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2 章（1 / 1）
这牧蛇之术，白驼山的姬人们个个都学过那么一星半点，但要说将蛇群指挥得得心应手，使其按照牧蛇人的意愿攻守进退，还是要花上一定时日的。
几近天明时，珞珈遣散了蛇群，找了些野果充饥。那日她被西夏人追杀，眼见同伴被捉去，自己也是从山崖上跳下来被树枝挂住才侥幸逃脱。看那些西夏人的来路，像是一心赶尽杀绝，显然是有备而来，并且很可能少主已经出事。她先是在林中躲了一天，见没有人追来，才扮作乞丐进城。岂料满城皆是西夏王子和王妃的传闻，而欧阳克住的那家客栈，进进出出的全是乔装过的西夏人。
珞珈听到西夏王妃这几个字时，便知自家少主和众姐妹是因何遭罪了。
现在已是西夏王子进城的第五天，据说那西夏王子带了几个高手过来，要和大理切磋一下，演武场就设在天龙寺。
既然西夏的高手要去天龙寺比武，那留在客栈的就不足为惧了。林中多竹，珞珈本想做一只竹笛，岂料发现一只受伤的鹫鹰，于是取其翅骨做成骨笛，其声凄厉哀婉，简直是牧蛇的上上品。
“少主，但愿老天帮你到底。”珞珈默默许愿，然后吹起骨笛，驱着蛇群往大理城而去。
城中的百姓大多去天龙寺看热闹，街上人烟稀少。但是偶有几个闲逛的，看到一群吐着信子的竹叶青簇拥着一个乞丐少女前行，发出“嘶嘶”的声音，当场便白眼一翻昏了过去。珞珈指挥蛇群绕过那些人的身体而过，直奔欧阳克住的客栈。
客栈里人确实不多，看到蛇群却不像街上的人那般慌张，纷纷拿出藏在衣内的刀剑狂砍，奈何涌进来的蛇总是比杀死的多，终于有个脑袋灵光的喊道，“大家别慌，用暗器！还有那个吹笛的，先杀了她！”
珞珈一惊，只见两只金钱镖朝她飞过来，她只顾着吹笛，慌了闪躲，那两只镖便结结实实射在了肩上。
“找死。”珞珈忍着痛，指挥蛇群围攻那个西夏人，很快那人便被蛇群咬烂，其余的人也渐渐不敌，死的死逃的逃。眼见整个客栈没了守卫，珞珈直奔楼上欧阳克住的那间。
她打开房门时，没看到欧阳克，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慌慌张张地翻着床上的东西。
“玄素？”
珞珈刚开口，眉心便正中一颗毒针，当即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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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寺，演武场四周布满了御林军，将百姓们远远的挡在外围。大理国君和西夏王子夫妇并排而坐，天龙寺的一众和尚以及西夏的武士们分列两旁。
“奉皇上旨意，此次比武切磋，点到为止，跌下擂台便算作输了。”了空方丈双手合十道，“比武开始。”
阿紫手里紧紧攥着李清昊给她的一个小瓷瓶，只要她在皇帝的茶里面撒上那么一点点，足以致其死地。
李清昊胸有成竹的声音似犹在耳，“你的皇兄不死的话，你的义兄就得死。”
这是李清昊来大理的第五天，也是她那个赌的最后时限，她看了一眼皇帝----这个人不过是她那个不怎么亲近的哥哥段誉的一个不肖子孙，犯得着为他冒险么？
天龙寺的和尚和西夏武士各胜了两场，皇帝摆摆手示意中场休息。
李清昊瞅了阿紫一眼，按照原定的计划，阿紫要在这个时候去找皇后说话，顺便把□□混进茶里。她本就是用毒的行家。星宿派下毒最爱故弄玄虚，越是让人难以发觉越是显得手段高明，当年为了讨星宿老怪的欢心，阿紫没少练隔空用毒的手法。
阿紫看了看李清昊，那人脸上是永远的不悲不喜。这宫里的贡茶，当年在相国府时，倒是喝了不少。
忽然演武场上一阵骚乱，有人大喊，“王妃晕过去啦！”
“阿紫！”李清昊将阿紫抱在怀里用力摇晃着，声音暗哑得可怖，阿紫的脸色绛红，鼻口处已然没了气息，正是那□□的效力。而他知道，那□□是没有解药的。
太医很快赶到，把了把脉然后挤出两滴老泪来，“启禀皇上，郡主身中剧毒。。。已经。。。香消玉殒了！”
