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是东西(1 / 1)
回家的第二天我想睡个大懒觉,在学校那一星期每天起的比公鸡都早,我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赖床的滋味了,无奈远近鸡鸣狗叫像连环夺命追一样不饶人,我用薄薄的被单蒙着头强迫自己快点睡去,似梦似醒间听到楼下爸爸打算叫我起床吃饭,妈妈阻止了,说让我好好睡个觉,在学校那么辛苦……爸爸低估了一句什么,我竖起耳朵没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安心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持久而单调的叮铃铃赶跑了我的瞌睡虫,闹得我不得不起床,我不情愿的坐起来,叫了好几声妈都没人应我。我瞥了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这一觉睡到了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爸妈就下班回来了。我不敢耽搁赶紧穿衣服起床,被子胡乱抖了两下就屯到床里边咯噔咯噔跑到楼下接电话,在我的手够着听筒的时候,铃声停了。好像是话机里头的电池耗尽了,来电显示那里黑黑一片,我按了按,有依稀的数字弹出来,但缺胳膊断腿的,像那“1”竖根本分不清是“1”是“7”还是“4”,还不安分的跳动,好像下一秒又要藏到显示屏后头。
这电话是妈妈去年为了我的中考生涯从美容院的老板娘那儿用一百二十块钱买回来的,她成天担心录取通知书会寄丢了,好歹有个电话可以支着,电话旧是旧了点。音质却好,可是耗电量不知怎的特大,一星期要换两次电池,还得是双鹿的,就跟饿了好几天得了暴食症的穷人一样,偏偏对大米饭不感兴趣。
我静静的等着,十五秒后电话重新响起,我不禁佩服电话线那头的人频率掐的真准。我懒洋洋的接起电话,说话有气无力,电话那头的声音我听起来熟悉又好像陌生,老半天想不起来是谁,他哈哈大笑之后自报家门:“我是李彬啊。”
我着实被他吓到了,家里的电话号码除了初中同学录上加留给教官外,我没有跟其他人说过,他打来我是很意外的,很想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我的号码,又庆幸来电显示暂时罢工不然爸爸又要问东问西。
我挠了挠耳朵:“奇怪,你怎么有我家电话。”
他嘿嘿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嘿,话说明天你有空不,绍兴那儿的同学邀我明早去兰亭烧烤,他们不方便过来接我我又找不到路,所以我想让你领我过去。”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么我还没睡醒要么他在说胡话,大热天的去烧烤,这不活找罪受的么。我瞄了下窗外红彤彤的大太阳,尽管我穿的是薄薄一件汗衫,少的不能再少,但觉得热不可支,我用手扇着风,斟酌着说:“你看现在可是六月天啊,你们确定去烧烤?烤了自己没事,别把那片森林烤着了。”
李彬一乐:“瞧你那杞人忧天的样,孤陋寡闻了吧,我们就图个气氛嘛,就跟大冷天,天寒地冻的,还有人往那河里扎一样,不是一个两个,是成堆。”
我嘟念,我身边就没这样爱显摆的人,果然人以群分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李彬问:“怎么样,可以么?”
我不争气的脑袋又想到了陈黎昕,他像幽灵似的在我脑子里荡来荡去,poliy的话自耳孔回响:他在吃醋,吃醋,吃醋……(这是回音特效。)
我对那影像说李彬是普通再普通的朋友,他吃什么醋,他连着打电话给我说明除了我再没有别人能帮忙了,要是不帮忙太没有江湖道义了,人家好歹帮过我一回,我也好趁此机会还他人情,以后就不必矮他三分了。
我问好了李彬明天起程的时间然后说到客运中心接他,刷牙时我又有点后悔了,答应的太快了,万一爸爸不让出门怎么办;是不是要跟陈黎昕汇报一下免得他乱想,唉,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也许他根本是为了其他事情生气;李彬的朋友也是,还请吃烧烤呢,地主之谊都不到位。我揩着脸,很讨厌自己的性格:优柔寡断。武侠小说里我最讨厌张无忌,妇人之仁,该断不断,我才不要学他,算了,过完今天再说吧。
