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一次出国机会（1 / 1）
第二十八章 第一次出国机会
选择好了之后，哥哥就到总理衙门去上班了，过上了像阿玛那样朝九晚五的生活。不过哥哥可没有阿玛那么清闲，每天都累得不行，而且刚开始的时候还把资料拿回家里来，吃完晚饭接着挑灯夜战，忙得像个陀螺似的。
可是这个时代并没有发明电灯，晚上哥哥所有的活动都是在烛光下进行的，我怕哥哥的眼睛近视，于是坚决制止哥哥这种“自残”的行为。其实眼睛业到了清朝末期已经很发达了，哥哥也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后果，于是听了我的意见，把工作都放在衙门里面，回家以后就干点别的远离工作。
一天，哥哥晚上很早就回来了，估计是掐着下班的那个点回家的，一点儿也没在衙门里耽误，我很奇怪哥哥回来这么早，于是笑着打趣他到：“怎么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瓜尔佳大人竟然没有加班阿！”
哥哥一脸喜色，对我说道：“娴儿，哥哥今天在衙门里知道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阿！总理衙门要选送一批人去美国留学拉！”
我一听到“美国”这两个自，所有的神经就都紧绷起来了，拉着哥哥的手叫道：“真的！去美国？哥哥你别骗我！”
哥哥笑嘻嘻的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当然是真的啦，哥哥我还能骗你？”随后哥哥小声在我耳边说到：“娴儿，你不是最喜欢美国，说美国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战二战都没有波及到吗？哥哥尽力帮你，把你送到美国去，你在那边好好努力，为咱们家打好基础，到时候把咱们家人全接美国去！”
我笑得像朵花一样，说道：“真的？能让我去美国？”
哥哥知道我是高兴坏了，都已经语无伦次了，只会重复的问这么一句话，也没有笑我，只是宠溺的摸摸我的头。
高兴了半天，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很为难的事，于是面露难色，对哥哥说道：“哥哥，我是个女孩子，朝廷能选上我吗？”
哥哥笑到：“别担心，哥哥有办法，我们现在去书房找阿玛，到时候再细细和你说。”
我于是带着疑惑和哥哥到了书房。
哥哥见到了阿玛以后和阿玛详细的介绍了一下这次出国的情况，我也了解了这次留美机会的具体情况。原来这个计划并不是第一次被提出来，在几年以前，从耶鲁大学毕业回国的容闳就已经向巡抚丁日昌提出这样的建议，建议中国的人在，建议让中国青年在进行在职培训之前先到美国大学预科和高等院校学习。丁日昌很欣赏这个建议，遂向朝廷如此建议，然而丁日昌向朝廷提的建议却搁浅了，朝廷没有采纳。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容闳认识了曾国藩，曾国藩也很欣赏这个建议，于是向朝廷上了一份奏折，但是这份奏则也被搁浅了两年多，一直没有消息。知道今年曾国藩和李鸿章再次联名向总理衙门上了一份奏折，总理衙门终于有了反应，这个计划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这份奏折里面认为送到美国的人应该去深造１５年，然后回国为大清国所用，于是应当选虚岁１２至二十岁的人。总理衙门认为这样不太好，于是议请把原拟的候选学生年龄改为十二至十六虚岁，理由是这样会减少一些父母已至垂暮之年而学生仍须逗留海外的可能！总理衙门还奏请在赴美留学使团驻处恭设孔夫子的神位。在这些奏折的基础之上，派遣留学生这一奏折得到了批准。
而我今年刚刚满了１１岁，正好是虚岁１２岁，达到了那个要求！
我的心怦怦的跳着，我不怕总理衙门的选拔考试之类的测试，我相信我一定比这个时期所有１２至１６虚岁的孩子强！我怕的是总理衙门连参加测试的机会都不给我！毕竟我是一个女孩子，而大清现在依然是男权社会，是男人的社会！虽然慈禧太后实质上掌了权，但十岁她也不能像武则天一样坐上那个龙椅，只能垂帘听政！虽然只隔了一个薄薄的帘子，但是就是不能登上皇位！
阿玛也和我有一样的担心，于是在哥哥说完了这次留美的曲折历史和要求之后，对哥哥说道：“可是咱们娴儿是女孩子阿！朝廷选人去留学怎么会选到她呢？”
我也担忧的看着哥哥，希望哥哥能给我解答。
哥哥知道阿玛和我的担心，于是笑着对我们说道：“阿玛，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于是我今天下去就跑到同文馆去找丁韪良丁教习去了。他是美国人，而且和娴儿也很熟，于是对我说他愿意推荐娴儿去美国念书，而且是念女校，那种学校里面只有女孩子，没有一个男生，连教室都全部是女子，不用担心有伤风化的问题。而且他还说他可以帮娴儿找到赞助人，去美国的一切花费都不用我们家承担，而且每年还给娴儿发生活费，我们只要赞助娴儿一些零用钱就好了。”
我听完以后雀跃不已，真是太好了，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可是阿玛却没有那么高兴，沉思了很久以后说道：“那他提了什么条件没有？”
