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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风风火火的跑到林峰那,正好看到林峰出来,我迎上去问。
“你要去哪?”
林峰看了眼姜明,示意他带人先走。
“你怎么来了?”林峰语气冷淡,不太想理我。
我冲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对他咧嘴一笑,在他不想理我的时候这招屡试不爽。
“哥是要去哪啊?我陪你去吧!”
“不用!”这么强硬!我想我知道他要去哪了。
“哥~~让我去吧!保证给你办好。嗯?”我讨好的说,表情相当之狗腿。
林峰略带痛苦的表情吓我一跳,“风,每次只有遇到和他有关的事你才会这么求我。”
我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你不知道,我对齐奕的感情,自己都无法衡量,我怕见他,却忍不住想见他,而且这次也只能是我去,才有可能解决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林峰要走,我再次拉住他,眼神坚定。
“让我去!”沉默中对视,我不打算退让一步,那结果必然是林峰败下阵来。林峰无奈只得说:“只要你不与他旧情复燃,就随便你吧!”
我忽然就笑了,“你能说的不那么直白么?”我玩味的看着林峰,他似乎也被我的情绪感染,挑起我下巴,魅惑的一笑。
“我还能说的更直白些,要听吗?”我忽然发现,这家伙也是帅的异常欠扁。我挥掉林峰不安分的爪子,一边两只手帮他整理领带,一边漫不经心,却得意的说:“林峰,你就看着我怎么帮你扳回一局吧!嗯?”
“呵!”林峰要笑不笑的看着我,我也还以他同样的表情。
在林峰最后交待了这次谈判的目的及事宜之后,我潇洒的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似乎听到身后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我脚步只是一顿,随即不再停留。
离开。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有我的责任,也许我以前还可以忽视,而现在不行,除了对齐奕的感情,我还可以有亲情、友情,就算我不承认,那它们是不是就会消失?
恩赐的所谓幸福,不过意外,过多贪求,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的人现在终于也要放开,自己作的茧,只有自己能让自己破茧化蝶。有时候,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承担错误带来的后果。
见到齐奕时我不能否认我还是紧张的不行。一张长方形的谈判桌,他在那边,我在这边。无法逾越的横沟 。
他一只手扶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木制的扶手,噔、噔有声,另一只手撑着头,斜着头看着我。眼神不再是以前的温柔,或者充满怒气,又或是戏谑。我只觉得无比陌生,就像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此人。现在的他意气风发,潇洒狂傲,精明锐利,以前的他根本不及。他身后站着一排人全都整体着黑衣,每个人都表现着对他唯命是从的神色,我毫不怀疑只要我们一轻举妄动,这些黑衣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冲出来。
我不着痕迹的一笑,靠入宽大的太师椅中,双手都自然的垂在扶手上。连自己都诧异,我原来可以如此沉着。
我等着他开口,可他却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脸上是一贯的波澜不兴,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有趣的,而他却自得其乐,丝毫没有想要说点什么的表示。没办法我只得先开口。
“齐少爷,最近可好?”我相信我的表情绝对无懈可击的假。
“很好。”
“那么,齐少爷最近很缺钱花?”
“不缺。”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所作所为?规矩可不能坏了!”我被他这种不痛不痒的回答激得有点上火了。
他低头轻轻一笑,低声说:“我不打算解释。”随即抬眼看我。不经意的我跌落进他的眼中,那深邃的眼眸,波光流转,我仿佛又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笑的那么温柔。我的失态似乎他已经料到,并没有显露出多少得意或耻笑,亦或者他都不在意。
我回过神来仍旧坚定的注视着他,没有一分退让,仿佛刚才失态的人不是我。
“风,我不喜欢你这种眼神。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眼神的问题!”我怀疑这人的脑子是否还游离在三界之外。
“哦?那你是对我最近做的事很不满?”
我无语,感情我之前说的话他都没在听吧!
“那么,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本阻止我做事?”
“哈!这话问的可笑,你当真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不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目前根本无法吞掉林家,相反我可有你很多证据可以证明你的非法行为,告你不是绰绰有余?”
他冷笑了一下,“林风,你这是玩火自焚你知道吗?”
“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怎么今天突然良心发现了?”
“呵,好吧,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即可,怎么样?”
“说。”
“从今天开始留在我身边。”
“不行。”我回答的毫不犹豫,齐奕明显的怒气震慑这整个房间,寂静,让我觉得已经接近死亡。直到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
我愉快的轻笑,“因为我答应林峰,绝不与你旧情复燃。”
这种时候我竟然还会有报复的快感,我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我很想知道这种时候他还会不会认为我始终会回到他身边。
齐奕忍住怒火,压低声音威胁的口气说:“你要是敢和林峰一起试试!”