问题想的太多,一连串下来脑子明显不够用,我都忘了自己真正的郁结是什么了
爸妈回来前五分钟我已经把饭菜热好就等他们回来。他们一前一后进门,脸上没什么表情,先后洗手吃饭。我吞吞吐吐和他们商量说明天要和同学去兰亭,中午可能不回来了。妈妈没意见,问我要不要带钱,我说上次爸爸给的没花光够用。爸爸而后也出乎意外的答应了,边吃边说不要回来了只顾着玩要找些书看看,帮家里做做家务,我嘴巴应着“嗯”,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没爽约。
第二天早上我掐准时间到客运中心等李彬,那有一班车是直达兰亭的,下车后步行五分钟就到。天公作美,太阳不是很烈,反正已经那么黑了我索性省点力气不打伞。
李彬穿了一件条纹衫,绿色的,配米色休闲裤,搭配上可以说是得体,但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因为不知不觉间我竟拿他和陈黎昕比较了,好像他怎么穿都穿不出陈黎昕的味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是衣服架子。
李彬的身高想让人不注意都难,说望尘莫及也不过分,再加上他有一张勉强算得上轮廓分明的脸,上车下车总有许多来路不明的眼神像激光枪一样扫过来又扫过去,途中我耳闻到中途上车的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俩女孩一条汗颜的评论:大灰熊和小萝卜,咯咯。
大灰熊是李彬,小萝卜是我。
……
我假装没听到,怕李彬无聊和他说起了我们这儿的鲁迅故居,□□故居,秋瑾像,大禹陵,臭豆腐,霉干菜,还有座落在越城纺织工业园区内一座我至今仍叫不上名的雕像。我曾怀疑那是岳飞。李彬兴致盎然的听着,其实我说的很平淡无奇,非常,不加形容词象声词成语去修饰,只是把我知道的全兜了出来,我自己听着都无聊乏味,或许是对这些司空见惯了。人们总是对自己拥有着的东西习以为常,抱一种放心的态度,任由它搁在那里,久而久之淡忘,直至有一天再想起来才会唏嘘不已。就像老话说的,只有当裤子失去皮带,才能懂得什么叫依赖,幸福是个比较级,比较抽象的东西,要有东西垫底才感觉的到。
李彬感叹,竖起大拇指:“还是绍兴好,名人名山名酒,哪像我们诸暨,无聊死了。”
我笑着说:“不是有西施故里么,我妈总说你们那儿好,出美女,她后悔没在那儿把我给生出来。唉。”说完我自怨自艾的抚了抚脸蛋。
李彬愣了一会儿才笑出声来:“你妈可真有意思。对了,上次,就是你回家那次校门口那男生是谁啊,就你后面骑自行车那个。”
我答道,陈黎昕啊,一中的陈黎昕。本来我把那令人头大的人物忘到脑后了,李彬一说我又开始想万一他知道了怎么办,回去的时候和他说可以吗?我又不是故意瞒着他,再说了李彬只是朋友,朋友。我觉得自己真像祥林嫂。
李彬扯扯裤子,坐直了身体:“他很有名么,你怎么理所当然我该知道一样?”那时的我面对初三同桌的话语也是这种表情,匪夷所思,想到现在说的话和她如出一辙,我止不住笑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跟他们一个腔调惯了,你不知道,这边的人的都认识他,什么头衔的一大堆,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李彬干咳一声,表情不大自然,他躲闪着目光,欲言又止:“那你,那你……我,其实……”
我奇怪的盯着他:“你想说什么?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一点儿也不爽快。”
他失声笑了笑:“没什么,谢谢你今天能来接我,真的。”
我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好还你人情,要不然我总觉得欠你什么,说来也奇怪了,我们认识才几天啊,怎么好像很熟似的,我应该不属于自来熟吧。”我没注意到李彬的脸色起了变化,随着车子越来越靠近兰亭自顾自同他说怎么进去,实在找不到路可以看指示牌或问进出口那户农家,我要回家就不一起进去了。
李彬咬着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探询着问:“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进去吗?万一我丢了你也麻烦不是,还是不把我当同学?