哥哥说道：“哦，对了，他说要娴儿加入他们的洋教，但是那个也不难，只要娴儿受一下他们的洗礼，然后再隔三差五的去一下他们的教堂就可以了。同文馆里面很多人都入了洋教，咱们京城也有很多人加入洋教的，那个不用担心。”
我听到这个要求以后一愣，这个丁韪良还真有毅力啊，以前就一直怂恿我入教，我不答应就一直游说我，弄得我这几年都不太敢去见他了。现在他终于逮着一个逼我入教的机会了，他肯定得意死了，哼！不过入就入吧，只要能去美国，入了基督教也没有什么损失。
我和哥哥都很开心，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留美的事情，已经讨论到到时候要带些什么东西上船去、哥哥要托谁在路上照顾我了。可是在这个时候，阿玛重重的一咳，对我们说道：“你们两个别这么高兴！这个事情要等我想清楚以后再决定，我明天先去打听一下那个洋教是怎么回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别被人给骗了！”
我和哥哥都恭顺的低头称是，然后在阿玛看不见的地方互相做了个鬼脸。
我根本没把阿玛的“考察”放在心上，心里觉得北京已经那么多人加入了洋教，阿玛怎么说也算半个进步人士，经常受我和哥哥的熏陶，不可能不答应这件事的。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完全向着一个我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
那天阿玛从礼部翘班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西洋的教堂那边去转一转，摸摸那个洋教的底。等他回来的时候却是怒气冲冲的，手里还拿着一个不知道写着什么的小册子。
看着阿玛那猪肝色的脸，我和哥哥就知道了事情要糟，于是胆战心惊的跟着阿玛到了书房。
果然，阿玛到了书房以后就一拍桌子，把我和哥哥都吓得差点跳起来，我们好几年没有看到阿玛这么生气了。然后就听阿玛把洋教骂了一顿，而且越骂越离谱，居然说洋教的那些牧师们为了神秘的炼丹术目的而残害怀孕的妇女或挖掉濒死的中国教徒的眼珠；利用密室忏悔之机来□□中国妇女；外国人（连类而及还有被认为是着了魔的中国教徒）被他们的妻子戴上绿帽子，与他们的父亲和兄弟□□，与他们的母亲和姊妹发生乱伦关系。
我大惊失色，虽然我以前没有信过基督教，但也知道基督教并不是这样的，阿玛完全把阿玛他们形容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邪教！于是我惊讶的问到：“阿玛，你说的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不是真的．．．”
阿玛听我这么说，怒道：“你别不信，这个册子里面都写着呢！而且我听到好多人都在说，不会有假的！”然后把那个册子往我和哥哥面前一甩，让我们自己看。
我和哥哥带着疑惑的眼神互看了一眼，然后哥哥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册子翻看，我也凑过去看看。
只见那个册子封面写了四个大字《辟邪纪实》，然后我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所有出生三个月的[基督教徒的]婴儿，不论男女，□□都塞以空心小管，而于晚上取出。他们称这为‘固定生命力要素之术’。这使□□扩大，长大时便于□□。每年春夏之交，男孩子们弄到妇女的月经排泄物抹在脸上，去教堂做礼拜。他们把这叫做‘在向上帝致敬以前，先把脸洗干净，以此为礼拜上帝最虔诚的仪式之一。父子、兄弟的行为互相放荡不羁，他们把这叫做‘生命力的结合’。而且他们还说，如果不这样做，父子兄弟将会互相疏远。所有这类事情是不胜枚举的。令人难于相信的是，我们中国也有人信奉他们的宗教。他们不是比禽兽还不如么？…”
刚看到这里，哥哥就狠狠的把这个册子“啪”的合上，不让我看，估计是觉得里面的东西“少儿不宜”，不应该给我看。这都写得是些什么嘛！完全是造谣阿！基督教怎么可能都那样？这完全是把基督教妖魔化了。
哥哥也是一个明白人，于是对阿玛说：“阿玛，这个册子上写的东西不是真的，我虽然没有加入基督教，但是我身边有人新教，我也到欧洲那些信奉基督教的国家去看过，并不是书里面写的这个样子的，他们…”
“好了，不用说了！”阿玛怒气冲冲的打断了哥哥的话，然后黑着脸对我吼道：“慧娴！我绝对不会答应让你信奉那个洋教的，你就死了心吧！一个女孩子整天想着出国是个什么事啊？你规矩还没有学好呢！好好和你额娘学学规矩！”
我被阿玛吼得很伤心，倒不是伤心阿玛对我的态度不好，而是伤心我这次出国的事情黄了。我期盼了好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出国的机会，去的还是我最喜欢、最想去的美国，就为了这个一个愚昧的册子断送了！我能甘心吗？
但是我没有办法反抗阿玛，我在这个家里没有推翻他决定的力量。
这个时候，哥哥开口说话的，他说的话对我来说就好像是天籁之音：“阿玛，既然你不想让娴儿入教，那么就不让她入吧。可是即使不入教，我也可以让娴儿去美国。”
我惊喜的看着哥哥，阿玛也疑惑的说：“德兴，你真有办法不让娴儿入教就送他出国？”
哥哥笑着点点头。
我看着哥哥的笑容，好像看见了阳光下的天使——哥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