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心不由己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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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秦风正在喝茶,看着顾澜衣的到来,也不惊讶,抬手从桌上翻了一个杯子,对着她笑了笑。
顾澜衣坐在她的对面,“秦公子。”顾澜衣道:“我来……不会唐突公子罢。”
“顾姑娘客气了。”秦风手指在茶杯边沿划了一个圈后放下,为她斟满茶,道:“秦某的大门随时为姑娘而开。”
顾澜衣尴尬的笑了笑,目光滑到秦风的双腿上,低声道:“腿还疼么?”
“还好。”秦风悠悠的回答:“皇宫内的药材丰富,顾太医来为我看过两回,虽然依旧不能行走,总算没什么大碍。”
顾澜衣又“恩”了一声,两人沉默片刻,顾澜衣突地抬眼凝着秦风,道:“秦公子,澜衣那日说的话……绝非虚言。”
秦风“恩”了一声,看着她,浅笑泫然。
顾澜衣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的转开眼睛,低低的道:“你被律吕带走那日,我说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秦风又凝了顾澜衣许久,末了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道:“秦某不过一身残腿废之人,顾姑娘错爱了。”
“秦公子……”顾澜衣苦笑了一下:“我不在乎你半身残废。”
秦风凝着她,不语。
顾澜衣顿了顿,继续道:“秦公子,我喜欢你,我顾澜衣不是那种世俗的人,我不在乎你的伤,也不在乎你有无婚嫁,你若拒绝我是因为有了妻室……你若是有了妻室……你若真有了妻室,我不在乎做……小妾……”
“顾姑娘。”秦风的口气听不出悲喜,平静的眼眸直直的凝着顾澜衣似要将她看得清清透透,半晌,开口道:“顾姑娘巾帼名门,何苦如此……”木轮慢慢的滑到窗子边,秦风看着紫宸殿外面满院枫叶飘落:“顾姑娘的心里有没有秦某,在下不知道,但是我知晓你最近一定过得很不好。”
“一个人在过得不好的时候就会想找个依靠,或者找个同命相怜的人,泉涸之鱼总望相濡以沫。”秦风不看她,他看着窗外,慢慢的说话:“我不知道顾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是真心期望你能够振作起来……”
“你认为我喜欢你是因为同病相怜?”顾澜衣手指一抖,声音忍不住颤抖的质问:“你不想信我喜欢你?”
“我只能说,秦某的大门永远姑娘而开。”秦风忽然扭过头,看着顾澜衣:“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我不能。”顾澜衣勾起嘴角扯起一个极为难看的笑,“我喜欢你,我做不到。”
“如此,或许,我们便连朋友都不是了。”秦风淡漠无痕的说话,面上看不出是悲是喜,顾澜衣闻言一呆,猛地一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泪顿时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是这样么?那么……谢谢秦公子的茶了。”隔了许久,顾澜衣抬起泪眼迷蒙的眸子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对着秦风静静的行了一个礼,踉跄了一下,颤抖着身躯离开。
“顾姑娘,若是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
尚未走出紫宸殿,顾澜衣背后传来秦风淡若无痕的声音,顾澜衣背脊一震,顿了顿,心底冷冷的笑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跨门而出。
“真是个傻瓜,我明明救过你,又不在乎做小妾,你答应我不就好了么,怎么可以拒绝呢?”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出紫宸殿许久,顾澜衣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勾起嘴角森冷而嘲讽的一笑,抬足走到湖边,瞧着水面的倒影收拾起自己的妆容。
碧水微荡,荡起涟漪幽幽。
手指不做痕迹的伸进了水里,顾澜衣被洗去了妆容的面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似怒、似怨、婉转流波,冲满了千变万化的复杂的意蕴,然而笑容,再也没有滑落脸颊一分。
“什么人在那里?”背后一声清吼,顾澜衣缓慢回头,一侍卫站在假山旁边,森冷而警戒的盯着她。
“顾澜衣。”侍卫慢慢走近,顾澜衣将手从水里伸出来,一震错愕,转瞬将白玉牌递给侍卫。
那侍卫接了牌子看了看,一边把白玉牌还给顾澜衣,一边笑道:“宫门深禁,夜里不得随意乱走,姑娘还请快快回去。”
“是这样的么?”顾澜衣眼波流转,突地笑得如春花般灿烂的望着侍卫,轻言细语的道:“我迷路了。”
侍卫点点头,问:“姑娘住在何处?”
“凌宵宫。”顾澜衣慢慢的叹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靠近侍卫,突地一伸手勾住面前的人的脖子,轻笑:“我找不到路了,不知你可以带我回去么?”
