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放的向日葵(二五)(1 / 1)
“那你就去让那个帅哥帮你吧,说不定看见他马上就好了!”我赶快躲进卫生间洗衣服,不想和她浪费唇舌。
快熄灯了,于娜还在为她的脸苦恼,而我们却在对付一个不素之客,因为最近我们寝室入住了一个新成员,一只硕大无比的苍蝇,自从几天前误入我们寝室以后,这就舍不得离开了,天天围在我们身边嗡嗡叫个不停,前天在我床上,昨天在叶琳床上,今天又跑到了雨晴床上。
“你们猜这个苍蝇是公的还是母的?”叶琳突然这样问我们。
“这谁知道呢,它又没打领带,也没穿花裙子!”雨晴边修改她的新衣服边说,她是我们寝室的裁缝,说好听点叫服装顾问,每个人穿了新衣服都要到她面前晃一圈,让她评论一翻。
“当然是公的了,这都看不出来,你们真是太笨了!”叶琳的回答让我们都瞪大了眼睛,不知她从哪里看出了苍蝇的性别。
“为什么是公的?”我们异口同声的问她。
“因为它天天呆在女生寝室呗,俗话说异性相吸啊!”她那口气,就像达尔文发现了进化论那么自信。
“照你这么说,这只苍蝇还是一个色狼?”我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简单是一个色女。
星期一上午有三节翻译课,我们也坐了三节课飞机,因为那个翻译老师的水平实在太高了,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不仅是英语,还有汉语。刚一上课,教室里就乱成了一锅粥,因为语言不通,他上次课布置的作业我们都没听懂,所以今天到了该交作业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按时完成。
“不要朗朗,不要朗朗,听我佛!”他站在讲台上安抚我们的情绪,而我们的嘘声有增无减,因为他刚才的话我们仍然听不懂。
“老师,您再说一遍,好吗?您刚才的话我们没有听懂!”姚远向他提意见,其实就是变相套近乎,给老师拍马屁可是他的绝活。
“怎么可能没听懂呢,我这可是正宗的北京发!”他挺着他那将军肚儿,不解的看着我们,也许他真的不相信我们竟然听不懂他的话,可能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因为他可是江西省英语界的权威,是泰斗,他从来都是领最高的工资,拿最高的课时费的,甚至一次讲座就能得几万块钱,他的大名可是响当当的,到哪里都有一群虔诚跟随者前呼后拥,就连研究生们见他都必恭必敬,可今天站在这个小小的本科班的讲台上,竟然有人说听不懂他的北京话,这简直从来没听过的笑话。
“来,这位同学,你来佛佛,为什么听不懂我的普通发!”他把矛头指向姚远,这就叫枪打出头鸟,看来姚远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的话太深奥了,我们听不懂!”姚远马上话锋一转,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哦,原来是这么肥事,那我以后注意一点,尽量让你们听懂!”就这样,翻译老师又用他那正宗普通话继续讲课了!
经过三节课的折磨以后,我和雨晴好不容易爬上四楼,回到寝室,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一下了,可叶琳马上把我揪了起来,说有话要和我说。
“怎么了,神秘兮兮的?”我被她揪到门外。
“刚才雨晴家里的人来电话了,说她爸爸病重,让她马上赶回去!”我们大家都知道雨晴和她爸爸的关系不好,自从爸爸被判入狱以后,她从没去看过爸爸,十多年了,这份父女之情能否弥合呢!
“直接告诉她吗?”叶琳为难的看着我。
“当然得告诉她了,可是她受得了吗!”我的担心和叶琳是一样的,雨晴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在这个大家花钱减肥的季节里,她不用花钱就减了十几斤,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十多年没有见过面的爸爸意味着什么,而且他已经病重!
“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陈晔,下午替我请个假,我马上赶回去!”雨晴平静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她说昨天晚上梦到爸爸了,梦到他抱着自己快乐的玩耍!
“好,那我送你去火车站!”我想她平静的表情下掩藏的一定是波涛汹涌的心,因为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任何仇恨都抹杀不了的。
“我也去送你!”叶琳赶紧抓了件衣服和我们一起上了公共汽车。
“去你家的火车几点?”我问雨晴。
“四点,不,五点!”雨晴的声音都变了,我摸摸她的手,冰凉!
“火车票多少钱,身上带的钱够吗?”叶琳怕她一时着急少带了钱,那样不仅看不到爸爸,自己都到不了家。
“够,够了!”雨晴的回答简单而且急促。
“几点到家?到家来个电话,我们也好放心!”我真想陪她一起回去,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怕她路上会出事。
“凌晨四点,哥哥会去接我,你们放心吧,我到家给你们电话!”看着她孤独的背影走进检票口,我和叶琳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我们祈祷雨晴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因为她比我们经历了更多的磨难。
半夜,我被一个恶梦惊醒,梦见叶琳拉着我的手站在一口枯井的边缘,忽然她把手松开了,我一个人向下坠去,坠向无底的深渊……
“陈晔,你醒了吗?”我听到有人叫我,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叶琳伏在我的床头。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往里挪了一点儿,让她也躺进来。
“睡不着,做了一个梦,不知道雨晴到家了没有,不知道她爸爸的病怎么样了?”叶琳担心的说。
“五点多了,她应该到家了,我们等着她的电话吧!”我看看表,从床上坐起来。
就这样,我和叶琳静静的守候着雨晴的电话,大概七点钟的时候,雨晴打来电话,平静的告诉我们,爸爸去世了,她没能见爸爸最后一面,她说她不伤心但很遗憾,十多年的分离让这段感情淡的像一杯白开水,但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原谅爸爸,那样的话爸爸走的可以更安心,说着说着她哭了,她又说她还是有些伤心,因为她想起了小时候那些快乐的日子,那时的爸爸和蔼可亲,而她是爸爸掌中快乐的公主……
我和叶琳去上网,遇到了张佑迪,网络上的他和现实生活中判若两人,不仅非常健谈而且幽默风趣。
“雨晴好吧,听说她家出事了,很严重吗?”他对雨晴的事向来格外关心,今天这样问并不奇怪,可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处在艰难中的人有时会故意掩饰自己的脆弱,就像曾经的我,不知道雨晴是不是也会这样!
