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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这样,当他到来时,不会贸然打扰她,却会坦然的宣誓自己的存在,等待她的接近,或者远离。是温柔,是体贴,是尊重,也是他的傲然。
长椅,湖泊。她想起了两个人在校园的湖边,双唇第一次接触彼此时的感觉。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深深的蕴藏着太多让她想要挖掘的东西,不由陷入。
她在他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把曲子吹完。
“冷么?”他低声问着,再次将风衣打开,揽她进怀里。
她轻轻摇头,却往他怀里偎的更深,“你怎么找到我的?”
“本来是在会场外面等你,可是看到你有人相伴,就没过去打扰。介意我跟着你么?”
“邦彦。”苏误秋叹息,“我欠你解释。”
“无需解释。”他自嘲的笑笑,把她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心口,轻轻的揉着。
他是在说,其实他明白她和刘海之间什么都没有,可是心里会难受么?
她抬头,热情的吻上他。拉出他的衬衫,手贴上他的背,紧紧的拥抱着他。
“这个解释倒不错……”他声音低哑的轻笑,手指拂过她的脸颊,眼角眉梢都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刚才为什么哭了?我以为今夜的演出该让你高兴才是。是我的态度让你伤心了?”
她咬着嘴唇沉默。
“男人是占有欲很强的动物。”他柔声的解释,“或者我不该流露出来吧。”
“不是……”她听着他的话,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以后我会和他保持距离。”
他嗤笑,“我看他不顺眼只是因为他喜欢你而已。其实他人不错,并不猥琐。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他是好人。但是我不该明知他喜欢我,还接近他。”苏误秋坚定的摇头。
“今天我看到的只是很普通的一幕。嫉妒是男人的劣根性,无需姑息。”说着,轻抚着她的脸庞,“人的生活中,就那么几个位置。被一个好人占住,就少了一个坏人。你这书呆子身边还是多站几个书呆子的好,免得吃亏。”
她仍旧摇头,“小时候也曾经有个相交十年的好友,只是因为他喜欢我,最终提出和我绝交。我已经不相信这样的友情了。刘海今天已经越界,我不是因为你。”
“这是你的选择。”他不置可否的用鼻子摩挲着她的颈子,偷着香,“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我想说,心胸开阔的还是大有人在。十年的感情,即便不是好友,能就这么抛了的人,不足以作为衡量别人的标准。”
世界上,像他这样的男人,才是少数,不能作为衡量别人的标准吧?她轻叹,心头难免有些烦闷,却因为他在身边,而觉得幸福又踏实。
“记得你喜欢我吃醋的,竟然把你气哭了……”他低喃,“今晚会好好补偿你。”
她失笑,把他紧紧的抱住。爱他,而且很爱。“怎么会是生你的气?流泪,是因为听到了天琴座的流星雨。邦彦,难道你在哭泣么?”
周邦彥惊讶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你真的可以听懂?其实,我从前不相信所谓知音的。一直以为,人们感受到的音乐,都是自己的内心,而不是演奏者和作曲家的情感。”
苏误秋斜睨他一眼,垂眸指着心口,“也许因为你就在这里。所以我可以感受到。”
他朗笑,把她抱在怀里,吻着。吻其实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比语言更能传达心意,比性更能传达爱。当人们无法用别的方法表达的时候,吻,是最直接有效的。
“你很少说甜言蜜语。反倒是我说的比较多。”
“我是古板的书呆子,你是浪漫的吟游诗人。”她微笑。
他下颌抵着她的发丝,沉默半晌,才叹息着说,“有些疾病,人是无法战胜的。重要的也不过就是,曾经奋起反抗。无论欧菲斯的一生是多么失败,天琴座的流星雨却真的很美。生前的痛苦挣扎,死后若是能变的如此美丽,终归是个安慰。最后的一段是特意为今天的大会写的。”
浪漫的吟游诗人,冷淡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如此多愁善感的心。她看着天上的星子,不禁会想,如此美丽,他或者就是来自那里,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很长时间不为人演奏钢琴了。”
“近十年来的第一次公开演出。”他深吸了口气,“这次义演意义非凡。何况,我欠了一个人情,推不掉。”
“人情?”
