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开始(1 / 1)
再一次如陆亚文所说,两个礼拜之后贺筱筱好了,除了脸上身上的痘子还没完全消下去外,她就跟一小牛犊子似的,闹腾得欢着呢。
筱筱妈看着她这惨不忍睹的脸,心疼得什么似的,“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啊,就这么自己干耗着啊。想吃什么跟妈说,妈给你做!”筱筱妈心情好像很好,脸色也比前段时间看着好多了,她嘴角挂着的笑意也不再是勉为其难的强笑,而是真的很快乐很轻松的样子。
贺筱筱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对于妈的这种转变是很高兴的,于是她想也不想,“我想吃涮羊肉了。”
“再过段时间,等你全好了的。羊肉是发物,先别吃呢。”贺大安起身,“我给你买几条鲫鱼去,再买块儿豆腐,让你妈给你汆个豆腐鱼吃。”
“好啊好啊!”贺筱筱听了眼儿都直了。
贺大安呵呵笑了两声儿,也是高兴的样子,略带一点儿失望的拿了车钥匙走了。
贺筱筱冲妈笑笑,回到自己屋里,她知道爸在等什么,只是那一声儿“谢谢”一声儿“爸”,有时候困难得让人如何都开不了口。躺到床上放松身子,忽然就觉得很累,贺筱筱闭上眼,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唱着曾经最爱的那首歌,轻轻的,慢慢的,不带一丝抑扬,吟诵般围绕不去,只是其中牵缠不去的情丝呵……
贺筱筱猛的睁开眼,却见陆亚文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见她醒了闭紧了嘴一脸生气的样子。
贺筱筱揉揉眼睛笑了,“你来啦。”
“还敢说,啊?也不说一声儿就跑过来了。”陆亚文给她掖掖被子,“急的我跟什么似的,要不是妈打电话给我让我回来一块儿吃饭,我还当你让人逮顺义去了呢。”(顺义肉联场很有名气的)
贺筱筱白了他一眼,“您带着秘书回家我也不知道啊。”
陆亚文让她给噎的一愣一愣的,脸上红了白了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是我妈抽疯,没事儿添乱,你别跟着起哄架秧子啊。”
贺筱筱嘁了声,翻过身去,“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啊。”
陆亚文让她这阴阳怪气儿的话闷的心里特不舒服,他趴在她身上咯吱她,“你再这么跟我说话!我就……”他其实特想跟她急可是又舍不得,他心里因为她的话觉得特委屈可是又不能说,因为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贺筱筱嗷嗷的叫啊,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痒痒,混身跟沾不得似的,她蜷蜷着身子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跟一大肉蛋似的,可还是能感觉到陆亚文的手往她胳肢窝下面跑,她眼泪都出来了叫,“我错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求求你了……”
陆亚文看她这副忪样儿就乐了,他看着她刚要说两句损她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了。贺筱筱也湿着眼睛看他,她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看什么看,满脸不是坑就是痘儿的。”
陆亚文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呵呵傻乐,“那也看,锻炼自己。”
“抽你。”
“筱筱。”
“干吗。”贺筱筱白楞他。
“你也不怕斜视了。”陆亚文让她白楞的忍无可忍。
“有钱难买爷乐意。”贺筱筱抻个懒腰要起来,让陆亚文给摁那儿了。
陆亚文一脸的严肃,“筱筱。”
贺筱筱不明所以,“干吗啊你。”
“把眼睛闭上。”
刹那间贺筱筱就明白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我现在是病毒携带者,”
陆亚文笑,“正好我想休息呢,你招上我吧。”
“老季非砍了我不可……”
刚刚感受到彼此柔软的体温,门就开了。筱筱妈一见这架势,忙把门给带上了,
贺筱筱本来就憋着呢,这下跟火山爆发了似的脸这个红啊,她一把扒拉开陆亚文,力气之大愣把人给扒拉地上去了。“你再这样儿我真抽你了啊!”她叫唤。
“贺筱筱你再跟牲口似的看我怎么治你的!”筱筱妈推门儿进来瞪着眼就冲贺筱筱来了。
