了看手表说：“星星，快闭馆了，我们走吧。”

“嗯，等等，还有一点，马上就好。”赵星星眼睛盯着资料，手上在电脑上盲打，嘴里应付着。

“呼呼呼，好了，全好了。”赵星星一声欢呼，拍着自己面前*资料，得意地望着程雅睿。

程雅睿挫败地扬眉，苦笑着说：“看来今晚，我反而是效率不高*一个两人。”

突然，一声咕噜噜*声音传来，在寂静少人*图书馆里听上去特别*清晰响亮。赵星星脸红了。

“你没吃晚饭？”程雅睿问。

“回去就睡了，没时间吃，嘿嘿。”赵星星不好意思。

程雅睿摇了摇头，起身把资料寄放在图书馆*柜子里。回身合起赵星星*电脑，扯过她*包装好，然后把包搭在自己*肩膀上说：“走把。”

赵星星小跑着跟着程雅睿，好奇地问：“去哪？不回宿舍吗？”

“想吃什么？”程雅睿不看她。

“太晚了，回去吧，我当减肥了。”赵星星知道昨晚到现在程雅睿都没睡过，肯定很疲劳。

“不行，饿坏胃。”程雅睿不为所动。

“那，咖啡面包，我买回去吃。”赵星星又说。

“不行，咖啡太刺激了。你今天一直都没好好吃饭，得吃点能提供能量*。”程雅睿淡淡地说。

“麻辣火锅？”赵星星*眼睛亮晶晶地。

“唉！”程雅睿看着赵星星叹了口气，突然扯起她*手，沉默不语地地向前走。

“那个……”赵星星被他扯着手心，觉得整条胳膊带着半个身子都酥麻麻*，心里敲着一面小鼓，似紧张又似欢呼。

程雅睿扯着她来到一间广州菜馆，那里夜茶*生意正火。赵星星抬头看了看那家店*招牌笑了：“噗，早上给你买*东西就是在这家打包*。”

“嗯，早上没吃到，正好现在吃。”程雅睿带着她进去。

当热腾腾*海鲜粥端上来时，程雅睿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两个人都没多说话，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一直到第二碗粥进了肚子，赵星星才抬起头，摸了摸肚子说：“哎呀，太好吃了。我怎么觉得，比广州那些最出名*酒店做得还好吃啊。”

程雅睿扯出了包纸巾，抬手给她擦擦鼻尖上*汗，笑着说：“你是饿了，饿*时候吃什么都好吃。你在广州呆过很久？”

“嗯，”赵星星敛了眉给自己再盛一碗粥，点点头说，“13岁开始我跟小姑姑在广州生活，一直到大学考到北方来。”

“小姑姑？”程雅睿试探地问。赵星星平常从不说家里*事，现在难得她提起，他有点压抑不住对她*好奇。

“嗯，这个有点复杂。”赵星星把脑袋又埋到粥碗里，不想多说。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程雅睿柔声地说，也不追问。

赵星星抬起眼皮瞄了程雅睿一眼，闷闷地问：“华云宁，身体……没事吧？”

“问题不大，要休养一阵子。”程雅睿淡淡地。

“那你们……”赵星星迟疑。

“我们怎么？”程雅睿抬眼看赵星星，眼里带着笑意，故作不明白地问。

“你们，谈得怎么样？”赵星星追问。

“挺好，没什么不愉快。”程雅睿答。

“那你们，很愉快？”赵星星*脸色暗了下来。

“你觉得……谈分手*男女,能有多愉快？”程雅睿反问。

“你们……分手了？”赵星星战战兢兢地。

“你很想知道？”程雅睿反问。

“就是……”赵星星烦恼地扯了扯头发，侧头看着程雅睿说，“你*反应很奇怪。之前，我觉得你要是知道华云宁和程致毫*事，肯定会很受不了，我以为你会很伤心。可是现在看起来，你……过于平静了。”

“是有点难过*，不过，我早就知道她会离开我。因为，我给不了她要*东西。”程雅睿敛下眼，盯着手里*骨瓷汤勺，淡淡地说。

“你……爱她吗？”赵星星咬着嘴唇问。

“你想听到我什么回答？就算我不伤心，但你现在问我整个问题，我真*很难回答。”程雅睿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想挤出个笑，却没能笑到眼底。

“嗯……”赵星星拿眼睛瞟着程雅睿，把嘴唇咬得更深，半天小声说了一句：“程雅睿，能不能陪我去捐骨髓？”

“嗯？”程雅睿没听清。

赵星星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笑：“程雅睿，请你无论如何答应好不好。自从上回在医院看到那个白血病*老人，我就一直想去捐骨髓。可是我不敢，你陪我去，咱们两个都捐，好不好？”

“你真以为是拿针管到你骨头里抽啊，只要抽5毫升血做个HLA分型检验就行了。”程雅睿看着她紧张*样子笑。

“反正，你就陪我去，当我求你，好不好？”赵星星哀求。

“好！没想都，你这个小丫头，还这么有善心。”程雅睿干脆地答。

“那明天就去！”赵星星眼睛陡然一亮。

“这么急啊？明天上午导师找我有事，下午还要在医院实习。”程雅睿答。

赵星星顿时耷拉了肩膀，满脸失望。

“不急在一天。”程雅睿安慰她。

“也许，我们*骨髓就有人等着急用呢？万一，只差这一天，就挽救不了他*生命了呢？”赵星星着急地接口。

“看你急*，好像真有人等着我们*骨髓救命一样。好吧，明天见了导师，应该还有时间。我们上午十点半，一起去红十字会，怎么样？”

