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成婚在即(1 / 1)
前情提要:殷玄翼把叶子青从白律手中救走,叶子青被向机引入幻境,从而得知了黄栩母亲是权倾天下的晁妃,并且还知道她的师父与黄氏与晁妃的纠葛,叶子青醒来之后被殷玄翼拖住,送至晁妃处,晁妃故意告知叶子青她的秘密,以此逼婚。
【正文】
也许是睡得很不安稳,叶子青在梦中竟然看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人,是一对中年男女,男人梳着利落的短发,女人是浓密的卷发,分明是两张从未见过的面孔,可是叶子青就是知道,她似乎很爱很爱他们,不知为何就泪流满面。
醒来的时候,瓷枕上全是冰凉湿迹,然而梦中出现的面容已经模糊,怎么也记不清楚了。
以前虽然也会做这种记不清楚的梦,但是从来没有过这么真切的感觉,那两个人,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何她却有种深深的眷恋之情呢……正努力回忆,忽然门上响起笃笃敲门声,伴随着一个丫鬟甜甜的声音:“姑娘?”
这也是叶子青唯一欣慰的地方,就是下人们对于她的称呼,总算从那个让她冷汗直冒的“夫人”变为了“姑娘”,就算是在称呼上,她叶子青也从已婚妇女升级为黄花大闺女了,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小小高兴一下的。
叶子青不由苦笑,自己这算不算苦中作乐。
门外的丫鬟见叶子青久久不应,又叫了一声,便自己推门而入,屋子里面漆黑一片,那丫头便摸索着掌了灯,恰好看见叶子青一脸惆怅的坐在床上出神,眼角有未干的泪痕,不由愣了一愣,这丫头跟久了晁妃,也是个伶俐人儿,一眼便已经知道端倪,当下走到叶子青床边唤了声:“姑娘?您不是要沐浴吗,一会就送来。”
叶子青猛然回过神来,看见是这两日天天负责她饮食的丫头,经过两日的相处,她已经知道这个丫头虽然是晁妃的心腹,心眼儿却也不坏,于是心里松了松,随口答道:“嗯,知道了。”
那丫鬟转身走开,忽然又折了回来,看了看叶子青,眉头微皱,似乎有话梗在喉间,犹豫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来的前一夜,公子与晁妃娘娘谈了很久,我们做下人的原本没有资格去咬舌头,只是看姑娘这样,婢子还是有些话需要说出来。”
叶子青一听到晁妃的名号就禁不住恶寒一把,连忙挥手打断:“你若是要替晁妃娘娘说服我,那大可不必了。”
那丫头摇头,目光直直看了过去,抢着说道:“不是替娘娘,是替公子。”
叶子青心底一震,抬眼去看,那丫鬟已经低声快速道:“那夜公子与娘娘几乎吵起来,只为了公子说了一句话,晁娘娘说公子年龄大了,不能耗着,应当先娶几个姬妾,而公子却笑答道‘以蓝儿为妻便足矣,不必母亲费心’。”
听到最后一句话,叶子青抬头掠过那丫头便低下头,只留下烛光在她脸上明暗交替。
那丫鬟察颜观色最是厉害,把握住时间便继续说道:“不知姑娘以为如何,婢子却念着姑娘实在不应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心意,公子生性高傲,眼里最容不下别人,却将姑娘放的最重,姑娘……”
忽然门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应该是下人们抬着木桶来了,那丫鬟连忙停了话头,神色瞬间一变,转身细细看了看叶子青,便转身去应门。
叶子青反复思量着他的那句话,心绪纷杂不已,她从来不曾想过黄栩对她是真情,以往他总是以戏弄她为乐,纵然是说些让人心烦意乱的话,也是眉目轻浮,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目中只有自己的人,怎么会懂得什么叫□□。
可是其实从那次落入轩辕堡,她就应该觉察到,他变了,叶子青有些汗颜,难道这跟那个丫头说的一样,高傲的黄栩,竟然为她而改变自己,如若换在从前,她定然说打死她也不相信,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敢拿她的命做赌注了。
