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2 章（1 / 1）
当完颜洪烈带着脑袋被包成粽子的庄静郡主，一脸痛心地站在完颜洪熙面前时，完颜洪熙瞠目结舌了很久。
愤怒是显然的，咆哮是必须的。完颜洪熙受了完颜洪烈半辈子的气，这会儿一股脑儿吼了出来。
完颜洪烈安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虚心接受和诚挚的歉疚。
“这个小子就是那贼人吗？”完颜洪熙骂得差不多了，指着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清昊，琢磨着该怎么把他弄死。
李清昊不紧不慢的上前，“在下李清昊，是来提亲的。”
完颜洪烈不咸不淡地补充道，“这位是西夏国的二王子，襄亲王殿下。”
完颜洪熙看看女儿又看看李清昊，“提亲？！”他膝下也只有这么个女儿。
李清昊点点头，“在下仰慕郡主已久，这次也是在下保护不周才致郡主受伤，在下愿意负起责任，择日迎娶郡主。”
完颜洪烈终于喘了口气儿喝了口茶，在一旁不紧不慢地道，“蒙古大军攻打西夏，皇上的意思，先办婚事，再出兵。”
完颜洪熙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爹当得很没意思，女儿受伤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女儿嫁人自己也是最后一个知道。不过这样一个女儿，这样一桩婚事，就算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也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的。
“我不嫁！”完颜虹忽然从睡塌上坐起来，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爹，“父王，女儿不嫁了！”
“女儿啊，这桩婚事是皇上的旨意。。。”
“那就让皇上选别人嫁过去！反正我不嫁！”完颜虹说罢，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清昊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个。。。。。。尴尬。
完颜洪烈喝完了茶，拍拍完颜洪熙肩膀，“三哥再劝劝令爱，这婚事耽搁不得，皇上的旨意大概也快到了，小弟先告辞。”
燕京城的百姓很久没有看过热闹了，所以当有个西夏的亲王带着长长的迎亲队伍进城的时候，百姓们纷纷夹道欢迎。
坊间传言，这位西夏亲王是来入赘的，为的是一本什么兵书。
坊间还传言，这位西夏亲王刚克死了前妻，是一位大理的公主。
围观的人群里，一男一女拎着刚买的菜，女的对男的道，“我们真的不能就这么逃了么？”
男的叹了口气，“以欧阳锋的武功，你觉得我们能逃得远么？况且。。。”
女的脸上现出不悦的神情，“你是看那欧阳克快要不行了，盘算着要拜那老毒物为师吧？”
“念慈，你怎么还不相信我？我答应你，只要找到逃跑的机会，我们就离开这里，回牛家村隐居，好吗？”
这时迎亲队伍路过，李清昊骑在高头大马上，笑容亲和。迎亲队伍一边行进，一边将大把的铜钱撒向人群。
“撒钱？！”阿紫看着穆念慈手里的铜钱，瞪大了眼睛。
“西夏真的那么有钱么？”穆念慈一边择菜一边和阿紫寒暄，虽然她曾经被阿紫劫持，但是毕竟和欧阳克并肩战斗过，并且，能逃出那个王府她着实高兴得很，所以心中对阿紫并无芥蒂。
“我又没去过。。。干嘛问我。”阿紫嘟囔着，坐下帮穆念慈择菜。
“对了，欧阳公子怎么样？”
阿紫叹了口气，“不是很好。不过我看你家小王爷这几天心情不错嘛。”说着努努嘴指向门口。
他们在一个废旧的老宅里栖身，欧阳锋给欧阳克运功疗伤的时候，杨康负责在门口把风。
穆念慈干笑，“康哥他以前。。。一直想拜欧阳锋为师。”
“那现在呢？”阿紫看穆念慈不答话，笑着道，“你一定不喜欢杨康变成一个小毒物吧？哈哈哈。。。”
“你那个叔父，不是抓了那李清昊做备用徒弟吗？反正是轮不到康哥的。”
“什么我那个叔父。。。”阿紫嗫嚅着，她的皮肤极白，所以脸红时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你嫁给欧阳克，不是要叫欧阳锋叔父么？”
嫁给欧阳克这件事情，阿紫一直觉得像是离她很遥远。
穆念慈看出她的犹疑，觉得有些不解，“你在担心什么？你不是一直喜欢他的么？他也喜欢你。”
“我不知道。”阿紫托着腮，愁苦。她很确定自己是喜欢欧阳克的，并且也知道欧阳克喜欢她，现在显然连欧阳锋也不反对了，好像一切就要水到渠成，理所当然。但是她就是莫名地感到不安，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我看就算是欧阳克伤得再重，你也会跟定他的。”穆念慈把菜放到锅里炒，刺啦的一声，“所以，总要嫁给他的嘛，就不要多想了。”
“总要嫁给他的。。。”阿紫失神似的重复着穆念慈的话，幽幽的出了厨房。
“丫头，你过来。”欧阳锋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阿紫进去时，只见欧阳克嘴角有隐隐的血迹。
欧阳锋叹了口气，“看来，他的内伤比我想象的要重。为今之计，只能去找一灯那个老和尚了。”
“一灯？”阿紫听过南帝的大名，只知道他隐居在一个世人难寻的地方。
欧阳锋道，“那一灯就住在湘西桃源县，哼，他以为凭王重阳传授的蹩脚功夫就能打得过老夫的□□功。。。听说这几日有西夏人来迎亲，待他们出城的时候，我们就趁机混出去。”
