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1)
她禁不住看他一眼。
自己总在潜意识里希望被搭救。这不是好习惯,但她改不了。
“光看有鬼用,你要听她开口唱才知道啊。明,你给我们唱一个。”
他的意思是要她自己搭救自己。
“啊?可是我唱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
“可是你还没有来得及教我唱歌。”
“只是听听声音而已,不用紧张的。”
从小到大,言讷讷厌恶抗拒任何形式的表演即使是和熟人一起去唱卡拉OK,一想起来在人前又唱又跳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扫一眼面前的四位,每张脸上的表情都不甚相同。小妹妹嘴角似有似无地略略上扬着,等自己出了洋相估计马上就可以咧出大笑来;秃子玩着手里的琴弓,眯着不信任的眼睛;眼镜叔叔倒是谦和,不过也很不放心她的样子。
乐扬很期待地望着她。
话说……
这男人今天又穿的透视装。红色的牡丹绿色的叶子,开在身上一朵一朵好象刺青。穿成这样大白天的走来走去,为什么还没有人告他非法游荡?
她想起来在这个男人的陆虎车上听到的歌。以前不晓得那是什么,现在才弄懂大概是甄选的带子。
于是她轻了清嗓子,开始唱那首。
众目睽睽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那南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细唱……
刚两句过后,她就很清楚地看到林妹妹的眉毛蹙了起来。
不行吗?
果然不行吧。她迅速地泄了气。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
只有那夜来香,
吐露着芬芳……
眼睛叔叔莫名奇妙地笑了起来;秃子突然不玩琴弓了,眼睛睁得溜园,因为是秃子,大圆套小圆形成很风格化的构图。
难不成自己唱歌真的很好笑?
她有点不敢看乐扬的脸,索性闭了眼睛瞎唱。
……我爱这夜色茫茫,
也爱这夜莺歌唱,
更爱那花一般的梦,
拥抱着夜来香,
闻这夜来香……
唱着唱着就唱到了□□。言讷讷发现自己的两边面颊不知不觉中已经赤红,热力惊人压倒桃花。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
夜来香我为你思量……
“行了行了,”
有人耐不住半路杀出来打断她,“不用继续了,我们都听明白了。”
依旧是林妹妹。
言讷讷尴尬地闭上嘴巴。看她的状态估计自己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弃如弊帚,打什么地方来回什么地方去。
“喂,乐扬,你究竟上哪儿把她弄来的?从甄选会上应该找不到这样的人才对。你看她脸烫得。”
从哪里弄来的?
从涩香弄出来的。
乐老师,你不会老老实实这样回答吧?
“这个你不用管。”
乐扬的语气发硬,“不能告诉你。你觉得她怎么样?”
“这还用说?”
林妹妹拿眼睛在她身上扫一眼,导致她又紧张一回。
末了林妹妹终于下了结论:
“你小子,运气还不错。”
咦?
她这话什么意思?
“这女是一把天生的大提琴,算你遇到了。”
林妹妹终于舒展了眉毛。
“不过她的舞台表现也太古怪太差劲了吧?”
没等到言讷讷松一口气,林妹妹又转折性地补一句。
言讷讷不由想这个女人真恶毒。
“这不是问题,我会找人训练她的。”
“看你的了。她什么时候能用?”
林妹妹讲话用的是一种讨论一面刷过油漆的墙什么时候干的语气。
“给我两个月吧。”
乐扬比出来个“v”字。
“啊?还要这么久?”林妹妹一听头都大了,“你的谱子写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发霉吗?”
“既然已经等了两年,我也不在乎多等两个月了。”
他一边说一边拍拍言讷讷的肩膀:
“趁这段时间我要好好打磨她,才敢拿她出去见人。”
言讷讷一阵颓唐。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连见人的资格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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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大厦十一楼往里走居然有套房,厨房厕所一应俱全。乐扬告诉她这段时间就住这里了,有什么不方便就跟他或者是虫子说一声。
虫子是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戴副眼睛烫了一鸡窝头梳了两条直到腰际的辫子,发型让言讷讷想起拿铁。不晓得拿铁的熊猫眼好了没有。
“虫子暂时当你的助理。最近事情多,我有时会住隔壁,”
乐扬指了指旁边1108的门牌,“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找我打麻将,如果有空的话我陪你。”
怎么这人还有这种爱好?
