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痛苦(1 / 1)
我好恨!到底是为什么!因为风尧,我要每天的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挣扎求生,因为炼狱,我更是要变得如此的卑微!
先给人一点时间喘息,就在快要燃起生的希望的时候,再把人一次又一次的投入黑暗。炼狱,这就是你报复的方式吗!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方法,有用的可怕。
晓一路狂奔,胸中的恨意越积越深,几乎要冲破胸口凝成实体,张牙舞爪的想要把所有阻碍在她身前的东西都吞噬干净!但是,不行…不光是自己的理智不允许自己堕入疯狂,还有就是,弱小的她的力不从心,是一道绝对迈不过去的天坑。
喘息声越来越浓重,不仅是不断的跑动带来的,还有胸中郁郁而不得出的强烈感情,震得她的头脑一阵阵的发昏。
一路冲到教学楼的屋顶,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清风吹拂,凉爽袭人,却无完全法吹散她的绝望。
现在的她只想找一个角落,可以一个人躲起来,可以不用面对这令人痛苦的现实和人生。
将自己放进黑暗的角落中,蜷起身体,紧紧的抱住双膝,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安心一点,得到片刻的安宁。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瞬间世界都成为了一片黑色,就好像当初在黑暗中度过的那七年,然而不同的是,那时的她从来没有觉得黑暗是这样的令人安心,从没觉得过,这片黑暗,有一天也许会成为片刻的救赎。
但是,恨意没有减少,在积蓄到一个顶端的时候,最终化为了委屈和不安,泪水终于从溢满的眼眶中流出,顺着面颊滑下,滴落在衣服上面,没有溅起一丝水花,唯有越来越多的湿痕汇聚,源源不断。
宁静的屋顶,唯有微风阵阵,和一个无声哭泣的女孩,和时而相呼的树叶的沙沙声,更显无奈和凄凉。
流着泪,就好像能够把心中的情绪全部释放出去,也确实是这样,那哽在胸口的阻塞感也渐渐平息下来。可是,就在情绪趋于平静的时候,交错而起的是另一股来自身体深处的悸动。这股奇异的感觉好像来自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洞,找不到出处。它先是微弱的,如风中残烛一般飘渺欲灭,但是却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凶猛骇人的风暴,一波又一波的涌向四肢百骸,深入骨髓的痛苦也随之袭来,好像不断的把全身都大力的拆开来,再一件一件的拼上!
不断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中,晓只能更紧的抱紧自己,全身止不住的痉挛,面部也开始呈现可怖的扭曲,牙齿紧紧的咬住柔弱的双唇,一道鲜血顺着嘴角留下,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慢慢的变浅,散开来形成一团团的红晕。
但是晓自己不知道,也不会有人看到的是,那双清澈的浅绿色双眸中,往日只有一丝丝的银丝现在像风暴一般的聚集着,在她的眼底翻涌,好似要将浅绿的湖水捣碎摧毁一般!
痛苦越来越剧烈。拆开又拼合,打碎又接上,身体早就像残破不堪的布娃娃一样,被人不断的□□,践踏,喉咙却好像被哽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无声的呜咽。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谁都好,救救我…
绝望的呼喊在晓得心中一边又一遍的响起,不断的呼唤之后,在脑海中拼接起来的影像,却是金的面庞,永远笑的那样开朗,带着永远不会被击散的自信和坚强,总是带给人无限的希望和光明。
可是,不一会儿,这影像就好像被打碎的湖中倒影,如同被一枚石子投进水面,金的面容随着水波荡漾开来,碎裂成一片一片,最后终于隐回了重重的黑暗,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刚才因为金的缘故亮起来的双眸再次暗淡下去,只余银光不断的闪烁,妖异又绝望。
痛楚没有减弱,继续像一柄尖锥一样,在身体里穿梭,刺得人血肉模糊。可是,慢慢的,一种不同的痛苦和绝望强硬的显现出来,就好像从什么紧密的地方渗透出来一样,一滴又一滴,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坚定。并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一种源自心灵的痛,密密麻麻的网住了全身,甚至令人窒息。
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属于晓的感情。
整个身体都被这种更为强烈的感情充斥着,连仍然肆虐的痛苦都好像渐渐远去,晓本身的意识也好像要迷失在那个强大的精神之中,眼中的银光也璀璨的令人心寒。
那种意识越来越清晰,仿佛就要凝聚起来。然而最后关头,另一股更加强大的能量从身体深处冲出,狠狠地把它向下压去,那股意识也不甘的抵抗,双方激烈的碰撞起来。
双方对抗一开始,一阵更加剧烈的痛楚如炸裂一般散开,晓只觉得脑海中一下子就像是劈炸开一道闪电,炸开了弥散的黑暗,白光闪现,却再也无法维持清醒,彻底昏死过去。
再次醒过来,看到的还是木叶病院那看了一个星期的熟悉的天花板,和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层层叠叠的笼罩在身上,温暖轻柔。
真是,来来回回都昏过多少次了,不断昏迷,再醒来,然后再昏迷…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没有惊讶了。
动了动手指,可怕的酸痛霎时从手指开始传遍全身,晓这才感觉到全身都好像被碾过千千万万次一样,肌肉骨头什么的统统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自愈的能力好像也失去了作用,躺了这么久,身体也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罢了,悲惨的境地已经尝得够多了,也没有什么怕的了,也没什么值得欧阳晓去退缩了。
时间就在不断的醒过来又睡过去之间流淌,经常可以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做些什么,但是身体的疲惫却又迫使她再次陷入昏睡。
等她能够在病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而在这一天的下午,病房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猿飞抽着烟,只顾不停地吞云吐雾,皱纹密布的眼睛眯着,站在病房里,半晌也没有讲话,周身的气氛温和慈祥,完全看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这个世界顶尖的人物,取人性命就在翻手点头之间。
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指尖发呆,却如何也不能收敛心神。
“你们先下去吧。”终于猿飞朝身后发出命令,眼睛也一瞬间睁开,从中隐隐闪射着精光。
虽然晓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她知道,这几天监视她的暗部已经全部撤离了。
猿飞取下头上的帽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露出一头花白的头发,搬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尧,天台上的事,我就不过问了,”猿飞苍老但还是精神内敛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属于老者的慈爱,“但是,你突然间失常的原因…可以跟我说说吗?”
晓瞬间绷紧了身体,,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一般。
嘴唇艰难的开合着,回复了浅绿的眼眸渐渐加深,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发出破碎,沙哑的,完全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声音。
“我…没有查克拉。”
时间好像定格在这一刻。痛苦的女孩,乌黑的秀发暗淡的失去了光泽,僵硬的猿飞,双眼浑浊而震惊。烟杆掉落在地上滚动几圈,发出清脆的响声,咕噜咕噜,最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