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心不由己2(1 / 1)
顾澜衣咬破了唇,痛苦的表情似在强制的忍受着什么,耿扬想去扶她,但又顾及男女授受不亲,不敢动手,神色焦急的看着顾澜衣捂着自己的肚子缩成一团,实在怕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咬牙,伸手就朝顾澜衣的嘴上喂了过去。
“唔……”痛楚自手背传来,顾澜衣眼神清亮的盯着耿扬,眼里的痛楚一览无遗,闪着骇人的青光。
咬了一阵,顾澜衣放开了耿扬血淋淋的手背,咬牙切齿的道:“自古毒物相克,既然不及用良药医治,那么我便用最简单最毒的□□以毒攻毒,呵!我顾澜衣怎可死在这里……”话未说完,便痛昏了过去。
身子斜倒,耿扬忙不迭的一把抱住顾澜衣,免她摔在地上,一直紧闭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口,不言。蹙着眉头看着怀中的女子,此时顾澜衣口吐白沫,汗水冲花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犹为凄然。
耿扬凝着昏过去的顾澜衣,神色复杂,各种情绪从眸子里变幻而过,一时,竟然辨不出自己的心底的复杂感觉,只得僵硬着一个“抱着”的姿势,等着她醒来。
顾澜衣,天下间少有的女名医。
好倔强不服输的一个女子!
也许,正是这种不服输的执着,才使得一介女流的她成了大宋朝响当dang的“妙手观音”。
耿扬呆呆的擦了擦怀中女子面上的汗水,原本花了的妆容更是被他这一擦擦得愈发难看,手中动作顿时僵住,一脸愕然,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应该……应该相信她吧。
相信她……顾澜衣,一定会醒。
顾澜衣醒的时候,燃香已尽,仰头,看着僵硬着身子抱住她的人,感激的一笑。
耿扬面上一红,尴尬的扭开了头。
顾澜衣一勾唇,撑着身子从地面站来,一本正经的对着帘布后面的人道:“我没死。”
帘布后面的人沉默,半晌之后,叹道:“你很聪明。懂得用何种药物以毒攻毒而不死,不愧是妙手观音!但是雪上一枝蒿药性极寒,虽冲得去你身上的大半毒物,却亦会破坏你的身体,你现在虽一时无事,但这身子怕是会一日日坏下去了。”
“我没死。”顾澜衣仍旧直值的盯着帘布,重复:“你输了。”
帘布内的人转瞬轻轻一笑,道:“是,你赢了。”随之一股劲气从布后弹出,耿扬一抬手接住,便听得里面的人道:“其实你本已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可赢得这局,你为何不用?”
“我没时间。”顾澜衣道:“若是早察觉片刻,我就不会用雪上一枝蒿。”
“这次输了,你可以下次再来,为何不用?”帘布后面的声音又道。
“我等不及下次。”顾澜衣自信的笑:“虽然雪上一枝蒿这种药物毒而伤身,但用它破你的百里红,却是见效最快,不是么?”
里面的人便不再问,口气蓦地冷了下来,道:“那百里红解药,可冲去你残存在体内的毒,我输了,这便送你过去。”
“吱”一声,药柜缓缓滑开,柜后,便是另一间屋子:“武关之后,便是桃士仁的屋子。”帘布后的女子冷漠的道。
顾澜衣服了解药,朝背纱帘的女子点点头,在耿扬的扶持下进入了第二关。
武关。
武术从来博大精深,武林中藏龙卧虎,亦从不缺乏高手。
时。
洛阳玉门山庄,杭州江南山庄,以及玄影净教等各武林大派高手层出不穷,且均有绝学而出,江湖上三大派各统一方,相互制衡,呈三足鼎立之势,数年,仍旧没有一派能够一统武林。
然此其外,更不乏昆仑山白眉飘香馆、武夷山幽坛梦境等传说中鲜少露出武林神秘门派以及神秘人物的存在。
顾澜衣与耿扬进入第二关,见耿扬与里面的人交手,作为医者,从不曾不入江湖的她,这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是武功!什么是高手!
