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舍不得（1 / 1）
我是忒喜欢陆贺了
别提小孩儿多灵了
真想给他写个成长日记......叶乔萌一听说贺筱筱又加班都快急了，“你那什么破单位啊!一天到晚的这么加班还让不让人活啊!”
贺筱筱苦笑，“你当我想啊，估摸又得十一点见了，帮我接下陆贺吧。”
“陆贺都快不认识你了吧。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猫头鹰还晚，干的活儿比驴还多，挣的钱比农民工还低……”
“少来劲啊，透着你长嘴了是吧。接不接，我这儿还烦着呢。”
“得活，我敢呲个屁么我。”
叶乔萌乖乖拿了钥匙走了，但如果他能预见到今儿会遇着陆亚文，估摸他得连肠子都悔青了。
还是五点，他把车停在幼儿园门口，打老远就看见陆贺站在他们老师身边，耷拉个脑袋。下了车来到陆贺和他幼儿园老师跟前，叶乔萌点头打招呼，“苗老师。”
“您好。陆贺，你叔儿来了，走吧。”
苗老师是个很清秀的姑娘，半长的头发扎成马尾很是利落，她拍拍陆贺，单眼皮儿，笑起来跟贺筱筱有点儿像。
陆贺蔫蔫的走到叶乔萌身边，叶乔萌一眼就看见他脸上红红的抓痕，“怎么了贺宝儿，这脸是怎么弄的？”
“我磕门上了。”陆贺头也不抬，蹦出一句，明摆着心虚。
“苗老师？”叶乔萌挑起眉毛，摆明了不信。
苗老师轻叹了声儿，绷不住说了，“今儿他跟小朋友打架来着。”
“啊？”
“你说你不会跟叶叔叔说的!”陆贺攥紧小拳头冲苗老师叫，本来就挺大的眼睛这会儿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叶乔萌弯下身子轻轻打了下陆贺屁股，“冲谁嚷嚷呢，干吗，犯了错误还想让老师帮你瞒着我们啊。”
苗老师也弯下腰捏捏陆贺的脸蛋儿，“我是说肯定不跟你妈说啊……”
“你都跟他说了，我妈能不知道嘛!”陆贺这倔劲儿一上来，真是六亲不认的架势，他张嘴就来，“你不就想跟我叶叔叔多说几句话嘛!你当谁不知道!”
苗老师臊了个大红脸，连手都抖了，“陆贺你说什么呢!”
叶乔萌也有点儿不自在，他拽了陆贺就走，还得跟苗老师赔不是，“苗老师，您别搭理这孩子，他这脾气一上来狗实着呢。那什么，我们先走了啊。”
跟苗老师说完再见之后，叶乔萌拉着陆贺一回身，就见陆亚文站在他们身后似笑非笑的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陆贺从来没进过咖啡馆，他跪在椅子上四处的打量，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了一千多回，还是觉得新鲜。
叶乔萌把他摁回来，小声说，“老实点儿，坐好了。”
陆贺又开始上上下下打量坐在叶乔萌对面的这个男人，他是他爸爸!于是小孩儿脱口而出，“你长得真像我!”
陆亚文差点儿没让咖啡给呛死，“谢谢您给我这份儿殊荣啊。”
“不客气。”陆贺学喝了口果味牛奶，他现在可高兴了，俨然已经忘了今儿不但跟小朋友打架了，而且没得着小红花的事儿。
陆亚文看着这孩子，故作漫不经心的用精致的勺子搅拌着，其实他已经激动得有点儿胃疼了，他早该想到的，他这狗脑子!他那劲儿那神态跟筱筱一样一样的。“小叶，这孩子……”
“哥，我……”
“我叫陆贺，今年四岁半了。”
叶乔萌心说这小子嘴倒快，能赶上嫦娥了。
陆亚文横了叶乔萌一眼，又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老大和东风都知道的吧。”
“啊？啊。”叶乔萌这会儿恨不能隐个身或者来个土遁什么的，这时候电话还响了，是贺筱筱。叶乔萌正犹豫着接不接，陆亚文看他神色不对，一把抢过电话，“贺筱筱!”
