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具遮颜未隔心(1 / 1)
这才抽出空来看看段过楼,“你咋也来了?”
“他们说我阳寿未尽,肉身已死。”我牙齿一咬,怎么又是这句话。瞪他一眼,没想到这娃脸皮薄,转身就要走,我忙拉住他,“干哈去啊?”
“我,我要挣钱养你!”某人信誓旦旦的说。
笑抽。
我转身就要走,段过楼忙拉住我,“干哈去啊?”
“去华都。去了华都我就有钱了,还用你养?”我捡起菜袋子。这都耽误了几天了,要是不及时赶过去,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打开菜篮子,一层层翻开菜叶子,突然,一个明黄色的东西现了出来,我吓得把袋子一合,向城门边跑去。听见某人在后面喊,“反正你要等我!”城墙好高啊。周围没有人,哼哼,谁说要出城就一定要走大门的啊。等等等,等到天黑我已经搭好了砖头,爬上了城墙,我的头一高过城墙,眼前就出现一个东西。然后就直接从后面倒了下去。
其实凭空出现一个人也不吓人的,说不定他也和我想的一样,都是等到天黑才行动,他想进来我想出去。吓人的就是那个面具,在暗天色里泛出点点银光,诡异的反射着我的脸。
“砰!”“砰!”
我倒下醒了后连忙坐起来,突然脸撞到什么东西,然后又晕了过去。睁开眼,一个面具向我走来。我的经验告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他的第一句话,“你醒了。”的经典台词。
没有那句话,面具一进来就把一碗黑汤放在桌子上。
我正准备说话他就突然看向我。
“你醒了?”汗……
“那个……昨天。”
“什么昨天,都睡了三天了。”某面具漫不经心道。
“靠!!!”从床上跳起来,发现衣服完好。“你……你他妈搞什么名堂!从城墙上掉下来再被你砸一下就睡了三天!我告儿你我是有任务帝!耽误了你赔不起帝!你赶紧的,把我弄出去!你是不是神经病呐?大白天带什么面具?是不是长得闭月羞花怕羞着别人拉?你小心捂得你一脸痱子!大哥啊!三天呐,你也不怕把我憋出了膀胱癌!”我的感叹号一个接一个的往他的面具上砸去。
“那件事多有冒犯。只是,小姐没死已是万幸,脑后有淤血尚未……”面具听完我的话后仍然平静。突然停住了是因为看到我的嘴巴呈几何倍放大。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老头?”我试探的问道。
没有记忆中亲切的答应,常丫头。有的只是一张冷漠的脸,毫无温度的眼睛,以及冰冷的话,“看这位姑娘的样子怕是好了吧?”估计是对我的一声老头不满,明显的下了逐客令的样子。宋老头已经不记得我了。难道,这就是报应吗?人家为了救你出了车祸,你却不负责的跑了,活该。
只是,他不是说过吗。
常丫头,老头只要你活着就好。
可也许,是幻听吧。
“宋老头。”我再一次肯定的叫了一句。
“唔?姑娘何以知道老朽的姓氏?”他捋一把胡须,忽然笑了一下,“想来也是,老朽毒帝宋景最好认的的便是这年越花甲仍一头黑发的特点啊。”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毒帝宋景这个名头有多大。
“师父,您确定她好了吗?”面具那同他一样诡异的声音响起。
“唔,乖徒儿,你一来就给为师惹这么大个麻烦。”宋老头瞟了瞟我的手。
面具还是一脸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也瞟了瞟自己的手,突然像抽风触电一样十个指头张得四仰八叉。“那个……我不是常玖绿。”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我叫冥玄机。因为传说中挪茵城城主出生时就有九个绿指甲,我们家乡的人啊,追求时尚,东施效颦,都纷纷效仿。比如我……”我是东施……
“是吗?”
“废话。”忙闭住嘴,然后如同捣蒜般点头。
宋老头右手五指闭拢正面朝上,往门的方向一拂,厌恶的看着我。我还没有搞懂这是什么意思,面具一把挡在我和宋老头的中间。“冥姑娘,上次都怪在下。耽误了您的‘任务’。你可以随便提一个要求,必当全力以赴。”他的身后门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哼。
要求?我要出城。可是连他也要翻墙,能有什么办法?女扮男装很庸俗,扮老人很掉,扮小孩又不像。这里不是封城了吗,扮什么都出不去。
所以。
“请你帮忙从落英城主的手里搞一件衣服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再搞几套侍卫的衣服。”
他不说话,缓缓的举起大拇指。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我怎么感觉他在笑呢?
他出去后,我也走出房门,外面像一个四合院的样子,偏殿的小院子里传来东西撞击的声音,我走进去一看。那场景让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龚自珍《西郊落花歌》中说的,如八万四千天女洗脸罢,齐向此池倾胭脂。百种奇异芬芳的花从中,我只望住一种。“常丫头,快来看,这是我从老友那里搞来的罂粟花种子。”宋老头眯着眼睛,热情的看着我。
“我不喜欢罂粟花!”我也笑眯眯的,“叫玖绿花!”
