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8,第七章(1 / 1)
未央失踪一年多之后,曜禤的朋友尹初实终于在国外帮我打听到了她的消息。
据尹初实说,未央很低调的生活着。她租住了一栋位于近郊的独门别墅。未央固定在每周二下午去超市采购食品和生活用品,除此之外,她足不出户。根据当地医院提供的信息,尹初实猜测她是在家里照顾孩子——我和她的双胞胎儿子。
从曜禤那里接到消息后,我立刻就要订机票出国。我要找回未央,找回我生命中的幸福与快乐。
曜禤的一句话却如同冰川融水般将我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鸷璺,你有没有想过,未央为什么要瞒着你去国外生下国外生下孩子?”
我呆住了,声音梗塞在喉咙里,欲哭无泪。
我当然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我竟懦弱的不敢去面对。
“未央爱你至深,”曜禤缓缓启口,他的冷静分析宛若利刃,一刀一刀的凌迟着我,“她为了爱你,抛却了身为女子的矜持和自尊,犹如扑火的蛾,奋不顾身。可是你,你为她做过什么?你可曾回应过她对你的痴情?”他咬牙怒声道:“亏你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如何如何爱她!我倒想问问你,哪个有良心有担当的男人会畏畏缩缩如你这般?又有哪个男人会像你这样对待自己最爱的女孩儿?!”
我狼狈的听着曜禤的斥责,无言以对。
“什么叫‘失控’?那不过是你为了发泄自己欲望的借口而已!你根本从来没考虑过未央的感受,你那颗充满沙猪思想的脑袋里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尊重未央!如果未央不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奉献给你,你的行为与□□有什么两样?!”曜禤说完,便愤然甩袖而去,剩下我自己陷入痛苦的思索……
我终于没有去找未央。如果和孩子们在国外平静安详的生活是她的愿望,那么我会保证自己不再去“骚扰”她。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会带着孩子们回来的。而我,我会等待她,一直一直等下去。
曜禤骂醒了我,他的话让我看清了自己的自私和愚蠢。
我欠未央实在太多了,在往后的岁月中,在取得她的原谅后,我会好好的爱她宠她,用我的心我的生命为她勾住一座爱的城堡,为她遮挡所有的风雨,为她争取她所希求的一切幸福。
而在这之前,等待,是我唯一的选择。
哦,未央,我可怜的未央,我可爱的未央……
我会在这里信守承诺,一直一直等着你……等你,只等你。
七年后。
今天是“猎麒”和意大利F.I.R.E集团签订合约的日子。一早,我就和我的秘书苏醒赶到了酒店。
F.I.R.E的总裁火燎是个能力卓绝的男人,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行,他的随同人员只有他的妻子连婷翘以及他们3岁的双胞胎女儿。
“裴先生,很抱歉我在这里和您商量合约事宜,请您海涵。”火燎趋前几步,伸手与我相握。他说的“这里”,是他们一家四口所订的总统套房。
“没关系,”我微笑,“只要我们合作成功,在哪里签约并不重要,不必拘泥于形式。”
落座后,苏醒拿出“猎麒”的企划案,火燎接过,转手递给他身旁的连婷翘。
连婷翘细致的阅读着,顺手拿马克笔在文件上划着重点。然后,她浅笑开口:“裴先生,你们‘猎麒’的CASE做的很谨慎呢。但是,三年内大概很难赚回投资吧。F.I.R.E不会做赔本赚吆喝的生意。”
我震惊她的敏锐,连婷翘的睿智使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未央,我不免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火太太好眼力。不过,既然您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想必您也能估计出它的可行度才对——这个市场的发展潜力很大,不是吗?”我终于明白火燎为什么会带着她来了,换做是我,也会如此。
连婷翘但笑不语的把文件递还给火燎,后者依照她画出的段落大致的看了看,颔首赞许道:“以退为进,积蓄实力——裴先生好气魄。没有问题的话,我同意签约。”
整个签约过程顺利的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火燎会很难缠呢。
这时候,火燎的两个一直听话的在隔壁房间玩耍的漂亮女儿,蹒跚着脚步跑了进来。她俩一左一右的爬上火燎的膝盖,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儿好奇的朝向我,大大的紫色眸子毫不认生的瞅着我和苏醒。
“火先生好福气啊。”叹了口气,我由衷的羡慕道:“火太太美丽贤能,令嫒可爱活泼——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呢?”如果7年前的我不那么轻率愚蠢,现在的我也可以和火燎拥有同样幸福和美的家庭了。说不定,我还可以和他大谈“爸爸育儿经”呢。
满足的呵呵笑着,火燎天真的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我的幸福,都是我太太给的。”
“燎!”连婷翘半真半假的嗔怪着瞟了瞟他,脸上飞过红晕。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四只肉乎乎的白嫩小手伸进火燎长至胸前的乌黑发丝又揪又拽。火燎也不喊痛,和坐在他旁边的连婷翘十指纠缠,眯着眸子享受着女儿带来的甜蜜折磨。
“裴总,您知道吗?火先生有一条腿是假的。”回公司的路上,苏醒语出惊人。
“你怎么知道?”