那边啪把电话撂了。
陆亚文一点儿也不恼，他笑，站起来隔着桌子就把陆贺抱过来，狠狠亲了一口，“知道我是谁吗？”
陆贺骨碌着大眼睛近距离瞧他，半天没支声儿，一会儿小脑袋一耷拉，嘿嘿嘿自己个儿乐起来了。
叶乔萌笑着说，“真少见，这小子还知道害臊呢。”他觉得嘴里往外泛着苦劲儿，他喝一口咖啡，咂巴下滋味儿，觉得与此时的心情相比，这杯咖啡简直比蜂蜜还甜。
［筱筱，你跟妈说亚文是不是出事儿了。］
妈当时的表情严肃得让她说不出半点儿假不正经的话，说不出半点儿瞎话。她只能点头，［啊，胃癌。］
妈倒了下气儿，眼睛立时就红了，［那，你打算怎么着啊……］
［还能怎么着，照样儿过呗。］她捧着茶杯，盯着茶烟淡淡一笑。
［那这孩子怎么办。］
［当然是生了，］她有点儿奇怪妈干吗要问这种摆明了答案的问题，［上次是我成心不想要的，这回我一定要保住。］她轻轻按住那里，觉得这是老天赐给她的恩惠，她本以为，她这样恶行累累，老天一定是抛弃自己了。
妈轻轻的叹息，靠在藤椅中，［那你想没想过，万一亚文有个什么，这孩子……］
［至少还有个妈疼，还有姥姥爱呢。］她呵呵傻乐，似乎想见了往后娘儿仨其乐融融的情景。
妈看着她眼睛泪汪汪的，［真是个傻孩子。］
她又傻乐，可心里，是苦的。
过没两天，妈打电话叫她过去，爸也在，两个人都神情严肃的望着自己，跟二堂会审似的。
她没个正形打着哈哈，［哟，您俩别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告诉我吧。］妈说过爸一早儿就跟陈若薇没联系了，她想她明白妈为什么要特意告诉自己这个，毕竟一起过了二十多年了，没有爱情也有感情了，说切断就切断，那太没人性了。于是为了妈，后来她也不跟爸呛呛了，更年期呗，体谅体谅。
爸显了老相，鬓角都有些白了，他嘴张了又张，半天才蹦出一句，［筱筱，爸今儿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听完了，再跟爸急。］
爸这样恳切的语气让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爸妈似乎已经决定了一件会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她坐下，表情也很严肃，［您真逗，您是我爸，我再怎么混也不会再跟您叫板了。］
爸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她，更让她心惊胆战，等爸说出他们的决定后，她有十分钟的沉默，爸说［我跟你妈都觉着，你得走，而且是必须走。］
十分钟之后她觉得自己找回舌头来了，［您别逗我了，我那天都跟我妈说了……］
［你要是不愿意走，就不要孩子。］
［为什么啊!］她瞪大眼睛，无比的惊恐，这简直就是给她判了死刑。
［你现在有了孩子还得照顾他，万一他没好你又病了怎么办？］
［我没事儿。］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呢，于是松了口气，［您瞅我壮得跟头牛似的……］她伸出胳膊，手腕上凸出得不像是自己的骨节让她把话只说了一半，最近太忙了，都没工夫照照镜子，估摸挺吓人的。
妈擦了下眼角，［你瞅你现在，脸儿也尖了，惨白的跟鬼似的，这样儿对孩子也不好啊，我们就怕到时候出点儿什么差子，你说我们养你这么些年我们容易么，万一一万你要给我们闹一出儿什么，我们受得了么我们……］
贺筱筱都插不上话，说的跟她一会儿就得倒地上吐血身亡似的，她胳膊一挥，突然觉得眼前晃了一下，也没理会儿，［哎哟我的妈哟!您干吗啊这是，我这活蹦乱跳的好着呢!］
然后咕咚一声她就歪地上了，真透着是故事，别提多巧合了。
后来爸妈就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连公司都托人寄卖了。她不能再说什么了，光是看着爸熬得通红的眼睛和妈哭得通红的眼睛，她就觉得心里绞得跟肉馅儿似的，于是她编谎跟陆亚文说妈想去海南散散心，得十天的工夫，因为她知道他也还有半个月就必须得手术去了，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只有老天爷说的算。
