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恍悟(1 / 1)
是尘缘往事,还是前尘旧事。我不知道,也不想妄加评断。我所关心的就是我的身世,我是谁,那么蓝衫到底又是谁?
我静静地站在礼堂冰冷的砾石地面上,周围是我的父母,我的哥哥,还有那个曾经深爱着我哥的被我的家人认定为准儿媳的欧贻贝。除此之外,还有今天的新郎程海诺,他的父母也留在礼堂没有走,看着我们,看着这一切发生与转变。
“贻贝姐,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这些话有什么证据?”我站在那里,身边是怕我跌倒,怕我承受不了的蓝衫。
欧贻贝看着我们,眼睛有一些微微的红润。她从怀里掏出一份病例,上面写着O型血,而病例的主人则是蓝衫。
“知道吗?衫为了你自杀了。他大学毕业回到怡嶙的第二天就在你家门前的那棵木棉树下割腕自杀了,幸好被我发现,幸好及时送到了医院。那个时候,衫急需要输血,可偏偏血库里没有了O型血,还是我遇到了我的一个中学的同学,他也在那间医院上班,幸好他也衫一样同为O型血。就这样,衫捡回了一条性命。可这件事却引起了衫的好多疑问,因为他知道旖轻和爸妈都是AB型血,那样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会有一个O型血的小孩?那么衫,他到底又是谁的小孩呢?或许这件事情,对于心灰意冷的衫来说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希望,如果你们不是兄妹,如果你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么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就可以清清白白光明正大的相爱了。于是,衫开始四处奔波,他没有告诉父母只是一个寻找着身世,最后,终于在一个私人侦探那里得到了一星半点的信息,衫不是暮伯父暮伯母亲生的孩子,他只不过是暮伯父领养的,寄存在暮家的一个小孩子而已。知道吗,衫听了是多么的兴奋,他连夜赶到瑞阳想进一步确定他的身世,只可惜遇见了你,遇见了你和那个高先生出双入对。没错,那次聚会上,衫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可是你拼命地说不要听不要听,那个高先生还站出来护着你,说你是他的女朋友。记得吗?那时候衫问过你幸福吗,快乐吗?你是多么的斩钉截铁的回答,你说你很幸福,你说他将是你一辈子不变的选择!所以,衫再也没有说什么了,那种情况你还要他说什么呢?他打电话给我,他在电话里哭诉着他好难过!旖轻,我也还难过呀,我最深爱的衫我最珍惜的衫为了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的心在破洞我的心在流血呀!可是,我又能给他什么呢?除了安慰,除了抱着他痛哭,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因为他始终爱的是你而不是任何人。所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是我当初拆散你们,既然是我当初夺走了你们的幸福,那么,就由我来偿还吧,将我抢走你们的幸福统统地还给你们!”
欧贻贝声泪俱下。但是她坚定且果敢的目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她在经过了挣扎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所决定的,没有后悔,一点点地后悔都没有。她真的好爱好爱蓝衫的,她希望他幸福,在她知道了他可以和我在一起,在她知道了他不能没有我,他的幸福只有我以后,她给了他自由,她放了爱一条生路。
于是,在我结婚的前一晚,她勇敢地找到了蓝衫,她勇敢地对着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说,“去追回你的幸福吧,她是你的命,没了她你就是活着也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可是,她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她说,我们分手吧,她说,她会忘了我。”
“那是她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去告诉她,去对她说你们可以在一起的,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妹。”、
“没有用的,那样只会更伤人,还让另一个人为我们而心碎。”
“那你就不心碎吗?你可以为了父母,你可以为了程海诺,为什么你就不为自己,不为旖轻想想?”
“旖轻,或许和海诺在一起会更幸福。”
“旖轻没有你怎么会幸福?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旖轻那样勇敢的站出来大声的承认,你爱旖轻,就像当初旖轻勇敢的承认她说她爱你一样!衫,别再退缩了好吗?要是你不敢去说我就替你去说,我要帮你把旖轻从程海诺那里给抢回来!”
“不可以!贻贝你不可以的!我不能让海诺伤心,我不能残忍的夺走海诺的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在意程海诺!连你最爱的妹妹最爱的女孩都不顾,那程海诺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蓝衫几乎冲口而出。关键的时刻他还是忍住了,他转过身去,一脸痛苦一脸无奈的神情。
“说呀,你又查到了些什么?莫非和你的身世有关,莫非……”
“贻贝,我求你别再猜测了好吗?”