剑气纵横,如白虹贯日,如游龙啸天,如流云、乍开乍合之间看得人眼花缭乱,心不由己。
最终,当耿扬带着累累伤痕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顾澜衣仍旧一派心神激荡不能自己。
“赢了。”耿扬对着看痴了的顾澜衣,冷道。
“厄?”顾澜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赢了。”
“哼!”耿扬又一声冷哼,跟着顾澜衣进入了内屋。
内屋实际上与普通的房间并无不同,一张床,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具,桃士仁正坐在床上盯着闯关出来的两人。
顾澜衣放眼望去,桃士仁四五十岁的年纪,面目平凡,长得及其和善,然眼光炯炯,闪着精深算计的光芒。
桃士仁上下打量着顾澜衣与耿扬两人,随之笑道:“老朽身体不适,怠慢两位了,不知你们要打听什么消息?过了桃某两关,再拿黄金千两,我自会回答两问。”
“第一个问题,我爹写给石守信的信笺赵清如何得手?”顾澜衣将万两银票交给桃士仁,当先道。
桃士仁看了一下银票,万两银票折合成黄金恰好千两,随即丢在一边,回答:“自然是我给他的。”
顾澜衣再道:“你从何处得来?”
桃士仁回答:“偶然得来,桃某规矩,桃士仁的消息来源从不泄露,我亦不会回答。这一次算你没问,我可以回答你最后一题。”
“那我便换个问题。”顾澜衣眼中冷光一闪,将一张纸页递给床上的人,笑道:“我要一个人的过去。”
桃士仁看了看纸上的画像,道:“好,三日后,自有人将此人的背景送之与你。”
顾澜衣点头,微笑。
出了青楼,顾澜衣谢了耿扬,各自分道扬镳。
刚与耿扬分开,便将面前冷然的站着一人,那表情,似要在她身上硬生生的挖出一个洞来!
顾澜衣一惊。
“出来了?”赵清口气宛若扶风的柳絮温柔缠绵的道:“澜衣,倒没想到,你居然跟着耿扬一路,恩?”
顾澜衣身子僵直片刻,道:“你跟踪我?”
“哈!如此说来,那就是了!”赵清眉毛一挑,冷笑,他今日在街中办事,一抬眼便看到耿扬与顾澜衣两个相互搀扶着出来,他站得很远,目光一直目不转睛的凝着着顾澜衣一身的狼狈,故没看清耿扬身上的刀剑伤口,冷笑一声,心中一股怒气顿时升腾了起来。
“哈!”的一声笑,赵清也不顾是在大街上,拉着顾澜衣匆匆转入一条小巷,怒意勃发的道:“澜衣,真看不出来,一月没见你,你居然又勾搭上了男人?呵!你可真是好本事!”
顾澜衣听他如此一说,瞳仁中翻出一阵春水荡漾,勾唇而笑,道:“赵清公子,怎么?勾引秦风,勾引赵匡胤不都是赵清赵公子你示意的么?澜衣勾引男人,不是应该正得你心?”
赵清被她一堵,面上怒气更胜,捏着顾澜衣手腕的指尖不觉用劲,顾澜衣吃痛咬牙,却仍旧不肯痛呼出声来。
“你很好!”赵清阴森森的盯着顾澜衣倔强的面容,头一俯咬上顾澜衣的唇,却意外得来顾澜衣热烈的回应,不觉一愣,顿时止住,探寻的目光森然而笔直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顾澜衣笑意盎然的盯着赵清瞳仁中一闪而过的诧异神情,呵呵的笑了两声,左手一抬勾住赵清的脖子,媚眼如丝的道:“赵清赵公子,怎么?顾澜衣回应你也不对了么?你若是想要澜衣这身子,顾澜衣随时奉陪!现在?在这里?你想么?恩?”