“那。。。穆姑娘他们呢？”
欧阳锋道，“等我们出了城，就随他们去吧。”
阿紫点头称是，其实她觉得穆念慈烧的菜还挺好吃的，只不过想起杨康那张脸，多多少少有些生厌。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雪后的大地在月光下映出柔和的色调，阿紫在窗前陪欧阳克看了很久。
第二天晴空万里，阳光和煦，黄历上说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自从李清昊撒钱入城之后，燕京的百姓都觉得这位西夏王爷很不错，庄静郡主这回是赚到了，自然而然的，来看热闹的比上次入城时更多。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招摇而过，完颜虹裹着头纱坐在花轿里，心中百味杂陈。自己嫁到了想嫁的人，后半生却要裹着头纱度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心知肚明，李清昊娶她多半是因为她的身份，而且西夏被蒙古大军围困，此去马上要面对的是战争，若是蒙古灭了西夏，燕京这一派繁华安乐的景象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李清昊骑着马走在前面，这回倒是没有撒钱。送亲的队伍里面，完颜洪烈和完颜洪熙骑着马并肩而行。
“你这女婿威风得很呐，听说进城的时候给全城的百姓扔铜钱。”
“女婿虽是我的，可是从头到尾，他好像都是跟六弟你比较熟络啊。”
“三哥说笑了。”
“不过，这次皇上把武穆遗书给虹儿当嫁妆，我都觉得有些舍不得啊。”
“三哥多虑了。”完颜洪烈没往下说，那遗书的真假，恐怕皇上早已心知肚明。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完颜虹负伤一事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自己手中那份，恐怕也是假的。只是和铁掌帮的联系一直以来都是杨康负责，暂时没能和裘千仞求证。想起杨康，完颜洪烈重重叹了一口气。
“六弟，听说你那宝贝儿子，被一个宋女拐走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完颜洪烈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完颜洪熙对于女儿被伤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此时是故意揭他伤疤，“三哥早就劝过你，宋人靠不住。你却不听，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完颜洪烈黑着脸，半天嘟囔出一句，“不劳三哥费心。”
此时杨康正乔装成小贩，混在送亲队伍的后面准备出城。他知道一旦出了金国，欧阳锋也就不需要他这个小王爷来做掩护。欧阳锋大概已经忘了当初抓来的李清昊，若是他知道那人就是前面的新郎官，不知会作何感想？
“康哥？”穆念慈看他出神，捅了捅他胳膊，“阿紫跟我说，出了金国，我们就可以不用跟着他们了。”
“哦。”杨康木木的答了句，继续推他的车。
杨康推的车上，欧阳克就藏在一堆萝卜下面。阿紫和欧阳锋则在后面跟着。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个侍卫骑着快马靠近完颜洪烈耳语了几句，完颜洪烈一揽缰绳，转头朝后面去了。
完颜洪熙还以为有什么紧急军情，反正这位“自以为是”的弟弟什么事都是独断专行，他也习惯了。
原来完颜洪烈料到杨康他们不会出城，早就派人留意着。杨康虽然脸上抹了灰，穿着邋遢的粗布衣服，还戴了斗笠，可是对于王府中的侍卫来说，小王爷就算再抹两层灰，他们也认得。
完颜洪烈早就命几个侍卫扮成百姓，混在人群中。那几人慢慢靠近杨康一行人，顾自将杨康和穆念慈带走，并塞给欧阳锋一沓银票，说王爷祝欧阳先生一路顺风。
欧阳锋拿了银票，皱了皱眉，这下他只能自己推车了。
好在出城很顺利，欧阳锋用完颜洪烈给的银票雇了一辆马车，向桃源县而去。
且说杨康和穆念慈被劫回赵王府，双双被绑了手，扔在完颜洪烈书房里。
“委屈小王爷了，只是王爷交代下来，属下只得这么做。”几个侍卫心有戚戚，谁都知道王爷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说是要绑了回来，万一下手重了，他老人家看了一心疼，倒霉的还是这帮做事的人。
完颜洪烈骑着快马赶回来，令侍卫们给二人松了绑之后退下。
“叫几个丫环来，领穆姑娘去沐浴更衣。”
穆念慈被带走后，完颜洪烈狠狠甩了杨康一耳光。
杨康直直的跪着，一言不发，就像那天穆念慈被挟持时一样。
“你可知道本王为何打你？”
“孩儿不该为了念慈与父王为难。”
“还有呢？”
“孩儿不该自作聪明拿假的武穆遗书骗父王。”
“还有呢？”
“孩儿不知了。。。请父王示下。”
“杨康，你是不是打算为你那亲爹报仇，杀了本王？”
杨康回答的很平静，“孩儿不敢。”
完颜洪烈对这个回答很是失望，杨康的平静甚至让他愤怒。“你最好不要这样做！你是想用那假的武穆遗书骗取我的信任，然后就这样跟你的穆姑娘逍遥自在去了？”
“什么都瞒不过父王。”
“我告诉你，你是金人养大的，你活着一天，就得为大金卖命！就得为我卖命！”完颜洪烈额头上青筋暴露，指着杨康的鼻子，“你现在给我去把真的武穆遗书拿回来，穆姑娘在王府里会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