陆亚文这时候刚从地上爬起来,真是娘儿俩嘿,从这脾气就看出来了。
晚饭在十分愉快的气氛下过去了。陆亚文争着去刷碗贺筱筱给他这机会了,拽着十分不乐意的妈进了屋。
“妈您最近咋那高兴啊。”
筱筱妈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只是抿着嘴一乐,“我高兴什么啊,能有什么高兴事儿啊。”
贺筱筱特八卦的凑到妈身边,仔仔细细的上上下下的端详着,看得筱筱妈直膈应,她一把推开闺女的脸,“看什么啊看,别没大没小的。”
贺筱筱笑不嘻嘻的探手去摸妈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个儿不小嘿。“我爸不是吧,这么俗的法子还用啊。”
“这叫一招鲜,吃遍天。”贺大安站在门口,乐呵呵的,“你别老跟你妈那儿给我穿小鞋儿啊。”
贺筱筱切了一声,“您别给我上眼药儿就不错了。”话一出口她连肠子都悔青了。
果然贺大安脸上渐渐阴沉下来,筱筱妈颇为无奈的把贺筱筱推出去,“去,帮亚文干活去,别老跟这儿气你爸。越大越不懂事啊怎么。”
贺筱筱这回倒是挺听话的,蔫不出溜的进厨房了。
陆亚文一见她这臊眉耷眼的样儿就知道她没说什么得人心的话让人给呲的回来了。他把洗好的盘盘碗碗收好了,笑,“挨说了吧。”
贺筱筱站那儿也不吱声儿,玩儿着手巾看陆亚文擦桌子。
陆亚文收拾完了,把围裙摘下来,“咱回家吧。”
贺筱筱点头,把手巾扔一边噌噌噌拿书包去了。
筱筱妈见他俩要走,留了几句也就算了。临出门前,贺大安拎了一袋子冰淇淋给贺筱筱,“爱吃也别吃太多,不然肚子疼。”
贺筱筱哦了声接过来,闷声儿的说“谢谢爸。”
贺大安捏捏贺筱筱的脸蛋,“臭丫头,没事儿老气我。”
贺筱筱嘿嘿笑着跟陆亚文回家了。
一到家贺筱筱就立刻打开一盒冰淇淋,呵呵,是她最喜欢的八喜卡布其诺杏仁的。
陆亚文看她一脸陶醉的捧着冰淇淋一勺接一勺的样子,忍不住说,“好吃么。”她吃东西老是那么香的样子,让看着的人都觉得这东西真的是忒儿好吃了,食指大动。
贺筱筱心情好于是变得很大方,她挖了一大勺给陆亚文,“好吃的不得了。”
陆亚文就着勺吃下去,这大冷天儿的吃这个还真得有点儿魄力,那冰凉凉甜腻腻的滑入食道,再溜进胃里,他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可他还是特想逗逗她,“你说咱俩用这一个勺,是不是那个了啊。”
贺筱筱怎么会不知道他肚子里那点儿坏水儿啊,她立刻瞪起眼,“我说你这人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啊。”
陆亚文一见她上套儿了,心里乐得跟什么似的,他顾作不明白的眨巴着他那大眼睛,“我说什么了我就龌龊了,我是说你这水痘儿刚好咱俩使一勺是不是传染啊。”他看贺筱筱愣住了,麻俐儿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德行,“我说你这小小年纪,思想怎么就那么AZA啊。”说完他躲屋里偷着乐去了,留下贺筱筱让他一顿损得还没省过昧儿来呢。
晚上陆亚文跟屋里就没出来,贺筱筱对此倒是不以为意,继续敲她的键盘。她现在可有创作激情了,因为她在网上写的东西一直有人追看,虽然只有一个人吧,但也足够她感动努力下去了。
贺筱筱想这位一定是个女的,她每更新一章这位就作出评论,不论这评论出现在她更新后的第几天。把她写的出彩儿的,不足的都指出来,最后总是以一句“加油!期待下文!”结束。
“能看这么仔细,要不是女的我把脑袋拧下来。”贺筱筱曾在聊天的时候这样跟陈若薇说。
手上渐渐停下来,贺筱筱坐在柔黄的灯光中,想起了那天若薇的神情,那份刻骨的恨意让她险些忘了自己才是受害者。
[我打死你个小狐狸精!]冯阿姨鲜红的指甲抓在身上留下道道血痕让她疼的很,她一直在疼,浑身都疼,眼睛哭得疼,嗓子喊得疼,脸上被陈叔叔打得又烫又疼。
这些或许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会突然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有没用的哭喊
像是从恶梦中猛然惊醒,贺筱筱回过神来的时候,烟头堆满了桌上的烟灰缸。嗓子眼儿火辣辣的疼,焦油和奶油的味道让她一阵阵的恶心。她拿了杯子去接水,一杯接一杯的喝。屋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倒水、喝水还有钟表嘀嗒而过寂寞的声音。
终于贺筱筱放下杯子,脸色苍白的走到厕所,趴在马桶边上呕吐起来。她低声笑着抬起充满泪水的眼睛,不知在对谁说,“你是贱人,你该死。”
陆亚文近段时间身体状况很不好,他的胃病反复发作这让季然很担心,把他叫到办公室开始单谈,“怎么回事儿啊你,吃药了没啊。”
