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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九 风摇雨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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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风摇雨转

两千多年了,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我们亘古不渝的情意。

霁韵独自坐在普陀山的最高处,在那里,可以看到长江奔流而下,涌入南海。忽然她猛地起身,衣带在风中一扬,身形却早已像闪电一样滑过天际。迅疾若电,片雪疾风!

“这就是有名的片雪疾风了吧!”身后忽然传来摩翼的嘀咕声,“我早就听说了,这一招有比风更快的速度,果然如此。”

“摩翼,你过奖了,要是没有风的扶持,我怎么会超过风。”霁韵婷婷而立,栗色的发丝被海风吹起,缭乱在肩头,“不过,我很高兴,所有的法力都恢复了。我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我要出去。要知道,我们不明白的事太多,让玄臻一个人承担,太不公平了。”

“可是你打不破佛祖的结界,徒劳而已。”摩翼悠哉游哉的梳着自己金黄色的头发,随意的道,“霁韵,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霁韵尚未开口,却看到从长江上传来一片火光热浪,直扑普陀山而来。她静静地望着,忽微微一笑,看着摩翼道:“你以为我真的出不去吗?也许这场大火倒是帮了我呢?摩翼,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去,想见璟玥了吧!”

“什么,你说什么?”摩翼诧异的看着面前微笑的女子,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知道的,本来就是这样的嘛!从上古到现在,可以不变的东西不多,甚至连人的情感都可以在时间的洗刷下逐渐的淡去,唯有一点不会改变的就是人的本质——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说的不错吧,霁韵。”

这次却是霁韵摸不着头绪了,微微的叹息一声,轻轻道:“我不懂,始终不懂,但是现在我不想立即知道,因为机不可失。”说着身影一摇,就像一道闪电,滑过天际,裙带在空中掠过,倒不像是柔软的布料,却像一柄剑,锋利的无坚不摧的剑。紫光碰触到原先紧闭的结界,铮的一声响,继而是震天动地的轰鸣。无数碎片化作流星向四周飞去,点点滴滴,散落在呼啸的海潮中,淹没了,不见了,变成海中的浪花,天上的迷雾,消失了。

紫云在天空上慢慢的凝集,云端的霁韵回首卓绝的一笑,身后的普陀山上,无数的神兵天将蜂拥而止,众多的沙弥比丘呼啸而来,但只能是敲打着结界,无能为力的望着天空。霁韵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神色,低声道:“摩翼,也许你说的对,从上古到现在,只有人的本质不会变,我一直以为自己具有金的特质,但也许并不是这样,一场大火可以让我的能力有所加成。现在,是要重新看自己了。”

摩翼却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远处的大火,喃喃道:“这个地方,也许就是三江口,听说可能有一场大战发生了。”话音未落,却有一道蓝色的辉光从江面上扬起,弥散开,似乎就要被风吹散。呼啸的东南风,带着这个季节所不应该有的气势,惊起了排山的巨浪。霁韵一惊,忙伸手作结印,紫光飞出,包绕着那即将弥散的蓝光,会聚起,却是一个少女无助而苍白的身形——

“素凝,怎么是你?”霁韵一叠连声的叫了起来,“你怎么了,飞瑄在哪里?为什么伤得这么重?”

素凝慢慢的回身,却是惨淡卓绝的一笑,笑容也像极了玄臻,只是她的笑容别有另样的云淡风清:“霁韵姐,能见到你,太好了。去找哥哥吧,不要让他做傻事。”说话的声音很低,若游丝般缥缈。

“素凝,别说话,什么都不要管,你一定要好好的。”霁韵的额头上浸出了汗水,努力的挽救着素凝即将逝去的魂魄。

素凝还是轻柔的微笑,却有孩子般的开心与欢愉,低声道:“我没事的,霁韵姐,只是我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这辈子,我注定又是这样的结局。这是我的命,不怨他的,这场大火,公子他……他一定很高兴,凝儿也高兴,真的。霁韵姐,一定记住,找到哥哥,你们一定要在一起。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些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幸,不能再有不幸了。”说着,她的身影渐渐的变得透明,蓝色褪去,唯有天地间一片苍茫,映着三江口上血一般的大火。

“素凝……”霁韵失声叫道,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摩翼,你为什么不帮我,你明明可以的,既然可以救我,为什么不能救她?”她盯着摩翼怒道。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做枉自徒劳的事。”摩翼潇洒的一摊手道:“每个人的资质不同,每个人的命数不同,不能强求。但是,她不会离开,要救她的人不是我们。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霁韵沉默不语,垂手摆弄着裙带,低声道:“可是我与你不同,我只要想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完成它,不管前面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不怕的。”

“所以这就是一切纷扰的根源。”摩翼叹息一声,“如果你不是自以为可以改变黄帝施加在你们身上的压力,不是不管不顾的爱上玄臻,不是舍弃了一切就为了保护他,你们都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形。可能当年取得胜利的就不是轩辕族,我相信凭借玄臻的能力,恐怕问鼎中原的就是神农族了,你说对不对?”

