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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房那张画怎么说?还有那首歌。”差点被他蒙混过去了。
他脸色瞬息万变,但又马上恢复波澜不兴,我不经怀疑刚才只是我的幻觉。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说:“我只能告诉你那首歌不是写给韩情的。”
“……”
“风,你为什么总想知道答案,有时候不知道总比知道要幸福的多,你明白吗?”
“我对真相的渴望比你想象的要多。”齐奕把玩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掐灭的烟头,叹了口气说:“风,你何必如此执著。”
“齐奕,你怎么知道执著的人只是我。”我的确是执著,自从我听到韩情叫齐奕“奕”时,我就决定从此都连名带姓的叫他了。
“……”他瞪着我,似乎对我这种说话方式很不满。
果然,他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反问式的说话方式。”
“我只是帮你认清事实。”
“呵!”他冷笑,学着我的口气,“你怎么却定你面对的就是事实?”
“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是不知道,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但我正在努力的想要知道,这就是我的事实,和你所认为的不同,但却毋庸置疑。”
“……”
“……”我也不说话,凝视着他,我知道他要是不想说,我逼他也没用。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了一个疙瘩,我不能允许自己喜欢的人对我不坦诚。我发现我真的看不透齐奕,他总是装着很多秘密,而且都不愿意对我说,我不得不认为这是他对我的否认。让我觉得他根本不爱我,我甚至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到底有几分是对我认真的。
几乎是在我确定他不打算再说的同时,我站起来下床。
“你干什么?”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齐奕脸上的愤怒。可他有什么可愤怒的,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要的吗?不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吗?明知道我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我在乎的人对我的隐瞒,这会让我恐惧,如果让我这样还留在他身边,我估计我会无时无刻不疑神疑鬼,到时谁也受不了,我不想让他恨我。
“齐奕,我要走,没人能拦住,你要试试吗?”我晃晃手里枪,我承认我的小心眼,我一直清楚齐奕有把枪放枕头底下的习惯,就像他第一次拿枪对着我时。
齐奕似乎完全没想到我在刚才的情况下还拿了他的枪,惊异过后是愤怒,这在预料之中,谁也无法接受自己身边睡着个杀手。没错,这是我的特长。
“你现在可以离开,但你早晚还会回来的。昨天我给过你机会后悔,但今天你已经没权利离开。你会和我在一起,无论天堂还是地狱,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能回来我这里。”
我略略站了站,忽略齐奕的胡言乱语,从容的穿上衣服,离开了。
我知道我和齐奕,互相让对方失望了。我清晰的记得我走时,齐奕脸上笃定的自信和那嗜血的愤怒。
其实我这么做可以说就是我的个性决定的,上一次,面对他的不坦诚,我毫不犹豫的救走了林峰。我总是可以爱他的同时伤害他,也许我才是最该下地狱的无情的人。就连我对他的誓言,也是那么自私,也在说着我会伤害他。
“就算我杀了你,我还是爱你。”
为什么你还是没有看清我,我这样自私的人。你原谅我差点要了你的命,可我也许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我向来知道自己的个性在很多时候很偏激,无论爱恨,都极端。似乎我就是喜欢这样极致的感情。我以前说你是变态,却不知也许最变态的人是我。就像现在这样□□裸接近残酷的自我分析其实也是一种变态,毕竟不是谁都会这么研究自己,研究别人。我的心向来比别人脆弱和敏感。
我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溜达,并不是我想溜达而是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其实在出了齐家的门我就收到林峰的信息,看来他一直都派人监视着齐家,一举一动都要向他汇报,这并不奇怪。
几乎不看信息我就知道林峰要说的是什么,回他那?不要。
我想起齐奕说那首歌不是写给韩情的,那是谁?这种猜谜对我来说就是心理和生理上的折磨,因为我又头痛了,还好没严重到让我再次自残的地步。
我决定了我要回家,再看看那幅画。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竟然觉得陌生,我不过几天没回来而已,这里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都没有什么灰尘。也许只是我的心变了吧,离开前的我一直活在没有齐奕的悲伤中,从未走出来,也不愿走出来。而现在,我确定齐奕对我不是没有的感情的,但这感情有多深,似乎我永远无法揣测,他总是适当的与我保持距离,若即若离。我甚至分不清他是爱上了我,还是爱上了这若即若离的感觉。如若不是爱上这感觉,他怎会如此的乐此不疲。
我走进书房,再翻出那张素描。画里韩情侧着脸,微微笑着,眼角含羞,虽是素描,但我似乎可以看到韩情两颊绯红的可爱模样。
齐奕当初是爱过她的吧,这个至少他承认过,而且一如既往的对她宠爱,她比我幸运多了。
我自怜的一笑,用手一寸一寸的抚摸着画纸,齐奕也曾经像我这样认真的注视着这幅画吧,也许他的眼里会多一份怜爱。
一不小心,泪水滴落在泛黄的画纸上,我急忙用手去擦,我不愿任何被齐奕倾注过感情的事物有所破损,就算这些感情都不是为我。
就在我擦着画纸的同时,我发现这张纸竟然比普通的要厚。这一发现让我激动的浑身颤抖,我的心脏也在激烈的跳动,撞击着胸口,一声声,那样清晰而立体。我感到我的太阳穴处也在随着心跳声突突的跳动。
我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将被粘在一起的两张纸分开,我咽了口唾液,紧张使我咬紧了嘴唇,我终于看到这画后面的画。
没错,这还是一副素描,只是画中之人不再是韩情,而是另一个女孩。画中的女孩抿着嘴低着头微笑,模样实在美丽动人。我瞬间就想到了徐志摩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冷风的娇羞。”从没想过有人会如此美丽,纯洁而充满妩媚,让人觉得这种美是发自内心的。
可看着她的眉眼我却觉得异常的熟悉,她是谁?
