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谈判(1 / 1)
绛霜走出清仁宫,只有子建一人留在宫口等着她。清仁宫的宫人散了,戒律司的武人也走了。偌大的丹犀上只他的影子,溶在冷月光中,像凭空从地里钻出来的一孤魅影。“皇上说让皇后回到中宫殿。”子建有点磕巴,他将敖寰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是吗,那就回中宫殿。他还喊我皇后哩。”绛霜苦笑了下,两眼空洞,如魂游走。
她的衬裙随着步伐若隐若现的露在外袍下,让子建想到了珠儿,她在晚睡的时候总是很调皮将自己躲进被子里,然后当他转身离开时又露出头来咯咯笑着,如此反复总免不得他往返几次才会睡去。想到此,子建笑了下,方才回过神来松了口气跟在她后面朝中间的中宫殿走去。
中宫殿的宫廊下,纸鸢领着所有的宫人伏跪在两旁侧道上。
当她踏上宫廊,纸鸢跪起身来低语而道:“娘娘,皇上在内殿等您。”绛霜抽笑了下,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双手翻理了下宫袖又重复了万千仪态。
她走到内殿,镂空雕花的殿门投射着微明的光线。她看到他坐在自己常坐的软榻上,翻看着自己常翻阅的闲书。烛光打在他的鬓角上,很柔和的样子。身后的宫人要前去通报,她两忙挥手止住了,于是后面的人都躬身退了下去。绛霜的眸子有点发涩,渐渐的润出了眼泪,曾经她是那样激动而虔诚的抚摸着那两鬓的乌黑。她推开了殿门,曳袍而入。走向软榻,敖寰听见了她宫袍摩擦的声音,他合上了书,放在架子上,起身回头对着她笑了下,温柔的说道:“回来了?!”
这句看似家常的问话,放在此时的绛霜听来方才就像做了场梦,惊梦初醒睁眼间便望见了情人关切的眼眸。
她垂下了眼,不想再受那样的魅惑,他眸的清漾的神采竟如□□。见她低头不语,敖寰上前拉起了她垂搭的两旁的手,微暗间她可以听见他呼吸的声音。慢慢的他将她拥在怀里,很轻很柔的动作,像对待件易碎的珍宝。
“当朕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喜欢个物件,从不离身,太傅见罢说是玩物丧志,父皇便要将那东西收走。我知道后将那物件藏了起来,谁也找不到。可惜后来再跑去看,却碎了。真是意料之外呀,物件尚且如何概况人呼?”他伏在她耳畔低语道。
绛霜听了,抽动了下唇,懒懒而道:“皇上儿时也有这样的经历?还记得以前妾内喜欢只小兔子,耽误了课业,父亲便将它一剑刺死。更加出乎意料。”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敖寰收拢的臂弯将她深深的拥在怀里,“皇后,皇后。这个称谓不是爱姬、不是夫人,你能懂吗?你是□□的皇后,□□的。朕不想将你藏起来,不想。就算你作这个位置是个意外,却也要将前路走下去。朕很孤单,希望能有人可以支持朕。如果,皇后无法成为朕的臂膀,那么就只能被朕藏起来,谁也拿不走。”
他们在深秋的月夜下,紧紧相依,第一次绛霜真实的触摸到了他的心。但是,已经太晚了,她确实倦累了、乏了,没有力气在坚持下去。“皇上,妾一辈子都会跟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成为您大展宏图的牵绊。能让妾为您做些事情吗?您不是想让我哥哥回来吧,妾可以让他返回南诏。”
她抬起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哀求。
他的手覆上她越发尖小的下巴,说道:“皇后,南诏在这四年间于北疆已经聚集越五万的兵马。要怎么通过□□的疆域返回南诏?中途是否会发生变故?五万名正规军队过往城镇,不是个小问题。”
绛霜的眼睛闪过丝慌乱神情,她仿佛听见太后方才说的南诏欧阳氏当年甲兵囤于武阳郡,伺机生变。而着在北疆战场上历练了四年的骁勇军士,要想穿越□□疆域的确是件让人头痛的事情。“可以,让他们分批,或许,将军士将领和兵勇分开。我让哥哥解甲….皇上,您的意思是要他们解甲撤退?”她不由的以□□的角度去思考如何安全的让驻扎在疆域以北的南诏兵勇撤回,但当解甲说出来的时候,她害怕的无力滑了下去,又被他更紧的匡在怀里。
