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12（1 / 1）
赵星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本来僵硬的身体已经跑出了汗，胸口因为气息不够而剧烈地疼痛。
她抬头，远远地，学校的大门已经在望。
路边正有个男人在帮一个女人叫出租车，而且还绅士地替女人付了车钱。出租车扬起一阵烟，绝尘而去，男人目送着出租车，似乎有些惆怅。
“程雅睿！”赵星星怯怯的叫，她突然觉得心疼，为了程雅睿静立在那惆怅的目光。
声音虽然小，但是程雅睿还是听到了。
他回头，看着小脸通红，头发乱蓬蓬的赵星星。似乎赵星星喜欢这样突然地出现，而且每次都是气喘吁吁、混乱地出现。
程雅睿清隽的容颜在路灯下似乎散发着莹润的光，嘴角的微笑很深，带出一点点笑纹。赵星星一见程雅睿笑就发傻，她呆呆地说：“程雅睿，我喜欢你的笑。”
程雅睿莞尔，走进几步说：“我知道，你不用每次都说。”
他替赵星星扶正套在她身上的宽大男款长外套，温和地说：“你不是和你哥走了？怎么跑这来了？”
赵星星眼神一黯，侧头看了看身上，这才发现自己还套着禹寒的长外套。她一哆嗦，两下扯掉外套，捧着外套有点慌张地四下张望。
程雅睿惊讶地看着她，赵星星终于在五米米开外的地方见到有一个垃圾桶，于是她跑过去把外套三两下塞了进去。
程雅睿走过去拉住她：“为什么把你哥哥的外套扔了？你想冻死啊。”
赵星星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她在原地小跑着说：“谁说他是我哥了，她是我姑姑的老公与前妻的孩子。辈分上，是我哥而已。”
“他来找你，你怎么不陪他，还把人家的衣服给扔了。”程雅睿瞄了瞄那件亚曼尼黑色长外套，他知道没有几万块根本买不到。
“我为什么要陪他？我躲他都来不及。程雅睿，我真的很怕他，很讨厌他。”赵星星说起禹寒，眼里仿似看到什么可怕的恶魔般，原本明亮的光灭了下去。
程雅睿无奈，眉心蹙了蹙，脱掉自己的宝蓝色外套给赵星星披上说：“你怎么总是这么孩子气啊，为了不让你冻死，只能我冻死了。”
赵星星笑嘻嘻地拥紧衣服，脸颊贴在领子上幸福地闻了闻说：“嗯好香。程雅睿，为了不让你冻死，我们开始跑步比赛吧。”
说完，她已经一马当先向校门冲去。
程雅睿哭笑不得，身上只穿了羊毛衫，寒风吹过来他觉得透心的凉。于是他也迈开大步跑了起来。
“程雅睿……被你……追着的滋味……真好。”赵星星边跑边回头，气喘吁吁的回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程雅睿喊。
程雅睿没说话，稍微加了点力，几步就跑到赵星星的身前去了。
“哎呀，程雅睿，你就不能别跑这么快啊，我都追不上了。等等啊，等等啊……”赵星星笑中带娇的声音在夜色环绕，夹杂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地清脆动听。
程雅睿笑，稍稍放缓了脚步，找了个背风的墙角等赵星星追上来。
“程雅睿，华云宁怎么扔下你一个人走了？”赵星星突然想起刚刚在外面看到程雅睿送华云宁上出租车。
“她的姐妹们叫她回去玩。”程雅睿淡淡地。
“程雅睿，华师姐人员真好。不过，你究竟喜欢她什么呢？漂亮？大方？成绩好？”赵星星好奇地问。
“私人问题，不想回答。”程雅睿摇头。
赵星星撅嘴：“人家追你追得那么辛苦，就不能给点提示啊。”
程雅睿收了笑，停下脚步专注的看着赵星星说：“赵星星，我也想问你，你究竟喜欢我什么?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不厌其烦地说你喜欢我，可是我感到很不安，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啊。我喜欢你在人群中安静地不发一言的样子，我喜欢你坐在图书管认真看书的样子，我喜欢你独自走在路上盯着路边的小树沉思的样子。”赵星星眼里的繁星点点，目不转睛地看着程雅睿。
“这些都只是外在表象而已，你并不真正了解我。”程雅睿轻轻说。
“我觉得我很了解你啊。当你在一大群吵吵闹闹的人群中一言不发的时候，我就想，其实你是侧着耳朵认真地听人家的高谈阔论，甚至在心里偷笑呢。当你埋头啃那些大部头的医学书的时候，我就想，你心里肯定有一个坚定的目标，也许，你想当一个的悬壶济世的好医生。当你在湖边散步，若有所思地摸着柳树枯黄的枝条的时候，我就想，你也许在思念着什么人，或许是你的妈妈。”
程雅睿眼里的波光荡漾了起来，他轻笑着说：“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可是，这些都还不算我最喜欢的。我最喜欢的事，是突然出现在你背后，大声地叫你的名字。你会慢慢转身，带着惊讶和无奈，慢慢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程雅睿，我真的好喜欢你对我笑。”赵星星像面对着神父进行告解的小妇人，神色认真而严肃。
“说你胖，你还喘了起来。”程雅睿有抬手在赵星星乱蓬蓬的脑袋上拨两下的冲动，但他忍住了。
他说：“星星，谢谢你这么喜欢我，可是我有云宁了。”
“那你爱她吗？”赵星星执着地问。
程雅睿张张嘴，赵星星立刻补充了一句：“别跟我说是私事不告诉我。”
程雅睿犹豫了一下，皱皱眉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对云宁的感情，是不是爱，我不敢确定。但至少，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要尊重她。”