“对或不对,与我现在又有什么相关!”霁韵忽地转身走了,“我只要我和玄臻都好好的,就像刚才素凝说的,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幸,不能再有牺牲和不幸了。我要找到玄臻,也许这也是解开一切秘密的契机。”说着紫云滑过天空,向北去了。

摩翼呆呆的看着霁韵离开,忽然高声道:“霁韵,你多加保重,见到璟玥,告诉她再等我几天。我要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他一顿,声音压低,但是霁韵却听得清清楚楚:“其实,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原来就认识飞瑄,还有,东方朔也认识他。他让我在合适的时候转告你,他——已经打开心结了。现在说,不晚吧!”

霁韵猛地回头:“摩翼……”可是摩翼已经化作一道金光,向西方奔去——霁韵,也许你真的不明白我,我也要做一些属于自己的事情,毕竟几百年没有来到灵山,我这个当舅舅的是该看看外甥了。

不要太感动啊,霁韵,我这次可是完全为了自己,顺便帮帮你和玄臻而已。

涿鹿平原,一场恶战正在进行,红红的血,烈烈的火,血映着火,染透了半个天空。蚩尤的军队果然是所向无敌,每个战士都戴着牛头面具,狰狞可怕,手挥钢叉铁蒺藜,绝不屈服。而炎黄联军也是英勇善战,在四海神将和五岳将军的率领下奋勇杀敌。渐渐的,炎黄联军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蚩尤的兽面旗帜倾倒折断,丢盔弃甲,尸横遍野。

玄臻没有参战,静静地在一边注视着战争的发展,身边的霁韵微微笑着,偎依在夫君的身边。她栗色的长发迎风飘起,忽然,低声道:“玄臻,为什么没有看到蚩尤,难道他另有伏军?”

玄臻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战场上喊杀声愈加高扬,许久慢慢的道:“也许我们都错了,世间本无蚩尤。所谓魔王种种,无非都是我们心中自己的魔而已。心魔不退,永难胜利。”话音未落,天上一阵飞砂走石,天地间顿时茫茫不见。

蚩尤!真的有蚩尤!!可以吞食天地,以沙石为餐,以铜汁为饮的蚩尤!!!

炎黄联军的气焰立即消退了不少,人们迟疑着不敢上前,九黎之民趁机反抗。玄臻却依然是那样的澹定,向后一招手,隆隆车声阵阵,郁狩修青他们率领着数千辆战车,呼啸着向着正北方蚩尤的驻地奔袭而去。局势立即扭转了,炎黄联军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玄臻,这是……”霁韵惊异的看着奋勇杀敌的郁狩他们,“用战车作战?”

“有什么不妥吗?”玄臻还是淡然的微笑,“这就是八阵图的玄机,只有战车才可以形成阵势,才是可以移动的城池。”他轻轻拍拍霁韵的肩,“我去了,你保重。璟玥、幽如,照顾伯姬。”绿衣飘动,向前而去。

霁韵站在高高的山冈上,静静地看着玄臻在八阵图中坐镇。果然是活动的城池,可以退,可以进,可以突击,也可以埋伏。九黎兵士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傻了,连连后退,眼看着就要逼近黄阳山下。

成功在即——

就在这时霁韵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霁韵,你很高兴吧!”却是本来应该领兵出征的风后应龙。

霁韵兴奋的拉着风后的手,雀跃道:“风后,你怎么才来啊!玄臻快胜了,我当然高兴,而且是非常非常的高兴。”

风后还是平素的一身白衣,淡蓝色的长发飘荡在风中,似乎是这发丝掌握了风的方向,而不是风左右了发丝的舞动一般。他有些憔悴,但是精神还好,不失大将风范。伸手摸摸霁韵的秀发,仿佛有无限的感慨:“霁韵,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不后悔吗?如果有一天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要是只是为了利用你,你又会怎样?”

“风后……”霁韵怔怔的望着这个从小像父亲一样照顾她的伟岸男子,“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玄臻绝对不会欺骗我,绝对不会。”

“可是这个世上并不是总是那么如意,就算他对你忠贞,难保将来会如何。”风后叹息道,“其实蚩尤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不过是黄帝派到炎帝身边的卧底,反叛炎帝也是在黄帝的指使下做的。说到底,所有的战争都是因为人的不满足。黄帝不满足于只占有中原,炎帝不满足于只能在医术历法上出名,而蚩尤又何尝满足过。其实,所有的将士都是无辜的,不过是利益下的受伤者和牺牲者罢了。”

“风后,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霁韵惊异的看着风后,“这是父王的秘密,是他们的事情,我不想听。蚩尤是谁的卧底,还是他自己有野心都与我无关,我也管不了。更何况,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就算再有什么过节,今日蚩尤定亡。”

