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今天是情人节，我一天都很开心。早上早早的起来去商店买了巧克力，然后好好的打扮了自己。我要在这一天做他最美丽的女人。今晚有林男的摇滚之夜。这是他昨晚亲口告诉我的。
我提前去了酒吧，坐在我的固定位置，李伟默默的把The Kiss送到我手边。
“谢谢，”我微微笑着对李伟说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自己对这种味道已经太熟悉了。
“今晚有他的表演。”李伟没有抬头，忙活着手上的事情随意的告诉我。
“恩，”我回答着：“我知道，他告诉过我了。所以我特地来看的。”
李伟抬起头担忧的看着我，沉默了很久。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可是他的眼里泄露了太多心事。
我理解的朝他笑了笑说：“别担心我了。至少现在我还没疯掉。还算是清醒。”
他摇摇头：“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这儿的。你就不会认识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李伟，”我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感谢你的，不然我不会遇见林男，就不会有这么深刻的一段感情。真的谢谢你。”
他无声的站在那里，眉头间还是浓浓的忧郁，看的我的心也失去了重力，我扯开笑说：“喂，今天是情人节啊，开心点好啊？你丫是不是想影响我的心情啊？”
他怔了下，然后低下头说：“刚刚我听他们说林男今天要唱一整晚。呵呵，可够他受的了。”
见他转开了话题，我点点头，也不想再继续。这未来，我们都清楚，根本不会有，永远也不可能有。林男最后只会是我的一段记忆罢了。但是现在，我还放不开。
林男在舞台上激情的怒放着，肆意的挥洒着他的生命和热情，在低吼中我沉沦的想着即使要这样过一辈子，我也认了。
时钟敲响了12点，林男的最后一首歌曲终结在“咚—咚—咚—”的悠扬声响中，我的眼底有了一丝暖意。这时，台下激情的欢呼人群里，冲上一个时尚与窈窕的女人，紧紧搂住林南的脖子，送上她的红唇。林男毫不犹豫的环过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长久的，引得台下的人群爆发出尖叫声和起哄声。吻完以后是那个女人红润的笑脸直勾勾的与一脸灿烂的林男深情对视着。
我知道我的心在那一刻重重的摔成了碎片，那个笑脸，林男的笑脸是我很久很久都没见过的。你终于还是爱上别人了吗？我心里涩涩的问着，呵呵，他是的，这样一个众目睽睽下的吻还能说明什么？他知道我在这里看着他，他知道的。可是他还是吻了她。
看来是我该死心退场的时候了。我死死咬着牙，克制住浑身的冰冷，恍若未闻身后李伟的呼喊，坚定的一步步的走出了酒吧，在我身后酒吧门慢慢合上的时候，我也逼迫自己走出了林男的生命，我无法改变他，只好还给他想要的生活。
走在凌晨时分的街上，我才发现我一直在颤抖着。今晚的风很大，而我却不知道要去哪儿？我能去哪儿？我不能回家，也不能回学校。
不敢哭，我怕我一哭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捏着生疼的拳头，我知道我长长的指甲都要陷进肉里，可是这种疼痛似乎才可以转移点鞭笞在我心上的抽痛。
我漫无目的的在狂风中走着，好像感觉不到冷一样。疼痛感因为大风袭来而略微的舒缓了些。等到我抬起头时才发现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小玉家门前。
进去吗？我问自己：不，还是不要了吧。我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她的；可是除了这里，除了小玉，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找谁，还能怎么办？
颤抖的掏出电话拨通了她的手机，庆幸她并没有关机。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喂…？”
我压抑着要溢出口的哭泣，尽力用平缓的声音说：“小玉，是…我…”
那头沉默了很久，我估计她应该是半梦半醒，自责的暗骂了自己扰人清梦，刚想掐断电话，就听见一个突然清楚了很多的声音传来：“汪然？是不是汪然？”
“…嗯…”我费力的咬着牙发出低低的声音，眼眶已经范红还夹着眼泪。
“出什么事儿了吗？你现在在哪儿？”小玉焦急的问着：“怎么有刮风的声音？你在外面吗，汪然？”
我赶忙捂住听筒，使劲儿的吸了吸气，然后放缓变调的声音说：“我在…你家门口…”
“什么？”她喊了句以后又突然飞快的说：“等我…等着，我马上来开门！”
就听见那头“咚咚当当”的声儿后，门猛地就被打开了。