“下贱!”赵清眉头一蹙,心中一股怒气升腾,心底隐隐发觉有什么不对,看着顾澜衣的一脸笑靥澜衣,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心里突地烦躁得慌,一甩手推开了顾澜衣,口气森寒的骂出两个字。
顾澜衣靠着墙,慢慢地揉着被赵清捏通了的手,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蓦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讽刺的冷笑道:“下贱?赵公子,你不就是要顾澜衣下贱么!不下贱怎么替你去勾引男人!不下贱被你赵清侮辱了还能站在这里!呵!不下贱你是要顾澜衣如何自处?难不成成了biao子哭哭啼啼的还要立贞洁牌坊!哈!笑话!”
赵清一脸复杂的神色凝着顾澜衣满脸的讽刺,心中无端一阵悸动,自觉一股说不出的情感在心头涌动,猛然发现,自己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变了,变得连自己也控制不住,暗暗的惊骇起来,不由得无意识的压着自己的胸口,怒极反笑,“滚!”森然两字脱口,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顾澜衣却是不依不饶的站在一边,森冷的表情转瞬旋起笑意,娇笑道:“怎么?赵公子,澜衣什么都顺着你,又如何不如你的意了?恩?”
顾澜衣学着赵清的口气笑道,字字温柔,听在赵清耳里,分明是充满了挑衅,手一捏,捏住顾澜衣的下颚,冷笑道:“澜衣,你想要激怒我么?”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的表情慢慢变得痛苦,手中的力道却不放松,低低的笑道:“澜衣,莫要忘了,你是我赵清的棋子,就算你如何成佛成魔变成了一个妖孽,也逃不出我赵清的手心,记住以后莫要乱勾引男人,我不想在你进宫以前落得什么不好的名声,枉费了我一番心血,”说道后面,赵清目光复杂几变,声音慢慢的温柔起来,道:“澜衣,我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但有时候,人一旦太聪明,反而容易误了自己……你知道我赵清的手段!”说罢,袖子冷冷一拂,顾澜衣整个身躯重重的撞在墙上,他也不在意,径直离去。
顾澜衣吃痛,蹙着眉头,耳边听的赵清似强压着自己的怒气的声音,命令道:“澜衣,在小青来找你之前,给我好好待在自己的府邸,今次的时,我不想再有下次!”
顾澜衣尖锐的盯着赵清的背影,看着那人越走越远,冷冷的目光渐渐变得说不出的讽刺,而森然,旋而勾唇一笑,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自己一身的狼狈,融入了正街汹涌的人群。
接下来的日子,顾澜衣依循赵清的意愿,果然没有出何府一步,只是颇无聊赖的在自己的院子里,赏花、弹琴、品诗、下棋。
小青来的时候,顾澜衣正自顾的下着一盘未完的局,见那人走到自己的旁边,也不站起,含笑着然自己的丫鬟尽数离去,然后抬起头,直直的凝着这个一脸木讷的女子。
小青被顾澜衣直值的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木讷的面上终于有些动容,眼光一颤,却听何如发温和的笑道:“小青姑娘,巧了,澜衣一个人在这儿下棋正是无聊,不若小青姑娘陪澜衣下完这一局如何。”虽说是疑问的句子却是用陈述的语气道出。
小青眼睫低垂,道:“顾姑娘,小青区区一个丫鬟,不会下棋。”
顾澜衣慢慢的站起来,拉着小青手腕,热情的将她按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边柔声宽慰道:“小青姐姐莫要这么说,澜衣以前也不会下棋来着,只是最近闷得慌,实在找不到事情来做,学了些皮毛罢了。”说着自己又亲自给小青斟了茶,这才返回原位坐下。
小青静静的盯着顾澜衣为自己斟茶的杯子,缓缓抬起眼来,道:“顾姑娘,小青真不会下棋,还望顾姑娘莫要难为小青了。”
顾澜衣盯着自己面前的棋盘,手指已经捏了一颗棋子正欲执下,闻言笑道:“难为?呵!小青姐姐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前儿听说,顾澜衣从未曾料到小青姐姐原来是棋中高手呢,抬手之间足以将人耍得团团转,这般凌厉手段,如何又不会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