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4 章(1 / 1)
“家师知道贵客驾临,已恭候多时。欧阳先生请。”那书生说着,引着三人往竹林深处而去。
阿紫一边走一边腹诽,若是真的恭候多时,也不会这样百般阻挠了。这个书生说话太爱绕圈子,还是那农夫憨直爽快讨人喜欢一些。
约莫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见竹林中现出一幢木屋,屋前的石凳上,两个僧人对面而坐,正在下一盘棋。一个银须垂面神色雍容,一个高眉深目肤色黝黑。
那书生对银须僧人道,“师父,欧阳先生来访。”
一灯起身,双手合十道,“峰兄远道而来,贫僧失礼了。”那黑脸僧人也跟着双手合十。
欧阳锋将欧阳克放下,交予阿紫搀着,大笑道,“大师这些年过的愈发逍遥自在了,扰了大师下棋,还望见谅。”
“哪里,峰兄请里屋喝茶。”
书生端了茶上来,然后默默退下。一灯道,“几个徒儿不懂礼数,冒犯了峰兄,还望见谅。”
欧阳锋打了个哈哈,“哪里,大师收的高徒个个非同凡响,老夫羡慕得紧呐。”
一灯指着旁边的黑脸僧人道,“这位是贫僧的师弟,天竺人,略通医术,可让他先给欧阳贤侄看看。”
欧阳锋道,“如此甚好。”
那天竺僧给欧阳克把了把脉,阿紫在一旁瞧着那僧人皱起眉头,心里愈加地忐忑。
“这位姑娘是?”一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阿紫旁边,瞅着阿紫的脸细细端详。
欧阳锋道,“这是老夫收的义女,唤作阿紫。”转而对阿紫道,“还不见过一灯大师。”
阿紫心说,这和尚原是我的孙子辈,要叫我一声姑奶奶哩!面上却一副恭谨的样子,“见过一灯大师。”
一灯道,“姑娘看来很面善,似是在哪里见过。”
阿紫笑道,“大师说笑了。”
那天竺僧人把完脉,对一灯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一灯随即皱起了眉头。
欧阳锋道,“如何?”
“欧阳贤侄是外伤加上内伤,后来又血气逆行,最重要的是,他体内好像有一股很强的内力,但是得不到好好的导引,故而冲撞了脏腑。贫僧前几日为那桃花岛的黄家侄女疗伤,内力损耗过甚,请峰兄恕罪,贫僧不能为贤侄医治了。”
欧阳锋进门时便见一灯似乎内力不足的样子,原来是为黄蓉疗伤所致。他早知一灯为人疗伤要损耗内力,也做好打算若是他不肯便刀剑相逼,可是如今不是他不肯,却是自己晚来了一步,想到此,欧阳锋长叹一口气,一掌拍下去,石桌竟碎成齑粉。
“叔父,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回去吧。”
阿紫凄凄地望向欧阳克,只见欧阳克也正望着她,眼神中却是淡然平静。
这时那番僧又道,“斯里星,昂依纳得。。。”
阿紫与欧阳克听了,互相看了一眼,这便是九阴真经里那最后一段文字!
“大师!”阿紫上前一步抓住那番僧的胳膊,“你是天竺人?也就是说那段文字是天竺文字了?”
番僧不懂中原的语言,被她抓得一愣,一灯在一旁道,“阿紫姑娘莫急,我这师弟不懂咱们的话,你说与我,我跟他说。”
阿紫大喜,她练九阴真经时,总觉得内功心法似乎缺了点什么,也许那最后一段文字正是精要所在!“一灯大师,我背一段文字与你听,可否让你师弟说出其中的意思?”
一灯道,“姑娘且说来听听。”
“斯里星,昂依纳得,哈虎文钵英。。。”阿紫刚刚背了两句,便被一灯叫了停。
“这是九阴真经的心法,姑娘是如何得知?”
阿紫惊道,“难道大师也通晓九阴真经?”
“不瞒诸位,前几日黄家侄女来找贫僧治伤,无意间让师弟解开了那真经最后一段之谜。贫僧内力大损,黄家侄女便将九阴真经心法说与贫僧,以便恢复内力之用。”一灯捋着胡子,笑得很是慈悲为怀,“欧阳世侄体内那股真气,就是修炼九阴真经不得法而致吧?如果确是这个因由,那就有救了。”
一灯将那段梵文的译文拿给欧阳锋,“经文在此,峰兄若是不嫌弃,可在我这竹林中多留些时日,待贤侄的伤势稍好些再走。”
欧阳锋自是答谢不已。
一灯大师令徒弟们打扫出两间干净的屋子,给欧阳锋叔侄三人。渔樵耕读四个人中的渔夫被阿紫所伤,虽然不是很重,但四人心里已对阿紫不满。
一灯大师拿了伤药去给徒弟,见四人神色间多有不悦,便问道,“你们是否觉得为师不该留下那欧阳锋?”
