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少主(下)(1 / 1)
虽处于醉梦楼中,羽阁却是极其安静。除了花明她们几个暗河内部的人,楼里的公子们不准踏入羽阁一步。醉梦楼人人都知醉梦楼少主人来了,却没真真见过的少主人。一时间各种猜测只凭众说纷云。
眉头微蹙,玉指在棋局内捏起一枚黑子迟迟未见落下,良久,嘴角微翘,幻化开来,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也罢!也罢!羽随手将黑子丢入盒内,起身拉直衣摆因久坐而形成的纹理。侧身瞥见香炉内已然燃烬的纸屑,她一直不喜欢燃些有香味的东西放在屋子里,所以香炉在她这里也只好沦为烧些书信之类的器什。
凡事知道的多些总是好的,这次的事她情愿当做不知。
天上京都传来消息,当朝丞相应觉无伤突七日前突染重病,药石无灵,于三日前死于府中,时年二十五岁。天上谋略过人、一手撑天的丞相突然陨落,天上圣君追封其为贤王,免朝一日并亲自为其扶灵,如此种种世人皆可见其荣宠之至。
最初知晓此事,只觉心就像什么重重捶了一下,最初不觉得疼,后一阵悲凉的意味牢牢地充溢于心。那个虽落水瑟瑟发抖却眼神明亮的少年,那个手握重权却无半点轻狂的男子,那个负手仰头赏梅却身影郁寂寞的男人,为仆,为友,为师,渐而生疏甚至为敌的人突然这消失了。往昔模糊的记忆,此刻却甚是清明。可惜至此刻,我都没能把你看透,当真是为你那个你称为瞳儿的妻子么!
不择手段地利用一切的你最终倒底是被你一心辅佐的君王利用了,圣君叔父,让应觉无伤来改革这根本是个无力回天的弊政,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应觉无伤这个权倾朝野的丞相,倒真真是个好主意,不知当日的你是不是也躲在我母亲南宫素弦的羽翼之下,让所有的不对都推给她。任何人你都利用得得心应手,可你不应该将南宫宇也算计在内,既然你自己都没法认清自己,只好由小羽来撕破你懦弱的面具,让你也看看自己究竟是个怎样“懦弱”的人。
这局错了,最好的办法是全都打乱了,重新布局。
缠和绕到到南境已一年有余,还未取下白王首级,此次应觉无伤一死,这事恐怕更加不易。倒底是低估了白王在南境的影响,要灭了白王同时又要保证南境的军心。如他们两人四处游乐韬光养晦于保命游刃有余,但要有其他动作定会招来白王的怀疑。缠、绕要在白王那树立你们的威信,唯有期待敌军大举来袭,可天上南方边境只有葵蜀、中陵、番如此之类的小国,让它们“大”举来袭,谈何容易。
这次让猫带了自己的令牌去找西城竹晴,借他的兵力在南境造一场“大”举来袭,着实是一着险棋。
父亲的死讯压了半年,那些忠心的兵将能还坚持一年半载的恐是寥寥无几了。此次三世子游借运送粮草的名义到北境,尽管父亲的精兵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但父亲的死讯并未发出,以他的能力要收复父亲那些旧部也必须花不少心思和时间。圣君如不是世人面前那般庸碌,必不会在这种关头为父亲发丧。因为若让他和白王占稳了南北边境,下一步,就是将如我之流的世子一个一个解决,最后若是应觉无伤还活着的话,就是“率大军,清君侧”。真是可惜应觉无伤死得太早了点,不过相信以游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想到一个更好的借口的。
第一个要解决的世子?羽一拍头,暗叫声不好,五姐有危险!五世子南宫冷月一直担任北境大军侧翼的首领牵制附属于乌的那些小国,缠绕因着他们的身份白王必不会从他们俩人下手,但五姐的母亲早就追随母亲南宫素弦陨于与乌最惨烈的那场恶战,父亲在京中又是个无任何实权的闲臣。三世子要杀将立威,五姐便是不二人选。
羽靠在椅上,双手慢慢滑下。天上世子,不伤手足!羽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天上的世子只是同赐了这南宫的姓,本非血脉手足,谈何不伤手足。不伤?可是没说不杀!
“主子,我们流到这个连位置都不清楚的天池国,过不了半年乌便会重新打制新的,这乌国的兵符怎样处置?”燕熟练地翻算完醉梦楼主管呈上的帐目,抬头看到桌上羽下棋时随手解下放在桌上的兵符。
羽看了一眼桌上那玄金打造的牌子,无力地说道:“燕可曾管理过当铺的生意,这样材质的玄金大致值多少银两?”
“主子不是用它调动乌国的兵力么?我还以为……”燕那粗放的脸上又露出那种稚子无解的表情。
“乌国的兵力?”羽微皱眉头,轻道:“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
羽眼神不经意地扫过燕,燕只觉身后寒意阵阵。羽走到燕身前,拍拍他宽厚的肩,微笑道:“燕,你曾说过你的轻功天下无双了才回到我身边?”
“是!”燕老实地回答。
“你带着这块令牌乘明日到乌国的船,到军中下令攻打与五世子南宫冷月对峙的几个小国!”希望不会太迟,冷月,你的命,就看上天帮不帮你了。天上没有第二块能号令边境五成兵力的令牌(羽的世子令反面是半面将军令,为其南宫素弦所授,另一面在圣君白儒手中),那一块已经用在缠、绕那两个家伙身上,因为他们比你更有价值呵!
“可是蓝玉公主和卢将军已经接手边境的兵权了,燕如何动手?”
“燕,你记住了,用兵之所以称为用兵就是认符不认人!就像你做生意,如果你现在拿着天池的银票去买东西,别人会去计较你是谁吗!”羽半开玩笑道。
主子说的不错,可是……”商感觉这话似乎不对,但又找不出不对在哪儿,低头思量片刻,抬头郑重地说道:“遵命!”
“好了,下去收拾一下行李吧!”羽冲他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这是整理好的帐薄。”商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里沉沉的,主子似乎又不要他了,把整理好的帐薄放整齐推到羽面前。
“嗯!”羽随意地翻开其中一本。
燕垂首向门外走去。
“到那儿了不行就把那令牌当了,饿死在外面了我可不给你收尸!”羽斜眼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燕。
“是,燕定然不辱使命!”燕听了这话只觉精神为之一振,主子这话是关心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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