“是啊,她家里出了点事,昨天就回去了,还没给我们打电话,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打算暂时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虽然他关心雨晴,但雨晴对他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哦,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我乐意帮她,如果你们需要帮忙的话也可以告诉我,我也乐意帮你们!”他打字的速度很快,和我不相上下,我听丹舟说他是一个极端内向的人,特别是遭遇了雨晴的拒绝之后,更是天天泡在网上,原来是网上的老油条了,难怪说起话来游刃有余!
“听说你喜欢武侠小说?”我还听丹舟说他对武侠小说尤其钟爱,不管是金庸的,古龙的,还是梁羽生的,只要是能叫得上来名字的,他都了如指掌。
“是啊,我从小就看武侠,只要是市面上有的武侠小说,几乎没有我没看过的,不过和你比起来就差远了,你可是写小说的,那是作家,我们只是读者罢了,差一个档次呢!”他的话飞快的传过来,我淡淡一笑,如果生活中的他也这样可爱,那么雨晴也许不会拒绝他而选择姚远。
“别这么说,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我们就没法聊天了,大家都是同学,以誠相待吧!”网络和现实,两个世界中的他相差如此之大,我有些混乱,不知应该以什么姿态和他交谈。
“好,我错了,我改正!”
“这样才对,我正在看《射雕英雄传》,大侠给指点一下!”我是骗他的,也算没话找话吧,免得彼此尴尬,虽然在网上可以忽略对方的感受,但以后生活中毕竟是要见面的,这就是朋友和网友的不同。
“你也喜欢看武侠小说?”他传过来一个吃惊的头像。
“准备喜欢,可不知从何入手,所以希望你指点一下!”我的话虚实相间,让他真假难辨。
“好啊,只要你不嫌烦,我愿意把我看武侠的体会讲给你听!”他很诚恳,这一点和现实生活中是一样的。
“洗耳恭听!”
“中国是侠客的故乡,武侠文化更是中化文艺界的一枚瑰宝,从春秋战国时的刺客列传,到明清时代的章回体小说,成绩可谓之斐然,然而它的大发展还是在清朝之后了,到那个时候才成为一种老幼皆宜的文艺作品形式。”果然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就凭他这段开场白就知道是一个行家里手!”
“那都有哪些优秀的作家呢?”这是我比较感兴趣的问题,因为我觉得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展示在面前,更能体现一个时代的特征,特别是武侠小说这种虚幻的东西。
“还珠楼主,温,梁,金,黄,古龙,柳残阳,卧龙生等都是大家所熟悉的名字,是武侠文化的代表,更是武侠文化的历史发展的见证。”他和我的观点相同,都认为作家是一切文艺作品的根源。
“这么多,我只知道金庸和古龙!”我受爸爸的影响,从小就喜欢读书,但也是受爸爸的影响,不太喜欢武侠小说,因为他说那是一种不正统的文化。
“从武侠小说的发展来看,还珠楼主和梁羽生先生应该当之无愧的被称为先驱鼻祖,他们把小说从古代的刺客列传、章回体小说带到了白话文,以虚构的文章形式来反映现实思想和人的内心需求,在他们的作品中出现了明确的侠的概念,正邪对立,黑白分明,每一位主角的形象都力求完美,可以说他们所写的侠客已经超脱出一个正常意义上的人的境界了。”
“那他们对武侠的贡献岂不是和徐志摩对中国诗歌的贡献是一样的!”
“他们虽然是第一时间改革武侠文化的人,但也仅是时间上的第一而已,就像第一个学会用火的人所做出来的食物怎么也不比用现代工具烹调出来的美味一样,他们的作品并不完美,与后人比起来显得太单调,尤其是梁羽生先生的作品,往往开篇宏伟,可却后劲不足,显得有点虎头蛇尾。”
“我看过一些梁羽生的小说,里面的诗词很美!”
“是啊,他的小说书倦气息极为浓厚,堪称一代‘儒侠’。”
“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金庸了?”
“对,跨过第一个里程碑,金庸先生无疑是第二次武侠文化发展的带头人。”
“对金庸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原名查良庸,金庸是他的笔名,你知道吗,金姓就是满族的姓氏中的查!”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满族人,对吗?”
“对呀,这么说金庸应该是我们满族的骄傲呢!”
“金庸先生是迫于生活才开始写小说的,开始只是简单的去模仿梁羽生,于是便有了早期的《书剑恩仇录》之类的小说,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庸先生对武侠境界的追求逐渐摆脱了前人的桎梏,提出了另外一个侠的概念,“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于是便有了《射雕英雄传》之类的作品,武侠文化也开始了它第一次美妙的出轨!”
“我还是更喜欢《鹿鼎记》,喜欢聪明可爱的韦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