“这早不是秘密了。”苏醒失笑的指出我的孤陋寡闻,“三年前,火先生和他太太的婚礼曾经在上层社会被传为佳话。直到今天,他们夫妻二人还是许多对爱情抱有梦想的少女所认为的‘天作之合’呢。”
“哦?这又怎么说?”
“火先生三年前得了骨癌,但是他拒绝截肢。他太太连婷翘原本是‘风氏’总裁的特别助理,为了和他结婚,连工作都辞掉了。不知道她是怎么和他沟通的,反正不久他们俩就结婚了,然后火先生异常配合的作了手术——可是您看火先生今天神清气爽的样子,哪像个佩戴假肢的人呢?”苏醒回眸睨着我。
我的眼前浮现出火燎和连婷翘十指交握的画面,美的叫我嫉妒。
我能体会出火燎做手术时的心情,他不舍得放连婷翘独自活着,他会心疼她的寂寞,他会死不瞑目的。火燎的确是个勇敢的男人,即使身体有残疾,他也紧握住手里的幸福不曾有丝毫的放弃。我该学学他的“执拗”吗?
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拉回我遨游太虚的思想,“喂?”
(璺,我是莲子。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有节目吗?”扯掉胸前的束缚,我将领带扔给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醒。
(呵呵,Tony说有家餐厅的龙虾很好吃,我想约你去吃吃看。)
“好啊,我待会儿去接你。”我关掉手机,吩咐司机,“调头,先回我的公寓。”我得把车开出来。
莲子,是个很有些心计的女模特儿。她的走红,是潇潇一手捧出来的。
潇潇目前是国内炙手可热的服装设计师,莲子却能连续两年在她的秀上担任主秀,其实力可见一斑。
我和莲子是在潇潇的处女秀庆功酒会上认识的,那时还寂寂无名的她便大胆的对我说,不出三年她便会成为我唯一的伴侣。我暗笑她的自信。
自从未央出国,我的身体便有了奇怪的变化。我不再热衷于性游戏,对交际应酬时欢场女子的各种挑逗毫无反应,苏醒说我“像个清心寡欲的苦行僧”。
我对此也压抑万分,但却没想过向谁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呢?我让未央伤心,这是天在罚我,对于这种被其他男人视为“酷刑”的惩治,我甘之如饴。
如果莲子也像那些为了我的钱,迫不及待的拉我上床的女人一样的话,我和她的关系是不可能维持三年之久的。但即便如此,于我而言,莲子是个可有可无的美丽女人,仅此而已。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似的吃个便饭、看个电影而已,我从没和她有过“超友谊关系”。她呢,也不着急,总是用心的计划约会地点,很巧妙的对我释放她的女性魅力。
对她的努力,我并非视而不见。然而可惜的是,我的心早就遗落在那个用生命爱着我的女孩儿身上,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之所以接受莲子不厌其烦的邀约,说白了,就是换了个释放我工作压力的方式罢了。
在莲子的公寓接了她出来,我依照她的指示来到NINA HILL西餐厅。看着那雕花字体的熟悉名称,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毛。怎么会是这里呢?这里不是未央和潇潇中学时代最常来的餐厅吗?我还记得她们说过很喜欢这里的卡布奇诺和黑森林蛋糕的味道。
也许是我难得怪异的表情引起了莲子的注意,她那张妆容精致的瓜子脸蓦的在我眼前放大,神情担忧,“璺,你在想什么?脸色好难看。”
不着痕迹的躲开她的视线,我沉默的率先下车。
莲子轻挽着我的左臂,和我一起走进有着暗黄灯光的餐厅。
甫进门,坐在墙角,小脸儿正对着门口的潇潇便映入我的视线。而在她对面,那个能够让潇潇眉飞色舞、留着清爽短发的优雅背影……
老天,会……会是“她”吗?“她”……回来了吗?
我的心跳失去了节奏,心脏在我的胸腔里横冲直撞,有一瞬间,我甚至险些昏厥!但是,我命令自己绝对不可以昏——为了我所渴盼了那么那么久的奇迹,我也绝对不能昏!
我要“理智”而“清醒”的走过去,走过去证实我心中狂喜的猜测——上帝啊,我请你不要让我的梦想成空吧。
抬起腿,我携着莫名其妙的莲子,一步一步的沉稳走向谈笑风生的潇潇……和“她”。
近了,更近了。当“她”柔韧纤细的轮廓完整的进入我的视野,我简直激动地快要疯狂了!是未央,是未央,绝对是未央!即使没有看到她的脸孔——可是,看她那微微鬈曲的可爱发梢儿,那柔嫩细腻的耳垂,那温婉优美的身段儿……不是未央,又会是谁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又有哪个女人只凭背影就能让我心跳如狂,失控至此?!
