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记忆(1 / 1)
进度有点缓慢哟,是因为我在集中精力写下文。现在已经快九万多字了,还在继续。
故事已经写到了高潮迭起的部分,想知道吗?敬请期待……
故事,究竟该从哪里开始呢?是从开满木棉花的怡嶙说起,还是从爸妈离开我们的那年开始?忽然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冲撞着曾经清晰的容颜。
那些,曾经梦回无数的欢笑;那些,曾经不敢触碰的温柔;那些,曾经拼命要忘却的往事;那些,曾经压抑却无法逃避的事实,怎么忽然间的都空白了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在我决定放任回忆,决定要给回忆充分自由的时候,怎么就忽然忘记了呢?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仿佛一切都根本没有发生过。
隐约中,好像有人在对我轻声地呼唤,他在叫“暮旖轻”,声音在空气中温柔的涣散、涣散……
还是从那个有着天使般脸庞和清水般笑容的,名叫蓝衫的男孩子说起吧,他是我的哥哥,和我一起在开满木棉花的怡嶙长大。
从小,我就和蓝衫相依为命。说是相依为命,其实我们过着非常优越,近乎于奢侈的生活。这是因为我们的爸爸,年纪轻轻的他就登上了风影国际汽车销售中心亚洲部总代理的宝座,他拼命的工作为我们赚取了丰厚且十分昂贵的生活费。
对蓝衫来说,爸爸就是一个神,他总是高高在上,身边散发着炫目且耀眼的光芒。他很崇拜爸爸,常常会用一种仰望的目光注视着爸爸,然后被他的光芒一点一点地感染,一点一点地覆盖。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们很少见到爸爸。他长年工作在日本,终日的奔波让我们很少有相聚的时刻。听妈妈说这是爸爸的决定,他坚持让我们出生在怡嶙,因为怡嶙是他获得幸福且事业腾飞的起点。所以,他让我们在怡嶙长大,为了让我们受到最好的教育过上最好的生活,爸爸不惜承受思念之苦,开始了独自一人的分居生活。
那一年,妈妈二十六岁,带着年仅四岁的蓝衫还有刚刚出生的我,开始了寂寞却很快乐的生活。
那个时候的我们,最喜欢偎依在妈妈的怀里,看着妈妈幸福的微笑,听妈妈讲着爸爸的事情。妈妈说,她爱爸爸,从见到爸爸第一眼开始就发誓要追随他走完一生。他们是大学时代的同班同学,他们的爱情就像山谷里的野百合,悄悄的绽放在彼此的心间。后来,他们结婚了。再后来,妈妈真的追随着爸爸进入了风影中心,成为了爸爸身边最得力也最知心的助手。“要不是你们两个小捣蛋的突然降临,也许我还会追随在他的身边替他分忧解难。”每每说到这里,妈妈的脸上总是泛着幸福的微笑,她亲吻着我和蓝衫的脸颊,紧紧地将我们拥进怀里。
“那您会不会觉得有些遗憾?”渐渐开始懂事的我们已经可以略略地感受到妈妈思念的心情了。
“不,孩子,”妈妈微笑着捧起我们稚气的脸庞,“你们是我这辈子的幸福,是你爸爸赐给我的最甜蜜的‘负担’。”
原本以为,那样的日子一直会持续到我们都成年,当我和蓝衫都年满十八岁以后,妈妈会再回到爸爸的身边,继续着她追随爸爸的最初梦想。可是在我十岁那年,忽然间发生了好多的事,当我和蓝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那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空气在一夜之间突然的寒冷起来,很少下雪的怡嶙也意外的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将整个城市霎那间裹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那一场雪下了整整的三天三夜,雪停的时候,却传来了爸爸病危的消息。电话是从日本打来的,电话里说爸爸由于过度的劳累导致心脏病突发,晕倒在了亚洲部的销售会议上,病情十分的危急。妈妈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昏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暮翛,不要离开我!
那个时候的妈妈,脸色苍白得如一张惨淡的白纸,她紧紧地抱住我们说,“孩子,原谅妈妈不能再陪在你们的身边,爸爸得了很重的病,妈妈要去照顾爸爸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然后,她又捧起了蓝衫的脸颊。在爱抚了千遍之后,将我的小手放进了蓝衫的大手里。
“蓝衫,你是个男人,男人生来就是一座山,要扛起家庭的重担!妹妹,妈妈就交给你了。记住要好好的照顾妹妹,记住要永远的不离不弃!”
这就是妈妈临走前对我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我哭倒在蓝衫的怀里,听着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一年,蓝衫只有十四岁,背着只有十岁的我,开始了我们相依为命、相互支撑的生活。
后来,妈妈打来电话说,爸爸的病情已经渐渐地稳定了下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后来,妈妈又打来电话说,爸爸的心脏变得非常的脆弱,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刺激与劳累了。
后来,那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妈妈在爱人与孩子之间做了一个艰难的选择,决定留在爸爸的身边,照顾他的身体,帮助打理他的工作。
后来,他们还会在每个月的月初从遥远的日本寄回来很多我们用也用不完的生活费,就算是一种补偿他们亏欠太多的感情吧,他们希望我们还是从前一样,过着奢侈的且快乐无忧的生活。
回忆,一经开始就迅速得蔓延起来,像一粒找到了温室的种子,用一种惊人的速度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我站在通透到底的玻璃花房外边不停地向里张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怡嶙,仿佛正在看着曾经年幼的自己渐渐地长大……
妈妈刚离开的那几个月里,是我最难过、最混乱的日子。我每天晚上都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噩梦,然后哭着从梦中惊醒,跑到阳台上大喊:妈妈为什么你不要我们了?甚至还哭闹着将妈妈送给我的画板砸得粉碎。那画板,曾经是我的全部,是我五岁生日那年妈妈送给我的礼物,那上面盛满了妈妈对我的爱,还有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对未来对世界的所有幻想与殷切的期待。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妈妈不再要我们了,我哭着打翻了所有的油彩,也哭着砸碎了我曾经快乐的童年。
泪水在夜空中决堤而泛滥,是蓝衫将躲在阳台哭泣,早已浑身冰冷的我抱进怀里,他不停地揉搓我的头发,他不断地拍打着我的背说,“别怕,有我,有哥的地方就是你永远温暖幸福的家!”
或许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吧,我养成了对蓝衫特别依赖的习惯。常常在每一个噩梦惊醒的午夜时分跑到蓝衫的房间里,钻进他的被窝,蜷缩在他温暖的身旁。那个时候的蓝衫,呼吸总是那么的轻柔,仿佛是一阵甜蜜而又清爽的微风,吹干了我布满泪痕的双眼。那个时候的我,最喜欢枕着他的臂弯入睡,倾听他轻快且舒缓的心跳,仿若一首充满魔力的催眠曲,将我带进了一个美丽而又宁静的世界。
那一年,我还只有十岁,和蓝衫一起手牵着手,度过了每个寒冷而又漆黑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