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十九(1 / 1)
这不是结束,亦谈不上好与坏。苏云深没有死,只是留下了每逢阴天雨雪时伤口疼痛的后遗症,唯美点说是宁致远带给他的痛,刻骨铭心。宁致远亦活着,但因被珀儿踢下石阶造成脑部受伤,于是停留在他天真烂漫的年纪,无忧无虑。或许,他们终会痊愈;或许,终此一生,维持这种生存状态活下去。但都已不是我和珀儿能改变的轨迹,幸福,要靠他们自己去经营。宁家,呵,现在或许该称作王家,根基却是毁了,早已失了原先的势力。生死门经此一战,倒是占尽了便宜,名声、财富皆得,珀儿却将门主之位传于陌兰后便离开了,没有丝毫犹疑或不舍。我心底里不能不说是感动的,更是对彼此的爱情有了某种肯定与坚持,我想,珀儿亦然。
我们驾了马车向南,欲赶往下一个地方,
“便寻块清净地方住下罢……”我轻叹。
“呵呵,不去翼国看看么,然,那里民风彪悍,你定会喜欢。”珀儿倒有些活泼了。
“这不是怕折腾嘛。”我挑眉看他。
“也对,那个什么什么王不就嫁到翼国去了,怕是还念着旧情呢。”语气微酸,更多的是调侃。
“珀儿,我……”想起被宁致远囚禁的那段日子,我有些郁郁,“珀儿,你可是介意?”
“我知道,你定是难受的,可我只爱你一个……”我心里却是更加难受呵……
“然,然,我都知道,并不介怀,”珀儿揽住我,“我只是恨,恨自己竟没能保护你。”
“现在都好了,不是么?都好了……”珀儿正轻拍着我,突然听到月儿叫着,“爹……爹爹!”
彼此疑惑着望去,是云深他们。我连忙停了马车,跳下。
“……真巧,我们也是路过。”苏云深拉着宁致远的手欲走,那厢边却是闹开了。
“爹爹……呜呜……爹……”听得我和珀儿心里都是一颤。
他们是步行,衣衫已然沾满了灰尘,更显破旧。
“云深,你们这是去哪?”珀儿也跳下车,问道,“可有了以后的打算?”
“……是去投奔南方的亲戚家。”苏云深嘴角一抹苦笑。“以后么,做些小生意过活罢。”
“男子在外毕竟还是不方便,你们……”珀儿劝道。
“如今,也只能我照顾他了。”苏云深揽过宁致远,笑道,“大不了男扮女装,还可做对妻夫。”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皱眉道。
“是啊,不如——我们一起?”珀儿看向我,“一起也有个照应……”
“这怎使得……”苏云深连忙推辞。
“呵呵,怎么使不得,有你们来可不就是那财神爷进门,”我笑说,“——还是苏兄看不上楚某薄面?”
苏云深向来爽直,也便笑着应了。
心结既解,于是相约去了翼国,算是圆了遍走三国的梦。后来终是定居在南方,依山傍水,真个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更觉“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满足。不远处的村落民风朴实,逢大集(注:相对于“小集”而言,较大规模的集市)时,那猎户樵夫便上山来寻我们一同去镇上采买物什。
又冬日,珀儿产女楚梦蝶,我笑说怎么又是个女儿,看来为妻的还要多多努力,定要生个小子出来。珀儿便羞红了脸,一展笑颜。这年末,我终于记得珀儿的生辰,请来全村的住户庆贺,还请工匠打制了两枚式样颇为简单的指环,为彼此戴上,算作礼物,亦是一种流俗的承诺。然,心底欢喜,知是早已应了的承诺。
新年既至,相携着回家看望母亲父亲,一切安和,甚好。待二老看到月儿蝶儿,皆满满欢喜,父亲喜极而泣。云深、致远已无近亲,于是随我们同来过节,对外称是我新娶两夫,也算一种变相的保护罢。
除夕夜里,得梦。白衣男子曰:你既知情为何物,缘起缘灭,终可了;且随我走罢。我不应。白衣又曰:尔非凡尘俗世之人,欲待何哉?答曰:自往吾之所往,自得吾之所得,尔又奈何。一曰离时自离。一叹曰罢。
梦醒,拥紧珀儿,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