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神医(1 / 1)
羽没有再看一眼那个略显兴奋的脸,在燕出门后,疲惫地让手掌抚过额头,那儿的温度冰冷。自从那落水醒来,她直觉身体比以前更怕冷了,这种寒意似乎有意不让她熟睡,每到半梦半醒间寒意就会包住她的身子。现在过了她平日睡的时间,花明进来时已是太阳西沉,再待燕算完半人高的帐簿,就已是半夜了。
羽却不知每至夜半,李妖娆便会拥她小憩至天微明。乌国时,她风流之名在外,心想着不能枉担了这虚名,便每日拥着醉梦楼的头牌绿儿入眠,就不曾觉察着冷。
无力地伸臂拉开被子,倒下便睡着了,微乱的青丝半遮着睡颜,手臂无力地垂放在床边。
屋内的烛火惭惭微弱,红娘踢开窗户,跃身而入,正式结束了那烛火的生命。红色的光芒不知从何处发散开来,整间屋子并没有因为烛火的熄灭而坠入黑暗,反而更显明亮。红娘长吁一口气,将占据了他两手的各种纸包小心地放在桌上。扫视一遍全身的衣物,发现衣袖已经染了一大片油迹。眉头微皱,不假思索地将外衣脱下,屋内的红光更盛。
转身看向羽,羽周身已生成一层薄薄的寒气。走进几步,俯身拨开覆在羽脸上的青丝,羽的脸色苍白,嘴唇微翘,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下,眉微蹙,让人心不由心生怜惜。红娘伸出双手将羽放进怀里,已然熟睡的羽温顺地躺在红娘怀里,红娘靠在床头,伸出右手婴儿般的形状的光芒相映着他额头的姻缘缠绕,屋内的红光骤然变得柔和。
红娘脸上满是欣喜之情,转而看着羽温柔地说道:“瞳,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洞房花烛夜呢?”
“瞳,在你醒之前告诉你一个秘密,要不要听?”红娘眼里全然是恶意得逞的笑。
“我第一眼看到你,是你正带圣母向冥王要为她要回仙体,神骑上的你意气风发,一向不许外仙碰的神骑,在你座下却异常温顺。”
“虽然知道你救圣母并不是为了什么正义,而是为了她的神骑。”
“你身上的红衣像焰一样,烧痛了所有仙者的眼,也燃透了我的心。”
“那日你和无夜打赌,是我用红线将你牵制住让你输给无夜的!”
“我只知道,你输了便会在天界留一千年!”
“我却不知道无夜会提出让你做他的新娘,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原来那天无夜也爱上了你!”
“我也忘记了,那一束竟会将你绊住你的红线另一端还有……”
(提示:红线只是缘,让两者相遇,至于是不是真的有份,要看各自的造化)
“情魄只有红娘才能将之归还于你,这就是仙主让我下凡的原因,不要告诉无夜——那个该死的应觉无伤!”
“好了,秘密听完了,将你的情魄还给你!”红娘脸上满是不舍,怜惜抚摸着羽的长发。另一手将羽的一只手缓缓地放在那团光芒之上,情魄光芒突然灼眼扩张扭曲地试图跳开羽的手掌,丧何红娘额上的姻缘缠绕将它牢牢地固定在羽的手掌之下,直至红娘和羽十指相扣,红光刹时消失。
“到天明前红娘不走,就和瞳一起睡好不好?”红娘看着羽紧闭的双眼,微笑,直到羽的身体恢复温暖,才将羽放回床上。
靠近着羽躺下,看着羽的睡颜,眼神里的爱不带一丝情欲。半个时辰后,红娘突然眼神一亮,靠近羽的耳边轻道:“我要做一件无夜都没曾对你做过的事!”额间姻缘缠绕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脸上竟然出现一丝兴奋,眼睛用力地盯着羽,开始慢慢地开始数羽的睫毛。
清晨,羽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赫然一张放大的俊脸,闭眼,再睁开,向下看去,嗯,有喉节,细闻,有荷叶冰糕的味道!羽撑起身子,毫不客气地用力拍拍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瞳——羽公子,早!”红娘绽放一个完美的微笑。
“我讨厌别人睡在我的床上。”伸手将红娘毫不客气地推下床。
“我叫红娘!”红娘赶紧自报姓名。
“不是醉梦楼的。”羽扫了一眼地上就势躺下的红娘,看着他的眼。
“羽的眼睛是天下最好看的眼睛!”红衣看了一眼那熟悉的眼眸,发自内心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从哪钻出来的?”羽总算对他产生一点兴趣了,他的眼睛同样让她觉得熟悉,还有他额间奇怪的花纹。
“我是从窗户外飞进来的,不是钻的!”红娘表情极其认真,额上姻缘缠绕渐渐变淡直至消失,湖蓝色的长发和眼眸也渐渐变为同羽一样的黑色。
“嗯!”羽见怪不怪,以前在各国间游览的时候也见过的类似于这样中毒的人。
“你——”
“少主,请您梳洗!”屋外传来花明惯常的令人安心的声音打断了红娘的提问。
