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1 / 1）

石郎以前的宅子一直有派人定期打扫，我回来之后，又彻底清理了一番。千叶的母亲是个温婉秀丽的女人，和我八分像。有点烦躁啊，居然除了结婚照一张双人照片，再没有这位春山麻由美的任何痕迹，怎么回事？难道，石郎只是为了要个孩子所以才找个老婆？脑子里浮现出好多电视剧本，大汗。

这栋房子几乎算个小别墅了，三层每层六间卧室三间书房还有些小客厅，一楼有大厅。外面的环境也好，据清洁员工讲，房子里一直都保持着原样，没人来动过任何东西。这个房子里，父女两个的东西有很多，单单没有母亲的。拜访了当年石郎过世后帮忙养育森下千叶的三户人家，两户已经搬走了。只有一户仍固守清贫。

“小姐，真的是你吗？和夫人一模一样，真的是你啊”被一个白发老太太抓住就哭是什么感觉？恶寒。

“夫人？”

“不记得了吗？你母亲，小姐小时候抱着夫人的照片不撒手呢”

“老婆婆，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抱照片？母女之间也不亲近吗？

“唉，小姐，我知道，可怜的小姐。我是不得已才把你送到孤儿院，呜呜——”又哭了。

这是什么状况？当年的事还有剧情？

“婆婆，别担心，后来我被爷爷带回家了，您看我现在长大了呢”。耐着性子哄她。最烦人哭，尤其是大人。

“恩，小姐长大了，想吃什么？婆婆给你做。”

“呃，婆婆，不用麻烦，我就是回来看看，要住一阵子的”我笑笑。她有一瞬间的愣神“要住多久？小姐，你现在生活挺好，就快到你爷爷家去吧，这里。。。。。。”

“婆婆，说了我长大了嘛，我以后就住松山了。”

“小姐，不行，不行呀”她声音尖锐“不能再让您出事了，不行呀。”又哭了。

“有隐情？” 我几乎要没什么耐性了。

她一愣，看看我。风风火火撒腿就跑，这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功夫，门窗紧闭。

“小姐，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你一定得答应我离开这里。”

“说吧，我听着”我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这种时候温柔比较有用吧。

“夫人——，小姐——”她喃语。乘她再次哭之前。。

“婆婆，从你自我介绍开始吧，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有点不好意思呢。”

她微微扯了个笑容，神情充满怀念，“你真的很像夫人呢。哎，小姐，我就说了。我夫家姓服部，我十五年前被森下大人，就是您的父亲，招去做女仆伺候夫人，夫人温柔善良，对我们都很好。和我同去的还有小川家的，山牙家的。每天，随夫人一起把庭院打扮的漂漂亮亮一尘不染，森下大人在外面是从来不笑的，只要一回到家，眉头就放松了，一见到夫人就笑了。我们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夫妻，森下大人像山一样，夫人像水一样。那两年，连带我们三个都感染的家庭和顺。我家老头子还说那是我一生最温柔的时候了。都是因为夫人。。。。。。”森下石郎是这样子的？和我之前掌握的资料不大一样。“。。。。。。后来夫人怀孕了，森下大人着急地坐立不安，那一年，森下家可真是热闹非凡，大人几乎不出门，天天陪着夫人，连夫人都嫌腻的烦，我们几个都笑，当时也叫各自家里的去帮忙，森下大人对仆役非常慷慨，在夫人怀胎九个月的时候有个男人找上门，听说是夫人的堂哥，他一直要夫人跟着他走，夫人终日以泪洗面，大人也是爷爷睡不着，他们夫妻两个，都只顾着替对方着想，一见面就装没事儿，各自心里又气苦。那个男人住了几天走了，大人和夫人慢慢又平和了许多。只是，气氛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有一次，我听到夫人哭，大人笨拙地安抚。夫人说她是逃避家里安排的婚姻离家的，独生女，这次堂兄说她的父亲大人身体不适，她当初离家，她的母亲大人怒急攻心，去了。夫人一直自责，大人就劝她不要多想，过几天孩子出声了，带着她和孩子去拜访岳父。森下大人其实不会劝人，只会着急地跳脚又坐立不安地冒出几句话。只有夫人能明白他的意思。夫人说他很明白，也知道怎么做，只是不好意思说，十足十的大男子。我们以前和夫人开玩笑说森下大人有福气，夫人就反驳说她自己才真的是有福气，所以才能遇到大人。之后就摆出许多大人的好来，我们就看不出，这个家，眼看着温馨的和以前一样了。

