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1 / 1)
苏迷驾着马车一刻不停地疾奔十里地,才见到了一座小镇,秦若浅的伤口虽然已经上了药,还是找个大夫看看较为稳妥。
他抱起秦若浅柔若无骨的身子,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说实话,当他看到她躺在血泊中的时候,内心居然有些许的恐惧,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感觉代表什么。
突然,怀里的人儿一阵颤抖,他伸手摸了摸秦若浅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而她的伤口经过颠簸之后又渗出了血。他紧紧抱着她,几个起落后,便来到一家医馆门前。
他大步迈了进去,将她轻轻放在墙边的床上,对医馆里一个貌似大夫的老头道:“快,快给她看看。”
老头慢腾腾地站起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才将目光转向昏迷不醒的秦若浅。
“她怎么样了?”苏迷见老头号脉号了很长时间,忍不住开口道。
老头这才收回了手,走回桌边,开了张方子,对他说:“这位姑娘受伤颇重,需好好调养。拿了这方子去抓药,每天三服,一日内退烧,十日内可结痂。”
“谢谢。”苏迷放下诊金,抱起她出了门。
他刚出门口,内堂便走出来一名女子,黑衣红巾,长得颇为妖娆。她尖声笑道:“苏迷,你想救的人,我偏要她死!”说完甩出一排银针,那老头便一命呜呼了。
苏迷在客栈开了间房,安置好秦若浅后,便亲自去抓了药。
端着煎好的药,他拿起一根银针,试过无毒之后才喂给了秦若浅。当晚,她果然退了烧。
他放下心来,看着她熟睡的容颜,那恬静的模样就像个安然入睡的小孩,仿佛任何俗世的烦恼都无法抹去她的纯真,他的心不知不觉也安宁了下来,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忽然,她的睫毛闪了闪,竟睁开了双眼。
秦若浅一醒来便觉得浑身疼痛,皱着眉哼了两下,一转头才看见坐在床边微笑的苏迷,不禁纳闷:“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苏迷敛了笑容,“你的伤……还痛吗?”
秦若浅嗔道:“你说呢?不痛才怪。”
“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的。”他自责道。
“这不怪你,你不是故意把我丢下的就行啦。”秦若浅见他道歉的样子,竟出奇地开心,对他嫣然一笑。
他见到她亦嗔亦喜的动人神态,心里一动,一时忘记了言语,只呆呆地望着她。秦若浅脸一红,道:“你看什么呐?”
“没,没什么。”他面色忽地一沉,转身便要离开房间。
秦若浅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央道:“别走,好吗?”
苏迷愣了愣,还是抽出了手,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他的步履越来越快,一直到离秦若浅很远很远,才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的手心竟溢出了汗,心跳也极不正常。他甩了甩头,心道,我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丫头了吧?
不会。一定不会。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回到房里,秦若浅已经睡着了,她大概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反复吧。他希望,她永远也不用明白。
这仇恨,折磨了他十几年,他的未来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又有什么资格去打扰别人的人生呢。
第二日,秦若浅醒来不见苏迷,以为他又不告而别了,正想找店小二来问问,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却是苏迷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和一碗粥,微笑道:“来,先喝药再喝粥。”
秦若浅惊喜莫名,竟有些哽咽道:“你没走?”
苏迷假装看不见她眼里的泪,拿起药碗道:“快点,药都要凉了。”秦若浅点点头,接过药碗,一声不吭地喝了下去,只觉得有他在,再苦的药她也愿意喝。喝完药,又喝了白粥,她总算有了些力气,直嚷着要下去走走。
苏迷死活不同意,把她按在床上威胁道:“你再闹我可不管你了。”秦若浅果然乖乖噤声,半晌又忍不住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了我自然不闹。”
“问吧。”
“你是不是讨厌我?”秦若浅直视着他,目光里涌动着期待。
苏迷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秦若浅双眸一亮,笑盈盈道:“当真?”