我笑了,只说了两个字就已经让他面如死灰。
“哥哥。”
我完全没想到我的这一声称呼却让一向冷静的到冷漠的齐奕失控了。与他的怒气相比我的震惊似乎更大。
“哥哥?哈哈……操!哥哥?以前那个打死也不叫我哥哥,枪顶在头上也直呼我的姓名对我大呼小叫挤眉弄眼的人哪去了?你说啊!现在知道叫哥哥?晚了!”
我呆立在当场,以前的我是他说这样的人吗?我的道德观念真就低到这种程度?还是我以前爱他,爱的更加纯粹,爱的抛弃一切。
面对空白的过去,我要如何下一个定义,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做选择,对事实认识不清,我又怎么做出正确的决定。齐奕的话,让我彻底的茫然了。
“齐奕……”我不知所措的叫着他的名字。
齐奕绕过桌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突然发现这条鸿沟是可以逾越的。不可逾越的只是我的心。画地为牢,说的就是我吧!曾经坚定的心,现在却在摇摆。我到底有什么事做对了?似乎都错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道理何其简单,但要不做庸人却比登天还难。
从齐奕起步朝我走来的那一刻,我身边的人无一不全身戒备,如虎狼般注视着齐奕和齐奕身后的人。
所有的对错都没用,现实是不问对错只计后果。
齐奕最终没有走到我身边,因为姜明开口了。
“站住!我不会让你把小姐带走!”
齐奕根本不理他,直视着我,那种带着怒意和深深的爱慕的眼神,我曾经为之沉迷,为之疯狂,为之受伤。为什么是现在你才毫无掩饰的这样看着我,如此多变的你,我抓不住。齐奕每向我走近一步,我就后退一步。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我这种行为。
“齐奕,小姐是你逼迫就可以得到的吗?你太自以为是了。小姐是鸡肋吗?以前你不珍惜,现在小姐想通了你出来捣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大概是我的一直退让,竟然让姜明对我失去了信心,如此口不择言的指责齐奕,你以为会有用?也许我该给他个眼神让他安心,我不会和齐奕走。不过我想实际行动更加有效。
我知道了齐奕要的是什么,先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只要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那么我要的也可以得到。
“齐奕,我可以留在这里,在你身边,但你清楚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就像我无法想起我的过去。”
“你一句话就想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我没发现你原来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我没有!我只是认清了现实而已,过去我已经无法认清,唯有现在我可以把握。你要我如何对一片空白负责?”
“只要你不再执著我们的身份。”
“过去可以忘记,现在可以改变,只有身份,我们无法改变。这只是铁铮铮的事实,我如何能不执著?”
“你可不可以别再问我反问句!操!”齐奕明显被我逼急了,烦躁的用手抓着头发。
“齐奕……”
“你就这么想离开?”带着怒意的疑问,这也是一种指责。
“我想出家。”
“哈?”他明显被我无厘头的话吓了一跳。
我笑笑,“开玩笑呢,急什么!”
我很高兴,第一次是他跟不上我的思路,也是第一次是他试图跟上我的思路,不再是我追随着他。
“齐奕,”我的眼神无比虔诚,“请你向哥哥那样爱我!”
我看到他的脸色在一次变得惨白,他冷冷的看着我,怒气使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开始进入备战状态。
心痛的让我窒息,我自作自受。从没想过,还有一种痛能让我如此难受,我宁愿病发在医院再躺三个月也比现在的感觉要好。指甲深深的陷进肉中,不知道会不会流出鲜血。可如不这么做,心一阵阵地紧缩,会让我忍不住颤抖,那样他会发现吧。
每次与他对战,就是对我忍耐极限的挑战。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么哥哥为我收尸吧!”
“你!……”
我发现我们真是与时俱进,第一次见面我们玩的是武力战,现在玩的是心理战。果然走在时代的前沿。
每个人都是独立而特别的个体,没有谁能真的了解谁,所以我放弃。我不再试图了解齐奕,我只要知道现在什么能让他放过林家就行。
我真卑鄙,连自己都要唾弃。
我的确是变了,不知道被什么扭曲了真实的我,是消逝的记忆,是卑微的爱情,还是我的神经质。而现在的我却在扭曲中忘记了被扭曲的感觉。我是如此冷静的离开了我曾经最执著的爱情。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再是如何□□迭起的剧情都要落下帷幕。所有惊心动魄,所有痛彻心扉,所有柔情蜜意,所有背叛分离,不过一场戏,难道你没准备好它就不会落幕?
曾经看到一句话“如果一个人能够逆天掌握生死,却最终选择了死,选择了上天的安排,那么他是输了还是赢了?”
