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传红叶(1 / 1)
刚进了兰苑,:Http:///瞧见雁南更是一脸复杂神情。
“庶福晋,您怎么才回来啊,爷都等您好久了。爷今儿个情绪不高。”一边为雁南挑着帘子,寿元一边小声的说。
雁南微点头,迎面的就看见醇亲王布满阴郁的脸。不知怎的,竟忍不住笑起来。
醇亲王本是一肚子的火,只等着雁南回来,还想着好好的训她一顿,如今被这一阵灿笑弄的瞬间没了火气。偏又赌气的说:“有什么好笑的?这么晚回来还好意思笑?当真的以为不敢罚你?”
雁南暗自摇头,这个别扭的人啊!那原先积了许多的怨气、恨意,说不上烟消云散,可也再提不起劲反复折腾了。瞧着他的脸色说:“我去了趟鸿盛茶馆,见着了二妹妹,也见到昆仑了。”
若是以前,雁南定不会告诉醇亲王这些,可今天,在知道了他跟三爷要做的事后,雁南不想瞒他了。醇亲王却是神情一凝,也不知是为雁南的坦白,还是为她说见到昆仑。半晌才呐呐的嗯了一声,竟没了后话。
有些心底话,雁南觉得如果今天不说,日后便没了机会。回身对阿靛使个眼色,不多时屋子里便只剩下她和醇亲王二人。这才淡淡的开口。
“王爷,我今儿见到了昆仑,也知道了某些事情。之前您不要我插手,可我总是觉得心不安,也没办法真信。可如今,我再次的真正的答应你,这次的事我绝不插手。我想还要谢谢你。”
“哼,你以为我就是非不分?我说的再多你也怀疑,他们解释一句便信了?”
醇亲王忽然又摆起脸子,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雁南愣了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摇头笑了下,继续说道:“王爷怎么说都行,有些是事实,我也无从反驳。我一直在说要你放手,可事实上,就是我自己也是过去多年才有些许看淡,是我强求你了。可是,载沣,也许现在还不能,但再过去多年,我们一定可以平静的问候对方,而那是因为我们身边都已经有了可以抚平伤口的人。三爷在我执着于那些伤痕的时候,默默的站在我身后,如果不是有些事情发生,我也不会发现其实幸福离自己很近。只要你肯回头看看。同样的,尽管我不喜欢瓜尓佳瑶环,可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爱你。说到底,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一种生活,再好的人,如果不适合自己也是枉然①。而我们既然选择了不同的生活,那个相伴的人就不再是对方。或许我们曾经也很适合,可曾经已经过去。”
雁南说话的时候,醇亲王始终是静默的,看不清神情,青瓷描兰的鼻烟壶却在不停的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他不接话,雁南也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忽然间心情沉到了谷底。
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雁南落入了一个起伏不定的怀抱。听着他的声音在头顶、耳边徘徊。
“嫣儿,如果可以,我恨不得锁了你一辈子才好。管他什么适合不适合,选择不选择。可是我又怎么忍心你的脸上无一丝笑容。嫣儿,你可知道你有多么残忍?你用那些大道理分割我的理智与情感,你用冷漠对抗我的不忍。是了,我终于要放开你了。可你记住,不是因为你胜过了我,而是因为我要你永远的欠我这份情谊。你说的没错,曾经已经过去,可过去的永远存在。”
打横的被人抱起,那一晃神之间,便被置于了床上,耳边是粗重的呼吸,一声紧过一声。雁南几乎是吓到了,这时才想到奋力的挣扎。可那个炽热的吻,突如其来的,覆上她的唇,不容她有一星半点的抗拒。哪怕是灌满了血腥在口,依然不肯松开。
带着一种决绝。
领间的扣子脱落,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颈,那炽热便沿着唇向下落了一线在其上,还带着点点血色。有一个瞬间,醇亲王想起了那郊外的梅林,白雪间绽放的红梅,星星点点,又清冷冷的。像是被一枝子的雪砸到头上,整个人就这么忽的醒了。
雁南便趁着醇亲王这一瞬间的松懈,使力的一推,躲到了角落,戒备的看着他。
醇亲王不敢看那双被烛火映照的恍惚的眼睛,连连的退后几步,依然喘着粗气。他真是疯魔了,一直以来不敢越雷池半步,就是不希望用这样的手段占有她。可为何,到了这时,却忍不下了?
桌子上的一壶冷茶,兜头浇了下去,似乎神智才清明了些。也不回头,声音沉闷的说:“嫣儿,我不是故意的,我……”
雁南似乎也微微稳了稳心神,强撑着笑,回答说:“我明白……”
“呵,你明白?嫣儿要真的明白就好了。时候不早了,嫣儿早点休息吧。”丢下这苍白的话,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过了许久,雁南才在床沿坐好,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出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盯着桌边那摊水渍发呆。
第二日,听到外面嘀嘀咕咕的议论,问了阿靛后才知道,昨夜醇亲王宿在了嫡福晋院里,嫡福晋的病立马的好了。
当然,这些无关我们要讲的重点,就此点到为止即可。
话说昆仑从鸿盛茶馆出来,抬脚就转到了大牢去。怀里揣的信,直觉的烧得荒,要急忙的给三爷才好。
三爷看了那首《风雨》,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连眼角都可疑的有些湿润。仔细的默念了多遍,才小心翼翼的折好,又放进了随身带着的那荷包内。
直到目前,雁南真正送他的东西也就是那绣着雁南飞的荷包了,连上这次的,里面是十里红妆后至今仅有的两次“红叶”②。
“爷?小姐还说她等着您去接她,说您答应过的要带她到处去看看。”
“没错,我是答应过的。昆仑,我不想慢腾腾的耗下去了。你派人再去散播消息,就说不是朝廷要卖那批烟土,而是日本方面施压,那批烟土有毒,是日本人拿我们做实验的,所以才急着要赎回去。我要加藤吉英成过街的老鼠。”
昆仑爽快的答应,自打见了雁南小姐,他也希望更早结束。再一想到他家翠眉见到雁南小姐的高兴样子,就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时许先生又捏着那一撮山羊胡,在旁边笑着加了一句,“不妨再弄些伤病的人,就说是吸了之前的大烟后得了病,岂不更有说服力?只不过,昆仑你要注意分寸,弄不好会连累三爷。”
昆仑还没回答,三爷先爽快的大笑起来,说:“我还怕他不连累呢?到时候我再杀个回马枪,他还有路走吗?对了,昆仑你去找白宣桦,这‘病人’的事他能办到。他可是还欠着我一笔债呢!”