你出生的那一晚，灯火通明，从医院调集了很多医生和器具，几乎要把医院都搬来了，森下大人就一直跪在夫人产房门外。

夫人力衰，坚持着生下你就晕过去了，还大出血，终究还是没救过来。自那一天，森下家就再没有过笑声，森下大人一直抱着夫人不松手，也不让别人碰，要给夫人穿衣服时，大人急的跳起来向每一个靠近的人挥拳，后来看到夫人的血衣，他就晕倒了。大人趟了三天才醒来，然后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安葬了夫人，又找了乳娘给你，伺候你的还是我们三个。只是森下大人再没笑过。每天在和夫人以前常呆的书房发呆，有时候也看着你发呆。。。。。。”原来麻由美是难产死的呀，以前一直以为是森下千叶四岁时和森下石郎一起殉情的，哈，我的狗血剧情 “。。。。。。你小时候很乖，从来不哭。我们三个就天天给你讲故事，讲夫人的事，讲夫人和大人的事，你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妈妈，当时你就指着照片叫妈妈，森下大人红着眼睛愣住了，之后他就抱着你教你认字看书，还教你打拳练剑，我们也在旁边看着，小姐三岁的时候就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对了，你一岁的时候，那个男人又来了，把大人打了一顿，大人一直没还手。他说要带你走，大人没同意。不知道谁和你说过些什么，有一次，大人训你，你哭着喊，要舅舅不要爸爸。。。。。”愚蠢，心里暗骂一句继续听故事“。。。。。。森下大人之后就更少说话了，你有一次还问我‘舅舅是什么，会不会真的比爸爸好’小姐，你那时候小，但是对大人说出的话还真的是气人。你四岁的时候，那个男人又派人来接你。排场很大。大人打发他们走了之后问你是不是想去舅舅外公哪里，你高兴地说要舅舅。大人就让我们安顿你等那个人来。大人就，大人就去陪夫人了。直到大人的葬礼，你也没等到人还大病一场。高烧了两天。后来才知道，他们来接人，山牙家的把他家丫头送去了，后来听说被折磨死了，山牙家两口子在大人夫人坟前跪了一天，说再没脸留在松山，搬走了。

我和小川家的吓得不知该怎么办，就怕他们又来找你，大人和夫人就你这么个独苗，我们怎么也得保护你。你就在我和她的亲戚们中藏着，中间也有人来问，我和小川家的一口咬定，大人去世后再没见过你。小川家的一激动还骂了那个男人丧尽天良。在夫人产前寻晦气，害死夫人，逼死大人，又害小姐。唉，我们和那些有权有势的怎么比呢。我家和小川家的找不到工，活不下去了。无奈，小川家也举家搬走了，我放不下夫人和大人的那点好，又念着小姐年幼，死撑着。我家老头子就去别的地方打工，一年回来一次，后来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老婆子只盼着天天能看着夫人和大人的宅子，想着小姐快快长大。那年，他又来了，还带着几个人找到我的亲戚家。我怕藏不住，赶紧把你送到孤儿院了，以后老婆子天天吃斋念佛望菩萨保佑小姐安康。又一年，又有人来大厅，不过这次不是问你，是问森下大人的事，还拿着大人的照片，我就把你的事说了。以后，我更提心吊胆。夫人的堂兄再也没来，有人打扫森下宅子，我听说后打听了一下，是森下家派的人，老婆子才放心，心想小姐应该是回去了。”

好长的一个故事，心里暗叹，森下千叶，其实你挺幸福的。不过现在轮到我了。

“婆婆，谢谢你。我替我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还有我自己，非常感谢您”这是个忠义的老人，得安排一下。

“小姐，呜呜呜——”

“ 婆婆，那个，母亲大人没有照片吗？我在宅子里没看到。”

“大人生前把夫人的东西都整理到一个箱子里锁起来了，让我以后交给小姐。就埋我的房间爱你里”说这话时，她笑了。

“锁起来？为什么？”

“大人当时吩咐把夫人的东西留给小姐，小姐走后，就把房子烧了。我们三个商量，不能烧，等到小姐长大了再定夺”她老了，却又孩子般的倔强坚定。

“谢谢，你做的对！”我温和地鼓励。

她马上献宝一样的挖起地板来。

森下石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这个决定的啊，他以为他的女儿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所以，要把麻由美的东西好好保存，自己的一切会随着大火灰飞烟灭。悲情男人呐。不过他也是幸福的，终是有个女人全心爱他，理解他，为他生儿育女，至死不渝，这夫妻两，也是幸福的。

我让服部老婆婆一周来帮我整理一次。又给她些钱，她一脸担忧地怕我照顾不好自己。

唉，头痛。其实我很像给她一笔钱叫她不要管我。可惜不行，一周一次已经是极限了。她对这宅子有深厚的感情，而我，领域性极强。更主要的是，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怕牵扯太多了麻烦。

“小姐，我只是路过，您忙”

“小姐，我正好买东西路过，您该准备上学了，不能不务正业”

“小姐，我去***，路过这里”

。。。。。。

我想我得想个办法。被不熟悉的老人家天天念叨，郁闷呐。让她把服部老头叫回来，给了他们一笔钱，郊外买了块地，让他们种菜养殖去了。以后一周来送一次新鲜蔬菜。终于耳根子清静了。

要不要上高中啊。是个问题。来这个世界的这五年，我已经惯性地学了太多东西。估计除了杀人我都研究遍了，虽然杀人也研究过，只是没有实际操作而已。还要上学吗？会好无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