“姑娘……”侍卫一震便欲推开,面前的人已经欺进了身,顾澜衣笑容嫣嫣,凑近侍卫的耳朵,“我美么?”顾澜衣低笑,声音似在舌头上盘旋而出,如丝绸般柔滑,侍卫面上一红,道:“姑娘……”
“我美么?”顾澜衣醉眼熏人,压低声音再问,脱口而出的时候,右手手掌顺着侍卫的脖子沿着背脊游蛇似的蜿蜒而缓慢向下滑去,细滑的舌头在侍卫的耳朵边一阵盘旋。
这一刻,风起,人醉,花迷人眼,侍卫身子一颤,情不自禁反抱住面前的人儿的身躯,“姑……姑娘……”
“喜欢我么……”顾澜衣被侍卫反手抱住,低低的笑了笑,眸中波光流转,似笑非笑间,挑起的眼角渐渐带了几分熏人欲醉的迷离,随之凑上去吻住了侍卫的唇。
便在这一刹那,侍卫的脑海中轰然一片空白,面前的女子巧笑倩兮间似妖似端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只觉有一股暖流从身上涌出,流遍了四肢百骸,春风雨露一相逢,便是风月无数。
“喜……欢……”侍卫手一狠反手扣住顾澜衣的头,对着她的唇激烈的回应,反客为主,狠狠的吻了下去。
唇齿纠缠间,顾澜衣头颅一偏,方才面前理好的发丝顺耳滑下,遮住了半边脸颊,也遮住了怀中人的一双笑靥澜衣的眼。
“美人……真是个狐媚子……”侍卫双目迷蒙,扣着顾澜衣的手指顺着滑上脖子,迷乱疯狂之间一边激烈的扯下她的衣裳一边将她压了下去。
顾澜衣凤目盈盈,便似荡漾出一汪春水,轻轻绵绵的一眼扫过,便要迷了人的魂魄,侍卫脑中充血,喘着粗气,挎着顾澜衣衣裳的动作愈发激烈,变成了凌乱的撕扯,却是轰然一声闷哼,晕了过去。
顾澜衣眉头一蹙,眼光一冷风驰电掣扫去,五丈开外,秦风正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她,纤白的手指曲起弯成一个手诀,正是不久前他在官道上使用武功的手势。
顾澜衣面无表情的推开自己身上的侍卫,冷言道:“你来做什么?”
秦风不语,平静的用一种审视人的眼光打量着她。
顾澜衣衣衫凌乱,脖子上斑斑点点,半敞的衣裳露出贴身的水红色薄绸肚兜,绸上白梅淡雅素净,细致的镶花一直延绵到了纤细的小蛮腰间,终是被外裳遮住,罗衣半遮半掩,愈发显得那肌肤水润白皙,柔滑而美好,更添一份诱惑和风情。
顾澜衣见他不语,心中一震,刚刚生出的一分羞惧之意,转瞬被她压制住,也不顾衣不蔽体,“呵”的一声娇笑,抬手抚鬓道:“夜晚更深,没想到秦公子居然也有听人壁脚的爱好!”一边说一边莲步轻移,缓步靠近椅上的人。
三丈、两丈、一丈……
这样一幅春光丽景,秦风偏是冷眼相看。
顾澜衣靠近轮椅,手指轻抬,慢慢的摸上面前的人的椅子,顺着椅背滑上了秦风的脖子:“秦公子,你这般晚出来,顾澜衣哭认为,你是在担心我么?”顾澜衣拈着秦风柔顺的发丝,轻道,红唇魅惑,全不是平日的端庄。
顾澜衣站在秦风背后,手指缓缓的滑过他的眉,他的眼,沿着鼻子一直滑到了他的唇上,突然闻得面前的人几不可闻的叹息:“顾姑娘,你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罢。”他一句话说完,顾澜衣身躯一震,顷刻间无法动弹。
“你……”顾澜衣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看着那人慢慢的扳开自己的手指,转过身子,毫无淫hui欲念的凝着她,突然一声叹息,手指从容而漫不经心替她整理好衣裳,整个过程薄唇紧闭,不言一语。
“你这是干什么!”顾澜衣突然一阵恼怒,厉声笑道:“秦公子,你既然拒绝了我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管我死活。你这个……混账……我顾澜衣无需你假惺惺怜悯……笨蛋,傻子……”
顾澜衣一边哭一边骂,秦风任由她在自己耳边谩骂不停,等他终于将顾澜衣的衣裳完全整理好之后,这才动了动眼眸,道:“顾姑娘,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罢。”
说罢扶着轮椅缓缓离去,顾澜衣僵硬的站在那日,嘴上的谩骂突然禁了口,只是痴痴的看着秦风远去的背影发呆,半晌,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觉得我脏……是么?”
坐在轮椅上“走”了数步的人蓦地停了下来,依旧背对着顾澜衣,道:“顾姑娘,请珍重,若是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如何妄想别人能够特别对待你?”
纵是顾澜衣被点了穴道亦感觉自己全身颤抖起来,“你,你喜欢过我么?”她压住不住自己的声音,目光炯炯的盯着秦风,问。
秦风沉默片刻,突地似轻笑了出来,道:“喜欢。”
“那,现在呢?”顾澜衣再也压制不住颤抖的问,泪水再一次覆盖了脸颊。
秦风仍旧没有回头:“顾姑娘与其他女子与众不同,秦某喜欢你,倒也是一件无损风雅之事,只是,这喜欢,不是爱。”他恍惚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低笑:“秦某喜欢你、欣赏你、敬佩你,但……不爱你。而顾姑娘,其实并没有爱过我,不是么?你初时是因为医者的本能,而怜惜,现在,或许是因为我的遭遇而觉得同病相怜;或许,是因为想要受到秦某的关注……或许……”他又笑了一下,推着轮椅,向着自己住的宫殿走了去。
“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还望顾姑娘好生对待自己……”
发现自己的身躯一抖,居然可以动了,顾澜衣凄凄的笑了一声,整个人颓败的瘫倒在湖边。
“喜欢,不是爱?”顾澜衣又哭又笑,半个身躯陷入了湖中也不在意,只是用一种死寂而疯狂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深蓝的苍穹,低笑:“哈,哈哈哈!笑话!真是我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她手臂埋在水里,此时突地靠在额头上,寒夜湖水湿漉的洒在额头上,冰凉彻骨也不在意。
“秦风……秦风呵……”顾澜衣突地平静的笑了起来,“什么叫好生对待自己,你可知道,生在无间之人,早已无所求,从地狱里爬出来,不过想找一个人陪我罢了……好生对待自己?呵!真是笑话……”
夜如水,月华如纱,湖中倒影着夜色,荡起青光倩影,四野草木扶苏,婆娑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