“浅浅姑娘,你又何必这么在意我的看法,我们只不过萍水相逢……”秦若浅打断他道:“浅浅,叫我浅浅。”苏迷怔了怔,无奈地叫道:“浅浅。”
秦若浅满意地躺下,闭目养神。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人,也许是因为他在那天带自己看了美丽的月光,也许是因为那一眼就能将他认出的默契,也许是因为他明着离开却派人暗中相护,也许,只是因为在那个对的时间让她遇到了,这个对的人。
一晃便过了五日,秦若浅的伤也快要结痂了。她揽镜自视,这些日子下来竟憔悴了不少,脸色还隐隐透着一股黑气。是太久没晒过太阳了吧。
她步出房门,走到院子里。短短一段路,她竟走得颇为吃力,额上冒出密密的汗珠。她心下奇怪,受的伤已然好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种油尽灯枯之感?想到这里,她叫来了店小二,让他去请个大夫来。
“浅浅,你不舒服吗?”苏迷刚进院子就听到她要请大夫。
“只是复诊而已。”秦若浅对他笑了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向后倒去。苏迷慌忙接住她,轻拍她脸庞,唤道:“浅浅,浅浅……”她迷糊地应了一声,睁眼瞧见他焦急的神色,微微一笑道:“我没事的。”
“嗯,你别怕,乖乖睡会儿,等大夫来了就好了。”苏迷抱起她,一边朝房里走去,一边吩咐店小二请大夫。
秦若浅靠着他的胸膛,只觉得无限温暖,不禁觉得生病也没什么可怕了。想着想着,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苏迷见她睡得尚算安稳,心里的焦急也去了几分,轻声问道:“大夫,她怎么样?”
大夫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把完脉一脸凝重地说:“姑娘的伤已无大碍,只是……她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什么?”苏迷惊诧不已,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唉,这位姑娘的毒,老夫闻所未闻,恕老夫无能为力。”大夫竟是要放弃治疗,苏迷一把拉住他,道:“大夫怎能如此便放弃,她还这么年轻,难道……”
“这,老夫连姑娘所中是什么毒都不知道,有何来方法救治呢?”老者说完,拎起他的箱子,走出了房门。
苏迷脸色沉重地凝视着秦若浅,她的脸色的确有些中毒之象,都怪自己没早些察觉,不禁悔恨难当。店小二对他说道:“公子先别担心,我去给您请镇上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说罢推门出去了。
一炷香之后,他带回一个中年男人,一身装扮极其儒雅。店小二说他是镇上远近驰名的神医叙之铭,专治疑难杂症。他看了秦若浅一眼,便知她是中了毒。
可半晌过后,叙之铭却吐出同样的回答:“无药可救。”可他比上个大夫高明之处在于,他知道秦若浅所中何毒。这是一种西域奇毒,名为岩紫藤,一旦入体便会如附骨之蛆,缠绕至死。而这种毒是由两种物质混合而成,一种是灭魂香,另一种则是一味极其普通的药材仙鹤草。
照这样看来,她服用的药方里肯定有仙鹤草,而灭魂香亦不知在何时何地被她吸入。
“吸入灭魂香之后,再服下仙鹤草,待药量堆积到一定的程度时便会毒发,到那时便是神仙也难救了。这位姑娘还未到毒发之时便已发现,只要不再服用仙鹤草,毒性可暂时不再加剧,可保一时安全。”
“一时?那最终还是会……”苏迷难以接受这个答案。
叙之铭点了点头:“不过公子也别太过灰心,也许世上有人可解岩紫藤之毒,未到最后一刻,结果都难以预料。”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苏迷,解这无药可解之毒,不正是东方无忧的拿手好戏么?他神色一正,立刻抱起秦若浅向屋外走去,也只能尽量在她毒发之前赶到忘忧门。希望东方无忧能有法子救她。
你的眼眸
是我荒凉中的重生
苍白的世界
从此渴望永恒
或许我中的
是那爱情之毒
明知必死
却只求那碧落之上
黄泉之下
最后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