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3 章（1 / 1）
“殿下，真的要撤掉城中所有的暗线？”
李清昊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唇，“撤。”
这是阿紫失踪的第三天。下属走后，李清昊喃喃自语道，“阿紫，你赢了。”
令他感到可怕的是，他在意的并不是输赢，而是那个女人的生死。或许他从精心布局四处寻找阿紫时起，就对这个未曾谋面便已失去的未婚妻产生了别样的情愫。那时大理送了一座城给他作为补偿，可是与生俱来的倔强告诉他，这个女人一定要得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现在对自己说的依旧是这句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他无法想象自己真正面对一具尸体时是怎样的心情。
“殿下，大理刑部派人来说，那个驱蛇的女人招供了，但是她只肯对您一人讲。”
李清昊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备马！去刑部！”
刑部大牢里，玄素一身白衣已变成血衣，一个狱卒将一桶冷水泼在她头上。
李清昊对主审官道，“大人，这里就交给小王吧。”
主审官陪笑道，“王爷请便。皇上说了，这个犯人要怎样处置，都由王爷定夺！”
“那就请大人代小王多谢陛下。”
待众人走后，玄素凄然一笑，“西夏人，你打算怎样处置我？”
李清昊缓缓坐下饮了口茶，“那要看姑娘有什么话对小王说了。”
“你那王妃没死。”
李清昊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是么。”
“只有我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我带你去找你的王妃，你放我一条生路。”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还有别的选择么，王爷？如果你有别的办法，现在也不会在这里跟一个阶下囚说话了。”
李清昊大笑，“姑娘若是哪天在欧阳克身边呆的腻了，小王随时欢迎你。”
西夏王子的车马离开大理时受到了百姓们夹道欢送，好像所有的大理人都觉得，这个王子来了一趟大理丢了媳妇，怪可怜的。
李清昊坐在马车上摆出一副苦瓜脸和百姓们摆手，很是应景。与此同时，大理皇宫里，皇帝不动声色地下令，“有嫌疑是西夏细作的商户，全杀。”
出了大理，李清昊下令车队返回西夏，自己则换上了便装，旁边的玄素一身男装，虽然脸上的伤痕依稀可见，但气色已经缓和了许多。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该往哪个方向走了吧？”
“临安。”
*******
“临安？”
“欧阳公子莫急，”杨康将亲手泡好的茶端给欧阳克，“听说临安有很多名医，也许能治好郡主呢。而且欧阳公子的腿，也需要一个地方安心静养。”
一声脆响，茶水和茶杯的碎片一起落到地上，在阳光下更显得澄澈。血沿着手指滴下来，触目惊心。
“这家客栈是在下一位故人所开，欧阳公子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明日还要赶路，欧阳公子早些休息，在下就先不打扰了。”杨康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笑得从容，“对了，在下听说，九阴真经里的功夫玄妙得很，阿紫姑娘莫不是练了什么玄妙的内功，才会有此假死之兆吧？”
欧阳克冷冷道，“你如果想用我来要挟我叔父帮你们找武穆遗书，恐怕要失望了。”
“欧阳公子多虑了，令叔还是很在意足下的。”
欧阳克想起从小到大叔父的冷漠与严厉，想起望峰楼里的母亲，眼睛里莫名地有点涩。
阿紫躺在床上，眼睛还是紧紧地闭着，已经有了微弱的鼻息，像是睡着了一般。欧阳克帮她把被子盖了盖。他现在已经不去想她几时会醒来，只要守在她身边就能安心许多了。九阴真经的功夫他再了解不过，哪里有什么让人假死的内功？大抵是她体内的蝮蛇宝血的作用，让剧毒不至于置她死地。
“你睡床我睡桌，你若醒来，事事都依你。好不好？嗯？”
半月后，临安的一处别院。
“欧阳公子能够回来，本王深感欣慰啊。”完颜洪烈拍着欧阳克的肩膀大笑，“欧阳先生也在此，刚刚出去，说是找个僻静的地方练功，你们叔侄很快就能团聚了。”
欧阳克脸上并无半点涟漪，“在下现在只是一个废人，况且还要照顾阿紫，恐怕不能为王爷尽心尽力了。”
“怎么会呢，待回到大金，本王就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让欧阳公子健步如飞。”
谈话间，只听得欧阳锋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处传来，“王爷叫人急召老夫回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话音刚落，人已到了眼前。完颜洪烈道，“犬子终于把欧阳公子请回来了，欧阳先生叔侄团聚，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本王就先不打扰了。”
众人走后，欧阳克低下头道，“侄儿。。。见过叔父。”
欧阳锋看了看欧阳克的腿，又瞥了一眼阿紫，“这小妖女中了毒，你先把她给我带进来。”
“是。”欧阳克背起阿紫，踉踉跄跄地进了屋。
欧阳锋给阿紫把了把脉，“你可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