次日清晨,叶子青起身梳妆之际却不见那平日里服侍她的丫头来,倒是换了个新面孔,这个女孩子年龄明显很小,圆圆的脸盘,动作远不如从前那个丫头灵活,却着实听话。
叶子青心里有不安的感觉,连忙按住这丫头给她梳头的手,问及原来那丫头的去向,这姑娘支支吾吾半天才冒出一句:“听说英蕊姐姐是给换到别处去了,嗯……去哪里……婢子是新来,不晓得……”几个字说的脸色通红,让叶子青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害怕她再说下去就要翻白眼断气了,连忙挥手制止。
那丫头果然听话,如获大赦一般迅速闭嘴不语,只顾着梳头。
叶子青眼睛微抬,从模糊铜镜中看这丫头除了缺氧脸红也没有什么可疑神色,当下便打消了疑虑,任由这丫头给她梳着头,叶子青瞄到那丫头摆了一排大小不一的拢子,外加茉莉润发水,便知道这丫头有在她头上大做文章的冲动。
“呃……不必太麻烦,给我挽一个髻儿就好了。”叶子青连忙伸双手护住脑袋,在后悔晚矣之前制止了丫头。
那丫头圆嘟嘟的脸上涌上了为难之色,她打量着叶子青的头发,像是自言自语道:“姑娘的头发柔顺乌黑,倘若梳个云髻应当是很好看的,还有今儿个晁娘娘要过来看姑娘,随便挽起来怕是不合礼仪……”
叶子青听到那个名号,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不由地抓住了那丫头的胳膊,整个人变得紧张兮兮:“等等,晁妃娘娘要来?”
那圆脸丫头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不由眼睛瞪大,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其辞。
偏偏这个时候屋门自外面推了开,叶子青目光已经被明晃晃地站在屋外的晁妃吸引了过去,晁妃风情万种地笑了一笑,柔声问道:“怎么,看样子叶姑娘不欢迎本宫?
叶子青没有接茬,因为她的目光一错,恰好看到的是站立在晁妃身后的俊美男子,他的脸庞如同完美雕塑,每一个线条都是精心品琢出来一样,明亮双眸灿若星辰,银色发冠在清晨的朝阳下晃的她眼睛微闭,正是黄栩。
自从明白他的心意之后再次见他,叶子青说不上,心里有种特殊的感觉,让她怔怔看着黄栩,无意识地忽略了晁妃的问话,在一群下人面前,这是何等的轻视行为,连晁妃这样的人眉眼间都透出了不悦。
黄栩忽然大步上前,迅速走到了叶子青身边,回身望着晁妃轻笑道:“母亲说笑了,蓝儿只是还没有梳妆好,有些张皇罢了,怎么会盼着母亲不来呢。”
他低头凝视叶子青,发觉无视晁妃的她此时竟然还胆大包天地吐舌头撇嘴,顿觉颇为无奈,她的黑发浓密凌乱散在肩上,衬得一张小脸愈发俏丽,他不由笑道:“有钗子吗?”
叶子青一怔,应了一声,随手从怀里掏出了钗子,是有些浮肿的桃木钗子,她熟悉,他也熟悉。
她有点儿发愣,黄栩却已经不着痕迹地接过钗子,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控制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替她将头发高高挽起,把桃木钗插了进去,叶子青一脸干笑,心里却着实很苦,因为他虽然看似云淡风清,却几乎要把她的下巴捏错位了。
叶子青抬头瞪他,黄栩却危险地眯眯眼,吓得她一哆嗦,连忙盯着自己鞋面发呆,她明显感到面前这个男人正发火着,还是不惹为妙,恼火之余腹诽不已,不就是一个桃木钗子么,至于吗。
他替她绾好头发,挑起她一缕垂下的头发,任其从他指间划过,他笑道:“蓝儿,这根钗子旧了,我非常不喜欢。但是你好似很喜欢,所以留着也无妨。”
他说到了钗子,他说他非常不喜欢,所以让叶子青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赠钗之人,她忽然觉得这一幕好熟悉,从前有人也曾经替她高高挽起乌发,将桃木钗□□了她的鬓发……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自己原来记得很清楚,当时月夜之下,岳翎轩替她轻柔绾发,然后弯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望着她宠溺笑道:“湿着头发也敢乱跑,钗子也还你了,还不快回去睡着?”