我摇头,略带为难:“没那想法,只是我跟你的同学又不熟,他们只请了你我再去不好吧。”其实我真实的想法是我跟他也算不上熟,贸贸然进去总感觉不妥当。
李彬拨了拨手指,笑:“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吃。”
这话我听上去怎么那么怪呢,好像是一群猪来郊游。我想了想,没有再推辞,厚着脸皮和李彬一齐下了车,吃了今天,谁记得谁啊,八竿子和他们打不着。
远远我们便闻到了一阵阵烤肉味从四面八方钻入鼻子,人声时低时涨,似乎兴致很高,看来热衷大夏天出门的果真大有人在。李彬随身带着一只银灰色小灵通,在那时算是奢侈的通讯工具了,一般家庭的小孩子是用不起的,我看的两眼发直,脑子有点转不了弯,心想他有办法联系他们还叫我干什么。
李彬拨了号码过去问具体位置,绕了几圈总算在一算得上宽敞、景色宜人的小坡上找着了他们,除了我之外全是男人,加上李彬共五人,我真是多余的,像军训排队那会,只要从高到低排列,全班多出来的人就是我——我们那排就我一人,经过别班面前时,老感觉有异样的目光,真丢面子,现在他们五个人相互寒暄完叽里呱啦说着只要是男同学都会讨论的足球篮球,虽然他们对我也不差,一个劲递给我羊肉串猪肉串叫我多吃点,却有装点门面的嫌疑,我觉得郁闷,食而不知其味。陈黎昕也喜欢篮球足球,可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显摆,夸夸其谈,只回答我感兴趣的问题,其他一律缄默,唯独对我的功课决不让步。
想到他我更郁闷了,恰好烧烤架上材料所剩不多,我主动请缨替他们洗羊肉串那些东西,李彬拍拍裤子起来打算陪我一块去,另一个块头比较粗犷的男的按住了他,让他好好坐着,他陪我去。我呵呵傻笑,他是这些人里侃的最起劲的那一个,我可不想耳根没个清净,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是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我说:“你们坐着就好,我去我去。”端着盆哈腰的客套样活像一家庭主妇。
我心不在焉的蹲在河边,看河流泛着柔和的光泽,缓缓流淌,两岸青山,绿树成碧,如此环境下人特别容易走神,遐想连篇。我记起那句我说的小狗才喜欢你,笑;回忆起陈黎昕的背影,委屈,受两种情绪影响,我的心律处于不稳定的波动中,造成手头上的动作也受波及,等我回过神,才发现一项严峻且残酷的事实:我把所有原本串在小棒子上的肉啊素菜啊全拨到了盆里,小棒子则通通被我扔到了河水中!我急忙去捞,撅起的半个身子因为脚下一滑失衡,接着手臂一扫连人带盆噗啦噗啦全落到了水里。
我不会游泳,呛了好几口,打小我就听说凡是有水的地方就藏有水鬼,会拉人下水做替身好去投胎,大热天的这水冷冰冰的,我怕突然从水面上冒出另一个头,突然有手在水底下拽我脚丫子,心里又惊又怕,顿时呱呱大叫,眼泪直往下掉,好在小河上方一伙人见情形不对跑过来捞我上岸,我才避免了一场横祸。闻声赶来的李彬他们惊呆了,大概没见过洗东西能洗成这样的。我不好意思死了,搅黄了他们一次聚会,光是道歉恐怖弥补不了损失,赔钱,我身上仅有十块两毛,还是湿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应该被千刀万剐了。
李彬拍着我的背让我能把喝进去的水吐出来,二话不说要送我回家,我执意要等衣服干了再走,我可不想在公交车上让人当成动物看来看去,完了回家还要接受爸爸的盘问。
下午一点多我的衣服才算干了,回家时还好好的,晚上就发烧了,大夏天掉个水也能感冒我真服了我自己。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心理因素也可以导致发病,或许是内心深处积郁的阴影、恐惧造成的,如同有些谈过一次并不如愿的恋爱后就变得害怕受伤害的人,无意识中塑起一道心理屏障试图将自己安全隔离起来,但它阻挡不了下一次伤害,因为人心害怕孤寂,也真的很脆弱,哪怕你筑了外表看上去多么坚不可攻,牢不可破的城池,其实只是一座空城而已,它经不起轻轻扣指——它可能主动打开城门,也可能瞬间崩塌。我也是在那时回忆起七岁那年小舅舅带我去游泳,把我扔在深水区一个人游去了,我喝了半肚子水他才游回来,妈妈为了这事没少骂他。隔了快十年我能因落水生起病来原来有据可循。
妈妈不知道我怎么生的病,东问西问,我一个头两个大,又不能说落水了,硬憋着说睡一觉就好。爸爸权当我中暑,白酒兑水叫奶奶过来帮我消暑,掐的我痛也喊不出声来,锁骨那儿乌青一片,我自己都不忍心看了,他们让我喝了藿香正气水又让我吞下了几粒颜色不同大小不一的药片,我觉得我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次日早上我仍然处于晕眩状态,走路轻飘飘软绵绵的,头重脚轻,一不留神就会跌倒,反应迟钝了许多。上厕所期间我接到了李彬的电话,我明明知道他在说什么却答非所问,或者长时间不吭声,最后他无奈收了线。
上了厕所后我还想躺着,不想动,门外有人敲门,收电视有线费用和电费的人挨家挨户叫,隔着门我问他多少钱,然后看到桌上固定搁着每个月要交的费用,纸币钢镚儿摞成一堆。我送到门外给收费的,他正在查看其他住户嵌墙壁上的电表,他接过钱数了数装好,把多出来的合着费用清单递给我,惯例友好的笑笑,往前面去了。
我拖着身体往回走,走了几步后觉得不太对劲于是重新折回去,在刚刚收电费叔叔站着的地方,多出来一个人和一辆自行车——是陈黎昕。
虫声嘶鸣,太阳火辣辣的,我成了火炉上的开水,咕嘟咕嘟热的直冒泡。陈黎昕抬起眼睛望着我,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只知道他的眼神直直望进我的心里,我的心忽然就疼了。他缓缓开口:“我刚刚在想,如果你一直没看到我,我是叫住你,离开还是接着等下去,可是我发现自己不会算了,这道题目太难,用任何我学到过的公式去换算都解不开,你说,大学微积分有它难么。”他低下头,慢慢走到我面前,抿了抿嘴唇,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生气,看到你在我面前和其他人说说笑笑,我心里,我很不舒服,我,我不喜欢你跟别人有亲切的举止,你明白么,我讨厌那种感觉……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对不起,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嗯?”