“可是我不会打麻将啊。”
“不会可以学。”
“我没钱。”
“我们不用钱玩。”
“那你们用什么玩?”
乐扬嘿嘿贼笑两声,然后迅速转了话题,也换了对象:
“虫子,你带她去房间里头看看,我去楼下三号录音。”
虫子笑眯眯点点头说放心吧,这人交给我了。
虫子娃娃脸,笑起来眼睛就象两弯月牙儿一般甜美。不过稍后言讷讷就发现这个人在甜美的外表下其实很生猛。
1107挨着1108,一室一厅卧室里摆了两张单人床。
“从现在开始我们住在一起。你不会不习惯吧?”
“当然不会,人多才好。”
“是吗?你还挺好相处的嘛。”
一般人都这么说。
说好听一点是好相处,难听一点就是怎么样都行,从她身上踩过去她也不会哼哼。
言讷讷想自己刚好饿了。她在打望了一下周围发现有厨房。
“虫子你饿吗?我做饭给你吃。”
“那个厨房没有烟道不能用的。还有,你是唱歌的人,没事做什么饭?叫外卖好了。”
虫子板着一张脸。
于是言讷讷今生最大的爱好就这样被无情剥夺。
虫子跑出去拿了一张菜单过来递给她。
“喏,你要吃什么?”
言讷讷很快就找到自己喜欢的。
“椒排。”
她实话实说。
“不行太辣。你是唱歌的人,没事不要吃辣椒。”
啊?这也不行?
“选别的吧。”
“那这个好了,套餐还赠巧克力冰淇淋。”
“冰淇淋你吃了会长胖的。拍照片不好看。”
“那这个?”
“油腻腻的,你确定自己是那种不会长痘痘的体质吗?”
“……偶尔会长一个两个的。”
“那还是算了。要是万一长在面具盖不到的地方拍照片不好看。再选别的。”
言讷讷觉得自己又有点什么东西被剥夺了。
“明,我这是为你好。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我气吧?”
“当然不会。”
言讷讷笑得真诚。
“那就好。你接着选,选完了我打电话。”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结果晚饭吃得象嚼蜡。其后因为新地方的床和枕头都太过柔软,陷在里头好象爬不出来,直接导致了言讷讷是夜失眠。她辗转了好几遍无果,干脆坐起来。
虫子被她惊醒,迷迷糊糊问了一句什么。还没等她听清楚又自顾自地睡过去了。
她看着放在对面的穿衣镜,里面映出她在黑夜里的眼睛,两点星茫似有似无。
虫子嗯了一下,接茬讲梦话。
而且还是长篇累牍的梦话。她心说这个人真象个小孩子。虫子讲着讲着动了动手臂,被子滑了下来。
言讷讷下了床走过去帮她把被子掖上。
因为睡不着,她走到外面客厅想要看电视。又怕声音太吵把虫子弄醒,犹豫了一下于是放弃,只是在房间里散步,散着散着就散到了走廊上。
走廊尽头有一扇落地窗,从那个地方看下去可以看到下面几条街的车水马龙。街道一边排满车前的白灯,一边排满车尾的红灯,一团一团。红色的让她觉得热,白色的让她觉得冷。
没有栏杆,再厚的玻璃也容易让人感到不安全。所以她不敢把手扶在窗户上,怕它碎了以后自己整个掉下去。
尽管她明明知道它不会碎。
窗户是透明的,无凭无依的,但她喜欢这么样一扇大窗户。
只是地方似乎还不够高。周围的楼挡住了更远的视野,黑黢黢的钢筋水泥的森林并不漂亮。如果再高一点的话,比周围的楼都高一些,兴许可以看到半个城市。
那么要是再高呢?
可不可以从这里看出去看到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
这个念头真是狂妄。
“……明?”
有人在身后小声地招呼她,带疑问的语气,嗓子有点颤。
她转了个身看到是乐扬。
“唔……”他见到她的脸以后松了一口气,“大半夜地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穿条白裙子跟女鬼似的,要跳楼吗?”
“谁跳楼。我睡不着,你们这里枕头太软……噫,你刚才难不成是吓着了?”
