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奶奶去世(1 / 1)
2009-09-25 14:05:57
错别字啊错别字,万恶的错别字,谢谢小鱼的指正~
首先,是对fish鱼滴感谢,因为有你的诚心评论,于是让我的rp大爆发~~~~
其次,阿门,上帝啊,让点击和评论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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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在这个价值夷平的时代,人们再怎样乱蹦乱跳也跳不出时间的纬度。我们在毕加索的画上可以看到人的全部正面和背面,我们在贾梅柯蒂的雕塑上可以看到世间的虚空和被压缩的人。现在的我们,不过是其中之一,时间将社会磨成一把刀,将所有人的棱角切掉了,当我们老了我们会想起年轻时的种种,我们后悔,也许不会。就如三毛所说成长是一种蜕变,失去了旧的,必然因为又来了新的,这就是公平。
接到爸爸的电话前我正在电话机前面想着是不是该打个电话跟美蓝道歉,脑子里出现两个声音,好似坟墓里的幽灵萦绕在耳边,一个说要,一个说不要,说要的那个声音说如果你不想把彼此的关系弄僵就该道歉;说不要的说你没有错,没有必要认错,我就处在这样两难的疑虑里接到了爸爸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时吓了我一大跳。
爸爸的声音不同往常,有些低沉和压抑,他没说上次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一开口就问我能不能回去一趟——我也刻意回避了那个话题,任何会想起陈黎昕的事是我时刻要躲避的,谁让我是那么没用的一个人。就比如说不少人沉溺在不可自拔的境遇里希望旁观者能给他(她)当头一棒喝醒他(她),但我只会选择继续沉溺或者逃避未知的恐惧。
南京回绍兴怎么说也要花上个一天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上学期我已被评选为入党积极分子,如果在上学期间有事没事外出请假都会影响考察结果,再说不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还有熊大妈在这儿坐镇。
爸爸沉吟一会:“奶奶,去世了,老早就想跟你说,可你爷爷说怕影响你学习,你看,奶奶从小把你带大也不容易,你是不是应该回来一趟。”爸爸的声音听上去越发无力,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接近于商量,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对于子女而言,父母的离去就是撤去了一种生命的支柱,割断了一条防护危难的纽带。而我的心好像跌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我从小就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修完产假后妈妈就上班了,因为我是长孙女,所以她特别疼爱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留给我,每天送我上下学,她叫我要做一个好人,在我五岁生日那年拿出平常省吃俭用的积蓄送了一个价格不菲的砚台给当时在学习书法的我,上面刻着八个大字:自尊、自爱、自立、自强。我还记得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奶奶给我梳辫子,我说以后也要象她疼我一样爱她,给她买漂亮的衣服,买小别墅,奶奶抱着我使劲的亲,我在她怀里咯吱咯吱的笑,她曾经是我幼年的整个天堂。一直到七岁那年我跟爸爸妈妈回家,她迈着蹒跚的步子边送我们出村口边流眼泪,我那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要快快长大好好报答奶奶的想法是那么愚蠢和可怖,因为我一旦长大,奶奶也将以同等的速度老去,在我所不曾留意的时间里,有如四季的变换,自春至冬,戛然而至的让人措手不及。也许我们的长大是用大人的青春换来的,我还问过老师如果我不长大是不是他们就不变老。
胡乱抓了一把硬币后我坐上了去妈妈那儿的公交车,赶上周末,游人如鲫,车上像沙丁鱼罐头般挤满了人,公车走走停停,短短的七八分钟路程,在此时,却显得异常的漫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程要赶,可是离去的人再无一点痕迹,我不想流泪,可是我只要低下头眼泪就流了出来,我甚至分不清黏在身上的衣服是拜汗水还是泪水所赐。
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荡进店里,妈妈刚做完一例手术下来在办公室里洗手消毒杀菌,她听见我的脚步声连头也不抬一下就能知道是我,她擦干手脱掉白大褂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淡定自若地坐在了办公椅上。我想不通为什么对我疼爱有加的妈妈变成这幅淡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像我想不通她和爸爸的婚姻明明到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苟延残喘的地步为什么非要扛到撕破脸皮那一天才肯罢手。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哀求,她仍是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你要上课我要上班走不回去,心意到就行了。”
我拿手掌撑着脸,觉得无助极了:“你不能这样的,我真的很想回去。”
“熊可静,在我发火前你最好收起你那副腔调给我回学校去。”她的脸色没有丝毫动容,我没有办法质问她,没有办法指着她的鼻子说奶奶的去世也有她的责任。我忘了自己到这来的初衷是什么,带一句话还是要一句安慰?
她不动声色地坐着,书本摩挲的声音回荡在过分寂静的空间内,我站在原地低着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然后我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拧断了这份平静:“阿丽啊,我——”
看见我,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面色由欣喜转为疑惑再则尴尬,我的思想也凝滞了,这到底是多热闹的一年,所有事情所有人物整装以待欣然登场只为谱上一曲《西厢记》?我看看他再看看妈妈,看看妈妈再看看他,妈妈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瞬间不自然,我只觉得好笑罢了。
我说过曾有人给过我陈黎昕的号码,那个人就是他,陈黎昕的父亲,陈叔叔。
陈叔叔搓着手,忐忑地望着我:“小静,你不要误会,叔叔也是刚到没多久。”
我频频点头,像失控的提线木偶,我以为一切只会到此为止时另一个声音如同梦魇窜入了我的心脏最深处,然后是一个娉婷身影沿着墙壁一步步走进来,带着她善良温和的微笑出现在门口:“爸爸,你在跟谁说话呢。”
时间似乎冻住了,只剩下一片空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