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隔天一下课，乌尔奇奥拉就一贯沉默而平静走出了教室。我和露琪亚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追了出去，只见他叫上葛利姆乔往真央楼去了。
教室所在的主楼瀞灵楼与真央楼之间是一片樱树林，林间无数条通往真央楼的小路就像冬季那光秃秃的树枝一样，纵横交错着。我们紧跟在两位男生后面，渐渐走到了背离瀞灵楼的地方。
“喂，乌尔奇奥拉，你到底有什么事啊！”葛利姆乔不耐烦地大声说道，回头看见我和露琪亚，索性停下脚步，对乌尔奇奥拉不怀好意地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充当美术部的说客！”
“我不是来说服你的。”乌尔奇奥拉微侧着身，口齿清晰的森然道，“我是来命令你的。”
葛利姆乔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别开玩笑，这里可不是S国！！”
“无论哪里，规则是不变的。”
这句话不知有什么魔力，竟然令猖狂如葛利姆乔都顿时安静肃然起来。一股冷凝的气流在他们对视间缓缓形成并悄悄蔓延开去。乌尔奇奥拉猛然往前踏了一步，动作轻浅如鸿毛却有咄咄逼人之势。葛利姆乔毫不迟疑的挥出一拳，乌尔奇奥拉矮身避过，人已绕到葛利姆乔的后面。只听一声轻哼，葛利姆乔颓然倒地。乌尔奇奥拉一手依然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五指成刀置于胸前，悠闲的模样仿佛他刚散了个步。
“你……”露琪亚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我相信我也一样。
“‘仰卧沙发的男子’，没说要他醒着。”
“可是……”露琪亚看看不省人事的葛利姆乔。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因为我也一样。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有我们，立刻冲上去急匆匆地对乌尔奇奥拉说：“快点把他搬走，要是被东仙老师发现就完了！”
他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弯下腰刚把葛利姆乔驾到肩膀上，我最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这是怎么回事？”东仙老师永远来得比正义更及时。
我灵机一动，道：“葛利姆乔忽然晕过去了，我们想带他去看医生。”
“校医室应该在瀞灵楼。”
“可是浮竹校医今天吐血了，正在接受卯之花老师的理疗。”卯之花烈老师毕业于医学院，现在是BLEACH学院高中部主任，在BLEACH学院里也有着超然的地位，她的办公室就在真央楼。
“是吗？那我送他过去好了。”
我作苦恼状，“可这样一来不就占用了老师您的工作时间？如果因为我们使别人误会了您，认为您擅离职守，实在让人过意不去啊！还是说……”我一脸狡诈的往东仙老师身边靠了靠，小声道，“老师是觉得累了，想去卯之花老师的办公室歇息一会儿。如果是那样您就直说好了，您为我们劳心劳力，稍事休息一下而已，我们完全理解！！”
东仙老师脸色一正，肃然道：“别把我当成像你一样偷奸耍滑之辈！”
“当然不敢！”我也立刻端正了态度，“老师若是不放心我们，就请您亲自送葛利姆乔去吧，我们正好也有别的事情要做！露琪亚和乌尔奇奥拉的社团活动就要开始了，迟到了可不好！”
东仙老师用那双盲眼将我们扫描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说：“快去！不准迟到！！”
“是！！”
我拉上露琪亚，乌尔奇奥拉架着葛利姆乔，在东仙老师的目送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真央楼。
把模特儿象尸体一样丢到沙发上，乌尔奇奥拉也不理会周围惊讶的目光转身就走了。露琪亚含含糊糊的解释了两句，美术部的素描活动终于得以顺利开展。既然又正好同路，我只有再一次勉强自己从事活跃气氛这种极为生疏的工作，“那个……你要不要考虑参加空手道、合气道、跆拳道或者柔道部？”
“没兴趣。”他的声音总是让人联想到冰块。冬天本来就够冷了，现在更加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硬着头皮继续迎难而上，“……你刚才说‘规矩’什么的……是什么规矩？”
他忽然停下脚步，睇了我一眼，眼底的轻蔑与鄙夷与日俱增，良久才道：“你对S国的了解稀薄得超乎我想象，这样的班长竟没引起校内乱斗真是奇迹。”说完，他就转向日光温室的方向。
“什么意思？”我不甘心的追着他想问清楚，不过刚才那段话似乎耗尽了他这一天的语言储备。他径自走进日光温室，把我像冷空气一样锁闭在保温玻璃门之外。
我琢磨着他的话，一进教室便随手捞过来一个人，问道：“S国有所谓的规矩什么的说法吗？”
“S国的规矩多了，看你问哪一条？”看他匆匆忙忙的样子，大概也是担心去社团会迟到的主儿，“入学的时候不是发了一本关于S国的小册子吗？还是你发给我们的呢！你自己回去看吧！”他拔腿就跑了。
我这才想起来，那时候的确发过，当时还缺了一本，我就把我的那本给了别人，后来却忘了去教务处补领一本。我直接取道图书馆，那里不要说介绍S国的书，就连S国出版的原文书都是应有尽有。当然，我需要的只是前者。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原来除了我道听途说的那一小部分习俗之外，S国真正独特的地方在于，那是个极其崇尚力量的国度。肉体与精神、自然与人为、有形与无形的各种力量都受到他们的崇拜。即使早已进入法治时代，长辈仍然默许未成年人之间赤手空拳的对决。先让对方无法动弹者为胜。胜者有权命令失败者做一件事，如果失败者不愿意接受可以再次挑战，除非取得胜利，否则他必须无条件服从。
乌尔奇奥拉之所以直接劈晕葛利姆乔，大概是嫌被他挑战太麻烦吧。
我继续往后翻，某一页中间加大的字体写着这样一句话：对S国的男子而言，最大的侮辱莫过于被人轻视其力量。所以，绝对不能对他们说任何暗示要插手帮忙的话，诸如“这件事你该交给我”、“我会帮你完成”等。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些话我常常挂在嘴边，最近对那位新同学说得尤其多。现在我有些理解他那种眼神的意思了。想一个连走路都会跌倒、还跌得那么有失水准的家伙无端在你面前显摆“嘿嘿，小样，我比你强多了”，是个正常人心里都会不爽，更何况还是S国出身的某人。
我的手指开始发抖，顿时记起冬狮郎的话，他莫不是就要提醒我这个？但为什么他首先注意到的会是送蛋糕这个行动？那行话接下去的一列批注解决了我的疑惑——
但是，无论对S国的男人还是女人，如果一个异性带着礼物对他/她说出类似的话，则是一种求婚方式，接受礼物就表示同意与对方结婚。
我眼前一黑，脑袋重重的磕到了餐桌上。
“黎花！你小心点！磕坏了桌子还得我出钱！”老妈似乎卡文卡得太厉害，火气也变大了。
不过无需她担心，因为磕坏的最终只是我的脑袋。我一面为发红的额头作冷敷，一面哭笑不得的把那批注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又看了几遍。如果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除非我那脑袋真被磕出毛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