“皇后,这些都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即便是没有你,朕也会这样处理。”他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而道,此时,夜风又起,吹开了玄窗,噼啪一声,声响让她打了个寒战从发懵中清醒过来。如何让他哥哥交出武器离开士兵单独返回的话,简直就是侮辱如同用他的刀剑杀了他是一样的,军人没有了武器连鱼肉都不如,微贱的可以任人处置。
那双垂在两边的手立刻抓握起他道:“你说会怎么处理?为□□奋战了四载的将士你居然用处理这个词?你让他们解甲徒手而归,你太过分了!”她开始挣扎想要从他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可是,此时她才感到敖寰不同于以往的文弱,他的臂膀开始有了铁样的感觉。
微汗从她的额头浸出,“四载生死不顾,肝脑涂地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相迫受辱?你让他们解甲,让他们分批而归,你让他们感觉像是流犯!□□人都是背恩的,都是背恩的!”她挣脱不开,于是无助的开始吼道。
门外殿廊上的子建听到后闭眼垂首,他很想冲进去将她带走,可是,殿阶上持刀对外的侍卫却只能让他徒然垂拳退了回去。
敖寰,控制不住她,一个横腰将她抱了起来。拥吻了上去,他将她抱到床上,丢在了锦色重重的被间。单膝跪在她身上,一手解开自己的腰带俯视而道:“你不是一直在困惑朕到底爱不爱你吗。现在,朕很明确的告诉你,朕这辈子多不会让你离开这座宫闱,你一辈子都是朕的。休想离开!朕不懂、也不想去懂这算不算爱,反正,此生朕不会松手放你走的。”
说罢,他压了下去,撤开她的外袍里面藕色的抹胸下,因为她急促的呼吸而变得越发的显的诱惑无限。
床阶下,顿时狼藉一片,绶带玉环零零琅琅的零落了散开,随风微荡的纱缦下是交缠的男女。她死命的抵住他,狠狠地问道:“你究竟要让我哥哥怎样才满意。”
他魅笑了下,撩开散在她颈胸上的乱发,轻轻拂去她额上的冷汗,道:“当南诏兵全然的回到南诏,我当然也可以安保他的安全。你说的对,北疆的战事我们不会再有利了,冬天将近,西戎北夷都熟悉冬战。我们要避开冬天这个不利的季节。所以南诏兵要撤回,等绝大部分士兵撤回南诏之后,再才是将领。朕要确保无恙之后,才能让你哥哥回来。”
“你让杜皖去监军,为的就是监视他们撤军,你从打开始就没想过要赢,是不是?”绛霜盯着他,语气冰冷。
敖寰叹了口气,覆在她颈间在她耳下说道:“你说的对。从今天起,你安安心心的当好这个皇后,我们□□的皇后!并且朕也有能力让你安然的留在朕的身边。”说罢,他细细的吻痕落满了她的颈间还有他喜欢的锁骨窝。绛霜听罢,无力的瘫软下去,陷在柔然的重锦之中,承受着他比以往显得更加强壮有力的身体。
敖寰的第一步实现了,他终于不用再重蹈其父皇的旧路,他摆脱了太后把政的困境,将□□的政治注意力重新的调转到了皇帝身上。而对于他的皇后,如他所说是个意外,他理应该废了她然后再从□□的氏族中挑选个更加合适的,可是,当他在清仁宫要挟太后说道要废后的时候,在他冷静的表情下其实是一颗伤心而失落的心。从那刻开始他便知道,此生此世,她对于自己是何等的重要。
而皇太后听完他的条件后只是淡淡笑道:皇上,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皇后你是无法放弃的。皇阿奶可以遂你的心愿,不在干涉外政。这个皇后不是皇阿奶的,她的去留威胁不了我,阿奶不过是为你考虑而已。
想到阿奶那副睿智而慈溺的神情,敖寰有些负气更加深入她的身体,听见她低吟一声又怜惜的吻了上去,“朕知道,从来朕向你解释什么都是乏力的,但是朕还是想说孩子,是个意外,没有人敢那帝嗣当儿戏。即便当初所有的□□人都不希望我母亲在姚皇后之前诞下子嗣,然而朕也是平安成人了。不是吗?这句话,我说在这里,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随你。”
绛霜听了,将头侧到一旁,闭上了眼睛,想想这来□□的两年间,她失去的太多,也遭遇了太多,她倦了,不想再去细究到底真实是什么。“皇上,现在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手持画笔在空中描绘一样,笔不落色而空亦不染。”顿了下,她睁开眼望着他,将手绕在他的劲上,“我会忘了南诏,安安心心留在宫闱里的,只要你保证他们平安返回。”
“好,如此一来,大圆满。”他满意而笑,收紧了臂膀,像要将她嵌进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