风后冷冷的一笑:“恐怕也未必吧!”他凝视着战场中的局势,忽然九黎之兵猛地反向,向着八阵图的阵眼猛攻。平常人看不出阵眼的位置,但是霁韵却清楚的看到了八阵图忽的一颤,兵士战车有些混乱,她手心里全是汗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霁韵,我说的没错吧!”风后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淡,但却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蚩尤毕竟是久经战场,不能轻而易举的取胜。这次就要看玄臻的本事了。”

可是,他的话音尚未落,却看到八阵图就像一个巨大的口袋,所有反攻的九黎之兵全然被包笼了进去,只能进,不能出。玄臻淡然的位于战阵中央,没有一丝得意,也没有一丝的恐慌,微微笑着,平静得若无其事,仿佛战争在他眼中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丝毫没有什么可怕。有时候,他淡然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怜惜,似乎是在为阵亡的将士感到惋惜,似乎还有别的更难言的痛苦。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剑,正是那柄可以让人坠入魔道的瑸龙剑。

风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叹息一声,忽又微笑着摇摇头,低声道:“霁韵,既然你选择了玄臻,那么就坚持自己的选择吧。人这一辈子就是在不停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在飞,飞到了,又会有新的目标。如果没有目标了,这一辈子可能也就要结束了。我希望你可以永远的飞,就像,就像……天上翱翔的凤凰一样。”他颓然的转身,步伐竟有些踉跄,稳住心神,他向山下走去。

“风后!”霁韵诧异的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你要去哪里?”

风后慢慢的转身一笑:“我要去的地方是每个人都要去的,不管哪个人,无论他有多么的强大,都会有这一天的。而我已经不想飞了,或者说,我已经失去了飞的权利。”忽地风后手中一扬,霁韵竟飘然倒地,人事不醒,身边的璟玥和幽如也昏了过去。正要离开,风后却对上一个人深邃的眸子,白衣更加鲜明,头发却是淡淡的银灰色:“大人,真的只能如此吗?”

风后轻轻的笑笑:“我有别的选择吗?不过,飞瑄,记住我的命令,将来以后无论多难,一定要办到。如果……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不愿看到的事情,你就按我的手谕做,不管你将来面对的是谁,莫忘了我的话。”他从怀中抽出一束捆扎整齐的竹简,递给了飞瑄,头也不回的走了。

风扬起,回荡在涿鹿平原中,大战结束,以九黎族的彻底失败而告终。少皥玄臻取得了他第二场战役的胜利,却把一切胜利的功劳都记在风后应龙的身上。从此以后,人们只要说到涿鹿大战,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千古将军之祖应龙,风后的大名也因此流传万世,作为黄帝驾前的第一能臣,永远被后人景仰着。

但是风后却没有回到轩辕之城,涿鹿之战后,再也没有消息。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有人怀疑,风后作战牺牲了,有人却说是被手下暗害了,还有人说是因为风后功高盖主,被黄帝杀了。几千年了,说什么的都有,可是,真相只有一个。

在这三国乱世,一场赤壁之战奠定了三国鼎立的局面;而在当年的上古三国,涿鹿之战却宣称了分裂的结束——黄帝、炎帝、蚩尤,从此以后,变成了炎黄两家分立。都是一场战役,都是纷纷扰扰,却有不同的结局。

涿鹿平原,几千年了,还是那么荒芜,没有人烟,因为人们都在传言,自从当年涿鹿之战,这里就有了蚩尤的冤魂,虽然当时蚩尤死后,尸首就被肢解成三—— 一份埋在东海之滨,一份埋在瀚海中央,而第三份就埋在离苍之境。瀚海和离苍之境的尸首由玄臻当年破离苍的一对金银斧钺分别镇着,而东海的那一份,却是由炎帝的浣火巨灵永远守着。

玄臻慢慢的走着,千年前的一切都在眼前浮现,前面就是黄阳山了,当年,就是在这里的天顶幽冥洞天,他找到了传说已久的蚩尤——

幽冥洞天,云雾森森,白雾中间,一个青面獠牙的男子背对着玄臻站着。一对硕大的牛角冲向天空,显示了作为战神蚩尤的不可一世。

“你胆子很大,竟然敢一个人来赴我的邀约。”蚩尤恨恨的说道,“你难道不怕死在我的魔刃之下?”

玄臻轻轻一笑,随意的坐在蚩尤对面一个天然的石几上,优雅的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纹的衣衫,风雅卓绝的道:“霁韵已经在帐中休息了,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蚩尤大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蚩尤却是一震:“黄帝的女儿好不好和我无关!不要转移话题。”他手中魔刃摇晃,有着玄妙的光泽。“你灭我的族人,杀我的子民,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不错,血海深仇是不能不报,但是,”玄臻的眼神忽然变得咄咄,“杀你子民,灭你族人的并不是我,十八年前的事,我不清楚,也许问问当年的黄帝、力牧,还有轩辕之城外称作嫘的女子,会更清楚一些。我说的不错吧,蚩尤大人!”

“什么!”蚩尤又是一震,但还是没有回头,“你都知道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玄臻冷冷的看着蚩尤,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知道任何事,也不想知道不该我知道的。可是,事已至此,你还不想告诉我真相吗,风后大人!”

