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接近他，再（1 / 1）
龙峥迟迟没有出现。
步离已经在这里躲了两个多小时，就啃几个面包充饥。直到天色暗下来了，她才听到他和女友的说笑声出现在单元门外。
“今天晚上去吧，一个星期没去了。”
“行，洗完澡我们出发。”
“今晚我想穿裙子，不坐摩托车了。”
“唔，我们一起洗……”
“嗯……洗就洗，别做别的……”
“能做什么别的，是你想吧……”
“你才是……”
他们打开门进来，站在电梯前。步离就躲在他们上方的二十级台阶之上，他们低声而暧昧的调情让她的心一阵阵揪痛，这样的精神折磨比身体折磨更难捱。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他们相拥而进。
电梯一合上，步离马上冲下来，紧盯着门边的数字键。数字闪亮到“8”时停止，然后熄灭——他们住在8楼！
她飞快地拉开单元门冲出去，转过身来，仰头看向8楼，右侧面那个房间的灯亮了——那一定就是龙峥的房间！在她的房间可以观察到他家的阳台。目标达成，她大大地吐出一口气。
忽然觉得很饿，她匆匆跑到小区对面的小饭馆，花十几分钟吃完快餐。随后在门口找了一辆的士，躲在车里等他们出现。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龙峥和花瑶走出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朝市中心方向飞去，她紧随其后。二十多分钟后，他们的车停在娱乐业最繁华的一条街——东方路某间很气派的酒吧前，两人走了进去。
步离暗暗惊讶，这间酒吧是市里最有名的高档酒吧之一，消费很高，他们这么熟门熟路，而且花瑶前面说“一个星期没去了”，难道他们是这里的常客？作为学生，他们能经常来这种地方玩？
她走进酒吧大门，上到二楼，里面的绮丽迷离让她很不习惯。
她很少去酒吧，这种氛围让她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她转了一圈，很快看到龙峥和花瑶坐在沿街的窗边小圆桌上，亲密地共饮一杯饮料。
酒吧的光线很暗，她不必担心他们会注意到她。随意问了一下酒水价格，她吓了一大跳，每桌的最低消费380元以上，最便宜的饮料是矿泉水，100元。她无奈地站到吧台边，花100元点了一杯柠檬汁，心里苦笑，这就是穷人追求爱情的代价。
整个晚上，她都在人群里偷偷观察龙峥。他点了不少东西，她走近了打量，竟然都是什么芝华士、马谛氏之类的，她拼命赚钱都喝不起。
她相信龙峥的家境很不错，看他住的地方、开的车子和穿着打扮就知道了，但他家里到底要多有钱才能让他这样消费？他的家庭到底什么背景？
点歌的时候，龙峥连续为花瑶点了3首歌，点一首两百元，她唯有摇头。
她当然不会忽略，酒吧里有很多人都在打他的主意。他的身边明明坐着一个绝色的女友，竟然还有不少女人主动过去向他搭讪，侍者转交给他的纸条和礼物更是络绎不绝，但他显然没有什么兴趣应付和搭理。
每每有女人向龙峥献殷勤，花瑶都会抢着帮他拒绝，他只是微笑，宠爱地揉揉她的头发。她感觉得到，龙峥真的喜欢花瑶，这让她更抑郁。她忍不住花一百多元点了瓶最便宜的啤酒，喝的时候才惊觉她这身打扮与酒吧有多么不协调，这让她如坐针毡。
到了跳迪斯科的时间，龙峥走下舞池，只是随意地甩甩头耸耸肩，就让人移不开视线。他的身边很快围拢了一群穿着很清凉的美女，有人甚至很露骨地用眼神和动作挑逗他。他不为所动，我行我素，接着花瑶也下来和他跳起了贴身热舞，两人艳惊全场。
整个晚上，她只能傻傻地望着他们，感觉他们的世界离她是那么的远。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有些累了，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在这种地方呆得越久，她越觉得心慌，虽然还想多看他几眼，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今晚，就这样吧。
她回到屋里，梳洗完毕后开始写小说，时不时停下来看时间并往对面楼望去。已经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回来？明天还要上课呢。
直到深夜一点多时，他的房间才亮了灯。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给他留言：
今天晚上，我跟着你到了“苏提”酒吧，12点时就回来了……已经一点多了，看到你的房间亮了灯，我可以去睡了，晚安：）
