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卓不凡的表现够戏剧性。
让水泼醒后，他先试图一个弹跳起身，发现动弹不得后，只用了一秒钟时间便搞清了自身处境兼接受了现实，惨然一笑：“好，落到了你手上……你动手吧。”颇有点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嗯，心折。
他说话犹带古音，颇有点佶聱难懂。不过我有与他的先驱欧阳皓当年成功进行了语言交流的经验在，故此连猜带蒙也能听得懂个七八成。
跟下来他要求：“不过，临死以前，可否让我略为整理衣冠？”
马上狂吐血：婆婆妈妈的男人。
“说，你怎么来这里的？”我倚在欧阳皓身边，狐假虎威。
他有点惊讶的望我一眼，然后脸现不屑之色，高傲的别开脸去。
看不起我？岂有此理！
抄起防狼器：“说不说？说不说？想不想再被电一次？”他脸上微现惧色，然后转成倔强高傲的神情：“士可杀，不可辱！”
欧阳皓拉开我：“可颐，不要这样。卓兄，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来的这里？”
他瞄欧阳皓一眼：“你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
我大感兴趣：“是怎么来的？欧阳，一直让你跟我讲，你都语焉不详。”
欧阳皓回看我一眼：“不是语焉不详，是我也说不清楚，疑幻疑真。”他对白衣人说：“卓兄，不如我们各自说出自己的亲身经历，大家参详参详？”
白衣人犹豫片刻，同意。
欧阳皓先说他那一部分：“卓兄，我昔日身受重伤，不得不避往天人峡……我想着此峡乃本帮禁地，我帮中人格于帮规，自然只能绝足谷外，而你们非本帮中人若要追来，本帮帮众也多半不许……可毕竟卓兄身手过人，竟让你追我进了天人峡。当时好一场大战，在下侥幸在卓兄剑下逃生，误打误撞进入本帮秘洞……”
我抗议：“别说得这么文绉绉的，酸！”
原来他当时被追杀得这么惨，以前干么不说？噢，死要面子。
他白了我一眼，好歹下面的陈述还是有所改进。还是说的原来那些，在他们帮里的秘洞中不知怎么误触机关，掉进一个不知名金属的、流线造型的、他疑是祭坛的东东上面，然后脚下一空，身子一轻，就此昏倒过去……当然醒来后，眼前情景大异。接下来的事情，那也是不必提起了。
在他陈述过程中我一再插嘴，他说到疑似祭坛的东东时，我又纠正他：“那是时空机器，一定是！”
他不理我，问白衣人：“卓兄，你呢？”
白衣人悻悻：“我也是。”
话说嫉恶如仇的白衣神捕卓不凡同学一心要缉拿欧阳皓归案（原因不明，他没说，我没来得及问），以超级大无畏的精神毅然决然的“自蹈险地”（卓同学原词引用），追着欧阳皓跑到了天人峡人家极乐帮的禁地里（说到这里时我插嘴说：哎哟，卓神捕，你身为公门中人无视他人对私有产业的所有权擅自闯入，这可是知法犯法啊。他对我怒目而视）。然后跟身受重伤的欧阳皓一场大战（我的旁白：趁人之危，小人所为），结果欧阳皓“连施狡技”（卓同学原词再引用），闯入一处神秘所在，借助一怪异机关遁走。他心有不甘，加之对机关巧器颇为爱好（他不承认，说自己是为了完成本职工作才对机关学多有研究，而非爱好机关学~~啧啧，不爱好你还钻研什么呀，做贼心虚），于是在遍寻欧阳皓不得的情况下，废寝忘食的钻研这怪异机关，最终于两天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研究怪异机关未果的前提下莫名其妙眼前一黑，同样步了欧阳皓的后尘。
他还忒不识时务的问欧阳皓：“听你说来，原来此处机关，连你也不知？”
我再次纠正他：“是时空机啦，笨！”
他鄙夷的瞥我一眼：“难道传闻有误，你是为这个妖女叛教出帮？”
妖女？！
我顺手抄起桌边没用完的冷水（我之前接了两大壶呢），劈脸给他再泼过去。
然后：“欧阳，你跟他说说清楚，他现在什么处境。还有，教会他尊重女性！”