风后大人!风后——蚩尤——

蚩尤慢慢的低下头,回身注视着玄臻,伸手取下头上的面具,一头蓝色的长发飘逸的落在肩上,正是风后不假。叹息一声:“玄臻,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聪明!”他望着玄臻淡然的眼眸道:“你知道多久了?霁韵呢?”

玄臻慢慢摇摇头:“我直到现在才可以确定,至于霁韵,如果风后大人自己不告诉她,我没有权利伤害她,毕竟这对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还是想冒昧的问一句,风后大人,霁韵她……”

“她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风后打断了玄臻,“你果然够聪明。这件事,恐怕只有我和……”他的声音压低了,“和寒雨知道。连黄帝都蒙在鼓里。寒雨就是霁韵的娘亲,她一直以为死了的娘亲。玄臻,你也告诉我,寒雨她还活着,对不对?”

玄臻点点头:“我猜想就是那个丑陋至极的女子——嫘。我在先蚕坛前见过的。风后大人,难道你也一直不明就里?”

风后闭上眼睛,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眼角:“不错,我是一个差劲的父亲,也是一个失败的情人,更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君王。当年黄帝和我是最亲密的朋友,寒雨其实是黄帝心仪的女子,黄帝为了占领风族的领土,所以派寒雨和我……”他说不下去了,低头喃喃,“这个情节很不高明,对不对。其实我也知道寒雨的目的,我接受她的情,但是更等她向我坦白。可是她没有,一直没有,我设计防护黄帝,黄帝也利用寒雨来窥探我。我们两个氏族在这种情况下爆发了一场大战,两族死伤惨重,最后我和黄帝相斗,进入了一个绝境,唯有胜过另一个人,才能走出去。就在我们交战到最紧要的关头的时候,寒雨却来了,给了我致命的一击,结果我败了,黄帝在我身上下了最难解开的荡魂丧心蛊,只能接受黄帝的操纵。他不让我死,让我俯首称臣,却在我失败的第二天迎娶寒雨作轩辕族的王后,要知道,这是天大的殊荣,黄帝虽然有很多妻妾,但从来没有立王后。我恨,我真的很恨,尤其是我看到寒雨那张美丽的不可方物的脸,我就在心中暗暗的诅咒她不得好死。”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顿了一下,猛地向身边的石上一击:“这种感觉,你应该可以体会得到,玄臻。后来,我果然如愿了,寒雨生下霁韵后,果然失宠,被黄帝打入轩辕族生不如死的死牢中。原因我不清楚,但是我很开心,我还庆幸造化的公正。但是,直到后来黄帝让我以蚩尤的身份来到炎帝身边,又反叛炎帝,削减炎帝的力量的时候,我才渐渐懂得寒雨的不易。我错了啊!”

玄臻不说话了,他的确能够体会风后的为难与苦楚,作为一个卧底,要面对的是两个主子,更何况风后对黄帝是无奈的屈从。叹息一声,轻轻的道:“不过,你真的帮了黄帝,要知道,你作为蚩尤,把原先零落的九黎变成一个民族,看上去是更大的对手,但是对于黄帝,未尝不是坏事。毕竟,对付一个敌人比周折对付多个小敌要容易得多。风后大人,你错了啊!”

“我是错了,但是我又能怎样?”风后无奈的道:“我身上中了蛊毒,我不这样,能行吗?再说,这也未必只是为了他,如果不是你当日打破我的离苍之境,我今日也许就已经得到了黄帝的轩辕之城。”

“但是你没有。”玄臻还是不紧不慢,“不是你不肯,也不是你害怕蛊毒,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寒雨王妃从头到尾都是在帮你,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他冷冷的看着苍老了许多的风后,慨叹一声:“风后大人,你还是不相信我,好吧,那么就让我告诉你。当年你的失利并不是因为寒雨王妃的一击,而是黄帝当时掌控了可以将人变为魔的力量,就是这个。”他手一挥,瑸龙剑奕奕生辉。

“没有寒雨,黄帝照样可以杀了你,把你所有的族人打入魔道。你成为蚩尤以后,选择的驻地其实就是当年风族的旧址,不过离苍之境并不是你的能力可以达到的。那是天阵,是黄帝在十八年前就设下的阵法,如果他胜不了你,你们将要面临的就是更加严酷的万劫不复。寒雨以你的受伤结束了这场争斗,对族人,对江山,未必是坏事,你不应该不清楚。”

“还有,寒雨选择嫁给黄帝,不是因为她真的喜欢黄帝,而是因为她有了孩子。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只能用这种法子。至于她的被罚,不是因为别的,我猜测是因为她动用了轩辕族禁用的法术——九天仙境,所以遭到了咫尺天涯的诅咒。所为也正是为了解开你身上的荡魂丧心蛊,让蛊毒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你不会不知道吧!”玄臻叹息一声,“只是你们都被诅咒和报仇害得太深,都不能擦亮眼睛,不肯向对方说出自己的心意。有时候我也在想,霁韵真的很像你们,只肯默默付出,不愿别人知道。其实,这样真的对对方好吗?”