“步离，你这篇小说写得太棒了，我反复看了五六遍，感动死了。想不到你这么厉害，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陈英明拿着校刊，又坐在她身后，不停地找她说话。
他说的是这期校报副刊发表的她写的一篇小说，内容说的是一个花季女孩遭遇车祸后死里逃生、改变自我的故事，已经有好几个同学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了。
她微笑：“过奖。”
“是啊，步离，你这么能唱能写，以前怎么都没表现出来，我们班差点就埋没了一个人才。”吴其飞也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步离垂下眼睑，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相隔数个座位的龙峥听到：“其实我也想不到我可以改变自己。遇到车祸以后，我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那时，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真的，那种感觉很可怕很绝望……没想到……”
她本来只是想借此拉拢人心，但说着说着，当时的恐惧和挣扎真实地重现在她脑海里，她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痛苦和绝望，声音微微颤抖起来，眼中有泪光闪烁：“没想到我竟然没死成，感觉就像是重生一样，可能因为这样吧，我特别想珍惜活着的时间，想改变自己，想尝试新的东西，想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想让自己过得快乐一些……”
她的声音哽咽了，没再说下去。
“没事没事，已经过去了，别再想这些伤心的事情了，多想想以后的事情吧。上天让你逃过一劫，就一定会给你补偿。”几个女生安慰她。
“谢谢！”
她含着眼泪对她们微笑，眼神不经意间又扫向龙峥的方向。他正在看校报，忽然侧过脸来，四目猛然相触，她的心脏重重一跳，心慌意乱地低下头。
上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纷纷归位。她轻轻按住胸口，感觉那里还是起伏得很厉害，他——看了她一眼——主动地看，喜悦涌上来，她可以认为他……知道她的存在了吗？
晚上，她告诉他：
“校报上的那篇文章，是写给你的，以后，我还要为你写很多很多的东西，用尽我的灵感和灵魂，用尽世界上最美丽最动人的语言。晚安：）”
下午上完课后，步离径直朝体育馆走去。
现在，她几乎每天都要去体育馆跳健美操一个小时以上。要想让自己变得更出色，唯有努力，再努力，更努力。她没有什么比别人出众的，唯有坚韧的意志。
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不容易。她是个传统保守的人，在遇到龙峥之前，她从来不曾主动接近任何异性。但当她真正遇到一个爱极了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根本就等不到的时候，曾经认定的观念、价值，还有那些不能让自己得到幸福的自尊和倔强，不再具有坚持和维护的必要。
她胡乱地想着，忽然看到镜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猛然回头，龙峥穿着跆拳道的白色道服向二楼走去，他是来练习跆拳道的吗？
步离悄悄走上二楼，透过玻璃墙，果然看到他在练习跆拳道，挺拨出众的身姿在那一群男生中如此鹤立鸡群。他一个萧洒的旋踢，长腿如鞭，抽打在沙袋上，沙袋来回荡动，好凌厉的一脚！
简直是天赐良机，她也要去学跆拳道——在那种舞台，没有女人可以与她争锋！
练完健美操后，她来到服务台，花三百元办了一张跆拳道季卡，又连夜去买了一套跆拳道服。她会用尽一切办法接近他，不管花多少钱。
从更衣室里换道服出来，步离看到镜中的女子英姿飒爽——那样的装束非常适合她。打量了不得不束起来的美丽长发，她想了想，把头发解开，绑成两束垂在胸前，英气中又多了一份清纯。
她走进跆拳道练习馆的时候，一群男生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她。她环视一眼，这里只有4个女生，而且长得都没她漂亮，很少有女生，特别是漂亮的女生，肯吃这样的苦。
她唇角漾开一抹神秘的微笑，她会让这里的男生和他知道，她可不是花瓶。
练习馆里起了一阵骚动，龙峥在几个男生的簇拥下，像个王子一样地走过来。她心里一喜，下意识地冲他微笑，想打个招呼，然而，龙峥昂着头大步从她身边走过，压根没看她。
她不禁咬牙，至少他们还是同学不是吗？他——好样的。
她盯着他的背影，眼里的斗志在燃烧。