“怎么可能。”
她回想起他刚才叫“明”字时的语气。
“老师,”她禁不住笑了,“你的胆子还真小。”
乐扬脸上挂不住,于是抬头检查天花板。
“最近刚看了恐怖片。还有这里的灯管太暗了……明天让他们换了。我说怎么阴森森的……”
“暗吗?”
她闻言也抬头看一回,“亮成这样还暗?”
“我说暗就暗。”
“那好吧,很暗。”
言讷讷迅速妥协。妥协并不可耻,这在言讷讷是名言。
“真不公平,你睡不着我却困得要死,”乐扬开始抱怨,“回房间了我,明天见。”
“嗯,老师再见。”
言讷讷说完才发现这句话好笑。听起来象小学生常用语。
乐扬开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
“明,我有硬一点的枕头,你要不要?”
“谢谢。”
言讷讷心说老师你真是个好人。
稍后硬枕头拿到了却照样失眠。硬倒是硬,只不过不晓得里面塞了什么,稍微动一动就奚奚簌簌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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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开始安排声乐和表演的课程。教她的是另外的人,不知道乐扬去了哪里。从早上七点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声乐老师倒没什么,和蔼可亲,但教表演的老师很快就对她失望了。
她不懂自己明明是来唱歌的又不是来当演员,学表演做什么。
更奇怪的是下午还要学舞蹈。
“喂,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吗?”
表演老师第n遍说这句话。
老师名叫杰森李,自己名字里就有五个木。
“紧张什么?你当我,当我们不存在就好了,实在不行你当我们是西瓜,如果你连对着西瓜都紧张,当我是木头桩子也行啊……”
老师开始语无伦次了。
言讷讷想到底我是木头还是你是木头呢?
“对不起。”
“你就只会说这句。”
同期的学生不止她一个。另外的人在旁边幸灾乐祸。一个小时过去以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其间她偶尔听到这样的对话。
“那傻叉什么人?有干爹的?”
“谁知道。不过据说她住楼上,和乐老师同一层。”
“难不成乐老师是他干爹?”
“不会吧?”
“要是真的,乐老师的眼睛可真够瞎的……”
言讷讷听到这里才弄懂原来那个傻叉说的就是自己,禁不住愣了愣。
“喂,黑头发那个。”
有人在教室的另一头打招呼。
照理说东方人聚集的地方应该满大街的黑头发,但她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在这厢黑头发居然是自己的唯一标识,有且只有一个。
讲话的女孩子眼影有三种颜色,漆黑的眼线斜斜飞起好象一只孔雀。大剌剌盘腿坐在地上,完全遗忘了自己穿的是跟大家一样的裙子而不是练功服,旁边围了一群人。
“对,就是你。去给我买点东西。”
“你要什么?”
“我一瓶矿泉水就行了。你们呢?”
女孩子转头问旁边所有人。随后杂七杂八的回答此起彼伏。
“这样,三瓶雪碧,一瓶罐装两瓶瓶装,两瓶绿茶,还有一杯中咖啡要热的,一杯橙汁要加冰的。”
言讷讷听得晕忽忽。
这些东西一个人拿得回来吗?
她左右看了看找不到虫子,其他人又一个不认识。
“可以啊。可是……有没有人可以陪我去一下?”
“我们都很忙。”
女孩子冲她笑笑,很干脆地回绝她。
“楼下有一麦当劳,我们给你十五分钟。”
言讷讷心说你们叫既然叫我买东西,为什么又不给我钱呢?
“行不行?不行就拉倒。”
“没关系,我可以。”
言讷讷赶紧答应下来。
女孩子锋芒毕露一看就是大佬,自己人生地不熟,还是少得罪人为妙。惹不起总还躲得起。
也没换衣服就搭电梯下了楼。长到膝盖的白色连身网球裙上面写着扬悦两个大字,里头一条紧巴巴的黑色练功短裤,脚上一双中根的小黑布鞋。穿这个,楼里的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卖当劳在街的另一边,黄色的的M很显眼很好找,上面还停着两只麻雀。
言讷讷几乎是直奔主题。下楼三分钟,过街用了两分钟,买东西用了七分钟,买完了一手一个大袋子。咖啡和橙汁因为怕洒出来所以拿在手里,一杯很冰,一杯又很烫,很烫的那杯外面包了一圈卫生纸。看看表时间不够了,赶紧往回杀。
出电梯的时候慌忙中跟一个人撞了满怀。
那人立刻就哎呦了出来。
听声音是个女的。
“对不起,对不起……”
言讷讷很惶恐。
她想那位大佬交代下来的任务是黄了。手里的咖啡泼出去一半,橙汁已经洒了整杯。
现在那一杯半,一片黄一片黑都在对面的人的外套上灿烂着。
还有自己手上也好烫。
“快被你烫死了!”