风后颓然的跌倒,无力的扶着头:“我知道我错了,你说的都对,玄臻,我是不该瞒着。一个男人,如果连这些勇气都没有,还算什么。”

“不要这样,风后大人。”玄臻的语气又变得舒缓,“我刚才是说的有些过分了。但是您不失为一个好父亲,你不反,不是没有能力,而是顾惜自己的女儿——霁韵。你害怕影响到她正常的生活,所以,我要感激您。”说着起身一礼。

“不要谢我,玄臻。”风后轻轻的喃喃,“一个父亲,这样做还不是应该的。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就是蚩尤的呢?又是怎样发现我就是霁韵的父亲的呢?”

“蚩尤是因为八阵图,其实上次只是给风后大人看到了八阵图的表象,但真正的变化玄机却是看不出的。大人急于取胜,所以攻打我的阵眼,但是这正是陷入迷阵的契机。我因此可以确定大人就是蚩尤。至于以前的怀疑,我想只要仔细,任何人都可以发现。”玄臻浅笑着,平和的看着蚩尤,“至于霁韵,因为在她身上我可以看到潜在的久已未现的风族的力量。还有云门大卷,如果没有风族的血脉,是不能驱动云的流动的。其实,风后大人,您的破绽是很多的。”

风后又是一叹:“我早该认输的。你太聪明了,以至于我注定是个失败的丑角。”

“不!您又错了。”玄臻还是文质彬彬,“您的失败不是人算,而是天定。要知道现在一定要和,要一统华夷,毕竟现在人们受尽了颠沛之苦,必须由一个有力的主子来领导他们。这个人,我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知道,必将是黄帝。我无力阻止父王的野心,但是我可以略尽人事,保护最多的人和事而已。”

风后赞赏的看着玄臻,默然不语。许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把面具戴上了:“所以,违逆大局的蚩尤是一定要死的。履行你的职责吧,少皥大人。不要为难,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这一次是我自己真的想死。我的女儿,请大人看顾了。”说着一道蓝色的光芒从他身上升腾而起,缓缓的汇聚成一个光球,又落在玄臻身上,“这是蕴藏我所有灵力的内丹,蕴涵了所以风族人的能力,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驾驭它们,这就是你。不要辜负我的希望,少皞大人。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我的话,就把我杀了,不要让我再痛苦,要是你看顾我的女儿,就好好活着,有机会,为我风族受到的屈辱和你们神农族即将受到的屈辱尽一份力。应龙谢了。”

玄臻颤抖了,一向平和的他悄然落泪,这是一个长者的托付,是他终生未了的希望,但是,却要用他的鲜血来祭奠这一切。风后,真的让我杀了你吗?你是霁韵的父亲啊,你还没有听她唤你一声父王啊!而我,是你的女婿,我怎么能……可是,我又怎么能不杀你?

瑸龙剑铮的一声响,但是却久久不出招。玄臻慢慢闭上眼睛,似乎在下着最后的决心,忽然微微一笑,睁开了明澈的眸子。一道白光闪过,血光四溅,一代枭雄蚩尤立时殒命。

幽冥洞天,风物依旧,玄臻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忽然一阵风掠过,黑雾腾腾,玄臻微微笑着,轻轻道:“风后大人,或者应该是叫做恨血了,你今天来迟了。”

黑雾停止了,雾中的人影若隐若现,朗声大笑道:“玄臻,我终于还是不能躲过你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风后,你错了。我是恨血,魔界的首领恨血!”

“那么,恨血大人,玄臻有礼了。”玄臻淡雅卓绝依旧,“我要谢谢大人,要是没有大人当年攻入天界,把霁韵带到人间,我们不会走到这一天的。”

“你莫谢我,如果没有我,黄帝,呃,不,是玉帝也会让你复活的,只是你可能永远见不到霁韵罢了。”恨血嚣张的道,全然没有了上古风后的优雅,“只有一切从头开始,才能了结一切。我也知道,只有一切从头开始,才能把上古没有结束的一切结束。要说谢,我倒是要感激你啊,要是你当年把我打入魔道,也许今天的胜者就是黄帝了。”

玄臻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当年,他的确用瑸龙剑杀死了风后,但是在用剑穿过风后的身体的时候,他先用匕首刺破了自己的血脉,用自己带有山木灵秀的鲜血阻止了魔力的出现,然后才极快的杀死了风后。这样的话,相当于只取了风后的性命,却保留了他行走于阴间的能力。可是,为什么风后又会变成恨血,这中间,又有多少事情呢?