“当时她脸色发紫，气息全无，只有体温尚在，依侄儿看，这毒乃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只是阿紫体内有蝮蛇宝血，才未致死。”
欧阳锋皱了皱眉头，“这丫头身体里的蛇血确实厉害。不过，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骗人罢了。”
“表面功夫？”
欧阳锋仔细端详着阿紫，“可是，毒解了却没有醒过来，这就比较说不通了。”
“那依叔父看，阿紫。。。还会醒来么？”
“不好说啊。”欧阳锋叹了口气，“她现在像是失了三魂七魄，却又不是寻常的假死药。若是心神散了，怕是不好醒来了。”
“心神散了？。。。。。。”
“克儿啊，你可知道当日在船上，她是如何能带着你逃脱的？”
“是叔父。。。。。。手下留情？”
“不，是叔父与她合谋的。”
“叔父？”
“看来这小妖女说的没错，你果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克儿，这丫头的来历，叔父已经知道，她既然可以无缘无故来，就可能无缘无故走，你懂叔父的意思么？”
欧阳克怔怔看着阿紫，“侄儿。。。明白。”
“既然明白，就不要为了虚无缥缈的事情沉迷。”欧阳锋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坚定，“你腿上的筋脉已经打通，只要把断骨重新接一下，就还是我白驼山唯一的传人。不过，这小妖女若是醒不过来，九阴真经只好去找郭靖那个傻小子要了。”
欧阳克没敢说，自己已经将九阴真经熟记于心。他害怕告诉了欧阳锋之后，会觉得叔父对自己所有的好都是因为九阴真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心存着一丝希望，阿紫若是能醒来，将来叔父会看在她会背九阴真经的份上，迁就她，善待她。
欧阳克忽然想到，“叔父，您怎么会和完颜洪烈在一起？”
“武穆遗书。”
“可是武穆遗书是一本兵书，叔父要它何用？不如你我叔侄一起回白驼山。。。。。。”
“武穆遗书确实在其次，我要的是九阴真经。那个姓郭的小子也在找武穆遗书。”
“叔父是想趁此机会抓住那郭靖？”
“你放心，待叔父抓了那傻小子，黄老邪的闺女就归你了。”
“叔父，侄儿。。。侄儿不要。”
“混账！你若是想为那个昏迷不醒的丫头不娶，我就把她扔去喂蛇！”
“是。。。侄儿不敢了。。。只求叔父，让侄儿再照顾阿紫一段时日。”
“那就以一个月为期，到时候她醒不了，你就甭管她了！”
原定的接风宴还没摆好，完颜洪烈就接到线报，蒙古人入侵，中都已经被团团围住。于是完颜洪烈令杨康带着欧阳锋等人在临安继续寻找武穆遗书，自己则快马加鞭赶回中都。随行的除了欧阳克阿紫，还有穆念慈。
他们被安置在同一辆马车里。
“没想到王爷做事如此小心，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心。穆姑娘，你我几次三番相遇，真是有缘啊。”
穆念慈冷冷道，“看欧阳公子的样子，似乎很是喜欢当人质。”
“不，在下只是很珍惜和穆姑娘单独相处的时间。”
“欧阳公子请自重。”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敬佩姑娘的人品，别无他意。”
穆念慈嗤笑，“欧阳公子也会谈人品么？”
欧阳克道，“不知为何，在下最近，是越来越喜欢谈论人品了。”
“噢？那欧阳公子觉得自己人品如何？”
“比起姑娘来自是不如，但比起小王爷，在下自问不差。”
穆念慈脸色由红转黑，“康哥他是有苦衷的。”
“穆姑娘，无论小王爷有没有苦衷，人品如何，甚至他是不是小王爷，是宋人还是金人都不重要，你还是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穆念慈咬着嘴唇，“康哥他是宋人。”
“宋人金人，真的重要么？”
“不重要么？”
“穆姑娘，”欧阳克指着仍在昏睡的阿紫，“你看阿紫，她不知还能不能醒过来。”
穆念慈一愣，“这跟康哥是宋人或是金人有关系么？”
“穆姑娘，小王爷的人品虽然是在下所不以为然的，但是他对姑娘你确实是一片真心。不然的话王爷也不会要穆姑娘随行。家仇国恨，远远比不得怀里这个活生生的人来得重要。”
穆念慈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欧阳公子所说，听起来虽有道理，但是，家仇国恨，是永远不能忘掉的。如果康哥贪恋荣华富贵，背叛大宋的话，我会杀了他，然后再随他而去。”
“哈哈哈。。”欧阳克大笑，“姑娘说的轻巧，但是依我看来，你就算杀了自己，也是舍不得杀你的康哥的。”
穆念慈叹了口气，竟然流下两行泪，“是啊，我竟如此没用。”
欧阳克看得不忍，便打趣道，“你看，至少在这辆马车里，一个昏睡不醒，一个腿脚不灵光，你是最有用的了。”
穆念慈被他逗得破涕为笑，“你这腿。。。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欧阳克苦笑，“在一个小岛上，被你的好姐妹黄蓉，用一块大石头砸的。”
“蓉儿？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惹恼了她。”
“是啊。。。我做了很多坏事。”欧阳克看看阿紫，“如果老天不让她醒来，我就做更多的坏事。”
欧阳克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甚至有几分狰狞。他早就对自己说，阿紫醒来的话，他就带着阿紫回白驼山，做一对快活夫妻；若是阿紫醒不来，他就让那些害她的人，陪她一起睡。
“欧阳公子，我看阿紫姑娘吉人天相，一定能醒过来的。”
“穆姑娘，你真是好心肠。托你吉言了。不过这次蒙古人把中都围得严严实实，不知王爷要如何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