长久的沉默,我的思绪显然已经飘远,齐奕渐渐缓和自己的表情,却发现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波澜不兴。
“你们全都下去!”齐奕对着他身后的人说,又转向我身后的人,“没看到爷要谈私事了吗?滚!”
姜明用眼神询问我,我笑笑点头。
全部人都出去了,终于只剩下我们。空旷的房间突然显得特别安静,虽然刚才就只是我们两在说话,而现在更加觉得静的可怕,就像要面对自己心中阴暗的一面时,总会有恐惧。
“林风,你真可笑!”齐奕突然说。
“我不觉得。”我渐渐松开手,开始玩弄手上的手表。
“你当然不觉得,当你发现时你就会后悔。”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深深的引导着我的思绪。我抬头与他对视,这样的目光我并不陌生,又是心理战。
“那么你不愿认我这个妹妹?”
“哈~你见过谁家妹妹和哥哥上床?”
“你……”我被他直白的话气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林风,我们这种人早就不在人民管辖范围内,世界都不要我们了,你还在乎世界的规则?”
“这不是世界规则的问题,你不要偏离重点!”
“重点就是你根本不知道重点!你就是被传统观念束缚住了,对那些虚无飘渺的规则,你却视如箴言!”
“什么虚无飘渺,血缘关系怎么会虚无飘渺!这些规则都是做人起码的常识!”
“哼!如果所有规则都要遵守,那世界岂不是要累死?”齐奕嗤笑,对我的言论不屑一顾。
我发现,我真的与他无法沟通。他的歪理邪说让我异常挫败。
我奈下性子继续说,“齐奕,你现实点好不好,别这么任性。”
“现在说我任性了?到底谁才是任性的那个,以前的我被这层关系束缚住,现在换你,老天真会开玩笑。”
“……”我无言,每当他提到过去的我,我总是无言。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决定不顾这些规则的吗?”
“……”
他似乎陷入回忆的表情,有种忧伤的沉重。
“是你在我面前哭得毫无尊严的那次。”
我马上想起了“威廉古堡”。我发誓,这辈子我没这么丢人过。
“在你哭着求我不要让你剪断头发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整日为了别人而活,那根本不是我。”
“曾经我一次一次的伤害你,在你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占有你,我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报复你,是你把我拉进地狱,让我在失去你消息的这些日子里饱受的煎熬。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我如此狂乱的心只是因为早已习惯被你追逐,突然失去才会如此措手不及,如此不习惯。我自欺欺人的一次次放纵自己的□□,却没发现,那才是真实的自己。”
他真诚的看着我,我第一次觉得他离我那么近。以前的他一直是我心中的神,我对他狂热的崇拜,使我觉得离他越来越远。他喜怒不形于色,从未真的对我说过心里话。我知道这次他能说这么多是多么的难得,这可以使我们的关系有质的飞跃,他向来可以主导着一切,现在的他是真真实实的在我身边,触手可及,可是时间不对了。
不得不承认我被他的话打动,他给了我一个梦想的世界,可这个世界却脱离了社会。我不是一个超然物外的人,我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要怎样面对我的朋友,我的同学,和死去的母亲。我很想伸出手握住他,与他永不分离。可这是多么冲动的做法!我只是一时的为情所动,这是爱,不是生活。而我要的,是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爱背上了生活的包袱,爱我就要能替我背上包袱。
现实让人成长,成长就有代价。那三个月的折磨,就是我付出的代价。
我再次离开了齐奕,没有人阻拦,包括齐奕。
我不能像齐奕说的那样抛弃世界。的确,在我们受苦的时候世界救不了我们,可我们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用一句老话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怎么退出。”
动不动就抛弃世界,幻觉比真实还真实。
我知道,我有时过于理智,可有什么办法,所有人都可以埋怨我的理智,只有齐奕不可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那么我的确可以放弃理智,爱他至死,因为我理直气壮。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到林峰那,我知道他在等我。
看到站在门口张望的人,我感到心里一阵温暖,发自内心的笑了。经历了精疲力尽的谈判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让我休息的地方。
也许我今天和齐奕的谈话确实不像是谈判,但我确信我已经达到我要的目的。
“哥,我可是不负使命光荣完成任务了哦~”我笑嘻嘻的看着林峰。林峰快步走到我面前,宠腻的捏捏我的鼻子,温柔的笑了。
他还是那么优雅而迷人,我发现我还是喜欢现在这个哥哥。而那个真的哥哥,在心里,其实我从未承认过。
人真的很奇怪,在发现林峰不是我亲哥哥之前我对他就像对敌,全身的刺都对着他,而现在却可以安然的接受他的照顾,也已照顾他为我的责任。
又或许,我的内心并不像我想的这般单纯,但是,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