恨血静默的看着沉思的玄臻,忽然呵呵一笑:“你忘了吗?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离开涿鹿以后又发生了什么,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心口猛地一涌,口中甜丝丝的渗出了鲜血,玄臻向前一倒,一口热血喷涌而出,溅在地上,染红了积累千年的皑皑白雪。惨然一笑,一缕淡绿的发丝滑落,他慢慢抬起头来,愈加显得俊逸而又凄楚——

“我知道为什么叫做恨血了,”低声轻语,“风后,你知道吗?血久藏千年会化作碧绿墨玉,所谓恨血成碧,我懂了。”

恨血成碧,如果经过了千年的心酸离合,可以散尽我们的不幸,我宁愿等上千年,但是,几千年过去了,当我再次来到青灵台的时候,霁韵又一次离开了我,就像当年一样,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苦痛,同样的荡魂丧心蛊。我们都忘记了,在寒雨解开风后身上的蛊毒的时候,她自己身上的蛊却传到了霁韵的身上,就是这个毒,让霁韵的魂魄一次又一次的离开我,也让我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沦丧。丧心、荡魂,为什么几千年了,我们还是这样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

风后,你说我忘记了,我不会的,永远不会忘记,只是我不愿想起,任时间冲淡我失去她的苦痛。但是,时间流逝,伤痛反而愈加清晰,仿佛我和她的离别就是昨天的事——

车马慢慢向南而行,得胜的炎黄联军带着胜利的欢欣向轩辕之城走去。郁狩朱丹他们几个兴致勃勃的谈论着玄臻的出色,说着蚩尤的残败。一路上欢声笑语,唯有玄臻坐的车中静静地,了无声息。

霁韵侧身靠在车辕上,凝视着静坐不语的玄臻,明亮的大眼睛闪动着别样的神情。忽然,她轻轻的问道:“玄臻,真的要走吗?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我和你一起离开,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离开这个火炕。”她的眼眸中闪耀着近似于企求的神情,伯姬从来不会有的神情。

玄臻慢慢的闭上了眼眸,他的心情似乎格外抑郁,许久,叹息一声:“霁韵,这样的地方,真的有吗?如果有的话,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霁韵也不说话了,垂首低语道:“那也不要现在就回去,虽然我们现在可以牵制住昌意,但是我不能保证父王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即使是你刚刚立过大功,也要小心为是。”

“我懂得,霁韵,可是,我们没有退路。”玄臻眼望前方,远处,隐隐约约就是轩辕之城了,青灵台若隐若现,云遮雾绕。“你不用担心,相信我,好吗?玄臻绝对不是藏头藏脑的人,就这样走了,未免有失身份。主上他暂时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玄臻又闭上了眼眸,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庞充满了坚毅,仿佛下定了决心。霁韵心中忽地一痛,脸色变得惨白,额上汗水渗出。该死的心病,难道又要犯了吗?她紧紧的抓住车辕,努力克制着不让玄臻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心病发生的越来越频繁,这预示着什么呢?而即将来临的父王与玄臻的争斗,又该如何是好啊——

父王是生我养我的人,轩辕族是我的宗族,就是拼死也不能让父王和轩辕族遭到灭顶之灾;但是玄臻是最重要的人,他如果有什么伤痛,我也不能苟活于这个世上。帮助父王,我对不起自己的感情;而帮助玄臻,我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错,我真的错了,我爱的人是我命中的克星,是我的敌人,是我宗族的敌人,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唯有让玄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能避免他与父王之间的正面冲突,可是将来呢?躲得过吗?更何况我这样的身子,也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

娘亲啊,如果您泉下有知,教教我,应该怎样,好不好?

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映照着青灵台,淡淡的辉光洒落,柔和妩媚。

“玄臻,”霁韵悄声道,“先别回去,好吗?今天晚上父王一定在为我们准备婚宴,没到时候,回去也是聒噪。倒不如陪我回一次青灵台,我好久没有到台上了,以后恐怕也不能了。你再陪我一次,我们偷偷的跳一次云门大卷,你为我弹琴,好吗?”

“霁韵,主上在前面等着呢!”玄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以后还有机会的,我保证。”

“不成,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耍脾气了,等我嫁过去,你又要怎样威风了。”霁韵娇嗔的道,“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去青灵台。”

玄臻宠溺的看着霁韵,点点头,向郁狩使了一个眼神,伸手拉住霁韵,走下车子。郁狩好像要说什么,但是玄臻的身形极快,尚未走几步就已经抱住霁韵飞上高高的青灵台。

“终于又回来了。”霁韵偎依在玄臻的怀中,好奇的看着青灵台上的一切,玄臻柔和的抚弄霁韵肩上的落发,任由她尽情发泄着自己的快乐。

“我要跳云门大卷了,玄臻,弹琴吧,我可是很久没有听了。”霁韵雀跃着离开玄臻的怀抱,撒娇道:“你看我这样,好不好?让我再跳一次,跳完了,我就是你的妻了。”她身子一转,衣袖扬起,一片片被落日染成红色、黄色、橙色、紫色的浮云向她周围聚拢,起舞翩翩,云门大卷,惊世骇俗。