可是此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该是时候挽回局面了,于是她退后一步,向着黄栩行了个屈膝礼:“多谢公子替我绾发。”她转向晁妃,憋了半天,还是决定按照黄栩称呼她一样自称:“蓝儿不及梳妆,怠慢了晁妃娘娘,望娘娘见谅。”
黄栩笑了,笑的莫名其妙,而叶子青却偷偷搓搓胳膊,她感到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个名字果然相当肉麻……
晁妃对于叶子青的表现似乎较为满意,无论如何,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她不打算与叶子青为难,她拍拍手叫来了几个衣着光鲜的女人,柔声道:“这次本宫特地请来了剪云坊裁缝,给你量量尺寸,你的喜服也要开始订做了。”
晁妃的话让叶子青有种婚期迫在眉睫的感觉,心里十万个不愿,奈何那个剪云坊的婆子手脚甚是利索,几下子就拨弄的她无法动弹,很快量取了她的尺寸,那婆子又问起了料子质地和色彩。
叶子青心生厌烦,便随口说随便,忽然听到晁妃细而柔软的声音:“本宫倒是觉得鹅黄色比较适合,嗯,蓝儿?本宫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
那个声音像是具有什么诱惑力,钻进了叶子青的耳朵,让她不由地去看晁妃,对上了晁妃的眼睛,竟然转不开视线,渐渐神智也消失了,只能看着晁妃一双明亮幽深的眸子,她越来越抓不住自己。
“母亲,请不要用移魂法对付蓝儿。”那边黄栩已经一抽腰间鞭子,熟练无比地卷上叶子青的腰际,将她拉扯到他的身边,蒙住了她的眼睛,他望着晁妃轩眉微皱:“她抵抗力弱,而母亲的功力已经很深,她脑子会受伤。”
叶子青一回过神来,便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而那条与她结有不解之缘的鞭子正缠在她的腰上,好巧不巧听到的就是黄栩说的“她脑子会受伤”,她顿时觉得一头黑线。
“栩儿,你也太过紧张了。”晁妃笑道,慈爱无比地走过去拉过叶子青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蓝儿陪本宫去园子里走走,栩儿,你不是还有事情吗,快去吧,不要误了要事。我们不走太远,就是娘俩说说体己话。”
叶子青磨蹭着被晁妃扯了出去,她愁苦地瞟了一眼黄栩,心里只想着,这下子完了,她们“娘俩”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好说,指不定她哪句话没揣测对就激怒了晁娘娘,她可没有本事跟晁妃斗……
那个清晨,光荣的成为了叶子青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清晨。
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副和谐唯美的画面,两位绝代佳人携手游园,二人走了一段,一句“体己话”也没有说,只是晁妃走两步,叶子青跟着赶紧追上,晁妃低头闻闻花,叶子青为了证明自己是在响应她,也装模作样嗅嗅花。
一片落叶飘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叶子青头发上,让她立刻警惕地蹦了起来,伸手一摸才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就像个惊弓之鸟,现在她已经不再担忧怎么逃婚这种小儿科的问题了,而是摸了摸自己尚在脖子上的脑袋,咽了咽口水。
片刻过后,晁妃忽然轻身咳了一声,一个跟久晁妃的丫头向来对叶子青印象不错,便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应该说点儿什么,这么冷着不是办法。
叶子青心领神会,便随意道:“这园子真不错,想来娘娘是个爱花之人。”
“原先是英蕊丫头打理的,只有那丫头懂我喜好。”晁妃笑道:“只可惜如今换了人,花儿也认生,倒是凋了不少。”
“英蕊……哦,便是那个照顾我的姑娘吧。”
“不错,英蕊处处讨我欢喜,原以为她不一样,不想也是个咬舌的。”
叶子青感觉出来晁妃语气中诡异的笑意,只觉凉气从脚心冲了上来,直觉里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便听见晁妃漫不经心地笑道:“怕是她以后也不能回去照顾你了,蓝儿,任何多嘴多舌的人,这里都是容不下的。”
叶子青打了个寒战,想问,却终究没有开口,因为答案显而易见,而一个身边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失,让叶子青深刻并真切地体会到面前这个美若桃李的女人有一颗多么狠毒的心。
二人一路往园子深处走去,晁妃不说话,叶子青也闭紧嘴巴,祸从口出啊,就连她随口夸夸园子不错都能被晁妃扯到威胁上,她算是折服了,她欣慰地想,那么她干脆不张嘴,总不会惹麻烦了吧……
只是她忘了,晁娘娘最爱出的就是问答题。
走了片刻,晁妃有些疲惫,便携叶子青走进一个四面环花的八角亭,环顾一周。
晁妃忽然走近一朵开的最华美的花朵旁边,袅娜弯腰,将细长的手指搭在那朵花的花瓣上,回头看着叶子青笑问道:“蓝儿不是说这园子的花甚美吗,那么,蓝儿觉得,我与这花儿哪个更美?”