练习开始，教练显然没耐性教女生练习，随便叫了一个练得很差的男生代为教练。虽然那个可怜的男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纠正与指导，那几个女生都是恹恹无力的模样，双眼只顾偷瞄龙峥，口气稍微重一点她们就满面含怨。唯有步离，练得很认真，悟性极好，看别人练几遍就会了，虽然是第一天练习，气势和力道不知强出其他女生多少倍。
练了半个小时的基本功后，开始练习腿击。她的出腿凶狠有力，给她拿靶的女生已经是女生中最高大的了，撑了十几次就挺不住，被踢得连连后退，还摔了一次。
教练走过来，夸步离练得不错，让她以后和男生一起练，让男生给她拿靶子。
男生们用怪异的目光看她——龙峥例外。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一定认为女生都是柔弱的动物，来这里只是玩玩，对她不以为然。她微笑，高高地抬起右腿，迅速而笔直地踢出，沙袋发出沉闷的声音，拿靶的男生晃了晃，脚步虽然没动，眼里却收敛了轻视之色。
她拳脚交加，持续不断，汗如雨下。男生们怎么练她便怎么练，男生们能做的她也能做，她会向这些男生证明——她不比他们差。
“今天，我去练习跆拳道了，能和你一起练功——太棒了！晚安：）”步离微笑着睡去，这天晚上，是个好觉。
步离曾经学过武术，虽然已经很久没练了，但技巧和技术并没有完全被身体遗忘，加上努力认真，很快就在跆拳道练习馆里如鱼得水。
龙峥并不是每天都来。今天他来了，她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踢多久都不累——她喜欢踢腿，力道强劲，姿势也很洒脱漂亮。给他拿靶的男生没了先前的兴致，苦着脸，被逼得节节后退。
中场休息，给她拿靶的男生终于可以休息了，丢下靶子就跑去喝水。
步离意犹未尽，四处张望，谁给她拿靶子？她正在兴头上，不想停下来，干脆跑到沙袋前练习踢腿。她开始时只是想努力练习，得到龙峥的认可，练着练着就上瘾了，彻底投入到那种酣畅淋漓的战斗中。
她并不知道现在的她，眼里闪着狂热的火焰，脸上汗水淋漓，几丝长发湿漉漉地贴在红艳的脸颊上，透着天然的清艳野性。她也没注意到男生们都在看她，窃窃私语，龙峥也在盯着她。她只想发泄，只想燃烧，只想享受。
直到教练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叫她停下休息，她才弯下腰，双手撑在大腿上直喘气。这时，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如此疲累，几乎站不稳。
细细的胶圈绑不住顺滑的长发，掉落下来，长发飘落如丝，她挽着发束，靠在墙上直呼气。
“喂——接着。”
龙峥从她前面走过，丢给她一瓶矿泉水。她自然而然地接住，刚打开瓶盖就呆住了，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刚才做了什么？他竟然主动和她说话——还丢给她一瓶水？她不敢相信，抖着唇刚想说“谢谢”之类的，他已经走开了。
他随意的举动，在她的心湖投下巨石，涟漪四泛。
她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矿泉水，真想抱住狠狠地亲上几口。不行，再呆下去就真的控制不住了，她强忍甜蜜的感觉，悄悄溜了出去。
回到更衣室冲个澡，换了便装出来，镜子里的她，运动过量给双颊留下的红还在散热，头发微湿，眼里闪着迷离之光，唇边带点糖的笑。
她抚了抚自己的脸，提着衣物出来。
刚走几步，迎面就碰到龙峥和一群男生走下楼，她呆了一呆，停住脚步，不知该先走下楼还是等他们走过了再下去。
“嗨，美女！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犹豫之间，他们已经跟她打招呼，她红着脸摇头，有些羞怯地别过脸。
她不知道她那副模样有多吸引人，长发垂腰，双颊晕红，长裙飘逸，还有那份面对异性时的腼腆和羞怯，隐隐透着诱惑，男生们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龙峥扫了她两眼，从她旁边经过，唇角有淡淡的笑意。
她虽然不敢抬头看他，却感受到了他的扫视，心里又是一阵狂跳。
直到他们走出好远，她才抬起头，轻拍着胸口吐气。好，步离，就这样一点一滴地坚持下去，她捏起拳头告诉自己，那样的男人值得女人用尽一切办法去吸引。
“今天，你给了我一瓶矿泉水，那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水，我舍不得喝。我现在还抱着它入睡，呵呵，晚安：）”晚上，步离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入睡。