“师父,当年那老毒物就想杀你,更是逼得你到此隐居。”
“况且,西毒作恶多端,听说他那侄子也不是什么善类。”
“还有那小姑娘,出手阴毒,满身邪气。”
“更何况,若是那欧阳克的伤好了,他们不见得会念及师父的救命之恩,若是那欧阳锋恩将仇报,师父将作何打算?”
一灯沉思了半晌,“为师已多活了这许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况且,善恶只在一念之间,那欧阳锋虽作恶多端,但舐犊之情让人动容,见死不救的事情,为师已经做过一次,不想再做第二次了。”
四人想到前几日瑛姑寻仇之事,知道师父心结难解,便不再相劝。
“你们几个不可怠慢了客人。尤其是那位姑娘。”
阿紫此时正在用九阴真经那最后一段的心法给欧阳克调息,果然觉得比以前顺畅了许多。
“这样看来,我确实是死不成了。”
“不但死不成,恐怕还要活很久很久。”
“最好我们活的比那一灯大师要久,等他有朝一日不在人世了,我们就把这个世外桃源据为己有。”
“人家才刚救了你的命,你就惦记着抢人家的地盘?欧阳克,你太过分了吧?”
“怎么,你不喜欢?”
“你是说这个地方还是你?”
“你说呢?”
“我都喜欢。”阿紫笑开,在欧阳克脸颊嘬了一口。
这时候欧阳锋回来,在门口咳了两声。
欧阳克精神好了许多,起身给他叔父倒了杯茶,“叔父请用茶。”
欧阳锋接过茶,瞥了一眼阿紫,“丫头,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天把九阴真经给我默写下来。”
阿紫嘟起嘴,“好吧。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欧阳锋的声音,“还不肯叫老夫一声叔父么?”
欧阳克听得心花怒放,朝阿紫挤眉弄眼了半天,就差吼出来“你快叫啊”。
阿紫为难了老半天,她从小跟着星宿老怪长大,叫的最熟的时师父师兄什么的,后来有了爹娘,也是聚少离多,倒是姐夫每天挂在嘴上。叔父这个词,对她来说确实太过生疏。
她努力张了张嘴,却迟迟叫不出来。
看到欧阳克的表情由大喜过望到大失所望,阿紫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欧阳锋安慰侄子,“别想太多,养好伤要紧。”
欧阳克点点头,却睁着眼睛到天亮。
一灯大师有个好习惯,就是早晨的时候和师弟在竹林中摆两个蒲团,席地而坐,讲经论禅。
所以当他们拿着蒲团到林中,刚想坐下却发现欧阳克和阿紫在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
“大师早。”两个年轻人热情地打招呼。
一灯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他莫名想起来当年在宫中,半夜穿着夜行衣到刘贵妃寝宫外偷窥,受了风寒而大病半年,不禁莞尔。
“欧阳公子的伤看来好多了。”
“还要多谢一灯大师。”欧阳克也双手合十,“晚辈们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说着便拉着阿紫往石屋而去。
一灯笑笑,方才来时他们说的什么来着?好像跟欧阳锋有关。看着阿紫的背影,他越发觉得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竹林里的饭菜比阿紫想象的要丰盛得多。
“贫僧平日里只吃素。他们做荤菜的厨艺不怎么好,各位不要嫌弃啊。”一灯将桌上的鱼肉推到欧阳克跟前,“欧阳公子多吃些补补。”
阿紫想到这鱼大概是那位被她打伤的渔夫补来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问道“怎么不见那四位大叔?”
一灯笑笑,“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姑娘不必介怀。”
这话说的高深,不过由一灯说出来似乎很合情理,阿紫也无法再问,再者由于昨晚之事,不敢正视欧阳锋,所以只得埋头扒饭。
欧阳克恍然抬头,见一灯若有所思地盯着阿紫看,不禁觉得奇怪。
这天晚上,渔樵耕读四人风尘仆仆地回来,交给一灯一幅画像。
一灯打开画像看了许久,对四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这幅画像尘封在一个锦盒之内,原本藏在大理皇宫的一隅,是四人连夜赶去大理取来的。画像上的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雪肤深眸,一身紫衣更衬出几分灵气。
渔樵耕读四人奔波了一天,很是不解。
“师父叫我们大老远去大理,就为了拿这么个画像?”
“还要我们用偷得。一幅画像而已,人家又不是不给。”
“我觉得,师父是因为前几日见了那刘贵妃,所以才想拿那画像来。”
“不要乱说。师父是出家之人,对于当年的往事早已看透。”
“那画像上不知是什么。。。”
“是个女子。”
“什么?你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