叶子青怎么也没有想到晁妃会自恋到这种地步,她这句话让叶子青觉得很雷,竟是窘在当地,半天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干笑道:“自然是……晁妃娘娘您美了。”
晁妃不以为然,笑了笑道:“不。你知道的,这花儿自然比人要美丽,喜欢的它的人一定很多,只是它生长在这里,就必须匍匐为臣,不然……”晁妃伸手用长长的指甲掐住了那朵花的茎,慢慢揉,直到花朵摔落,晁妃却笑意盈盈:“不然就算再讨人喜欢也徒劳,你瞧,我这么轻轻一碰,她就会化作灰烬了。”
晚上叶子青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她忽然明白,晁妃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她眼里并不是一个很乖的人,她是真正的凤佩之主,这里面的含义皇家很看重,找个人冒充她自然是下下之策,所以晁妃本意并非杀她,而要所有胜算都变大,也许她,仅仅需要变得听话一点。
探子来报,轩辕堡没有任何动静,岳翎轩心急如焚,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忽然一人策马飞奔过来,推开了院门便跪了下来,双手捧起一物,高声说道:“王妃病重,近日都在唤小世子的名字,王爷说不怪小世子私逃之过,只求小世子看在王妃平日疼惜的份上,回去探望一下。”
岳翎轩几步上前,看到了那人手中的物事,踉跄后退一步,那是王妃随身携带之物,几乎从不离身,他怎会不认得,只是上面张牙舞爪的血迹如此刺眼。
岳翎轩咬咬牙,翻身上马,躬身甩下一鞭,飞身冲了出去。
院子里人散尽之后,角落暗处一个修长身影站了出来,正是殷玄翼,他握紧了滴血的手。
从此地快马加鞭赶到王府最少要用八日时间,而只要争取到一点时间,她就会找到她一生的幸福,他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它。
只是他不知道,他为她设计的幸福,也许未必是她的幸福。
几乎就在岳翎轩离开一盏茶的时间,白律已经得到消息。
“主上,小世子不知何故一路快马回了鲁王府。”报信人面露焦虑之色:“这样都两方都不好控制,眼下怎么办?”
白律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屈起一指轻轻敲击桌面,款款说道:“要看形式,如今一大部分兵权在鲁王爷手里,现在与其为敌还为时过早,而轩辕堡的突破点就是晁妃,给我去查晁妃的所有东西,以备他日之需。”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半晌一个年龄较大的走出来道:“晁妃狡诈,宫里都是她的人,所以恐怕查起来并不易……”
“想要扳倒晁妃,只要找到一批人中的一个就可以了。”一个古怪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一个形容枯槁身形佝偻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一双混浊老眼有气无力地翻了翻,正是当初在轩辕堡被黄栩奉为座上宾的老人。(参见“执谁之手”最后一段)
此话颇有玄机,白律一双凤目微微敛了敛,伸手拦住了几名要拦那老人的随从,他又仔细打量那个老人,忽然作了个揖道:“敢问前辈大号?”