“负责音乐会组织和唱片发行的公司总裁,是传媒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我前些日子有求于他,他便以这场演出为交换条件。”
“为什么?”她不解的眨眼,“邦彦,你……很有名气么?”
他听着她天真的问题,不禁失笑,“默默无闻。难道你之前听说过我?”
“那大人物为什么一定要你来演出?”
“谁知道。成功人士都有些怪癖吧。”周邦彥笑咪咪的回答。
这个答案,苏误秋自然是不信的。明白周邦彥不想说,她自然也就不问。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享受着甜蜜时光。
忽然听见“啪”的一声。睁开眼睛,看到他手里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盒盖已经打开,深紫色的丝绒中间,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六芒星。
“好美……”她不由惊叹。
他勾着嘴角,从里面将那六芒星取了出来,手指微微用力,六芒星便分成了正反两个三角形的项坠。
“有男人觊觎我的女人,是我的疏忽。忘了打下自己的标记。”他伸手过去,将其中那个正方向的三角形放在她颈子上,“如果你可以接受我的‘圈地运动’,我就给你戴上了?”
她红着脸点头。“你也戴么?”
“如果你帮我的话。”
她探身过去,双手在他的颈后为他把那个倒吊的三角形戴上,想要退开时,被他伸臂揽住,一番缠绵细吻。
“真想在这里要你……”他声音低沉的说,美丽眼眸里,满是□□。
“会被抓起来的。”她吐舌头。
他眸色深沉的低头将她的舌头吸住,轻喘着咕哝,“为什么?我们只是在膜拜自然。”
“原来你真的知道六芒星的含义……”
“性是好东西,值得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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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自然是缠绵不休。不过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周邦彥就回国了。苏误秋虽然觉得突兀,到也没多想。
刚从瑞士开完会回来,归心似箭的打开房门,就看见几个年轻人站在周邦彥的房间门口,抓耳挠腮。
“怎么了?”苏误秋问。
小雷马上体贴的接过她的外套和行礼,帮她放好。而安琪则挤眉弄眼的八卦,“萧大哥和欧菲斯在客厅里就吵了起来,后来吵的白热化,转移阵地到里面去吵了。进去有些时候了,我们担心里面是不是很惨烈。”
“我看你们是担心看不到好戏。”苏误秋无奈的白了那帮小家伙一眼,“进去吵就是不想让你们听,你们还这么不知趣的凑过来?小心杀人灭口。”
“不怕。有老婆的男人就是落难的老虎,没什么威力。”小哲笑嘻嘻的说。
“原来如此。”苏误秋点头,“那么,我也打听一下,你们听出什么来了?”
“什么也听不见。”安琪沮丧的说,“只是进去之前的争吵似乎和钱有关。”
钱?这倒是奇事。周邦彥似乎从来不缺钱,萧子之就更不用说了。
还没等苏误秋继续猜测两个人到底为什么吵架,房门就被暴力的拉开,周邦彥站在门口大吼,“你给我滚出去!”
所有人都吓的目瞪口呆。周邦彥虽然对人总是冷冷淡淡的,可是却从来没有在人前发过脾气。再不开心的事情也只是沉默。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他大吼出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萧子之的声音比周邦彥更大,黑色的眼睛喷火,看起来处于理智的边缘,“你凭什么要用那么大一笔钱,还不许我追问去向?!”
“我是财产的合法继承者!我有权支配我的财富!”
“笑话!你难道忘了,那财产是你的,经营权却是我的!我不让你调动,你一毛钱也别想用!”
“萧子之!我真得有急用!”
“你不说出做什么用就急死吧!”
“你!”周邦彥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弯下腰去,失控的跪在地上,双手握拳用力的顶在胸腹之间。一声不吭的,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邦彦!”苏误秋赶紧跑过去,却只来得及接住他倾倒的身体。
周邦彥竟然真的没有了心跳,苏误秋当机立断的做起心肺复苏,忙了大约有五分钟,才重新感到他微弱的气息。
“送医院。”苏误秋困难的挤出三个字。
萧子之气的通红的脸已经是一片雪白,一边大声的呼唤着周邦彥,一边把他抱了起来,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