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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了早饭,我开始回住处给老爸老妈打电话。今天是春节,我没回家,唯有给老爸老妈打电话拜年了。章东方也给他家人打电话拜年,我们约好有空吃饭,就相互道别。
回到住处,我急忙给老爸老妈打电话,他们外出拜年刚刚回来,昨天我和我哥说好了,今天给他们打电话。今年我们兄弟都没回家,他们也很冷清。尽管他们一再说他们没事,但听着他们的话,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湿润了。最后老妈问我有没有再找女朋友,我老爸有个同学的女儿今年大学毕业,模样也耐看,问我有没有兴趣。我叹口气,等等再说吧。
挂了电话,我的心犹如狂风暴雨下的树叶,又如鲸波怒浪间的小舟,再也不能平静。哥哥和我小时候,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刚刚实行,农村的生活条件仍很落后,老爸老妈怕我们吃不好穿不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了钱都花给我们兄弟俩。再后来,生活条件稍有好转,我们也开始上学了,公粮提取杂七杂八的税收,他们辛苦了一年,除了我们的学费杂费和生活费,所剩无几。哥哥大学毕业,买房子结婚,我也读大学,老爸忙着挣钱,老妈一个人操劳农活。这两年,哥哥稳定了,我也有了收入,但我们俩却很少回家,他们不操心钱,却没了天伦之乐。老爸老妈辛苦了几十年,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我和韩雪的分手,着实伤了老妈的心,但她看着儿子孤身一人,也暗暗着急,不停地帮我物色。可怜天下父母心,尤其我这种天性的浪子,一时半刻也不能叫父母省心。
想着想着,我忽然萌生一醉万事休的念头,打开一瓶白酒,就着花生米,一杯一杯地狂饮,这几年的点点滴滴顺着酒意涌了出来,韩雪、凌涛、牛淑伟、马红卫、黄燕、魏社会……我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来了这个鱼龙混杂的南城,来了这个给了我成就也给了我罪恶的城市。
一瓶白酒干了,我又打开一瓶,这瓶酒倒了半瓶,头有些发懵,肚子一阵翻腾,急忙捂着嘴进了洗手间,但又吐不出来,便深吸口气,咽进小腹,同时催动意念,满脑子全是呕吐,“哇”酒水伴着花生米吐进了水池。我吐了两三口,再没什么吐了,但仍没有吐尽的意思,狠狠地灌了两口水,又吐了出来。接连吐了两三次,满嘴苦苦的,估计苦胆出了问题。唉,这种感觉,很多年没有了,我已经以为自己不会醉了。
回到客厅,我忽然想找个人聊聊天,这几年,大家都忙着成家立业,联系的也越来越少了,偶尔有了空,找个号码拨过去,答复是“你拨的是空号”或“你打错了。”我们大学二十多个同学,有着联系方式的,七八个人了。今天是新年,大家忙着拜年或串亲戚,谁有空理我呢。
刘明宇,腊月二十,这小子有个老同学结婚,他就回了家,今天是春节,他竟然不给我打电话拜年,我得好好骂骂他,我和韩雪分手后,碰了面,他总是没完没了地嘲弄我,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连拨三次,前两次没人接听,最后一次挂断了,等了半分钟,手机响了,刘明宇打来的,“明宇,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你小子是不是见色忘义了,你身边又是谁家的美女呀,兄弟如手足,妻子是衣服,谁动我手足,我穿他衣服,谁穿我衣服,我砍他手足。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回来帮我带两条白沙烟一箱老酒鬼。我没事做,喝酒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倚杖看山水;五岳风光两河景,霜雪满鬓饥肠催。”他忙着和朋友吃饭,我也不便多打扰他,简单聊两句,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我忽然生出和韩雪通电话的冲动,拨了六个号码,又放下了手机,也许她已经有了新男朋友,也许今天他们相亲相伴地给韩雪的父母拜年呢,也许他们兴高采烈地忙着做午饭。我和她,已经是历史,没有书写的历史,我死了,再不会有人记得的历史。
扔开手机,我又倒了一杯酒,半喝半流地干了,人也不再有知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玩玩游戏喝喝酒,反正我也懒得见人,也懒得出去,除了小区门口的餐厅,几乎没再怎么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