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也因如此，学校学生良莠不齐，有很多难缠的角色，学校配备强大的警卫队乃是为防止部分学生滋事不得已为之。即便如此，学校也是不安定，几乎每个月都有大事发生，也就是学生结帮结派打架斗殴，我就曾亲眼见过就在学校附近的道路上两帮学生操着棍棒嘶杀。
冠义是个充满个性的学校，有着形形色色的人物，绝不会因个性张扬而成为焦点，也不会因性情冷漠被视为异类。相貌平常、家境普通、成绩平平、沉默寡言，这些使都使我成为班上最默默无名的人，从来没有人注意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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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午后，窗外肃杀无声，不远处两棵火红的枫树如两把火焰在蓝空下无声燃烧，一阵风过，几片落叶颤栗着飘落，火焰在渐凉的秋风里渐淡渐弱了。用不了多久，越来越寒冽的风将把秋的火焰埋葬，大地将灰沉一片。
我暗数着空中飘转的落叶，感觉自己的血液也似乎伴随着它在一点一滴流失，总有一种感觉，怕是见不着明年的春。突然一个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使我从这种濒临死亡似的心悸中跳出来，我调回目光，侧耳倾听——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男生坐在不远处的课桌上大侃，好几个人围在他周围，只听他道：“……我大哥扑了过去，挡下了这一枪，子弹就打在这。就这样，纪英傲让我大哥跟随了他，成为风云际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明哥，”他身旁的一个瘦子极羡慕地问道，“那你去过风云际会总坛没有？”
“没有。”回答得相当的干脆。
“那……那你见过纪英傲没？”
“见过，他还拍着我的肩叫我好好混，毕业后就去风云际会干。”
我没有听错，他们说的是纪英傲，而且我能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纪英傲就是当年写给我名字的纪英傲。在我的认定中，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叫纪英傲的人。一股从未有的冲动让我走了过去问：“纪英傲在哪？”人高大马的男生看也不看我一眼，挥手道：“一边去。”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退了回去。待我退回位置，人高大马反而注意到我，拨开身边的男生来到我桌前，一屁股坐在我的课桌上。
“喂，你叫什么？”
我不理。他伸手来扳我的头，我别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微微抬起头，用冷彻彻的目光望向他，我知道我的眼神能叫人避退三舍。人高大马显然被我不可侵犯的表情惊了一惊，他看到了我佩带在胸前的学章，把我的名字读了出来：“殷雲。这个名字还不错。”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说道：“纪英傲对你来说老了些，不如做我的马子，我以后有的是前途，怎么样？”刚才称人高大马为明哥的瘦子跑过来道：“明哥，你看中她了？”
“没错。”人高大马毫没犹豫地回答，“真是怪了，这么久我竟没有注意到她。”瘦子不禁暗里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问：“明哥，你不会是真的看中她了吧？”
“当然。”
瘦子不禁吞了吞口水：“不会吧？她长得不怎么样嘛。而且……而且她好像是乡下来的……”
人高大马敲了瘦子一记，骂道：“你懂什么？真正的男人是不会选光有脸蛋的女人的，而是要有味的女人。她就够味，一看就配做黑帮老大的女人——殷雲，你以后跟我吧，考虑考虑我的提议。”说完他跳下桌，拍了一下屁股走开了。
这个人高大马的男生叫费明，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自从注意到我后，他就常把目光投注在我身上，从他的眼光中我明白了他的提议是认真的，之后的几天里他都会来到我身边问我考虑得怎么样，面对我的不搭不理，他表现得颇有耐心。由于他，我再也没法在人群中隐身了，有一部分人开始留意到我了，我不胜其烦，开始整午整日的逃课，于是迎来了改变我整个生活状态的一天。
这一天是一个极普通的秋日，阳光明媚宜人，放眼望去景色依然一片翠绿，但有些地方树叶凋枯、冷落、飘零，已展现出秋尽的荒凉景象。我直接没有去学校，带着画板到甫山公园消磨时间去了。