“潇潇,你也来这儿吃饭么?这位是?”在“她”身后站定,我辛苦的压抑着自己内心渴望碰触“她”的念头,一手揽住莲子,一手狠狠按住椅背,我的指骨因用力过分用力而泛白。
“二哥,你和莲子姐姐来约会的吗?”漾开颊边的可爱梨涡儿,潇潇乖巧甜美的笑着,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有我所熟悉的揶揄和一闪而逝的慌乱。我敢保证,她绝对没想到我和莲子会来这里“约会”,还正好遇上了她们俩。但是同时,我也惊喜而心疼得看见“她”轻颤的僵硬背影。
“啊”。我随便的答应着,决定逼“她”回头。我已经太想念“她”了,想念的几乎忘记了“她”清丽的容颜是什么样子的了!“潇潇,你还没有为我介绍呢。”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她”微弱的□□和叹息。接着,“她”忽然站起,笑着转身,“你好,裴二哥。你大概不记得我了吧?”
我惊艳的注视着眼前令我心心念念魂牵梦萦了整整七年的小女人——是的,未央不再是那个天真纯美的小女孩儿了,作了母亲的她,通体上下充满了成熟的女人味儿。使我更加的心动和被诱惑。
未央依旧不喜化妆。除了橘色的柔唇,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粉饰的痕迹。她的眸子圆而湿润,弧度美好的细眉温婉纤巧,透着股清雅的气质。她勇敢的而坦率的回应着我的注视,幽黑清澈的眸子动也不动。她不再是以前那么瑟缩和胆怯的,这个变化让我由衷的喜悦。
但是,她还是在不可抑制的紧张着。悲哀的认识到这一点,我低声道:“你变漂亮了,乐未央。”
单纯的喜悦像夏夜的焰火,在她夜一般深浓寂寞的瞳仁中明灭不定,转瞬即逝。“谢谢你的夸奖。”收敛了脸上短暂的微笑,她低头压抑的叹息,不再回应我的注视,身上笼了一层浓浓的雾。
“二哥,”趁着Waiter开始上菜,潇潇冲我暗示意味浓厚的挑挑眉,“你定的是贵宾室吧?先和莲子姐姐去吧,我们的菜已经上来了呢。”
我实在不想离开,但是未央瑟缩的模样惊醒了我,我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反正已经等了七年,我不在乎再多等几天了。而且,我还有许多事情得“仔细问问”我的好妹妹潇潇呢。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紧着喉咙点点头,搂着莲子迅速离开——在我的理智坍塌崩解之前。
“璺,你在发抖。”来到我和莲子预约的位子落座,莲子坦率直言。
我揉揉自己酸涩的眉心,摆脱不了那个在我耳边疯狂吼叫着的声音,他在拼命的吼叫着“未央,未央,未央,未央,未央,未央!”我遏制不了,也不想去遏止。
“那个未央……”沉吟着,她眯着眼看我,目光中有了解和颖悟,“就是你等了十三年的女人吗?”
“确切地说,”啜了一口Waiter刚送来的加冰白兰地,醇香浓郁的液体平缓了我体内剧烈的鼓动,我不想隐瞒她也不愿隐瞒她什么,“她是我爱了13年的女人。我从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爱着她,直到如今。”
“她现在可是个女人了。”莲子楚楚一笑,精心修饰的眉却微蹙着,“璺,我真的后悔请你来这里。”
我笑着举杯向她致意,“我却感谢你的邀请,这是七年来我最快乐的约会。”
“你的心里到底没有我啊……”莲子的唇畔有我熟悉的苦涩,一手横亘在她的眼前,她的脸被幽暗的阴影割裂的支离破碎,“当我看到她转身面对你的霎那,你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是的,鸷璺,你在燃烧,你——亢奋的像个初尝爱情滋味的少年……看到你凝视她的目光,我就知道自己输了——不对,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赢过。”
“未央她……”毕竟是相处了三年的朋友,看着她难过,我是有些担心和不忍的,“是我的初恋。她,是我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当着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的面告白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是残忍的,但我想不出有比这更好的方法点醒莲子。
莲子绝对不是个软弱的女人。能在光怪陆离尔虞我诈的模特儿圈中屹立不倒,她自然有她的豁达和理智。她不需要我的同情,那会打击她的自尊,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爱情乞丐。况且,早在她选择无法回应她感情的我之前,她其实就已经知道结局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她和我是同一类人。
所以,依照我对自己的了解,我相信她会看得开,她必须看得开。
轻轻甩甩头,莲子目光平静的再度直视我,“还是朋友?”她的声音在发抖,但是她把自己伪装的很镇静。
伸手轻拍她冰冷的指尖,我诚恳道:“当然。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打电话约了曜禤和潇潇见面。
我铁青着脸狠狠瞪着刚才被我揍肿了下巴的曜禤,一脸无辜的潇潇躲在他的身后。“你们居然隐瞒了我这么久!你们怎么能隐瞒我这么久?”老天,未央半年前就和潇潇取得了联络,两个礼拜前她就带着孩子回国了,而一直知情的曜禤明知我七年来所受的苦楚煎熬,竟还帮着她们瞒我!不揍他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潇潇从曜禤的腰后探出头来,僵着声音道:“二哥,你不知道吗?自从未央出国,你就变成了‘火药库’,一听到她的消息或者她的名字,你就很容易激动和亢奋,我……我们怎么敢告诉你嘛!再说,未央她可是哭着求我别把她回国的事情告诉你耶——大哥当时也在场,他可以作证的!”
