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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失之交臂
过了几天以后，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都说天津那里出了大案子，洋人虐杀中国孩童，中国百姓杀了好几十个洋人，还烧了好多洋人的教堂，甚至把法国的领事馆都烧了。事情传得越来越悬乎，根本就压制不住百姓的言论。
这个时候曾大人已经称病了，本以为朝廷会派另外一个大人去解决这件事，但是朝廷虽然也派了李鸿章大人去天津，给的方案却是曾李二人“协同”解决这次的事件。
曾大人和李大人和议以后，决定判处民众为首者20人死罪，25人充军，天津知府刘光藻、知县刘杰发配黑龙江，赔款497000多两白银重建教堂，10月并派崇厚到法国道歉。曾大人和李大人觉得，既然洋人死了20个，那么我们也斩首20个，一命抵一命吧，再赔上一些钱，说上一些好话，这样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引起纷争。
可是，这样一来，曾、李二位大人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民间评价他们两个“但冀和局之速成，不顾情罪之当否”，特别是曾大人，引来了一片骂声，本来他的湘军在平定天平天国战乱的时候出了很多力，人们纷纷称他为“中兴之臣”，而其给他的评价很高，但是现在这样一来就全完了。曾国藩大人在京同乡将他在湖广会馆夸耀功名的匾额打碎烧毁，曾国藩大人自感“内咎神明，外惭清议”，便称病不出。
然而，在曾大人这样内忧外困的条件下，我却对外面的这些说法产生了质疑，本来我已经以为天津教案的起因可以确定了，洋人确实做了很多非人道的事，他们干的那些事情这个时期的民众不能理解，我却可以猜一猜：利用中国的儿童进行医学研究！西医的发展是很艰难的，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里很难发展，就连解剖尸体都会遭到诟病、遭到反对，更别说有什么机会“活体试验”，于是来到中国以后他们觉得来到了一个科学研究的天堂，或者他们还拼命的麻醉自己“我现在的研究都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做贡献，这些小孩子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应该感到荣幸！”，当良心谴责他们的作为之后，他们还可以继续给自己打麻药：“这些中国孩子根本就不是上帝的子民，更甚至他们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他们只是‘黄皮猴子’而已”。于是他们便更加放心大胆的研究，直到案发还要抵赖，还要用枪炮射杀中国群众。他们这种作为和后世日本731军团的研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都是反人类的，都是极其恶劣的！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里，曾国藩大人背上了这么大的一罪名，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应该由他来承担，我却由此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仿佛一直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动这件事，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把曾大人搞臭。
于是我很认真的和哥哥谈了谈这个问题，虽然哥哥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是满人，但是哥哥的学识让他从来没有把满汉之分放在身上，而且他以前极为敬佩曾大人，我不想让哥哥被人蒙蔽、受人利用，从而对曾大人产生反感。
哥哥听见我和他谈论这个问题之后，很欣慰的对我说：“娴儿，你长大了，懂得思考了。”随后想了想，又对我说：“的确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整曾大人，但是我不想和你说，政治上的事情太龌龊了，娴儿你还是不懂的好。”
我问道：“幕后黑手是不是西太后？”
哥哥一惊，立马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噤声。然后哥哥谨慎的打开房门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屋子旁边确实没有人在偷听，然后把房门关严，小声的对我说：“娴儿，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随后，哥哥笑了笑，摸摸我的头，对我说：“我家娴儿就是聪明，连这个都知道，谁告诉你的？”
我立马翻给哥哥一个白眼，什么嘛，竟然敢小看我，只要稍微知道一点近代史的人都知道慈禧和曾、李他们那个汉族官僚集团不对付，既是要从他们手中□□，而且也事关满汉之争。还有，中国近代史那些屈辱的条约大部分都是李鸿章签的，慈禧和大清朝廷最喜欢干的一件事情就是把李鸿章推出去定罪，我能猜到根本不足为奇，哥哥竟然敢怀疑我，这不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吗？于是我没好气的回答道：“没有谁告诉我，我自己猜的，这事谁猜不到阿？有眼睛的就能看到，有脑子的就能猜到，只不过谁也不敢说罢了。”