我看着他诚挚认真的表情,有种不真实感,我扑哧笑了:“poliy说的没错,你真的在吃醋。”
陈黎昕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有点讪讪的,接着皱起了眉头:“你生病了?”
我轻松的笑:“没事,小感冒。”
他突然抻出右手试探我的体温,手指接触到我额头的那一瞬,我的体温骤然上升了好几度,我慌乱的逃开了,心怦怦直跳,担心被人看到,还担心心跳声太明显,只想按住它让它快点停下。
陈黎昕温和的笑:“本来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的,只能下次了,生病记得要吃药,嗯?回去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我歪着脑袋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陈黎昕笑而不答,叫我赶紧进去,别再着凉了。
着凉?这个天吹冷风都凉不着我,能降温就不错了。他大概也觉察到自己的口误,笑意更深了,右边酒窝深深的露了出来,像极了我后来知道的韩国男演员申东贤。看着他的酒窝我的病一下子好了大半,不是夸张,是真的,不是有人云:心情好了病自然好,好心情是治病的良药嘛。
晚上六点多我倚在床上索然无味的看爸爸帮我借的高中课本,poliy和陈谨结伴来了,脸上笑意盈盈的:“poliy说你病了,我代某人过来探望病人。”
我嘘嘘嘘的直冲她们打手势示意小声点,poliy捧着一本小说在床沿坐下,满不在意的笑:“没事,叔叔阿姨在自己房间看电视呢,声音开的老大了,门我也给你反锁了,声音再大能大到哪儿去,你这是紧张过度。”
陈谨吐了吐舌头,和poliy相视而笑,我奇怪的打量起她们:“poliy,我怎么觉得你们俩认识的时间比我长呢。”
Poliy一言以蔽之:“错觉。”
陈谨握住我的手,双眸清似水:“我哥让我问问你病有没有好一点,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到处乱跑,有没有闯祸,有没有听父母的话,”我愣愣的看着她忘了怎么反应,陈谨嫣然一笑,一脸精灵顽皮,“逗你玩呢,他就问了前两个,我哥也是的,说什么怕你影响不好,不能明目张胆的过来,难不成他还想暗度陈仓啊。我和poliy真可怜,当个传话筒,哎,poliy,你说是不是。”
陈谨转头去问她,poliy的头快埋到小说里头了,她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楚陈谨问的是什么。
我讪讪的笑,陈谨也似笑非笑的瞅着我,然后凑到我耳朵边神秘的问:“你跟我哥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我糊里糊涂的:“什么什么阶段啊?”
“就是……”她更小声的说了一些话,我的脸腾地红了,像着了火,我手忙脚乱推开了她,躲避着她探询的眼神:“哎哎,适可而止啊。”
陈谨用胳膊肘捅捅我,趣味的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你小说看的比我多懂的就更该比我多,你们在一起快一个多月了,不会只牵牵手吧,我真的很好奇。”
我有点郁闷:“好奇你不会问那个你喜欢的男生啊。”
Poliy冷不防插话:“她那是单相思成不了气候的,他们的恋情,哦,不,是她的单恋是抽象的,你和陈西瓜比较实际。”
我纠正:“不是西瓜,是黎昕,他不是东西……”
陈谨不服气的嘟着嘴,好像自说自话:“谁规定美女不能暗恋人了。”
她们走后我认真想了下我和陈黎昕的关系,算不上太明朗,我们大多数情况下会闹分歧,在一起前俩人处的比较暧昧,肢体上略有接触,一起后反而拘束了很多,牵手,好象没有,我时常觉得自己没在跟他交往,只是比平常朋友多了一点往来。不是都说拉拉小手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么,那水什么时候才能经过我这儿啊,老话皆云:有了理想要追求,有了新车要加油,有了新房要装修,有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有了恋人要牵手,该有的一定要有。
入睡前我忽然问自己:我们真的合适吗……眼皮越来越重,我慢慢忘了自己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