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九死一生（1 / 1）
1
我开始照常上班，身体一直在靠喝汤药坚持着。几次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孩子的状况很好，就连医生也建议我保持正常的工作，只要不是过于操劳，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我再次上班以来，从来没有加过班，也没有把工作带回家做，我只是尽力把公司的生意做好。有人说我是担心经济危机搞垮了公司，毕竟，我也算是这公司的主人之一，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根本没有丝毫的私心，我只是希望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做出更多的业绩来，方便，说实话，只是为了方便以后跳槽……
其实，公司也没有什么大事，经济危机搞得大家心慌意乱的，所有的人都尽量少投资或者干脆出去度假，散散心，把钱存在银行里或者放在保险柜里都比投资要安全百倍。很多商家被迫关业，更多的则是裁员，余乐不是没有提过裁员，人少了，大家做起事来也会更加尽心尽力的，我一直在试图阻止这件事情，可是，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啊！最后，余乐还是决定要裁员……
“老婆，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可是他们那些订单都是我们的老客户了，没有他们，客户还是会和我们签约的，他们信赖的是我们公司，不是那些销售！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余乐很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三番四次的阻止他裁员，就像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一直坚持要裁员一样。
“我说过，做公司和做皇上一样，水能泛舟，亦能覆舟，你怎么就一定要裁员呢？我们现在的情况难道不好吗？大家都害怕裁员，所以每个人都尽心尽力工作，现在订单有多难拿下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啊，他们做得已经很好了，你为什么就不肯变换一下你的思维呢？你太顽固了！”我也很生气，没错，这些人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们都是难得的人才，是我辛苦培养出来的，一旦辞退了他们，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为别的公司效力，带走我们的客户，抢走我们的生意，做公司的人，怎么能贪图一时的利益而忽略了长远的利益呢？
“我顽固？我顽固？是吗？是我顽固吗？我看是你才对吧？我不管，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好了，很多公司通过裁员，业绩蒸蒸日上，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呢？”他瞪着我，我瞬间迷失了方向，他，是我认识的那个余乐吗？是那个谈笑风生，深受女同事喜爱的余乐吗？那个人是他吗？真的是吗？
“算了，你不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裁员，为什么还要征求我的意见呢？”
“废话，你是我老婆，也是销售经理，你才是公司的主心骨，我不问你，问谁去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还不听我的，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莫北！我不想和你吵，没劲！没劲，你知道吗？我感觉我们最近的日子过的特别没劲！”
“那你以为我过得很滋润啊？告诉你，别跟姑奶奶我大声说话，你再敢这样对我说话，小心我揍你！滚，滚出去，不想再看见你！”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应该滚的人是你，不是我！你不要以为你是我老婆我就会迁就你，你也在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了，我希望你放聪明点儿，现在博士硕士一大堆，我一天什么都愁，就是不愁没人给我干活，这世界，找工作的人都他妈的是孙子，我就喜欢当爷爷的感觉！”
“好，好啊，余乐，你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要是还不离开的话，那我简直就是天底下最贱的女人了，好。姑奶奶我就告诉你，姐姐我不做了，我要回家生孩子去了，你喜欢找哪个博士就找去吧，好好享受吧，好好当你的爷爷吧！”我狠狠地关上门，心简直就要气爆了！余乐啊余乐，你怎么就这么蠢呢？当爷爷的感觉是不错，可是，你一旦做了人家的爷爷，你也不想一想，你还能活几年呢？
2
我在办公区停住了，大家都看着我，都不说话，用一种充满期待而又担忧的目光看着我。
“对不起，我莫北对不起大家，代理还是决定裁员，但是，大家也没有必要太难过，因为代理第一个要辞掉的就是我……”
周围一片唏嘘，大家摇摇头，叹着气，关了电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几个月之前，大家就开始准备着离开了……
我挺着一个大肚子，艰难的在过道里行走，眼里满是泪水，这里是我工作了近八年的地方啊，这里的人都是我最熟悉的，都是我一直以来的亲人和朋友……
“小北姐，你别为我们担心，我们会找到更好的工作的，我们都尽力了，我们也都知道，您为了留住我们也尽了力，现在还落到和我们一样的下场……是我们对不起你啊，小北姐……”
“是啊，北姐，我们都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我们一直不想离开都是因为希望和你在一起，我们的年薪足够我们花销，也许在别家公司年薪会更加丰厚，可是，我们都觉得还是在你身边要舒服一些，做人嘛，没有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们走就算了，你和代理毕竟是夫妻，还要天天生活在一起，千万不要为了我们伤了和气，再说了，我们走了，你再走的话，公司就关门算了，开着也是亏本……”
“是啊，小北，虽然我一直嫉妒你，甚至在某些事情上针对你，可是，我还是佩服你的，我们这些人都是有实力有经验的，到哪里都没事，又不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一直碰壁，还有，你放心，我们不会带走公司的客户资料的，我们都说好了，既然做这一行，无论做的好坏，都要对得起良心，也都要对得起‘销售精英’的称号啊！”
