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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梦破南窗夜将尽•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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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篌拍板,琵琶方响,殿侧部伎指如珑璁施音,携殿外部伎喧奏,燕乐清雅,璎珞女子长袖舞落半生繁华。酒光潋滟,金樽对月,泛出人世盛景。

皇后嫡子周岁诞辰宴,正设在太仙池上的麟德殿,恰如几年之前陡生不测的皇家宴会,与座众人言笑晏晏,谁也不知谁的肚肠,却在暗里将笑眼描了一分又一分。

皇上着一袭九龙腾云补服于龙案举樽,眼波微微一转,只见案侧内侍上前大声宣读,着赐小皇子名讳“书秦”,慰天恩,承龙脉,为筑大梁盛世。

座下众人皆起身恭敬垂首,贺皇子千岁,诵吾皇龙恩浩荡,万寿无疆,皇后亦于凤藻案侧立身,含首屈膝,髻上金丝凤冠颤颤摇曳,恰如夜空星光一般璀璨。另有侍女抱了小皇子立在殿上,金丝小补服显然过于宽大,但小皇子并无不适,且难得展颜一笑赢得皇上爽笑朗朗龙颜大悦,当下赐汉白玉如意一对。

燕乐为序初,细腻而过,殿侧乐伎指尖一转,一曲清商流泻而出,红牙拍板轻慢低回,絮絮动人。怎奈皇后两颊潮红不胜酒力,几番立身皆摇摇欲坠,于是禀奏皇上请歇偏殿,皇上欣然应允,命离玉等侍女六者随侍在旁。

皇后靡丽身影步履沉软,全赖侍女搀扶,一旁芫妃笑语盈盈欲上前搀扶,却被皇后不着痕迹推开,勉强撑了一丝清醒,她半醉笑靥愈见娇媚,“窅月应侍皇上,无须顾我。”

芫妃微微红靥,温言应着退下,再一顺势便落座皇上身侧金丝泥银夹纱垫,婉丽眸光似有若无飘过右手座下一袭绛紫官锦,那双纤长流媚的眼仿佛得到感应一般,于朦胧宫灯渲染下犀利一闪。

离玉与漱衣一左一右搀扶皇后慢慢踱上凤榻,榻前侍女依依将层层罗帏放下,将那如仙身影团团裹住,流苏漫落,只余朦影深深浅浅横卧在内。

少顷,罗帏晃动,从里头走出个手捧食盒的侍女,步履沉稳低眉顺眼,随了离玉一同悄悄迈出,宽敞的偏阁之内四下静谧,沉香袅袅如烟,尊贵的皇后正在此内休憩。

殿外一袭暗花战袍迎风而立,坚毅面庞被月光浸润,显出温良质地,他见离玉二人迈出偏阁便微微一笑,只听得离玉清声道,“今夜是皇子诞辰,皇后仁慈,赐薄酒一杯于罪人申氏,命奴婢代劳,还请将军导前。”

林曾航微一点头,当是应允,而后持剑行在前头。皇子诞辰宴,唯有执金吾大人关系宫闱安防,未有入席,但已得皇上万千赏赐做补偿,并奉百年佳酿一壶。

三人一路行止无声,仿佛各有心事般沉思不语,唯有廊庑之外风过花树蝉虫鸣叫之声悦然,离玉与林曾航间或回首一顾那跟在最后头的侍女,似十分在意。那侍女衣袂无尘,步履飘逸,容色浸在暗黄夜色里看不清,却端端有一股独特气息,遥如月宫仙娥,淡如地上之霜,引无数过往宫人回眸张望。

牢狱阴湿,穹顶貔貅一如既往地冷漠端视座下罪恶。道旁之侧栅栏之内,声息俱敛,再无谁伸出希望之手等待救援,对这悄然而过的三人视若无睹,只在黑暗里瞪大了双眼竖直了双耳,麻木瞧着这一切——瞧来者的衣裳,朴素简洁,分明是个宫女和侍卫,多半是来赐死哪个罪人,又或者是来送其人最后一程。

狱门被打开,铁链锒铛作响,里头一袭白衣洁净如雪,左肩纱布层层如茧,他正静静阖目靠在一旁,一动不动。当着狱卒的面,林曾航朝那人朗声宣道,“今日皇子诞辰宴,着赐酒一杯,以示天家仁厚,皇恩浩荡。”说着取出一锭银子丢进狱卒怀中,“外面守着,若无吩咐不可擅入。”

狱卒领了银子兴冲冲去了,离玉进前打开食盒,取出一盏青玉酒杯置于桌上,不经意侧首,却见那人依旧静坐,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是皇后命奴婢前来,殿下可否先饮一杯。”离玉轻轻开口,并将酒杯斟满,“皇后另有一事要奴婢代为转达。”