曜禤张张嘴,活动活动下巴骨:“鸷璺,你揍了我一拳,咱们就算扯平了,嗯?你现在没什么顾虑了,总该放手一博——你预备如何追回未央?”
扯开唇角,我邪气一笑,“你肯帮我?”哼哼,我非把他们都拖下水不可。
大概看出了我的心平气和,潇潇壮着胆子从曜禤身后走到他和我之间站定。拢着眉,她仔细的端详着我,忽然流泪了,“二哥,你能保证你一定会让未央幸福?她的命已经太苦了,不能再受任何伤害——而事实上,她为了爱你,真的……”喉咙被哽咽塞住,她凝着气说不下去。
“我发誓。”低低的、清晰的开口,我被潇潇对未央的体贴所感动。“如果再让未央为我哭泣,我不得善终,我以我母亲的名义起誓。”她和曜禤都知道,母亲在我心目中的分量,我真的会用心去呵护未央。
“那么,”粗鲁的用手背擦干泪,潇潇分别向我和曜禤伸出一只沾满了泪的手,待我和曜禤会意的各自伸手回握住她,她笑着喊:“我们一起努力,让未央成为裴太太!”
然后,在潇潇和曜禤的刻意安排下,我在她的时装发布会上见到了我的两个儿子:靖旻,和靖彦。
我是在潇潇的个人休息室里第一次见到了他们的,当时他们俩正晃着腿坐在沙发上喝着苹果汁。
靖彦认生。见我进来,他停止吮吸果汁的动作,小小的身躯半藏半躲的坐在靖旻的后面。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悄悄打量着我,脸上有小心翼翼的神情。
靖旻从容不迫的喝完果汁,安抚的拍拍靖彦紧张的肩膀,低语:“别害怕,他很可能是潇潇阿姨的朋友或者哥哥,不会是坏人。”
“你那么肯定?”他的判断一字不漏的传入我的耳,我意外他的沉稳成熟。他今年不是才七岁吗?
转过头,他扬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眉毛睨着我,“除非你是小偷——否则,我会很奇怪你能从潇潇阿姨那里拿到磁卡进来这里。”
我下意识的抬手,看看自己握在掌心的卡片,上面有潇潇独一无二的自画像。
潇潇是个强调个人隐私的人,每次办秀,她都会在秀场附近提前租赁或改建一个独立休息室,用来招待例如我、未央和曜禤等人,或者是供她休息之用。她的休息室保密性能良好,隔音、安全,门上设有磁卡锁——而卡只有两张,一张由潇潇随身携带,一张锁在她的保险箱里以备不测。
因此,想进入潇潇的休息室,只能从她那里取卡,没有其他捷径。
靖旻的观察力,敏锐的出乎我的意料。
“你很聪明。”我的儿子。
“妈妈太辛苦,”忧郁从靖旻的瞳仁里一闪而逝,他勇敢的微笑着:“所以,我必须照顾好彦和自己。”
呼吸一窒,我心痛的哑了嗓子,“那么,你快乐吗?”我的儿子我的妻,我的不称职让你们吃了多少的苦呵……以后,请让我来照顾你们,我会让你们快乐,我……
“妈妈跟彦觉得快乐,我就快乐。”靖旻冷静而沉着的抬头凝望我,眼里有着对母亲和手足的挚情真爱。
他实在不像个孩子。我心惊的想,更加痛恨7年前的自己。是我,是我,是我把靖旻“塑造”成了没有童年的“小大人”,我该死!
“叔叔,我是裴靖旻,他是我弟弟裴靖彦。”
靖旻流利有礼的作着他和弟弟的自我介绍,靖彦也活泼了些,他在旁边插嘴道:“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走到他俩面前,弯腰与他们平视,“我叫裴鸷璺,我是潇潇的二哥。”也是你们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