说完，程雅睿看着眼睛里渐渐有些泛起水雾的赵星星，终于忍不住抬起胳膊将她的头发弄得更乱，说：“尤其不能和你这种不讲理的小鬼精灵扯不清。”
赵星星吸吸鼻子，看着在寒风中有些打颤的程雅睿，突然跺着脚说：“哎呀，不行了，要冻死了，快跑。”
说完，她突然启动向宿舍猛跑，程雅睿无奈，只好跟上。
第二天，赵星星接到陈秘书的电话。
她无精打采地往校门走去，她知道陈秘书是来还她那副画的。现在画不能卖了，禹寒又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从8岁开始再没操心过的经济问题再次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故作轻松地甩甩肩，安慰着自己：“没关系，跟以前在街上流浪没吃没喝相比，现在的日子幸福太多了。”
这么点困难，还难不倒她！
事实上，赵星星8岁被赵若阳收养后，就再没尝过贫穷的滋味了。13岁到小姑姑赵若月家里后，在物质上，就更加如公主般生活。
赵星星曾经以为她的生活费用是赵若阳支付的，结果后来才知道，为人率性马虎的赵若月，对禹寒十分放心，竟然将赵若阳留下的全部财产交给禹寒打理，美其名曰禹寒会理财。
于是赵星星曾经大着胆子问过禹寒一次，自己的生活费用是从哪里支付的。禹寒冷目一眯，非常不屑的回答：“禹家还不差那几个钱。”
确实，禹家的富贵非比一般。家里的衣食住行，各项所需全都安排得十分妥当，从来没让赵星星动过一次要自己买点东西的念头。有时候，禹家的两个保姆，对赵星星比对正牌夫人赵若月还要细致紧张。
上大学后，赵星星终于如愿离开潮湿的南方，离开禹家，非到迫不得已从不回去。可是购物狂的赵若月却总是坐着飞机，大把大把地给赵星星送衣服和日用品。
但是，禹寒向赵星星账户里汇的零花钱却吝啬了起来，和一名普通大学生的生活费差不多。
赵星星对此根本不予理会，不过现在她总算明白了禹寒为什么不给她钱，原来是要时刻掐着她的经济命脉。
聪明的赵星星本想卖赵若阳的画，可是她一个小姑娘家，拿着赵若阳的真迹上门去兜售，人家都以为她是骗子。要知道赵若阳出家后封笔，市面上他的画十分紧俏昂贵。
现在，赵若月正为了赵若阳的病忙得焦头烂额。如果赵星星不想去麻烦她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想办法挣钱了。
赵星星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赶到校门口，一眼看见穿着职业套装，外罩黑色长大衣的陈秘书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捧着个大画框。
陈秘书是个精致纤细却十分干练的女人。她跟在禹寒身边很久了，帮着禹寒处理各种各样的公事私事。此时她的身后，正停着那辆厚重显眼的劳斯莱斯。银灰色的车体在阳光下闪着奢华却冰冷的光，让人不敢靠近。漆黑的车窗紧闭，看不见里面是否有人。
赵星星立刻停下脚步，远远地看过来。陈秘书则踩着高跟鞋，体贴地走到赵星星的身边。
“别紧张，禹总没来。公司的车调不开，司机就开这车送我来了。”陈秘书解释。
“嘿！”赵星星干笑，以为她是三岁小孩，没车开就开个劳斯莱斯来？
她胡乱地说：“嗯，这个车，出现在校门口，太显眼了。”
“给，把画给你。没能帮上忙，真不好意思。”陈秘书微微向车的方向瞄了一眼。
“我知道，禹寒不让你卖。”赵星星接过画，有点不满。
“你当着我，总禹寒禹寒地喊，见了禹总，又像老鼠见到猫。我一直特别想知道，你为啥那么怕他啊？”陈秘书好奇。
“唉，我从小就怕他。”赵星星提了禹寒就打寒战，想敷衍了陈秘书走人。
不过陈秘书似乎想多聊几句。
“其实，禹总对你好着呢。只要跟你有关的事，都是亲自去办的。比如说每个月给你账户里打款，都是他亲自从他的私人账户里划给你的。还有，你的衣服啊什么的，他也亲自去买，有时候还叫我去帮忙参谋呢。有好几次，我拿着衣服给你姑姑送去的时候，她都吓得目瞪口呆呢。禹总对你这么好，有时候我想，你是不是他的小媳妇啊……”陈秘书打趣。
赵星星脸色苍白地可怕。她板起脸，眼底发红，语气十分僵硬，冷冷地呵斥陈秘书说：“你胡说什么？”
陈秘书不听赵星星的口气，光是看赵星星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立刻知趣地打住。原本以为赵星星开朗活泼，能开几句玩笑的。没想到，和禹寒沾边的人都这么冷得下脸。
“好了，画还给你了，我就走了。禹总还等着我办事呢。”陈秘书讪讪地说。
“嗯，再见，不送。”赵星星转头就走。
陈秘书耸耸肩，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
汽车无声却流畅地滑向街道，窗外的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都匆匆闪过。
“你跟她说什么了，她脸色那么苍白。”后座有低沉阴郁的声音响起。
陈秘书面色一紧，恭敬地回身答道：“禹总，我没说什么，只是说不能帮她卖那幅画我感到十分抱歉。”
后座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就在陈秘书的神经要放松下来的时候，他冰冷地说：“希望你守住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