可是她担心的不得了，偷偷站在小区附近看他有没有去医院，天天跟小叶打听他的情况，直到第九天她憋不住了跟爸妈开会说，［我不想要这孩子了。］
爸妈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只是抿着嘴，最后爸说，［只要你觉得对就去做吧，不管怎么着，身后边儿都站着我们这把老骨头接着你呢。］
她又给爸跪下了，哭着说［谢谢爸］，妈抱着她一个劲儿掉眼泪，什么话都没说。
可是等她回去的时候，他却走了。
一下子就想起那天出门时他的表情，那种难过那种舍不得那种无奈，同自己一样……
然后，是那扇门，轰的一声完全敞开，过往的一切汹涌而来，也可能，根本就不曾忘记过……
“筱筱，琢磨什么呢。你那手机一直亮。”同事拍拍贺筱筱，把她吓了一跳。
贺筱筱看着手机上小叶的名字，手不停的发抖，干脆把电池卸了吧。
她刚把电池拿下来松口气，只听身后另一个同事说，“筱筱你电话，是不是贺宝儿想妈妈了。”单位人只知道她有个人见人爱的儿子，却从来没见过那个拥有与她同一对戒指的人。
贺筱筱应了声接过线，突然想到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贺宝儿啊……”
“妈妈!我见到爸爸了!”
果然，贺筱筱了然，既而苦笑，他果然是听了陆荃琳的话来接儿子的，“是么……”
“爸爸可好了，还亲我呢，我现在在爸爸家，爸爸家可好了，爸爸家的墙上还有你的照片呢……”
陆贺的滔滔不绝让贺筱筱无语，她从没听过这孩子说那么多的话，从没见过他兴奋到这份儿上，一时她很嫉妒陆亚文，成啊，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把她儿子给拉拢过去了。“陆贺时候也不早了，赶紧让叶叔叔送你回家。”
“我不!我今儿晚上要睡爸爸这儿!”陆贺特别高兴。
“不行。”
“……为什么啊。”
“明儿还得上幼儿园呢。你要是迟到了可拿不着小红花了。”
“……”
“没事儿，明儿我送他。从我这儿走还近，他不用起那么早。”
“你就惯着他吧……”贺筱筱自然的接下去，然后戛然而止。
陆亚文觉得嗓子跟喝了二锅头似的烧得慌，他摸摸陆贺的头，转身进了客卧，半天才用喑哑的声音叫她的名字，轻轻的，“筱筱……”
沉默，有眼泪陪伴。
贺筱筱手里的圆珠笔突然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带得电话也掉下来，线断了，话筒里传出嘟嘟的忙音，她继续发呆。
“筱筱你没事儿吧，要不你今儿回去吧，我们盯着就成了。”
“没事儿，没在意给碰掉了。”贺筱筱把电话线插好，轻松的笑。
接下来直到下班，没有电话再找过她。
走出单位，贺筱筱一眼就看到叶乔萌的车停在路边，她快步走过去，叶乔萌正从车里出来，“姐……”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怎么他就跟你在一块儿怎么就连陆贺都接走了？谁的主意啊，你的？”贺筱筱连车都不上，连珠炮似的发问。
“您别急啊……”
叶乔萌一着急就习惯说您，贺筱筱知道这孩子嘴拙，于是坐上车等他坐进来才说，“说完咱再回家。”
“今儿我去接贺宝儿结果碰上三哥了，他说是在半道上看见我了，打电话我没听见他正好也没什么事儿，就跟上来了。然后哥说要把贺宝儿接回家，我说不成得问干妈，给干妈打电话，老太太连嗑巴儿都没打就说成，还让三哥明儿把贺宝儿接回家，一起吃个饭……”
“她脑积水啊!”贺筱筱尖叫，不断催促叶乔萌踩油门，刚一进家门她就叫，“妈!”
筱筱妈都睡了，她披了件衣服走出来见贺筱筱蹬了鞋连拖鞋都不换就走过来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干吗啊大晚上的驴叫什么，再把狼给招来。”
“您怎么想的啊!”贺筱筱可不敢当着面儿说她妈脑积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点儿事儿，您还让他来干吗啊!”