听欧阳皓跟卓不凡解释他的处境，是满好玩的一件事。卓同学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自己到了几千年后的事实，发出一声声惨号：“不——不——我——不——相——信——”
原来武功强的人惨号是这样子的，中气果然十足得紧。
欧阳皓只好换一个他比较能接受的说法：“那个机关是仙梯，我们通过仙梯到了仙界……”
“这里怎么可能是仙界？”卓不凡的样子无限鄙夷。
欧阳皓无所谓：“你认为这是地狱也成，反正，已经不是我们原来置身的世界。”
“你骗我！”卓同学愤怒：“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拉我与你们同流合污，所以编出这样荒诞不经的理由来骗我，是不是？”
我插嘴：“他没骗你。你看他，象是这么有想象力的人吗？”顺手拿过防狼器：“诺，这个，你们那时代没有吧？象我这么有个性的美女，你们那个时代没有吧？”
他目光灼灼，盯住我手里的防狼器——这让他吃足苦头的东东：“这是什么暗器？伤人于无形之间，难道是传说中的孔雀翎？不象啊，或者，是……”
“这是防狼器。”我教他。
“杀狼的？”他恍然。
我纠正：“电色狼的。”
他一愕，然后勃然大怒：“妖女，你辱人太甚！”
欧阳皓把我拉开：“可颐，我来跟他谈。观念差异，你跟他没法沟通的。”
我刚要走开，卓不凡同学大发现似的瞪着欧阳皓说：“咦，你……好象有点不一样了……”
迟钝！欧阳皓发型衣着早不是古代人的打扮了，他居然要此刻才发现。
结果他说：“你好象长大了几岁的样子……这衣服……”他打量欧阳皓，再次鄙夷：“这什么衣服啊，衬得人这么老气。”
废话，欧阳皓来现代已经足足六年，早不是当年十六岁的少年了……嘎，他当年居然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苦苦相逼，什么玩意！
为表鄙视，我踹了他一脚。他怒发如狂：“妖女，你……”
“士可杀不可辱吧？”我撇嘴。“呸，你欺负欧阳皓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很不要脸，自己侮辱了自己啊？”
“我除魔卫道……”
“我还除暴安良哪。”我抢白他，“再怎么说，当时欧阳皓不到十六岁，就算做错什么事，也不在刑法起诉的范围之内！”
欧阳皓却在吃惊另一件事：“我与卓兄不过隔三两日掉进……这里，为什么他这么晚才到这里？”
“这才好啊，他要是前后脚跟来，我能救得了你？”我白他一眼：“这就是天意！”不可解的事多了，接受现实就好，想这么多作甚。
我被赶到旁边，听他们对答，闷得要命。
卓不凡的被害妄想症非常明显，老是认定欧阳皓是在骗他，骗他的目的是要迫害他。拜托，他的思想太阴暗了吧，他对欧阳皓的认识止于欧阳皓十六岁掉进时空通道之前，那时候，欧阳皓还是一小屁孩，能有多阴险恶毒？
听烦了我把欧阳皓往旁边一拉，打开电视，对正卓不凡：“自己吸收点资讯，长点见识。”
他看到一个方盒子里突然传出声音闪动图象，吓得不轻：“妖……孽……”
“没见识！”我嘲笑他，拉着欧阳皓去工人宿舍那边通知福嫂一切正常并未闹鬼，让她替我们准备晚餐去。
晃了一圈回来看卓不凡，他还在持续惊恐状态中：“鬼啊~~”
我侧头看，金发碧眼，身材好到让人喷血：“明明一老外美女，你鬼叫个什么劲？”
他还想叫，我一个苹果塞到了他嘴里。
“欧阳，我们拿这家伙怎么办？”
他蹙眉：“你说呢？”
看了口塞苹果一脸傻相的衰哥一眼，提不起来兴趣：“要不放他走人，叫他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欧阳皓点头，去跟白衣男说明：“卓兄，我这便放你……从此以后咱们各走各路可好？”卓不凡不表反对，欧阳皓便替他除去身上的重重绑缚，再替他解穴：“你好自为之。”
卓不凡坐在地上活动一下气血，倏的跳起，苹果被咬掉了一口，现在拿到了手里：“不行，我还是得缉拿你归案……你既叛出极乐帮，我倒可以跟苏大人说说好话，也许可对你法外施恩。”摆出一个武术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