那老者桀桀怪笑道:“没什么用的老东西而已,不足一道,倒是知道些晁妃娘娘的事情,不知道白公子有没有兴趣一听。”
白律微微一笑,不紧不慢伸手请那老人上了上座,命人上了茶水,这才恭敬道:“老前辈请讲。”
“晁妃刚入宫之时,得宠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知所为何事便被打进冷宫,当时皇上龙颜大怒,晁妃打入冷宫期间一次也没有看过她,更是命人远离那座冷宫。”那老人说到这里,似是故意吊人胃口一般慢吞吞地啜了口茶水。
白律只是面带微笑地注视着那个老者,看不出一点儿焦躁,反而他身后的随从都面露焦急之色。
那老者抬眼看了看白律,忽然脸上皱纹攒动,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接着说道:“晁妃在冷宫总共待了有一年又一十八日,之后又神奇般的得宠,在冷宫的那段时间,她只与四名宫女,两名太监见过面,这六人正是当初与她一同被打入冷宫的,都是她的亲信,其中一个太监还曾经是宫里的副总管,虽然被贬了,还是余威犹在。”
白律眼睛亮了一亮,抚掌笑道:“轩辕公子怕是就是这个时候出世的吧。只消找到这六个人任何一人,便可以轻易扳倒晁妃,妙,真妙。”白律眼光一转,看着那老人,轻轻笑了笑,突然发问:“晚辈还有一问,先生告知我这个,不知对先生有何好处?”
那老人眼中恨意涌现,瞬间化为虚无,只是冷笑道:“我与晁敏有不共戴天之仇,白公子若是相信,便无需多问。”
那老人缓缓走到窗边随手摆弄着砚台,背对着白律等人,缓缓说道:“这六个人的下落,我倒也知道几个……”
白律望着那老人的背影,手指缓缓探到了腰间的长剑柄上,拔出了一个闪光,他忽然听那老人这样说,便准备收剑回鞘,就在此时,那老人忽然手一扬,砚台飞出恰好将白律的长剑打作两段,再抬头去看,窗户被推开,那老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白律大怒,将断裂的长剑恨恨摔落地下,追至窗户,遥遥地只听见那沙哑古怪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为人太过毒辣,从我一开始说起晁妃便不打算留我性命,若非耍诈,我这一把老骨头怕是要断送在你这里了,那六个人,你慢慢找吧。”
白律一挥袖子,将茶碗扫落下地,叮当碎成一片。
他按着桌子,稍稍偏过脸来,声音因为恼火而变得低沉沙哑:“听着,那六个人,务必,务必给我一个不少的找到。”
此刻一人进屋,恰好看到盛怒中的白律,便怯生生道:“方才那边传话来了,已经将萧域引到断龙崖了。”
白律闻言猛然转过身来,眼中光芒闪烁,一字一字道:“不错,该是时候了。”
他快步出屋走到马厩边牵出了一匹好马,转身吩咐道:“我便去会会他,你们,都去找那六个人。”
“主上一个人……”
白律在马上回眸,突然笑了:“不,一个人的不是我。”
萧域一身蓝衫站在崖上,身子笔挺,看到了白律,他神色隐约有一分奇怪,迅速被淡然取代,他淡淡道:“律,你有话要说?”
白律没有下马,笑而不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萧域发觉身边的人开始呈弧形向自己的周边扩散而去,有条不紊地与白律站在一线上,将自己团团包围住,那些一直陪伴他的人们望着他的眉眼间有嘲讽,有幸灾,有同情,有内疚……唯一没有追随。
面前是背叛,身后是断崖,而萧域却没有一分动容,冷冷地注视着一切,好像料知了所有事情。
“临危不惧,真英雄也。”马上的白律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了一句。
“有话便说。”萧域冷冷道,一双寒若利剑的黑眸扫过所有人最后定格在白律脸上。
“好,我的确是有些东西要告诉你……萧域,本来要等你手刃亲父再告诉你,可惜现在你的势力过大,我已容不得你。”白律催马前行,慢慢踱到萧域面前,居高临下注视他,那一双美丽凤眼里面跳动着一种被称为杀意的东西,他笑道:“所以,将我的位置归还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