筱筱妈慢条斯理儿的倒了杯水给她，“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是你的责任，你尽不到，我替你尽了。”
“有我爸呢，怎么不完整了。”
“终究是隔辈儿人，那天你爸一说贺宝儿哭着喊着要爸爸，我就念着这茬儿了。”
“……”
“当时吓一跳吧，你爸说你脸色儿都变了。贺宝儿那是看你爸疼你心里别扭了，也想让自己爸疼了，孩子都是这样儿，哪样儿都缺不得啊。”筱筱妈叹气，“该走的，早晚要走，留也留不住，陆荃琳前两天来找你为的什么我大概也猜出来了，她是想带贺宝儿走吧，其实，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儿……”
“妈，我明儿还上班呢，我洗洗睡了啊。”
筱筱妈看着贺筱筱还跟小时候似的东撞一下西碰一下的进了自己屋，慢慢坐下来，眼泪也跟着落下来，有谁能舍得啊。
一宿贺筱筱都没睡，她坐在窗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有了孩子之后她就不抽了，心思全放在他身上了，什么都来不及想。可是今儿晚上不一样，没有他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叫“妈妈，我饿”，没有他在身边儿轻轻捅自己，瞪着乌溜大眼睛说“妈妈我要尿尿”，没有他温热的柔软的小手握着自己的手，心就静不下来了。
“贺宝儿，贺宝儿……”她轻轻呼唤着，多想亲亲他的小脸蛋儿，多想想亲亲他的小脚丫，多想听听他咯咯咯怕痒痒的笑啊。
陆贺跟着苗老师来到幼儿园门口，奇怪怎么刚三点妈妈就来接自己了，“妈妈你怎么了？”陆贺一见到贺筱筱吓了一跳，怎么妈妈变丑了。
贺筱筱跟苗老师打了个招呼，苗老师把陆贺的书包递给她就回去了。
贺筱筱蹲下身子抱过陆贺亲他一下，笑，“想妈妈吗。”
“想。”陆贺皱皱鼻子，“妈妈你身上有跟爸爸一样的味儿。”
贺筱筱心里刺了下，无力的笑，“是么。贺宝儿，一会儿奶奶来看你，还给你带好吃的呢。”
“什么好吃的啊？”陆贺对奶奶没兴趣，对好吃的比较敏感。
“你最爱吃的好多鱼，里面有你最喜欢的那个陀螺。”
“是嘛。”陆贺似乎已经对那个鱼和陀螺失去兴趣了，他眼睛发亮的说，“妈妈爸爸屋里的照片真的是你吗，妈妈那会儿真漂亮。”
贺筱筱扯了下嘴角，“你妈我现在也很漂亮。”
“贺贺。”陆荃琳拎着一大口袋吃的下了车，笑容满面，“奶奶来看你了。”
贺筱筱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下，冲陆荃琳笑笑。
陆荃琳点个头，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先把吃的给陆贺才拉过他，“来让奶奶亲下。”
陆贺老大不情愿的让她亲了下，就挣开了，小手使劲儿在脸上蹭了蹭，他跑过去抱住贺筱筱的腿，“妈妈，咱是不是要回家啊。”
“贺宝儿乖，今儿跟奶奶回家找爸爸。”贺筱筱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自然，只是手是冷冰冰的。
陆贺睁大眼，“回奶奶家能看到爸爸吗？”
“是啊。”
“可爸爸还说来接我呢。”
“爸爸有事儿所以奶奶来接你了，乖，跟奶奶上车，爸爸在等你了。”
“那妈妈一块儿走吧。”陆贺挺高兴的，他拉了贺筱筱就走。
贺筱筱站着不动，她拿开小孩儿的手，淡淡的说，“妈妈还得上班儿呢，晚上再去。”
陆荃琳拉了陆贺要走，陆贺不肯，抱着贺筱筱的腿，眼睛汪着水，“妈妈你怎么了。”
贺筱筱心说你要再不走我可绷不住了，她摸着陆贺的小脸蛋儿，“妈妈挺好啊，妈妈去挣钱给贺宝儿买奥特曼，你不是想要新出的那个嘛。乖，晚上妈妈买了给你拿过去啊。”
“真的吗？”陆贺笑了，奥特曼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你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贺筱筱瞪起眼，捏他的小鼻头，“快去。”