“明明是红的……”
“老头你说什么!”我很不尊敬的叉着腰。
“好好好,就叫玖绿花……”宋老头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想着想着,眼睛上就笼上一层雾气。
宋老头正在浇花,他虔诚的望着那朵福禄考,怜爱的摸了摸花朵,刚要浇水,我大声的说道,“福禄考,一年生草本,不耐寒,喜温暖,忌酷热。花期较长,种子繁殖,播种时覆土不宜过厚,略透光为佳。福禄考花色繁鑫,着花密,花期长,管理较为粗放,故为基础花坛的主栽品种,盆栽效果也很好。花色繁多,适合盆栽、花坛。”
他诧异的看我一眼,继而改浇另一种花。
我又朗朗道,“木笔,落叶乔木。嫩枝有毛,冬芽密生灰绿色长绒毛。叶互生,倒卵形至倒卵状矩圆形,先端阔而突尖,基部渐狭,全缘,上面有光泽,下面被柔毛。花大,钟形,先叶开放;喜光,略耐阴。喜温暖、湿润环境,较耐寒。适应性强,对土壤要求不严,耐干旱,较耐湿。根系发达,萌蘖力强。”
他又来到另一株花面前。
“金钟花又名黄金条、迎春条、细叶连翘,系木犀科连翘属落叶灌木。先叶开放或花叶同放,花色金黄。喜光照,又耐半阴;还耐热、耐寒耐旱、耐湿;在温暖湿润、背风面阳处,生长良好,对土壤要求不严,盆栽要求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沙质土。地植冬末春初应保持土壤湿润,以促进花芽膨大与开花。”
最后,他来到了罂粟花面前,我不说话了。
宋老头的眼角挂上一丝讥讽的笑。
我突然掉下一滴泪,用很大的声音喊道,“玖绿花!全株粉绿色,叶长椭圆形,抱茎而生;夏季开花,单生枝头,大型而艳丽,有红、紫、白色,向上开放。花早落,结球形蒴果,内有细小而众多种子。也叫英雄花,是制鸦片的原材料。生鸦片作为止痛、镇静和安眠药剂。玖绿花是提取毒品海洛因的主要毒品源植物,长期应用容易成瘾,慢性中毒,严重危害身体,成为民间常说的“鸦片鬼”。严重的还会因呼吸困难而送命。”
“什么玖绿花!这明明是罂粟花,老朽本还以为你对花的造诣很高,没想到啊……”他转过身准备进屋。
“它叫玖绿花!它就叫玖绿花!”我发了疯的喊道。
“老朽纵横花海,从未听说什么玖绿花!虽然你后面说的都是对的,但是从根本上是错误的。不过我很好奇,这些都是谁教你的?”他回过头。
“是你教的,是你教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鄙夷的走了。回过头,面具通过他脸上的障碍物上的两个洞乜斜的看着我,“玖绿花?鸦片?”
“罂粟的有害滥用方式:茎干及叶含少量生物碱,成熟枯干后切成菸草吸食;未成熟蒴果割裂取其乳汁,干燥凝固成鸦片后以附烟袋锅之长管抽吸,割裂蒴果成熟后乳汁自行凝固于果壳成为鸦片之原体。”我滔滔不绝后盯住他,“听不懂吧,哼,你又不是宋宣!”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会成就我的爱情。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这句话死去……
绕开他来到房间,看到床上的一大摞衣服。
然后看着他的脸,不动神色的在他面具没有罩住的地方,拂了拂。
他被吓得花容失色。
我被笑的花枝乱颤。
“这位面具,不是我轻薄你,我只是想提醒你,生活作风问题还是要注意的。”我郑重的说。
没想到他恼羞成怒,“还不是你!”
哼,帮我搞件衣服还不忘采采花……采一大坨口红印。不是吧,那个常千凉这么变态?
来到城门口,随手抓了六个人。
“想出城吗?”
“是啊,我家在城外,我家猪还没喂呢。”甲说。
“我也是,我媳妇还等着我喂呢。”乙说。
甲乙丙丁戊己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被我拐回来换衣服了。
走的时候我回过头,呆呆的望了那个花园的方向很久。
快到城门的时候,面具把我挂在腰间的钥匙扯了下来,换上了一个玉佩。还牵了一匹马给我。
“你干嘛抢我的钥匙?”我很诧异。
“免得小姐你以后不来找我。”
……难道那个玉佩是定情信物?
“给我!”
“不。”
“你他妈给我!”
“……不。”
我已经有点哭腔了,“这位面具,你行行好,那是我的全部。”他犹豫了一下,遂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