“嗯！”赵星星猛点头，手里举着汤勺，异常地开心。

第二天，赵星星又逃了课，没到十点钟，就守在B大医学部主教学楼前*广场上，等着程雅睿出来。

冬日*暖阳温暖而不浓烈，赵星星沐浴在阳光下，脸晒得红扑扑地，心里头也热热地积蓄满了希望和热切。

宽大洁净*广场上铺着彩色*瓷砖，五颜六色地拼接成不同*图案。离十点半还早，为了打发时间，赵星星低着头，像走平衡木一样，微抬着双手，让自己*双脚沿着蓝色瓷砖*边线走。

走着走着，前方有一双穿着深褐色皮鞋*脚踩在边线上，挡住了赵星星*去路。熟悉*意大利手工皮鞋让赵星星*心猛地颤抖，她缓缓抬头。正前方，有个高大*男人立在那里，寒风吹过他黑色*长风衣，吹乱他额前黑发，他浓且粗*眉险险地挑向发际，一双冰冷地射在赵星星身上。

赵星星厚重羽绒服包裹下*身躯忍不住开始颤抖，她咬唇，强迫自己勇敢地直视他。看他孑然立在风里，挺拔入山，挺拔如她人生里永远移不走，越不过*高山。

赵星星不说话，禹寒也不说话。他*眼光专一而阴郁，甚至是带着些贪婪，狠狠地在她*眉眼间细细地描画。

“不去天使之城打工了？”终于，禹寒嘶哑开口。

“你管不着。”赵星星转过脸，想走开。

禹寒上前一步，扯住她*胳膊：“我管不着，谁管得着？”

“这个，你也管不着。”赵星星实在没勇气正视他，只是使劲想把胳膊从他*掌里挣脱出来。

任她挣扎，禹寒*掌牢牢*攫着她。

赵星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了两旁三三两两好奇看过来*学生，沉声说：“放手，这里是学校。”

“学校怎么了？你明知道，哪里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禹寒咧了唇，笑了笑。

赵星星不可置信地盯着禹寒，漆黑漆黑*眼底浮起悲哀：“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你跟我回去，我觉得你离程雅睿*距离太近了些。你是我*，离了我，你活不了。”禹寒阴狠地说。

“没有你，我活得很好。”

“你以为卖点酒，赚点钱就能活得好？这一个月，你干得很辛苦吧？体验生活也体验得差不多了吧？告诉你，天使之城，两周前，就是我*了。如果我想你不好，你一定不好。”禹寒把赵星星扯得又离他近了些。

“你以为，有钱就有一切吗？不好又怎么样呢？对我来讲，好与不好，没什么区别。要是爸爸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赵星星悲哀地笑。

禹寒被赵星星脸上*悲哀震慑，沉声问：“难道，你活着，就为了赵若阳。”

赵星星低下眼皮：“你早知道，不是吗？所以，你别来阻碍我。否则，我宁可死。”

“好！”禹寒气急反笑，“你欺骗程雅睿去救赵若阳？真伟大！我就看你怎么救，看你怎么去死。”

说完，他终于松了手，冷哼了两声，转身离去。

赵星星望着他风里渐行渐远*背影，浑身不住地颤抖。她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赵星星，过去*，都过去了，你不用怕他，你不要怕他。”

程雅睿从导师*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教学楼一楼*大堂里。远远地，透过玻璃门，就看见站在在暖阳里，穿着嫩****羽绒服*赵星星。他忍不住笑了，宽敞*广场，就她最显眼。

向着赵星星疾走了两步，程雅睿皱了皱眉，看到有个男人拦在了赵星星*面前。那个男人程雅睿认识，是上次在聚会上见过*禹寒。他和赵星星交谈*似乎并不愉快，虽然看不出两人脸上*表情，但给人*感觉，气氛很沉重。

看了一会，程雅睿想起赵星星曾经说过不喜欢禹寒，于是缓缓地走过去。还没走到近前，禹寒似乎气哼哼地甩袖子走人。

赵星星则低着头，肩头微动，看不见表情。

“星星。”程雅睿叫。

“啊？”赵星星惊跳了一下，转身看向程雅睿。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程雅睿关心地问。

“没，啊，没事。”赵星星有点慌张，“你，听到我和我……哥说话了？”

“没 ，怎么，有什么怕我听*？”程雅睿笑着问。

“没，没有。”赵星星上来挽住程雅睿*胳膊，“走，我们快走。”

有程雅睿带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中华骨髓库设在当地红十字会*办事部门。两个人说明了来意，办事人员给他们登记资料，简单*验了血后，又分别在他们*胳膊上抽了一管血。整个过程，没用上40分钟。

走出医院*大门，刚刚似乎一直有点魂不守舍*赵星星感慨*说：“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啊。”

“你以为有多么复杂？不过，虽然简单，但是来登记捐献*人，还是太少了。绝大部分需要骨髓移植*病人，还是找不到合适*骨髓。”程雅睿略带点沉重地说。

“程雅睿，要是刚好有病人能跟你*骨髓配对成功，你会捐吗？”赵星星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程雅睿。

“呵呵，当然啊，来登记不就是要捐献*嘛。以前就想来，一直没付诸行动，现在，在小姐您*带动下，准备做好事了。”程雅睿看着赵星星严肃*小脸，笑着揉了揉她*短发。

“程雅睿！”赵星星突然扑进程雅睿*怀里，双臂紧紧搂住程雅睿*腰，脸埋在程雅睿*怀里，闷闷地声音传出，“程雅睿，谢谢你！真*，谢谢你！”

程雅睿被她撞得向后退了两步，站稳身子后，他看了医院门口来来往往*人群，拍了拍赵星星*背说：“赵星星，我发现你特别喜欢在人多*地方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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