“告诉他?”昆仑有些犹豫,当初很多事情可就是他在里面搅和的。
“放心,他虽然贪生,可也不会愿意做日本人的狗。要知道,这些年他虽然圆滑世故,可他却是靠着‘鬼医’之称成名的。把我们留下的一些烟土给他看看,虽然咱们知道了有毒,却苦于解不了,要是白宣桦能制出解毒的,岂不更妙?之前就该早点给他的,倒是忘了。”
如此细思下来,也是一招出奇不意的妙棋,昆仑也不再犹豫。
当天晚上,百草堂大少爷的房间就进了不速之客。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砸到头上,险些没出个窟窿,第二日却还是肿了一块。可那肿却不抵白宣桦布满血丝、红肿的双眼厉害。
这一夜,他不眠不休,未能解开其中奥秘,却挑起来他长久未见的求胜心。鬼医,是说他号称专从小鬼手中抢人,因为他最擅长的是各种疑难杂症,毒药蛊虫。
半个月后,百草堂门前多了许多垂死之人,病相凄惨,病情眼有蔓延之势。为控制病情,官府派兵秘密封锁京城内外。京城俨然成了个瓮城。
同时,一街两巷又开始新一轮的传言。
传言过后,日升票号大门紧闭,仍挡不住群情激奋的人们。石头,臭鸡蛋,包括火把,全往日升票号院内丢。票号里的好多人都被打了,凶手却无处可寻。强势的日本军方,多次与清廷交涉,可清廷摆出一项无能的样子,意指他们也莫可奈何。
当初明明只是单纯的烟土案,不知不觉中上升到民族矛盾的高度,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又让人不得不琢磨,这一切真的只是偶然?
“八嘎,山口组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还有你,看看外面那些人,我好不容易跟醇亲王谈好的条件,这下子全要泡汤了。”
被堵在日升票号里面的加藤吉英,已经将桌子都劈成了两半,可气还是闷在胸内。
浩二赤衤果的上身,明显的几道挞痕,像是被木头或者竹剑之类狠狠抽打过。神情凝滞的他,面色惨白,一声不吭的忍受着加藤吉英的怒火。
“舒穆禄泉钺……”这一声唤,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一切肯定都是他搞出来的,当初真是太大意了。说不定,他早已经跟醇亲王联手,还在一明一暗的看我笑话。很好,很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浩二!”
一直大气都不敢出的人,突然的一抖,似乎被加藤吉英狠厉的声音吓到。只听加藤吉英阴森森的说道:
“去,把醇亲王的庶福晋给我抓来。还有韩璇霜,对了,再加上昆仑的女人,叫什么来着的……”加藤吉英一边说,一边暗自思付,不是他要做到这一步,是被逼的。看看这几个女人出了事,你们哪一个能安生?
“少佐,我们人手不够……”浩二还没有说完,头上又被砸了一下,是砚台,落在身后的地上,缺了一角。而浩二的头上,立马的一条血痕。
“不是说了让你找山口组配合吗?”
“少佐,属下还没来得及禀告,今天早晨军部来电,山口组的人被调走了。”浩二声音越来越小,心里隐隐有一种他们已经败了的认识,却坚定的知道绝不能说出来。
加藤吉英愣住了,呆呆的问:“军部?什么意思?”
“军部说他们正与清廷谈南满州问题,山口组另有要务。还有,军部已经从本土调任一名大佐,即日将赶往南满州,同时兼任南满株式会社社长。”
加藤吉英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剑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被放弃了,他竟然就这样被放弃了。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浩二,你也想离开吗?”
忽然有一种悲愤的情绪在汹涌翻腾,浩二无法理解,他们一直那么坚定的完成命令,为什么最终还是被选择性的牺牲掉?而他的主子即使明白了,却依旧不愿承认。
“浩二是少佐的副官,少佐在哪里,浩二就在哪里。请少佐下命令。”
加藤吉英的眼底升起一阵雾气,很快的又被凶狠的眼神抹去。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不会输的。
“好,浩二君,我没有看错你。既然山口组另有要务,咱们的人也不差,我命令你立刻挑选五到十人,完成任务。”
“嗨!”浩二离开了,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冷静。
夕阳映照进冰冷的屋子,加藤吉英跪坐在天皇画像前,陷入了沉思。影子拖的很长很长,灰暗的。那柔和的光,也只是看上去的温暖。
注:①谢谢lala同学和duolanduo88同学,很喜欢这两句话,所以借用了。
②红叶,即书信。
作者有话要说:俺今天更新的多早啊!
外面好冷,还是被窝里舒服,万分感谢发明笔记本的人啊……
继续卧床,看电视剧去
明天上班了,后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