小玉吃惊的看着我，问：“你怎么在这儿？快，快！赶紧的进来！外面冻死人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拉我进去，说：“看你丫手冰的，冷死了吧？站这儿多久了？”
我只是摇摇头，不敢出声。她什么都没说，领我进她的屋儿里，然后倒了杯热水给我，又把床上的被子呼噜一掀全围在我身上。
温热的暖意渐渐渗进我冰冷的肌肤，融进我凝结的心里。那里有血，又被这暖激得的再次流淌，刚刚因冷而忘却的伤口再次叫嚣着疼了起来。
我的泪水开始“吧嗒吧嗒”的一滴滴的往下掉着，抿紧的嘴不想透露一丝哭声可是颤抖的身子还是泄漏了我的难过。
小玉轻轻坐下来，用手搂过我的头靠在她一样柔弱的肩上，低声说：“想哭就哭吧，忍着对身体不好。”
我不知道是怎样开始哭出来的，依稀只记得我一直在放声的哭着，释放我最深的痛，释放我隐忍多时的委屈还有对自己堕落的失望。
泪水一直奔流不息的淌着，这一夜，我靠在小玉身边，感觉到死一样的解脱。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昏昏欲睡，醒来就无言的发呆，小玉回来就陪着我说说话，还告诉我那晚后她腰酸背痛腿抽筋，外带穿了一整晚的湿的睡衣。我知道她想逗我开心，除了这些个抱怨，对于原因，她始终没有问我，我很欣慰。
“汪然……不管你丫发生了什么事儿，”小玉郑重的说：“我想说的是你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如果你一直消沉下去，你爸妈、我们还有你自个儿，你想想你对的起谁？”
我低下头，没说话。
“我知道你很久没去过学校了吧？”小玉又说：“你丫想以后混吃等死吗？还是专当啃老一族？是不是？”
我抵着头使劲儿摇了摇头。
“对嘛，”小玉握着我的手说：“去上学，知道不汪然？一个人待着越想越乱，还不如去上学充实，也就没空儿瞎想了，你说是不？”
我终于抬起沉默在无声里多日的脸，循着她坚定的眼神，我认真并用力的点了下头。
再一次回到学校的时候，恍如隔世。我落下了很多课程，想着小玉的话，我不能这么下去，我还有朋友，父母和以后漫长的未来等着我。我不该这样自甘堕落下去。
我把自己全身心的放进了学习里，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事情。现在我手里握有的是我的学业还有已经改变的我自己。
两个人，两段感情几乎耗尽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精力。从天真无虑的小丸子到冷淡心寂的烟酒腐女。一夜长大可以这样深刻的用在我的身上。
我依旧是改变了的汪然，我不再试图掩饰，林男让我蜕变的散发着女人的气息。随后剩下的大学时间里，我的身边也总会引来闻香而至的男生。殷勤不已，我却激情不复返。
冷冷静静的一个人生活着，学习着，没有了对于别人的热情，隔山隔水的看着他人的爱恨离愁，也就这么看着，没有快乐或者感伤。毕竟那些都是别人的生活。
宿舍里的姐妹都没有寻问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场感情变故使得我好像越加只能远远的隔着山隔着水般相处一样的冷淡，偶尔还会咧出没有深意的假笑。连与人交流的能力都开始倒退。
现在似乎除了这大学的学习，其他一切对我开来说意义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什么都可有可无。
宿舍的姐妹都默默的支持着我，小猫再没在我面前说过什么伤心的话，即使我知道她心上的痛也很深，毕竟喜欢了7年的韩旭在大一过完时突然出了国没了音讯。那是一种怎样的失落啊。可是她再没提起过。
对朱琳我一直很抱歉。爱情让我失去了待人热情的欲望，连说话的欲望也一并带走了。从我避着人群独自生活开始，她便默默的守在我的身侧。我不想说话，她也不说。我在图书馆看书学习，她就坐在我对面。我难以下咽的困难的吃饭，她就无声的陪着我吃上一两个小时。我常常会从梦中哭泣着醒来，她会为我递上纸巾，陪我一起发呆。
“汪然妹妹，”君君拍拍我的肩膀说：“姐姐只想告诉你，无论多痛的事情，时间总能抹平那伤痕，也许2年3年，也许5年10年。但是要知道，它是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点点头。
时间真的如同君君嘴中的良药一般，有朱琳的日子，我终于又能够和别人开始交谈。有时还能扯出几句玩笑，似乎生活又开始了反复回环。
我的整个人像是回到了那个爱贫嘴的小丸子、假小子。只有在午夜时分才能知道，我的烟瘾越发的加重了，忧愁也从没有真正的从眼里摆脱。只是在人前伪装的越来越好而已。
一整夜睡不着的时候我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没目的的。当我拿出第九根叼进嘴里时，君君突然从身后出现，抢去了我的烟骂着：“你丫不想好好活了是吧？你抽烟是解闷还是玩命哪？”
我咧开笑，说：“君姐，哪有啊？睡不着呗，玩啥命啊？”