说是这样说,既然还没被烫死,那人便按捺不住骂了出来,“大白天有鬼撵你啊?这样象话吗?”
在对面暴跳如雷的是个女人,一头漆黑的大波浪,言讷讷乍见的时候愣了愣。
“对不起,是我太慌了没看路。我马上去帮你买药,你拿去擦一下吧……”
言讷讷只差没有磕头。
“喂,你等等。”
女人看见她转身欲走,赶紧拉住她。
“我不要。没办法这里就你了,你帮我个忙,替我拿件换的过来,我在这里的洗手间等你。”
言讷讷想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净当跑腿了。
“好的。”
上回是面对强权,这番是自己理亏。两次都只好乖乖答应。
“你在财务部经理室找一姓周的,跟他说赵小悦问他要衣服穿。”
“财务部几楼?”
“六楼。你快去快回啊。”
言讷讷说就是你不讲我也一定快去快回,楼上还有一堆大佬等着呢。
“那我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你帮我看着好吗?”
“知道。”
女的不耐烦地答她。
言讷讷一肚子委屈,电梯久侯不至,只好从安全电梯那里下去。到了六楼,照旧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她找到经理室,门开着,她有点怯地往里看了看。
还好还好。只有一个人一张桌子。这样一来就不会找错了。
在门口这个角度,他的长相刚好被桌上的电脑遮住。
她敲了敲门。
然后那人就从电脑后面把头探了出来。
她先是看到一副蓝色的细边眼镜,接着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那人的整张脸。
该怎么形容那张脸呢?
肤色白皙,轮廓分明,眼神很清澈,笑起来很亲切。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尤其言讷讷会砰然心动,忘乎所以。
这副长相干净得足以掩盖他皮囊下别的东西。
原来此人就是财务部经理室那个姓周的。
周思葳刚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是谁就愣住了。
“讷讷?”
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
直接一点是因为打翻一杯咖啡一杯橙汁,说到底是因为你。
“那天我打电话给你,可你电话不通。”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她想。那天我电话进水了,可是你打了几次呢?
如果打不通多打几次不好吗?还是你就打了一次就放弃了?
“没关系。你这里有女人的衣服吗?”
“啊?”
周思葳一脸错愕。“问这个做什么?”
“我把赵小悦的衣服弄脏了。她让我来拿换的。”
“哦,是这样。你等等。”
周思葳离开了经理室去了另外一间。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言讷讷明显觉得时空有些放缓。但时间虽然延长了,到底还是会过去。
他就这样走到外面,没有再看她一眼。
于是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回来的时候拿着个装衣服的盒子递给她。
“麻烦你了。你现在在扬悦的训练班?”
她点点头。
“很不可思议吧?”
“他们为什么肯要你?”
“当然是因为我有才能。”
“你的才能除了做饭还有什么?”
听他这样说完,言讷讷皱起了眉毛。
周思葳立刻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我是说,……难道你的身份证解决了?”
“这个你别管。”
她想都没想就说了。言讷讷突然有了奇异的发现,她发现她第一次在周思葳的面前变得强硬起来。
“没有解决就不要硬来。当心最后吃大亏。”
“吃亏吗?……”
言讷讷小声地重复,“怎么你还怕我吃亏?我现在,就是死在路边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吧?”
周思葳张了张嘴,但是一开始没说话。
“不是的。”
良久之后她听到这样三个字。
言讷讷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从他身边走开。周围人来人往,听得见附近女孩子的高根鞋敲打着花岗岩的地面,而自己走起来却是没有声音的。软黑胶的鞋底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知不觉微微缩起了肩膀,低下了头。这是很糟糕的仪态。
她怯懦地躲避着,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至于在躲什么她并不知道。至于为什么要藏,就更加搞不清楚。
她不敢回头看。
她怕周思葳正在看她。她也怕周思葳压根儿就没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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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衣服送给了赵小悦,再拿喝的东西回去已经明显超时。教室里已经又开始上课了,大姐头扫她一眼,冷冷的。
“做不来就不要做。我们眼巴巴地等着,你想渴死谁啊?”