墙角那人仍是分毫未动,脸色平静无波,仿佛漠不关心。

静滞间却闻一声轻悄叹息,饶是低不可闻,仍入了枕书的耳,他的眼睛微微一动,却并未睁开。离玉回首望了身后那名侍女一眼,而后随林曾航后退几步,将她让在最前面。

烛光暗淡,却挡不住她的馨姿秀骨,只消兰唇微启,语声宛转,那墙角不闻万事的白衣男子便蓦然睁眸,清冷目光凝定在这素衣宫装的女子身上。

“枕书。”一声叹息自她喉间逸出,平白扰了那人静如止水的心。

云鬟雾髻,珠钗星点,衣如素纱,手如软玉,泠水目光袅袅拂在眉际,令他脱口而出,“忆晚……”死水双眸忽如点漆入水,瞬间黑白分明。

清妩提了衣裙进前,在他对面席地而坐,中间是一张简陋木桌,那上面放着离玉斟满的酒,青玉在手,酒色香靡,隐隐泛出绿色。她执了酒杯递向他,笑语温婉,“先饮一杯酒,你再听我说。”

枕书目光陡然转寒,自她姣美眼眸上下移,游过执杯的手,最终落在那微泛绿色的佳酿里,那样的绿,仿佛是青锋上的绣绿铜毒,一口断肠。他苦苦一笑,“是我的死期到了么?”

清妩缓缓一笑,引袖将酒杯送至唇前,雾髻一仰,美酒入肠,她依旧笑着朝枕书亮了杯底,空空如也。枕书死死盯住她,清寒目光愈加绝望而颠狂,那鲜妍酒液润在清妩唇畔,却如泪珠一般晶莹剔透,半晌,他骤然出手打掉酒杯,青玉落在一盏青草堆上,无声无息。

“你说吧,什么事。”枕书面无表情望着她,似从未相识。

清妩张了张唇,脑中忽然闪过他们曾经的肌肤相贴,唇齿留香,那旖旎画面如藤蔓一般蜿蜒蔓生,将她整个身躯侵蚀,那温存画面仿佛仍在昨日,今日,却要生生离别。

她哑声而道,喉间异样干涩,“今夜皇子诞辰,皇后赐酒申氏罪人,罪者阴郁饮酒过度,无奈子时天牢失火,罪人糜不得出,丧命于此。”

枕书微有动容,依然紧紧盯住她,企图寻见一丝一毫的闪躲敷衍之色,须臾,他竟平静地笑了。

清妩极力稳定心神,语声渐渐清润,“食盒里有一套布衣,到时狱中会有人接应,冰砚亦会随行你左右,届时大火势猛,定无人顾暇,你与冰砚可随泔水车从后清门出宫,便再不要回来,至此后,再无沈慕笛和冰砚,只有一对平民夫妻相扶相持,携手半生。”

她说的极快,不肯耽误一分,仿佛是逃避,又仿佛是焦虑,她说的那样急,快得枕书回味须臾之后才得要领。沉默良久,他忽然扯过一旁的酒瓶拼命往口中灌酒,酒液汹涌而出,顺脸颊蜿蜒而下,浸湿了他衣襟领口,分不清是泪还是酒。

清妩只觉心头剧痛,似万千针尖戳上心尖,泪水无声滑落。直到今日,他还是这样相信她,即便有迟疑,只消她几句话,他就那样笃信不疑,这样的枕书,澄澈得让她心疼。

自袖中取出一枚赭黑色的小丸子搁在案头,清妩弱声说,“这是特制的醒酒丸,待他们确信你烂醉如泥,你便可服下,只须一刻钟便能解酒。”

枕书没有回话,只是不停得仰头灌下那些酒,她嫡子的生辰酒,美酒佳酿,应是她的幸福她的蜜,却是他心内最沉郁的钝痛,时时刻刻痛上心尖,将两道墨眉一齐拧下。

清妩看得心揪,胸口窒息一般难受,她深深看他一眼,咬唇起身,却不防被他温润掌心紧紧锢住,动弹不得。她回首,见他醉眼迷离,眸中闪着一线清澈的光,连声音亦带了浓重的鼻音,“为何……为何不随我离开……”

她目光描摹如笔,深刻镌在他面庞,将那清澈双眸,如墨修眉悉数刻在心头,一颦一笑皆是他,深邃得仿佛骨子里烙下的印记。

她淡淡出声,“你不会明白的,我不能,亦无法离开他。”

紧攥的手蓦然松弛,他的双臂再撑不住身体重量颓然倒地,迷离目光哀伤望定她,似有许多话要说,却仿佛堵在喉间,分毫上不得。白衣上酒渍糜烂,不消多久,便会有人发现他烂醉狱中,如死去一般。

丝履轻悄踏出牢狱,蓦一抬首,就是那双如星曜的眸,关切地望向她。清妩想笑,想对他说没事,可笑意浮上唇角却成了苦涩一撇,深吸一口气,她昂首迈进醉人的月光,于花香蝉鸣间促促而行,终已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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