惊艳过后的熟悉感甚至比惊艳来的更让我震撼。她不是我梦里的那个女孩,梦里的女孩是个外国人,而这个女孩明显是个东方人。
为什么?一个疑问没有解开,却又出现另一个,为什么有这么多我不认识的女孩出现,她们都还与齐奕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我都这样的熟悉她们,却又想不起她们是谁。我知道如果我再想下去,后果可能是我负担不起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几乎忘了如何呼吸,我只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我紧紧的握紧了画纸,它已经被我弄的变形了,可没办法,我着迷的盯着画上的女孩,我头痛的厉害,甚至肚子也开始痉挛。我终于再也拿不住那张画,可我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只可惜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我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敲打着我的头。我尽量控制着自己想撞墙的强烈欲望。我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我必须控制自己,这里没人可以救我。
可我就要控制不住了,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我非自己撞死不可。我胡乱的抓起一个硬物砸像我的颈后,意识模糊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对于怎样把人弄晕又不伤其分毫的方法我当然清楚,就算意识全无估计也可以做的精准到位,这对林家的人来说就是常识。现在我似乎应该庆幸自己脑子里装着一部杀手秘籍。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家里了,我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峰。他似乎很长时间没休息了,眼里尽是疲惫。见我醒来,他急忙拉住我的手,状似温柔的看着我,如若我醒来时已经失意,那么我很有可能会爱上他的温柔。
“我、昏、了、多久了?”同样我的喉咙干涩,说话还是不便。
“三天了。”三天了,看来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林峰一只手扶上我的额头,为我整理落在眼前的发丝。他似乎想了很多,表情瞬息万变,又是宠爱,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又是悲伤,又是遗憾。我不知道是他真的有这么复杂的情感还是我脑子有问题。但我宁愿是我脑子有问题,也不想再多一个人要让我研究。
“你家?”我知道我问了个很傻的问题,除了他谁会把房子弄得一片惨白。
明知故问只是因为我想说说话而已,我得分散我的注意力,不然我估计我刚醒来就可以直接再把自己敲晕了。
“嗯,你喉咙不舒服,还是少说点话吧,我去给你到水。”他站起来去到水。
“纸,笔。”我一字一顿的说,相信他也明白。我很自然的想起上一次齐奕的细心体贴,可这次在我身边的不是他了。
其实我知道最先找到我的一定会是林峰,他的信息我没回,他必然要找我。我出齐家他都可以马上知道,何况我在自己家病发。
我接过纸笔在上面写到:[哥,让医生来给我打针镇定剂吧。]
“不行!”林峰只看了一眼我写的字就立马拒绝了我的要求。
“别无理取闹,镇定剂是能随便打的吗?那就是慢性毒品!”林峰声色俱厉的冲我吼,脸色很是不善。
我笑笑,不理他接着写。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想,反正我自己想也可以发病,到时候你就可以再次扮演你的好哥哥角色了。]我无不讽刺的说,注意观察他的表情,说实话我还是有点被他的柔情骗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故意刺激他。
林峰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风,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怕你接受不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病治好,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为什么接受不了?]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恐惧,我觉得他有可能会告诉我了。
长时间的沉默,林峰终于再次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叫张医生来吧。”
说完一脸担心的看了我一眼走出去打电话。
我微微一笑,这种笑是发自内心的,其实也是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我必须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林峰曾经说我有很好的自控能力,有时候我处理事情的时的冷静很是让人恐惧,我想他说的是对的,不然我也不会毫不犹豫的走出齐奕的家。而今天就是检验他这一结论的最佳时机了。
不一会儿,张医生就来了,他年纪已经很大,但林峰还是一直用他做林家的家庭医生。我看到林峰与张医生在门□□头接耳的说了什么,张医生马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瞬间又转为心疼的表情,张医生从小给我治病,我现在病的越来越重,想来他是真的为我难过吧!我安慰的对他笑笑,让他放心。
张医生走过来,拉过我的手,眼里是无尽的怜爱,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看着张医生眼中的点点泪光,我突然觉得心疼,这样和蔼的老人,他也在为我心疼呢。我们其实除了医生和病人的必要接触以外在也没有任何交集,可他却为我难过。在这日渐冷漠的世界,有这样一个人,还会如此注视着我,又怎么会不让我感动呢?
我双手握住张医生的手,他的手是那么粗糙却温暖,老人的皮肤总是会松松皱皱的,而张医生的却不同。他掌心的温度,让我莫名的安心。
[张医生,你不用担心,给我打吧!]我在纸上写道。
“哎~”张伯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实在太可怜了,我看着你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还是走不出去呢!哎~~”最后张伯还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转头抹掉眼泪。
我也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出来,我没有想到现在还会出现这样温情的一幕,完全让我措手不及。
最后,张医生还是给我打了针,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太激动,我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