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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雪花飘飘飞眼前 想起往昔不白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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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那天,阿拉尔的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

前几天还春意溶溶的,突然之间风雪相加,阿拉尔出现了少有的倒春寒天气。忽热忽冷的天气,让潜藏的病菌活跃起来。老人和孩子,成了感染的主要对象。医院门诊室里,坐满了打针的人。这些还算比较轻的,病得厉害的要在医院住上几天才行。奶奶已在医院住了些日子。刚进医院时,每天都要打几瓶吊针。现在少了,就上午打一针。医生说,奶奶再巩固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病房里只有奶奶一个人了。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可以感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四周都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炽灯发出白白的光,带着咝咝声。输液瓶里冒着一串泡泡,液体顺着输液管不慌不忙的下来,滴进奶奶血管里,丝丝的凉,漫漫地扩散到她身上的角角落落。这会儿,奶奶的大脑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记忆,也鲜活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对往事的回忆,就像一道大餐,变成了奶奶生活中不可缺的一部分。那里面有喜怒衰乐,当然也有酸甜苦辣……

在幸福城农场,没有人不知道,最疼孩子的人要数场长老胡。没有孩子的时候,不管见到谁家的孩子,他都要抱一抱,亲几口,掏几粒糖塞到孩子手里。然后哈哈一笑说:咱们的事业,得靠他们呢!

自己有了孩子,老胡就更疼了。不光是抱不够,亲不够,只要看到儿子,他都会把工作中的劳累和生活中的不顺心事,抛到脑勺后。老胡这时都眉开眼笑的,一脸幸福。

没想到老胡也会有变的时候。那天,老胡下班回来时,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的。儿子来了,他象没看见;儿子叫,他也不搭理。

青丝说:你咋的啦?

老胡闷闷地说:出大事喽!

青丝说:出啥大事啦?

老胡说:大运动开始了。

青丝说:啥大运动?

老胡说:大运动就是人整人,往死里整呢,今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青丝听了当时心里发笑。青丝想,人与人之间不都是同志感情吗?同志感情是什么?不就是无产阶级革命感情吗?不就是兄弟般的情谊?多深厚呀,咋会人整人,往死里整呢?青丝不信,绝对不信。她想,一定是老胡哪根经出了毛病,才那样想的。可不久发生的一件事,完完全全改变了青丝的想法。

那天,一向平静的幸福城农场一下不平静了,而且十分喧闹。一字长蛇的队伍中,有群戴着鲜艳红袖章的人,特别扎眼。他们中,有几个人手里拿着锣,也有唐瓷盆,边走边敲。排在队伍前头的,是位50多岁的人。他头上戴着高帽子,双手被反拷在后面,胸前别着白纸,上面写着大大的黑字:“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在他的左右,有两个戴着红袖章的人,他们走一步,挥一下手,高喊一句:“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后面的人跟着喊一句:“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青丝就问:那人是谁?

老胡说:他就是师部一位姓林的大干部。

青丝说:他犯啥错误了?

老胡叹息一声说:他阻止有些人不要随意发动群众打人,给人戴高帽子游街,却被说是压制革命,就让他戴着高帽子游街了。

青丝说:他不是师部最大的干部吗,怎么……

老胡说:现在是以枪管党,军事管制党委,师党委都不灵了!

青丝说:哎,真是无法无天了!

老胡说:就有个运动组织叫“无法无天”呢。

青丝叹着,还没闹明白这世道是咋了?

游行队伍到了场部中心,不走了。几位戴着红袖章的人,先是上去将大干部推来搡去的,直到他趴在地上不起来了。不是不起来,是实在起不来了。接着,戴红袖章的人又用脚去踢大干部,让他跪在大太阳下,还将吊着一块重重圆木的细麻绳,挂在大干部的脖劲上。细麻绳一挂上,大干部浑身就开始痉孪……不一会儿,细麻绳钻到了肉里面。大干部额头上开始滚动着豆大的汗珠,汗珠滚到脖劲上,变成红色的往下滴……

老胡打了个冷惊。老胡的心也开始痉孪。老胡再也看不下去,他要晕了。

老胡发疯似的喊:你们不能这样对待老首长!你们不能这样对待老首长,

他可是在战斗中为毛主席他老人家解过围的……

别说这话还蛮灵。

红袖章的一个头头愣了愣神,挥了一下大手说:同志们,为毛主席他老人家立过功的人,我们就不追究了,今天的游行和批斗到此为止。

这时,有位红袖章跑到红袖章头头那里耳语了几句,红袖章头头点了点头。

红袖章头头斜了一眼老胡,用高八度的嗓门儿说:接到师临时革委会通知,幸福城农场有人参与了密谋师“武装反夺权案”,要我们发动群众把他揪出来,狠狠地批,决不姑息!