下课了以后一个圆脸女生问上门来。
“对不起。”
她想今天真晦气,自己老是在说对不起。
“连买个喝的都不会,一看就是缺乏锻炼的。明天后天大后天,这个时候接着买,记住时间还是十五分钟哈。”
圆脸得寸进尺。
“好的。”
她答应了。估计这帮人明天也是不会给钱的。
人群里突然有一个人笑出声来。仔细一看是大姐头。她刚接完一电话,挂了以后正在关手机。
“喂,黑头发,”大姐头笑完,逮着她的特征喊了出来,“我说你这人怎么逆来顺受低眉顺眼跟旧社会童养媳似的?”
大姐头一笑,面前的圆脸的表情也迅速缓和下来。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一开始就会反抗吧?”
大姐头接茬问。
“为什么要反抗?”
她挠了挠头,“大家又不是强迫我做什么。是我自己愿意的。”
大姐头不笑了。
“我说童养媳啊,”大姐头收敛下来感叹着,顺便给她起了新的绰号,“你这人如果不是特别笨,就是聪明过了头。”
她想自己应该是前者。
“那以后我们的上午茶你就包了。没问题吧?”
以后都全包了吗?那要多少钱啊?
跑腿倒无所谓,但是谈到钱,……言讷讷开始心痛起来。
“当然没问题,大姐。”
她心里想着大姐,一不小心顺嘴喊了出来。
“谁是你大姐。说不定我年纪还比你小,丫充什么嫩。我叫闵书曼。你呢?”
名字通常能够表达老一辈对小孩子的期望和寄托。闵书曼听起来是个很文静婉约的名字。
这样一想,不由觉得闵书曼的爸妈真可怜。
“我叫明。”
“就一个明字吗?”
“就一个明。”
“那好,明,中午那里都不要去,我们请你吃饭。对了你手怎么了?”
大姐连请人吃饭都好象在下命令,也不问她有空没空。
闻言言讷讷把自己的左手抬起来研究了一下。起先在这只手上拿的是黑咖啡来着。因为咖啡泼了出去所以被烫了,现在居然脱了皮,旁边一圈水泡。
“烫着了。”
她老实回答。
“烫着了你不早说?”闵书曼跑过来,拉起她的头看了一眼近景,然后就开始一惊一乍上了,“搞什么,烫得这么恶心?”
恶心吗?
言讷讷仔细看一眼,还真是,白里透红的,皮都翻翻着。
“没关系。”
被人这么关心,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谁说没关系,他妈的刚才谁要的热咖啡?”
小大姐闵书曼略顿了顿,接下来转头质问身后的一群人。
半晌,一个留小胡子的男学员犹豫着举起了手。
“不好意思,是我。”
“丫就一土生土长中国人喝什么咖啡装什么洋鬼子?以后不准喝。还有,今天中午请客你付帐。”
大姐头就这样下了判决。男生委屈地低头,想了想,开始翻裤兜。
翻什么呢?怕钱不够吗?
言讷讷听闵书曼这样训人,看到被训的人的表情,禁不住笑了。
“没关系,擦点药很快就能好。”
她竟然反过来安慰闵书曼。自己都觉得奇怪。
这个时候不知到哪里摸鱼去了的虫子突然从天而降重返人间。
“虫子,有人请客,一起去吧。”
“好啊。”
虫子点点头。
虫子答应了,言讷讷却又马上后悔起来。如果不幸跟虫子在一起,什么好吃的都一定吃不到。
后来午饭的时候知道闵书曼不过十八岁刚成年而已,这孩子据说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据说外婆来自法兰西不知道是真是假。考扬悦考了两次才考上,现在是观察期,在正式发片以前还有最后一次筛选。
“那我呢?我会不会被筛下去?”
她逮一空小声问虫子。
“不会。”
虫子很坚定地摇头:“你跟他们不是一个level的。”
言讷讷想这年头假洋鬼子还真多。啥叫le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