“你丫甭笑了！”君君斜了我一眼说：“恶心着我！都假笑！比哭都难看！收起来的快点儿！”
我顺从的平复了面部表情问：“哦，你和赵俊进展如何？”
她瞅着我半天说：“得！你丫真厉害！自个儿事儿都烦不了，还有闲心管我这点儿屁事儿。”
“君君，”我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是我让你等他的，我有责任负责到底。至少也是让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发展状况。我希望你们好明白吗？”
君君愣愣的看我，说：“我们还行吧，在磨合着。你丫别他妈的这么够义气了！看到你现在这模样，我心里酸的，知道不？心酸！像看见过去那半死不活的自己一样样儿！”
我盯着越说越激动的君君不语，似乎这样的我触及到了她的伤心往事，她的脸上闪着痛苦、愧疚还有哀伤。
“丫，我没在别人面前讲过自个儿过去的事儿，”她忽然幽幽的说：“不知道今儿为啥想和你说说，你愿听我唠吗？”
“恩，”我点点头，这是君君的隐私，是她藏着掖着不想让人瞧见的东西，可是现在她想讲给我听，我当然是愿意的。
“别瞧我现在这样儿，”她笑笑说：“以前，我可成绩好着呢。也不是爱读书，就是除了念书我不知道能做些其他啥的。那时我特清纯，成绩又好，喜欢我的男生挨个儿能排老长的队。但…所有的一切在高二的时候都变了。表面上循规蹈矩的我心里其实叛逆着呢，结果爱上了一玩儿飙车的男孩儿。那时就觉着他太帅啦。开着改装的摩托车忒拉风、，那速度感一下征服了我。”我默默的看着讲述着过去的她，有些出神。
君君吸口气又说：“我的所有的第一次都奉献给了他。呵。身心都悬他那儿了。可是我哪可能是他这种男孩儿的归宿？只是那时我太年轻，想啥都简单。慢慢的，他也有了其他女孩儿，我就天天的死命哭，昏天黑地的。哭完后我开始恨，恨他要了我的感情还骗了我的身体。于是…”她顿了顿呆呆盯着远处的一点看，开口说：“于是有一天，我拔掉了他摩托车的刹车片。君君忽然转向我，然后眼中带泪说：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他的车冲出了车道，然后“嘣”的一声在我面前…爆炸了。火光一片。后来…他连尸体都没找着。”
我发愣的张大了眼睛看着她，她扯出苦笑问：“我…是个很恐怖的女人吧？”我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她又说：“头一年，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然后吓醒，整天精神恍惚。成绩也一落千丈。有时候一天一句话也不说。这可急坏了我爸妈。后来休学后又看了一年心理医生，我才能做些简单的自理工作。…直到有一回，他车队的一个弟兄找到我，塞给我从他遗物里找到的给我的东西，”她问我：“你知道是什么吗？”我摇摇头。
“…是一份意外保险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而受益人是…我。当时我就崩溃的哭了起来。可能因为把压抑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这病才慢慢好的。”
她长长舒了口气说：“哎，这事儿压在我心里沉甸甸的，所以我很长时间不会爱人，也不敢再爱了。以为自己的爱都和那车一起毁了。不过，直到遇见了赵俊。我，君君。感情生活终于死灰复燃。”
看着这个有着深刻过往的女孩，我想或许我的痛并不是最痛的吧。至少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清醒也还理智。
那个有着林男的酒吧我逼迫自己再也没有去过，曾经无意中听闻别人谈起说那个传奇人物的波折，说到他出事甚至住院，也说到他后来无声的消失在这个城市间。
心，还是会痛的。但是我已经可以忍耐，也可以维持着一贯的神色和平和的心态去生活。除了…不知多久以后才能够再去爱人的心。
大学毕业的那天，我去车站送了朱琳，那个美丽的杭州女孩依然锁着眉间的忧郁。在临上车前，她递给我一张卡片，然后幽幽的说：“汪然，以后我都不能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快乐，那样我无论在哪也会快乐的。”
我噙着泪，点点头，看着车子开动，然后慢慢开出了我的视线，而朱琳也终于离开了我的身边。
那是一张小小的卡片，有着和朱琳一样素雅清甜的味道。卡片上只有一句话：
今生无缘，再世惟爱。
我突然明白了这四年里她眼里不曾消失的忧郁和对我不离不弃的陪伴。
对不起，朱琳。谢谢你的爱。我泪眼婆娑，然而无能为力。
一切都在继续着，因为地球从来不会为一个人的难过或快乐而停止自传、公转。
我是汪然，我明白我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而好好的、精彩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