“荒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中了毒？！”皇帝大怒，“给朕把演武场封了！一个个查！”
话音落时，只见更多的御林军从四周涌了进来，将围观的百姓死死封住。
李清昊脑子有点乱，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西夏的王妃死在大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大理兴师问罪，就算以现在的兵力开战的话没有把握取胜，但还是可以捞到不少好处的。。。。。。可是他忽然觉得好像没有心力去想这些，这个让他找了很久的女人，本来打算利用完就扔掉的女人，相处仅仅五天的女人，正在一步一步的，影响着他的冷静。
“皇上。。。”李清昊将阿紫拦腰抱起，“小王觉得心力不支，先带阿紫回去了。”
正在此时，一个白影从人群中腾空而起，姿势却有些诡异，是用双手和膝盖点着众人的头顶而过，落地时也是用手撑了一下地，才缓缓的站起来。
“欧阳克？”李清昊大惊，他明明记得欧阳克的双腿是废了的！
欧阳克也不说话，虽然那双脚站的似有些不稳，但步法却是令人眼花缭乱地精妙，转眼间已经绕道李清昊身侧，一把折扇晃了两下，李清昊只觉得双臂发麻，再看时阿紫已经到了欧阳克手上。
李清昊怒极，抽出佩剑像欧阳克刺去。欧阳克本来双腿就不稳，抱着阿紫只能靠凌波微步勉强躲开，这时候又有几个西夏武士围攻过来，眼看就要被西夏人制住。
“蛇啊！”人群一阵骚乱，不知什么时候大量的蛇涌进了演武场，一个白衣少女吹着骨笛，蛇群开辟出一条路来，随着笛声的节奏前行得极快。
那白衣少女一边指挥蛇群围攻西夏武士，一边对欧阳克道，“少主，你先走，这边我来应付！”一柄长剑将李清昊与欧阳克分开，欧阳克得了空，立刻背起阿紫跃出演武场。
了空认得欧阳克，暗中吩咐天龙寺的人只要负责保护皇上就可以，而寻常的御林军自然是挡不住欧阳克的，所以欧阳克一路凌波微步走过去，终于得以脱身。
山下的岔路上，早有一辆马车候在那儿。
“欧阳公子，在下恭候多时了。”车里的人掀开帘子，竟是杨康。
欧阳克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抱着阿紫跃上了马车，马鞭声响起，车轮扬起一阵尘土。
“阿紫！阿紫你醒醒！”欧阳克方才背着阿紫时，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并未变冷，气息却是全无。
“听说欧阳公子有难，在下特来相助。”杨康笑道，“看样子，欧阳公子的腿已经大好了？”
欧阳克把手伸在阿紫的鼻孔处，一次次的试探她的鼻息。
杨康又道，“依在下看来，凭阿紫姑娘的聪明，是不会轻易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欧阳克这才抬起头，冷眼望着杨康道，“你怎么会来？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杨康轻笑，“自然是带公子去个安全的去处，至于在下为何会来，凭公子的聪明，难道猜不到？”
“玄素是一年前来我白驼山的。”欧阳克轻哼了一声，“没想到小王爷对我白驼山竟是如此用心啊。”
“白驼山的大名如雷贯耳，我大金国既然想请欧阳前辈出山，自然是要了解的透彻一些。”杨康叹了口气，“不过那丫头是要为欧阳公子死在大理了，一条人命，还不能换取欧阳公子的谅解么？”
欧阳克没说话，其实他在意的人命，也只有眼前这一条。那时看到她倒下去，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救她，全然忘了自己的腿疾。也许是九阴真经起了作用，双腿的筋脉终于打通，只是断骨长得有些歪，恐怕要敲断重接。他静静看着阿紫，她本是活得自在的女子，几时曾经把什么家国大义放在心上？此番她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对自己已经彻底不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