玄臻从身边取过清角,手指一轮,清澈如山间流水的琴音滑落,依稀竟也有了风一般的色彩,云一般的韵律。霁韵转的飞快,眩人眼目,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玄臻没有看到,一滴泪水顺着她皎洁的面庞滑落,滑到她雍容的裙装上,散成片片丝、片片情意,浓浓的洋溢在青灵台上——

青灵台啊,三星绸缪,我在这里遇到了玄臻,遇到了我今生的知己,这里记载了我们之间的相思与快乐,我相信,就是千年以后,万载过去,石头上镌刻的痕迹也永远不会消失。这里有青青子矜的相思,更有今夕何夕的缠绵,也许,还会有生死契阔的哀愁。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如今我心君知,君意我晓,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要永别,玄臻啊,你会不会想我,就像我当年一样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不要这样,我知道相思的痛,不许你总是想我,如果要想的话,一天只准想一点点,只准想到我的美好,只准想到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的美丽。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我知道,今生我能够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爱你,我的心意永远不变,但是,我也许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表示我对你的爱了,因为我看到了刀光浮上了泰一宫,我不能让你再走了,我也不能伤害父王,毕竟,我是轩辕族唯一的公主啊。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玄臻啊,我真的想和你一辈子琴瑟合鸣,你的清角,我的散羽,我们在一起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你喜欢小孩子,我们就养很多,也可以照顾那些失去父母的小孩,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改变我高傲的性格,只要你愿意。可是,我们真的不可以了,因为我不能看到你杀死我父王,但是我更不能看到我父王杀死你。事到如今,我只能逆天意而行了。

霁韵转的越来越快,身影消失在衣裙的扬动中,忽然身上淡紫色的衣衫变成了火红的华服,发丝自动梳起,高高的挽在头上。眼泪止不住的又流下来了,这就是所谓的九天巡行天仙玉女的法力,还是风后说过的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高深力量?我不管了,我只要让玄臻好好的,我不后悔,永远不后悔。就算我死在他的手中,也是我最大的幸福。

玄臻没有看到,霁韵的舞步开始踉跄,最后一个乐音响起,余韵悠悠,霁韵颓然站稳,回眸一笑,无限情意浓浓。那一笑,却有着无限的凄美:“玄臻,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云门大卷,是你了却了我的心愿。不过,你能再帮我一次吗?”

“霁韵,你……”玄臻怔住了,手指一颤,砰的一声,琴弦竟生生断了一根,“不要……”

话音未落,霁韵却仍旧淡淡的一笑:“迟了,由不得你了。答应我,离开这里,看到了没有,天边那道彩虹,这是我的灵力所能及的最远距离。我不许任何人伤你,回神农族吧,你不属于这里。”一语说罢,身子一晃,颓然倒下。裙袂扬起,像是林间纷纷的落花,像是花中飘飞的蝴蝶。

“霁韵,你不要这样,听我解释。”玄臻跌跌撞撞的奔到霁韵身边,扶起她柔软的身躯,栗色的长发散落在她肩上,拂过玄臻的脸颊。霁韵微微的笑着,掩住他的口,淡淡的桂花香气萦绕在二人之间:“不用说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你一定听我一次,虽然,我知道我是一个任性的傻女孩,但是,就听我一次,好不好?”笑容渐渐凝固在她苍白的脸上,愈加显得苍凉悲哀。玄臻紧紧的闭上眼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抱紧了霁韵,把她逐渐冰冷的身子靠在身边,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

冰冷的泪水滴在霁韵的脸上,她却没有哭,依旧微笑着,低声耳语:“我知道,你不仅仅是为了我一人而活着;我也知道,你如果不能实现你自己的抱负就永远不会快活。所以,我选择离开,因为我不能漠视将要发生的事情出现。我会嫁给你,你也可以完成你想要完成的,只要——只要你能舒心。”

只要你能舒心,我的牺牲也就不枉费,这一次,我不后悔。真的。

天上的云渐渐的弥散,又渐渐聚拢,天边的霓虹焕发出魔幻般的色泽,明明已是冬日寂寥,天边却飞来无限落花,飘飘扬扬,散落在霁韵身上;青灵台边的银杏叶像是洁白的蝴蝶,飘飞起,弥漫在整个空茫的天空。像是霁韵的舞姿,云门大卷的绝世舞姿。

“霁韵……”玄臻喃喃的望着怀中的女子,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说不出话,一动不动。

霁韵,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泰一宫的刀剑不是黄帝的,他没有这样的能力,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要他为自己的错误做出应付的责任,然后我会带你离开,永远的离开。可是,你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选择了这样让我心痛的方式离开。我错了吗?我不该隐瞒的,但是我还能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我们本来可以琴瑟齐鸣的,但是我却在最重要的时候失去了你,我还没有治好你的蛊毒,还没有牵着你的手共饮合卺酒。你就这样离开,永远的离开。一身火红,就像是新娘的红裙,那么我为你最后一次画上红妆,我们成亲,好不好?

霁韵,我答应你,我这次,放弃了,毕竟那是你心目中的父王啊!