下面紧跟着附和声:“狠狠地批,决不姑息!”

老胡早上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吃饭。这时,有几个戴红袖章的人冲进了房子。他们不容分说,就将老胡揪了出去。

青丝惊惶地说:他犯了啥错,你们抓他?

有个戴红袖章的人哼了一下鼻子说:他参与了密谋师“武装反夺权案”!

老胡有预感,但没想到会来这么快。青丝晓得“武装反夺权案”不存在,只是临时革委会夺权的阴谋。这是老胡跟她说的。可知道有啥用呢?青丝还是眼巴巴地看着老胡被带走了。

老胡戴上了高帽子游街,游了街就开他的批斗会。一个戴红袖章的头头发表了一串讲话后,就有几个人跳上台揭发了老胡的八大罪状。接着,在一片愤怒的声讨声中,老胡成了踢来踢去的皮球。他们最后累了,就让老胡跪在太阳底下的碗碴上,跪着跪着,地下就红了起来。

老胡死都说不知道有啥“武装反夺权案”,当然就不会承认“参与”和“密谋”这回事了。看从老胡嘴里实在得不到啥信息,就把他关进了牛棚。老胡受了二十多种刑,被送进牛棚后,再也没回来,说是染病死的。

老胡离开时,“问题”还没有查清。老胡不在了青丝在,就查起了青丝。很快,他们就在青丝身上找到了意外的惊喜。

天很晚了。青丝带着孩子正准备息灯睡觉。忽然,门被撞开了。进来了一群红袖章,他们是来抄家的。抄完了家,他们连夜里又把青丝带到了审讯室。审讯室里也坐着两个红袖章。屋里烟雾腾腾,是浓浓的莫合烟味。罩子灯的光亮显得很弱,有点泛红,但还是可以看到这两个人的脸,严肃得要死,快可以拧出水了。青丝进来时,他们狠狠吸一口,就扔掉了手里的烟屁股。一个红袖章开始问话,另一个红袖章准备作记录。

问话的红袖章说:你犯的罪行极其严重,不老老实实的把它说明白,人民是不会答应的!

青丝迷惑地说:啥罪行,我不知道?

问话的红袖章说:不知道?你私通外国还不知道?说明白点就是私通苏修。

苏修就是苏联。说苏联搞起了资本主义那一套,不是社会主义,变修了。中国就和苏联闹崩了,不好了,还成了敌人。

青丝打了一下冷惊说:我没有私通过苏修呀,不信你们可以查的。

问话的红袖章冷冷地说:我们早查过了!

青丝冷静了一下说:查到了什么?

问话的红袖章说:你管苏修的“长毛子”迪托夫喊了老师?

青丝说:是呀。

问话的红袖章说:你还和他握了手?

青丝说:是呀。

问话的红袖章忽然问起了另一个问题说:你和老胡结婚五年为啥都不和他发生关系?

青丝怎么也没想到会问起这个问题。

青丝急了说:这是我的私事!

问话的红袖章说:屌的私事,你是和苏修特务迪托夫有暧昧关系,才那么亲吧?

问话的红袖章接着说:你预谋要和他私奔吧?

问话的红袖章继续说:他没带你走是要你留下卧底吧?

青丝感到一时有嘴难辩。青丝还想辩驳,问话的红袖章一拍桌子说:够了,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私通外国的人民敌人!

审讯匆匆结束,青丝被戴上了一顶“反革命”帽子。

轰轰烈烈的大运动终于结束了,“武装反夺权案”被定性为一起臆造的冤案,老胡得到了平反,青丝也摘去了“反革命”帽子。

日出日落,大地轮回。青丝慢慢老了,儿子胡正发也长成了人,还娶了媳妇。很快,家里又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胡旸。胡旸的命硬,一生下来,妈妈就离她而去。不久,爸爸也在塔里木河大洪水抢险中离开了她……

白发人送完黑发人,青丝和不满周岁的小孙女胡旸,相依为命。一眨眼,青丝就到了退休年龄。可已是家属的她,却没有了固定的工资,也没有了固定的生活来源,孤儿寡母过着“自养自”(单位给几亩地种,不上交产品)的艰难日子。

不少人替青丝鸣不平,一生都不求人的青丝,第一次找了当年动员“勤俭持家”,现已经离任的那位大干部。老人泪流满面地写了证明材料,也层层进行了上报,可结果一直没下来……也许,青丝明白,这本身就是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她所希望的,只不过是找到些许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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