龙峥平常的一个招呼，让步离晚上高兴得睡不着。
她早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睡到9点多钟才醒来，胡乱擦了把脸，买了两个包子在路上吃，赶到学校时已经10点多了。她记得教室是在三号教学楼，但具体哪间记不清楚了，只好从一楼一间间地找起，刚奔到三楼，就看到龙峥靠在栏杆上看风景。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龙峥！”
龙峥回过头，淡淡应了一声：“哦——”
“你知道教室在哪间吗？我迟到了。”
“405。”
“谢谢。”她才跑了几级台阶，龙峥就叫住了她：“步离，是4号教学楼。”
“啊？”步离猛然掩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他叫她什么？步离？他……真的叫她名字了！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就像心里的琴弦被拨动，流淌出欢快的歌声。她静静地享受那种感觉，好几秒后才转过身，镇静地微笑，壮起胆和他说话：“你不上课吗？在这里做什么呢？”
“不上了，在这里等女朋友。”
“哦……”她的笑容有些勉强：“那我去上课了，88。”
她有些落荒而逃。
没有他的教室像座空城。默默地凝视他和观察他已经成了她上课的主要内容，没有他的课堂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她的心已经完全飘到课堂之外。
她一整天都在回味着他在楼梯口叫她名字的那个片段，心潮起伏，片刻不得安宁。
步离在日记里，总是渴望着他有一天会叫她的名字，想象她的名字从他的唇里逸出来是如何美妙的感觉。现在，她知道这种感觉了，她的心弦为之振颤。
她因为他叫了她的名字而倍受鼓舞，得寸进尺地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
那种欲望如此强烈，以致于她不能等下去了，她必须要马上做些事情来中和心中的澎湃。一整个中午她都在阅览室看书，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自己失控。
下午下课后，她直奔市内，先去手机一条街，花八百元买了一部老式实用的诺基亚手机，接着去联通营业厅办了一个不用进行任何登记的手机号码，新手机装上电话卡，那是为他专用的手机。
然后她直奔百货大楼、时装店，精挑细选，一口气买了七八套漂亮的衣裙，包括内衣、鞋子、皮包，每一个行头都足以让她改头换面。
她一直逛到时装店打烊了才回去。
夜已深了，她毫无睡意，站在穿衣镜前，不厌其烦地一套套试穿新买的衣服，镜中的女子时而端庄婉约，时而青春洋溢，时而洒脱大方，时而冷艳神秘。每一套衣服都有自己的魔力，穿上不同的衣服就变成不同的人。
她唇边含着神秘的微笑，像午夜的魔女在进行爱情的施法仪式。
从现在开始，她要全面改变自己，她要把这种改变当作一场争分夺秒的战争来对待。
新衣服晚上要洗，第二天还不能穿去上课，她再怎么迫不及待，也只能等。
第二天早上上课的时候，她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得到龙峥的手机号码，班里的通讯录上没有，而且他似乎经常换手机。她想他不会轻易给别人留手机号码，她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关注和打听龙峥的事，所以，她要悄悄地弄到手。
下午的时候，她特地坐在吴其飞的后边。
下课后，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下，装出一脸着急的样子问吴其飞：“班长，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市内的，很紧急。”
吴其飞笑笑，把手机递给他：“拿去吧。”
“谢谢。”
她一脸感激地拿过手机，走出去溜到洗手间里。她并不是真的要打电话，只是要搜索他手机里的通讯薄，果然，她找到了龙峥的手机号码“1380788”。这个含有好多“8”字的号码确实像是龙峥会用的号码，而且班长记的应该不会错。
她飞快地把这个号码记录到自己的新手机里，若无其事地返回教室，把手机还给吴其飞，兴奋得双手都在发抖。
一整天，她都在反复抚摩着新手机，思忖着如何好好运用。手机确实是进行沟通的好东西，但如果运用不善，反而会适得其反，她不能犯错误。
晚上，她有点得意地告诉“龙眼”：今天，我从班长那里“偷”到了你的手机号码，请你放心，我不会骚扰你，也不会让你觉得困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