玄臻慢慢抱起霁韵,向下走去,一步步走得艰辛,仿佛每走一步都要经历无穷的苦痛一样。郁狩傻了,朱丹愣了,修青赤翼颓然跪倒,璟玥幽如惊呼着哭倒在地。

玄臻没有理会,翻身上马,马鞭一扬,呼啸着向东而去。

“少主——”郁狩呆呆的看着离去的玄臻,“你难道真的为了伯姬放弃了安排许久的计划,这是氏族的大业啊!”

铁骨铮铮的修青却惨然落泪:“伯姬,这……怎么会这样……”

逸群喃喃的道:“夷姜的话,果然是真的吗?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这是命中注定的事,还是前生的孽啊!”

是啊,这是前生的孽,还是命运不怀好意的安排,谁又能知道呢?

——绿杉野屋,落日气清。脱巾独步,时闻鸟声。惠风荏苒,阅音修篁。鸿雁不来,之子远行。所思不远,若为平生。体素储洁,乘月返真。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海风碧云,夜渚月明。御风蓬叶,泛彼无垠。薄言情语,悠悠天钧。渡彼浩劫,杳然空踪。神出古异,淡不可收。载要其端,载同其符。超超神明,返返冥无。来往千载,为卿沉吟。

这真的是一句谶语吗?就是几千年后的现在,也是不明白的啊!

玄臻已是泪流满面,恨血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也许,这真的是命运的安排。不要自责了。”

“我知道,这次我对不住宗族,回到神农族后,父王不准我进入宗族的领地,也不听我的话,甚至不想见我。”玄臻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眉宇间笼罩着若有若无的忧郁,“我懂,在他眼中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丧失了唯一能够杀死黄帝,一统天下的机会。可是,我那时却的的确确是五内俱焚,万念俱灰,什么都看淡了。其实,我还是太仁慈,退让却带来了给神农族最大的伤害。三年后,神农族被灭,领兵灭掉神农族的正是霁韵手下的青龙飞瑄,他手中的剑正是瑸龙剑。真是命运轮回,反复无常。”

恨血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飞瑄的事,姑且不用谈他。至于神农族被黄帝吞并,不也是你当年预见到的吗?只是我为你可惜,其实,你本来可以做的更好的,为什么要把自己封印,在泰山之巅面壁千年。黄帝升天成为玉帝后,你也趁势被他封为什么东岳大帝,难道这就是你要的吗?”

“我说过,我想要忘记,但是我忘不了。直到后来,太白金星劝我投胎成人,我就成了霍去病。”玄臻轻轻的道,“其实我明白,这只是一个圈套,只有让一切从头开始,才能消灭一切,毕竟身为凡人的霍去病比东岳大帝容易对付。”

“明白就好,”恨血邪邪的笑了起来,“玄臻果然是聪明,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轻易忘情的人,你也是有目的的,对不对?不过,现在你用风的力量召唤我来,为的又是什么?”

“风后大人也很聪明的,”玄臻笑了起来,“其实一切有一切的规则,不是想越级就可以掌握的。风后,你知道我当年投胎之前为什么要打开父王的涣火巨灵吗?”

“为了让我转生,让我把三份分散的灵魂汇集,让一切从头开始,对不对?”恨血询问道。

“不是,或者说是不完全是。”玄臻优雅的起身,低声道,“恨血重生,只能进入魔道,这不是我希望的,但是,可能时事变迁,人的心意改变也未可知。”

“我懂了,玄臻毕竟是聪明的,我比不上。”恨血慨叹了一声,“不过我真的不怨恨,在魔道我很快活,不用考虑其他的事,知足了。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看到你让所有的人失望。懂了吗?”

“我知道。”玄臻清雅的一笑,“当初我之所以可以成为东岳大帝,正是因为最后关头,父王用他的内丹封住了通向泰山玉皇顶的唯一通路。我不能辜负所有对我期待的人,如果再过一个五行轮回,恐怕一切都会变化。”

“难怪玉帝千方百计的要把你的魂魄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恨血哈哈大笑,黑雾弥散升天,“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对手,也是害怕的,更何况你身上有着神农族、风族和三山五岳的所有灵秀。不过,不管是前世的风后,还是今世的恨血,都佩服你。”

“恨血,对不起,你不会恨我利用你吗?”玄臻看着恨血渐渐消失的身影,恭敬的道。

“为什么要恨?”恨血朗声大笑,“人生在世,哪有不被其他人利用的?更何况你有许多的不得已和无奈。当初风后可以为黄帝作牛作马,今日的恨血又有什么理由怨恨你的好意呢!再说,你说过的,恨血成碧,几千年了,碧玉尚且可以生成,恨意又何须如此凝重?放心,从今以后,世上没有风后,六界只有恨血,妖魔两界的事情,少皞大人就不要操心了。不过,有一句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这次还要提醒大人——

甲子、夜半、朔旦、冬至,日月同辉,五星连珠,不要再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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