陆亚文点头,歪坐在沙发里没个坐相,像是奄奄一息要死了一样,“我是快折了,过劳死。诶哥,我要是歇菜了,咱能给多少抚恤金啊。”
一个小季飞夹飞过来,那文件夹正中陆亚文身上,“抽死你个乌鸦嘴。”
陆亚文乐了,“你怎跟筱筱似的,成天介想要抽人啊。”
正说着,苏娅敲门进来了。她见陆亚文歪躺在沙发上,连自己想说什么事儿都忘了,“怎么了,又胃疼了啊。”
陆亚文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神情很淡漠,像是跟普通过不着的同事说话一样,“没什么。我出去了。”后一句是跟季然说的。
苏娅看着他带上门出去,心里像是让人剜了一样的疼。
季然思虑再三,最后说,“小娅,不是哥不向着你,你真没戏。”本来亚文刚结婚的时候他是特别的反对,可是自从那回看着他办公桌里的那张照片后,他慢慢改变了想法,也许亚文当初跟小娅在一起,也是别有目的的,这小子,心里的事儿其实从没跟自己说过。
苏娅抬了抬下巴,一脸的淡然跟陆亚文一德行,“这是和寰世合作的文件。”
这时候的她,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季然接过文件的时候直琢磨,怎么有点儿本事的人就都这么死性啊,都跟自己个儿似的这么随和多好,天下太平。不过有时候越随和,这人就越磨叽,季然看苏娅转身儿走了,不死心又来一句,“小娅啊,……”
“你要还让我叫你一声儿哥,这事儿你就甭管。”苏娅一句话让季然哑巴了,她握住门把的手紧了又紧,“我会让他回来的,这事儿还没完呢。”她不是自信,而是执拗,她只为了一个陆亚文执拗,她没错,所以也不会放弃。
陆亚文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右手边第一个抽屉,好么,里面跟一药箱子似的,全是药瓶子,他摸半天从里面摸出一放在塑料袋里的平安符来,就是上回去上海筱筱给他的那个,他怕跟钥匙上拴着磨坏了就给摘下来放小塑料袋里了。
他举着那个平安符傻乐,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里再去拿药,根本没注意到苏娅站在自己身后半天了。他回身想去倒水,让苏娅给吓一跳,“有事儿?”他绕过她,礼貌性的问一句。
苏娅梗梗着脖子说了声儿“没有”走了。
刘振早打上海回来了,见这架势麻俐儿过来八卦,“怎么着,火药味儿可够浓的啊。”他靠在陆亚文身边,“你没跟她说你都结婚了。”
陆亚文看他一眼,“这人轴到一定程度,我就算说我带发修行了也没用啊。”他现在是真有点儿烦了,当初说的好好的好聚好散,到头来满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真拿他当傻小子耍弄着玩儿哪。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刘振给他一记脖儿拐,“人千里迢迢的回来就是为了你,你倒好,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成天给人吊脸子。干吗呢这是,诶,嫂子知道了么。”
陆亚文一听这个就蔫儿了,“知道了。”他之所以烦也是因着这个,他拿不准贺筱筱的脾气,她阴阳怪气儿的可是态度又很平和,不闹不折腾的就跟这事儿就是一邻居的事儿,邻居家丈夫的旧情人回来了,她冷眼旁观的瞧着,不言不语。
刘振听了眼睛都瞪起来了,“没跟你闹腾?”
陆亚文摇头,玩儿着手里的咖啡杯。
“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啊。”
“滚一边儿去。”
茶水间的八卦聊完了就得工作了。陆亚文回到座位上把药吃了继续工作,忽略那双时时追随自己的眼睛。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得八点了,陆亚文换好鞋往屋里看却不见贺筱筱人,他心里一慌,“贺筱筱?”
贺筱筱端着菜盘子从厨房晃出来,“回来啦。”
陆亚文松口气,“是啊,你干吗呢,我进来也不看一下。”
“看什么啊,不是你就是我,还用看。”贺筱筱说着把其它的菜拿出来,看来是热过的了。“快点儿洗手去。”
陆亚文坐到桌边的时候,贺筱筱已经给他盛好粥了,“喝点儿粥,你这两天胃不好,吃点儿清淡的好消化的。”
陆亚文拿着勺觉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怎么知道……”
贺筱筱喝着粥,头也不抬,“这两天你屋那纸篓里都是药盒,是药三分毒,也不能那么吃啊,还是食疗吧。”
陆亚文应着,心里美得屁颠屁颠的。
其实有时候幸福的定义很简单不用花半分钱只要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