大家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和我告别着，和彼此告别着……我难道还能留下来吗？能吗？没错，我是他的妻子，他的老婆，他的爱人，他儿子的妈妈，可是，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在事业上一直受人尊重，受人景仰的女人，我甘愿为公司效力，那是因为我觉得要对得起公司对我的知遇之恩，可是，现在呢？我没有权利来决定自己的工作应该怎么做了，没有人再需要听我的意见了，也没有人会在我挺着大肚子再次拿下销售冠军时鼓励我，赞扬我了，卧位公司效力，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怀孕了也不例外，因为我的丈夫是余乐……可是，可是在家里我是他的妻子，在公司我就是销售经理，我应该拥有实权而不是虚名！
“等等，大家听我说，我一定要辞职，他即使不辞退我，我也会自己离开的，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合作，战无不胜，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最充实最快乐的时候，要走，我们大家就要一起走！我绝对不会独自一个人留下的！”
“好，好，好啊！”大家欢呼着，似乎这不是被解雇，而是我们集体跳槽！
“北姐！既然你决定了离开，那么我就大胆提议，我们这群人自己做主人，我们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说干就干，怎么样？”
“好好好！北姐，我们一起干，一定行的！”
“还有，我们网罗各家大型企业被解雇的中高层人员，这样我们公司里面就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了！怎么样？大家看看，怎么样？”
“好，好主意！太好了！北姐，我们现在就开始做吧！”
大家都很激动，一个个兴高采烈的。
突然，余乐板着脸，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
“下面，我宣布第一批被解雇的人员名单……请大家见谅，公司也是没有办法……我……”没得余乐说完，大家都转过头，做自己的事，收拾自己的东西。
“喂，大家注意听一下！”余乐提高了嗓门。
“代理，你不用念了，我们知道公司现在的处境，我们不怪你。”
“那就好，那就好，莫北还一直担心你们会记恨我，从而带走公司的客户资料呢，我就说了，我们公司的员工素质都高得很……”
我苦苦的笑着，余乐，你竟然如此这般的污蔑我……在销售人员中间，竞争是最激烈的，可是，大家都坚持一个观点，那就是不要互相怀疑……余乐，难道你真的是想要我在这行再也做不下去吗？是吗？是这样的吗？
“等等，代理，为了支持公司的决定，北姐带头辞职，为的是想多留下我们其中的一个，可是，我们不能对不起北姐，您说呢？”
“对，是这个道理，虽说莫北是疑心重一点儿，可是，她对你们还是很好的，你们知道就好……”
“那就对了，代理业这样想就最好了，为了不对不起北姐，我们决定集体辞职，集体支持您的工作！”话音未落，大家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有余乐，他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在那里，瞪着我……
3
他反应过来了，挥舞着手臂，怒气冲冲的向我走来，几个男士挡住了他的路。
“莫北，原来你是这么的卑鄙，莫北，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吗？当初是谁娶了你？是谁给你一家？是谁那么心疼你，那么爱你？”他气疯了……
“是啊，你也说是当初，只是当初而已，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呢？”
“我没怎么，你们别当着他，让他过来，我不怕他……”
“好啊，你不怕我，你不怕我？”他走过来，双手捉住我的肩膀，不停地摇晃我的身体。
“为什么，说，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一直都不爱我，不爱我，是不是？我对你那么好，可是，你还是忘不了大齐，是不是？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
“我爱不爱你，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太厉害了，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你只是不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说不出话，我感觉到心慌，我喘不过气来，我憋闷……突然，肚子开始疼，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要分娩了吗？开始宫缩了吗？不会啊，还有，还有将近两个月呢啊！肚子越来越疼，我感到自己真的没力气了，要不是余乐抓着我，我会立即摔下去的……我眼前由模糊变成了黑暗，可是，余乐还在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感觉自己在飘……天是那么那么的蓝……云也白……阳光很好……
昏迷中听见了医生的声音，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我真的感觉，我要死了……但愿我死了，我的孩子可以活着……
“麻药，快点儿，麻药，去，问问她丈夫，要大的还是要小的，快把字签了，快，不能再等了……”我听见了各种器皿的碰撞声，额哦听见了护士慌乱的脚步声，我知道，我这是要生孩子了，只是，我和孩子，只能留下一个……余乐，余乐啊，选孩子，两个孩子啊，选孩子吧，没了孩子，我也活不下去了……
“医生，签字了，签了，要孩子，要孩子！”
“好，好，不行了，得马上手术了，麻药还没有起作用，可是，真的等不及了，来，助产士，我们开始，开始！”
“可是，可是，麻药……”
“快，她为了这个孩子已经付出很多了，我想这些苦她会愿意吃的，我要保住她，保住她的孩子！”
我感到了昏天暗地般的疼痛，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北，小北啊！妈苦命的孩子啊，你倒是醒一醒啊，北啊……”我听得出，是妈。
“妈，小北那麻药还没退呢，她睡着呢，您就让她安心睡吧。”
“什么麻药？我要去问问医生，麻药还没有起作用，那怎么就开刀了呢？那么大的口子，疼也疼死了啊？”
“妈，是时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早产又难产，没办法啊！”
“余乐，你最好祈祷我们家小北没事，否则，我拼了老命也要弄死你！王八蛋，不是人……”
“妈，走吧，走吧……我们去外面，你别吵了，吵到小北了。”大齐应该拉着妈妈出去了。
“余乐，我饶不了你，小北即使没事，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好好等着！”是王浩，看来，大家都来了。
“王浩，别这样，小北，我是阿梅，阿梅啊，你听见没？我知道你累了，你很疼，可是，我想告诉你，你真了不起，是龙凤胎啊，虽然是早产，可是，孩子又健康又可爱，你放心，孩子都在婴儿室呢，都护士二十四小时照顾着，你要是真的担心孩子，你就赶快醒过来，也快点儿下奶，孩子只有吃妈妈的奶才能健康啊，小北，别吓我，我还等着你给我坐月子呢！小北，你快醒醒吧！”阿梅哭了，眼泪滴在我手背上……
我尽力了，可是，就是无法睁开眼睛，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