蓝衫痛苦地神情让欧贻贝终于觉察到了什么,“莫非,莫非你和程海诺才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这是一个大胆的假设,可是在蓝衫面前却像天塌下来一样,除了绝望,就只有绝望。
“我猜对了,竟然让我给猜对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欧贻贝一下子泄了气,“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衫这么的命苦?”
“衫,你向父母那边求证过了吗?”
蓝衫无力的摇头说,“还没有,我不想破坏这种现状的平衡。一切还都只是猜测,一切还都只是未经证实的传言。我情愿我所知道的都是假的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我情愿回到最初的从前我什么都不曾知道什么都不曾听晓过。就让一切平淡如水的过去吧,我还是我旖轻还是旖轻,我们还是那对相依为命相互依靠的兄妹。”
“衫,你真的好傻!”
欧贻贝抱着蓝衫哭作一团,衫呀,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既然不想说,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程海诺突然冒出了这一句。他的眼中有恨,他的嘴角有怨,话语里是怀疑的是冷酷的仿佛在冷眼旁观一场早已蓄谋已久早已演练过千百遍的残破电影。
“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和旖轻骗倒,将我们的婚礼破坏,将我和旖轻再次拆散吗?欧贻贝,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玩这种幼稚的小儿科?”
欧贻贝立即冲上前给了程海诺一个耳光,她说,“程海诺,你该停手了,抢来的幸福永远都不会是真正的幸福!”
“是吗?我不觉得。”程海诺摸着脸颊嘲讽的笑笑,“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打我,拜欧大美女所赐,万幸,万幸。”
“程海诺,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前那个率直可爱的男孩子究竟到哪里去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程海诺吗?”
“或许,是你变了也不一定呢。”程海诺过来想要将我拉到怀里,他拉住我的左手,而我的右手却被蓝衫紧紧地握住。
“海诺,你不要放肆!”
“到底放肆的是你是我?”
程海诺怒视着,和蓝衫面对面的僵持。
我该怎么办?手臂被两个人握得生疼。他们丝毫都没有放开手的意思,而我,也只能面对这个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旖轻,”欧贻贝跑过来捧住我的小脸,她说,“旖轻,别再固执了别再执拗了好吗?救救衫吧,只有你才能救得了衫呐!”
“贻贝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欧贻贝,而欧贻贝却在我们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从蓝衫的身上摸出了一样东西。
“欧贻贝!”蓝衫的脸色立即变得异常的难看。
他想制止欧贻贝什么,可是欧贻贝不听,还紧接着后退了几步。
“旖轻,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欧贻贝晃着手里的药瓶,药瓶是白色的,上面有几个星星的小字。
“什么?”我问。
耳畔是蓝衫不停的呼喊,我没有听清,我只注意着欧贻贝手里的东西。
“贻贝姐,这到底是什么?”
欧贻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说,“是安眠药,衫决定在这场婚礼之后就吃掉它,他决定在看着你幸福的走进程家了以后就与世长辞,再也不要醒来!旖轻,衫是做好了自杀的准备后才来的,我不能看着他死,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轻易的挥霍生命!旖轻,我也是没办法呀!”
我立即转过头看蓝衫,我大声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不负责任?!哥,你死了爸妈怎么办呀?你死我了该怎么办呀?”我哭着挣开程海诺的手,我厮打着蓝衫,我用尽了我最后一丝的力气。
“哥——”我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蓝衫抱住我,只是紧紧地抱住我,除了哭声,再也没有任何的语言。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会是这个样子?程老爷仔细的端详着蓝衫,反复地端详,从上到下的端详。
一旁的爸妈也跟着我们哭成了泪人,妈妈说,“我们对不起你们呀,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海诺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感了,他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仿佛把所有的愤怒都要宣泄出来一样。
“海诺!”程老爷喝住发狂的程海诺。
妈妈在一旁实在忍不下去了,她说,“筱呀,你就说出来吧,难道你真想眼睁睁地看着衫儿和旖轻白白的断送自己的性命吗?那样我们怎么能对得起他们怎么能对得起晚钟呀!”
“晚钟?你在说晚钟吗?”程老爷立即投来了警惕的目光。
爸爸看看程老爷又看看拥在一起的我们,老泪纵横的仰天长叹!
“晚钟呀,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