哥哥看见我气呼呼的样子乐得更高兴了，然后便小声的和我说这件事情的经过。
“曾大人给朝廷上了一份奏折，说了天津教案的五个疑点，说引起天津教案的“该传闻‘全系谣传’、‘毫无实据’。他说，来到天津后，他细细查问了几百名拦轿递禀者，挖眼剖心有何实据？结果‘无一能指实者’；他也逐一讯问了河楼教堂的150余名中国教民，‘均称习教已久，其家送至堂中豢养，并无被拐情节’。更重要的是，抵达天津十几天以来，‘亦无一遗失幼孩之家控告有案者’…也就是说，传闻的任何一个环节，从幼童失踪、人贩诱拐到‘挖眼剖心’，都是不折不扣的谣言。”
“天津教案的起因真的是因为谣言吗？”我急切的问哥哥，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哥哥叹了口气，对我说到：“娴儿，我也希望这些都是谣言，我曾经去过欧洲，我知道很多洋人是文明人，他们都是品格很好的人，所以从来不相信国内宣传的那些妖魔化洋人的言论，但是我却没有想到，洋人之间也有败类，真有那种残忍的、不把人当人的洋人！娴儿，你要记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天津教案不是真实的事情引起的，就算有人在幕后操纵，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我心中一凛，继续听哥哥说话。
哥哥接着说道：“曾大人的奏章被删减了，西太后删减了曾大人提出的五个疑点，只留下了曾大人给洋人辩解的部分，然后还把奏折公开，就是想坏了曾大人的名声。曾大人不想把事情扩大、也不想失了民心，可是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朝廷逼着曾大人用这样的办法平息了事件，还要让曾大人称为戴罪之人，受万人唾骂，曾大人何其无辜！”
说到这里，哥哥愤然的摇摇头，说到：“曾大人这个人的人品真的是没得说，为了国家的安宁，自己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骂名。当张光藻、刘杰被发配到黑龙江‘效力赎罪’时，曾大人先是让幕僚赠银三千两；此后，他又多方张罗，筹集了一万两银子，以安顿他们的家属。据说，在他们前往满洲前夕，曾大人与他们促膝长谈，而他们也不怨恨曾大人。但是可惜啊，百姓却不会管这些的，曾大人的名声…哎…”
我听到这里以后有一个疑问：“哥哥，既然这件事是洋人先不对的，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卑躬屈膝呢？咱们好好和他们谈不行吗？我们杀了他们很多人要负责人，但是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孩子就不用负责人吗？”
说道这里，哥哥愤愤的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民主、人权都是屁话！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国家里谈人权、谈民主，可是根本不跟我们中国人谈！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中国人当人！”哥哥由于太过于气愤了，于是声音不知不觉间就大了起来，哥哥自己察觉了这一点之后继续压低了声音，接着和我说到：“他们把军舰开到了天津港，说他们要是不满意就开打，朝廷里很多人说要和洋人拼了，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我们，可是西太后不想打谁又能打？在湘军中最有威望的曾大人都这样了，以后谁还能带兵？我算是明白了，中国要强大一定要有自己的军队！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听到哥哥的这些话，我想到了□□的一个著名论断：“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哥哥听到以后大喜，拍手说道：“太对了，就是这样！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我以前学的什么启蒙思想、什么人人生而平等、什么自由、博爱，都是狗屁！我要去学军事！要不然就学造洋枪洋炮的技术，我要去从军！”
我被哥哥的这个念头吓倒了，忙劝哥哥改变主意，因为当那个时代的兵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是哥哥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我怎么劝都没有用。
末了，哥哥遗憾的对我说：“娴儿，你这回去不了美国了，由于天津教案里面烧的几个教堂里面有些是美国传教士建的，所以美国方面拒绝了我们这个赴美学习的团队，不止你不能去，所有选上的人都不能去了。”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问题，我也不是很失望。因为更大的问题已经摆在我面前了：哥哥要去从军了！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做才是对的？
想要在这个乱世保住我自己的小家，保住我亲爱的家人好难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