甫山公园分西南两区：西区是自然景区，到处是参天的大树，茂盛的灌木林，飘漫着树木的清香、落叶的味道，布满了青翠的颜色、浓重的林阴，使人一走进其中便恍惚置身于信南山区的原始丛林。南区则多了些人工雕饰、人文建筑。我整日便是徜徉于茂密的树林中，倚古木怪石，闻虫鸣鸟叫，看云涌风起，绘幽山静林。对时间的无概念让我时常遗忘了时间，直至天色暗下，我才意识到该离开。
由于畅游得太远，匆忙赶出甫山公园时天已全黑了。出甫山公园东门是一段静寂无人的绿荫林道，路道两旁的松柏茂盛异常，黑压压地笼罩下来，原本就微弱的路灯光被包围在枝叶间只能见得零星的光线照射下来，勉强可以看清路面和树木的影子。冠义许多不务正业的学生和一些社会流荡青年总喜欢在这条路上溜达闹事，我在天色已黑的情况下走这条路可说是不明智的。然而我若走南门须得在黑乎乎的公园中绕上半天,还要在大路多走上一段路程。
两点星火在幽暗中忽明忽暗，是有人在树后吸烟。不希望惹上麻烦，我加快了步伐，然而还是被树后窜出的两个吸烟少年拦住了去路。他们穿着冠义的制服，从他们佩带的学章可以知道他们是高三年级的学生。
“小学妹，走得那么快干嘛，既然来了就陪我们聊聊。先抽口烟怎么样？”其中一个说着就取出口中的烟递上来，我连忙避开，想从另一边绕过去，被另一人赶前拦住了，两人向我包抄过来……
“老兄，这样欺负低年级的女生恐怕不好吧。”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黑暗中响起。
“妈的，谁不想活了，管起老子的事！”一个恶狠狠地甩掉烟头转过身去，
见着来人猛地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忙哈腰恭背，“原来是明哥，真对不住。”
来的共有六七个人，他们正好走在光线处，我可以看个清楚，为首的是我几日来避之不及的费明，他身旁是与他几乎形影不离的瘦子马战。只见马战把手一挥，叱斥道：“还不快滚？”
两个高三学生相视一眼，同时向费明道了一声“还望明哥见谅”，便飞快地跑了。这使我微感诧异，高年级的竟然怕了低年级的，看样子又不是忌对方人多的缘故，而是出自于对费明个人的敬畏。
“你可以走了，这地方你还是少来为妙。”费明向我说道，说完便转身要离开。我疾步走开了，走出一段路后，费明突然喊道：“喂，你等等。”我更加加快了脚步，然而很快就被费明奔上来截住了。
“果真是你。”费明欣喜地道，“太好了！你这几天是在躲着我吗？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我看也不看他一眼，欲从他身旁绕过，冷不防他捉住我的肩：“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我是真心诚意的。”我挣脱开他，又被追上来的几个人一字排开完全堵住了去路。
“让开。”我说。
瘦子马战走上前来，让出了一个缺口，对我说道：“喂，乡下来的，你可不要不视抬举，明哥看上你是你的造化……”
我寻着这个出口快步地冲了出去，顾不上马战抓下我背在肩头上的画具。然而我又很快被人堵住捉住了。费明展开我的画纸看了看，说道：“没想到你还画得一手好画。你不用像老鼠避猫一样避着我，我不会吃了你。”
“放开我。”
“答应我的要求。”
“放开我！”我再一次地说，声音冷彻彻的。
“我对你来说都不值得考虑考虑？”
我微偏过头，一副高傲得不屑理会的样子。
“明哥，”一个捉住我右臂的男生献计道：“这还不好办，把她拉去做了，看她还跟不跟你，女的都一样。”
“这到是个不错的提议。”费明伸手来托我的下巴，我无法避开，嫌恶地警告道：“别碰我！”费明气怒了，发号施令道：“把她拉走。”
遇到这种情况，我自然有些心慌了，从未有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我挣扎着叫着，让他们放开我。我挣脱不开他们的挟持，被他们拖着拉着走出了那条道路上了静女路。静女路向来幽静，夜间更是如此，路上不见一个行人，只有几辆车飞驰而过。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就在我心慌如麻时，一辆驰过的黑色豪华轿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了，从里面跳出一个黑衣男子快步向我们走来，二话不说地挥出拳头把捉住我的人打倒在地，拳法利落漂亮，把所有人惊吓住了。
瘦子马战喊道：“你好大的胆，我们可是风云际会的。”
黑衣男子冷冷地道：“冒称风云际会者死。”
费明惊悸道：“你……你是风云际会的，你是群哥！”
黑衣男子冷冷道：“你认得我？”
费明道：“我见过你，上个月的二十七号，在丽鱼码头，我见纪会长的时候你就站在他身旁。”
黑衣男子不由打量了他一眼。
费明忙道：“费梁是我大哥。”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道：“无论是谁，冒称风云际会者死，你们还胆敢冒犯她，只怕是活腻了。”
费明不解道：“她？”
黑衣男子不理会他，转身向我问道：“你没事吧？”我疑惑地望着他。他从费明手上取回我的画板，道：“我先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