“进来吧!”听见花明的声音,羽的语气温和下来。
正推开窗户的羽,长身玉立,白皙的皮肤,长而柔软的黑发,通透清澈如琉璃般的瞳仁,看似温柔的眼神,在清晨的光芒折射下,恍要夺人心魄。从门外端着洗漱用具的一群近侍鱼贯而入的男侍们瞬间呆住了,感觉到连呼吸都怕打乱了这绝美的一幕。
红娘听到门外的叫声不满地起身:秀气的眉,细长的眼,挺直的鼻,白皙的肤色,细致的颈项和玲珑的锁骨,高挑匀称的身材,墨黑色的发柔顺的垂下,同色的眼眸冰冷而清透,嘴角带着淡漠的笑意,相比羽的夺人心魄不够,却也有几分谪仙般脱离尘俗。
“有画难描伊态,无花可比芳容。雅格奇容天与,往往曲终情尽。”柔媚暗含一丝清冷的语调自窗外传来,而后是一声木头断裂和衣布撕裂的声音,一团蓝色从窗口飘过。
“九郎还不快来见过少主!”花明高声向门外厉喝。
“不必了,还是先换了衣裳。”羽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花明,让所有人都退下。
掬水洗完脸,拉起另一只盘中的毛巾,洗漱完毕,又开始对着铜镜开始束发,羽脸上没有半分不耐烦。倒是红娘面对这样一大排洗漱的用具,也想学着羽的方式打理自己,却不知如何下手。
“羽公子还真是如传言中那样风流,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不过语气中多了分讥讽。
“九郎,藏头不要忘了收尾,既然已露了尾,又何必像那老妖怪那般躲躲藏藏呢!或是你对小妖怪这名字真的情有独钟?”羽整理完衣服,满意地对镜微微一笑。
淡蓝缎面连身开襟长裙,外罩白色轻纱纺,兰花云纹自衣领一直延续到长裙下摆。袖口隐隐是被撕裂的痕迹,未将所有长发束上的白玉冠微微有些歪斜,些许凌乱的长发有些散落进衣襟半开的胸前,光洁的下巴上方朱唇上盈润着水样的光泽,高耸的鼻梁上,一双眸子闪烁着危险的诱惑。
“羽!”朱唇轻启,吐出的声音有些嘶哑。
“九郎!”羽目不转睛地看着九郎,半晌,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恍惚,突然,羽拍拍自己的额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满含赞赏地对九郎说了句:“九郎,你的媚术越来越好了!”
九郎看羽的眼神瞬时冰冷,厌恶地别过脸去。
转而拍拍红娘的肩,问道:“你觉得怎样?”
“他的眼睛有些奇怪?”红娘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而你敢,你说我的眼睛奇怪吗?”羽指着自己的眼睛。
“羽的眼睛是天上最好看的眼睛!”红娘据已之实以告,在他心里羽是没有可以与之相比的。
“南宫羽,你才是真正的妖怪!”九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天下没有人能不为师傅千夜的媚术所动,她是个例外,那年十四岁的她在师傅的媚术下,坐在椅上呼呼大睡。而且她的一句话能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对九郎的话,羽不置一词,只是走到桌前,解开系着糕点的红绳,摊开纸包,捏了一片,低头细细品尝,直到花明再次敲门羽才起身,那时九郎已经出去了。向花明问了九郎近来的状况,原来九郎是天池国国君的九王夫,所以在醉梦楼很少能看到他,他也算是暗河安排在天池的一个眼线。
“红娘,你究竟想做什么?”羽不耐烦地看着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俊美男人。说实话他不讨厌,他身上有种同应觉无伤一样莫名的熟悉的气息。问他的身份时,他竟说他是天界的仙者,也就是人界所说的神仙。
“羽,让我跟着你一个月。”红娘固执地将他的要求再说一遍,他只想和瞳儿单独待在一起,除去应觉无伤。一个月后他不走,仙主才会惩罚他。那时,他会在姻缘殿那棵月桂树下等她回来,不管她是不是无夜的妻。
“那你说你有什么用?”羽抬头冷冷地打量着红娘。
“医术!”眼里全是认真,因为他至今为止做过的还说得过去的事就是医术(他是红娘,但他不想当媒公),而他医过的唯一的一个人就是羽的寒症。
红娘的眼神让羽想到那个人说自己是他的妻的男人,心里莫名的疼痛,而后是更深的厌恶。自从这个自称是红娘的人出现后,羽发现自己的心也似乎有些不对劲,再也没有整夜冰寒的情况发生。其中原因恐怕只有这个叫红娘的男人知道,羽决定留下这个男人。
“你留下,你的人就是我的!”羽说出严苛的条件。
“好。”
红娘、羽击掌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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