陆贺不情愿的跟陆荃琳上了车，可是……奥特曼是比不过妈妈的!他想要跳下车去，陆荃琳一把抱住他，“哎哟贺宝儿，太危险了，先跟奶奶回家，一会儿妈妈就来啊。”今儿她一接着贺筱筱的电话让她去接陆贺回家她也是吃了一惊，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把孩子先接回去才是真的。
“你放开我我要妈妈!”陆贺开始犯脾气，挣蹦。
“晚上就能看见啦，现在你妈得去上班儿。”陆荃琳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立刻会意的发动车子。
车子从贺筱筱身边滑行而过的时候，她看到陆贺挥舞着小手拍打着玻璃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样子，捂住嘴唔唔的哭起来。
陆贺眼睛多尖啊，他一见妈妈哭了，小脸儿憋得通红，眼泪跟豆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陆荃琳连哄带劝的，“哟哟乖宝儿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啊，来，吃好吃的。”
陆贺一手打掉陆荃琳拿过来的吃的，哭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一边儿就胡乱的用手去开车门。
司机一见连忙把中控锁上，陆贺更急了，脸涨得紫红紫红的，哭的是肝肠寸断，“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欺负我妈妈!你是坏人!”他边哭边打陆荃琳。
陆荃琳又心疼又生气，只能抓着陆贺的小手劝他，可是越劝越哭，最后她也急了，尖声喝斥，“你哭!再哭就见不着你妈了!”
陆贺果然不哭了，他瞪着陆荃琳，以一种仇恨的目光，静默的瞪着她。
陆荃琳心说总比一路嚎着回去强，又一想自己跟一小孩儿这么大脾气也确实太不对了，于是伸手去给他抹眼泪，“贺宝儿乖，奶奶吓唬你呢，晚上妈妈就回来，啊，不哭了。”
陆贺也不说话，拽过陆荃琳的手一口咬下去。
贺筱筱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她拿出面纸擦干眼泪，觉得脸上让风吹得生疼，她抬起头，就看见叶乔萌站在自己面前，眼底是满满的不舍。
“姐……”
“我没事儿。”贺筱筱有点儿不自在，“你怎么过来了。”
叶乔萌递过自己随身带的手绢，“打你手机关机，给你们单位打电话他们说你请假接孩子来了，我估摸着有事儿就赶过来了。”
贺筱筱接过手绢，只是被他拿着一下都能觉出上面的湿气。“我说让他上他奶奶那儿住两天……”
“我开车过来的时候，”叶乔萌想了想，还是说了，“看见了。贺宝儿一直哭一直哭。”
“小孩儿嘛，跟那儿一呆觉得那儿地儿大好玩儿了，过两天就把自己个儿家给忘了。”贺筱筱假装没听着后半句，虽然心里疼得让她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人不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么。”
贺筱筱瞪他一眼，“嘿你这左一句右一句的，干吗啊，□□我啊。我是为他好!他跟着我能有什么出息啊，他进了福家的院子，从今往后就一片坦荡!前途一片光明!等他长大了他还得谢谢我呢!他有一多英明神武的妈啊!”她跟演说似的这个热血沸腾，大手一挥就跟指点江山似的。
“你想的还挺远的。”
贺筱筱像是让人给点了一样，胳膊差点儿没收回来，她恶狠狠的叫叶乔萌的名字，“叶乔萌!”
叶乔萌脸上肌肉抽了抽就算是笑了，“嗨，小两口的事儿还得你们面对面的解决不是，我单位也没完事儿呢，我先走了啊。”
他冲站在贺筱筱身后的陆亚文点了下头，飞快的转身飞快的钻进车里飞快的逃跑了。
贺筱筱也想跟他似的飞快一下，可她没车啊，而且还让人一把揪住了胳膊，死死的，跟拧死了的螺丝一样。
“筱筱。”陆亚文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咱先甭说别的，先说说孩子的事儿。”
贺筱筱苍白着脸对他笑，“我都把陆贺给你了，你还想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