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大师兄上门（1 / 1）
第二十三章 大师兄上门
不久以后，张芹庭的父亲就带着他的几个得意门生在一个早上上门了，那天正好是衙门的休沐日，也是同文馆放假的日子，所以阿玛和哥哥那天早上都在。见到他们这群人以后，阿玛和哥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阿玛和额娘就喜气洋洋的在会客厅里面接待着他们，而哥哥则到我的院子里面去找我，其中张芹庭也跟着哥哥一起来找我了。
那一群人里面我认识的只有一个张芹庭，我本以为他也算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但是他却告诉我他的师傅是他父亲的二师弟，他本不是他父亲的学生，只是因为以前认识我，所以想跟着来看看。古代的人好像害怕自己当自己儿子的师傅会娇惯自己的儿子，于是一般都会让自己的儿子拜别的人做师傅，认为这样才教得好。
我很奇怪的问张芹庭：“卞乃舟的师傅不是他爷爷吗？按道理说爷爷不是更会宠孙子，怎么他还拜了他爷爷做师傅啊？”
张芹庭给我解密到：“乃舟启蒙的师傅并不是师祖，本来师祖当时没有想收乃舟做徒弟的，给他定的师傅是在扬州的五师叔，只是当时乃舟的资质太过于好了，是百年不遇的良材，所以师祖才破格收了乃舟做弟子。”
我听到这里笑着打趣张芹庭到：“那张大哥，你见到乃舟是叫他表弟阿，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叫他师叔？”
张芹庭也笑着回答我道：“平日里就叫他表弟，但是论棋的时候就叫他师叔，他的棋艺比我厉害良多，叫他一声师叔我也心服口服。”
我便接口道：“那待会儿等我拜了师以后你是不是也要改口叫我师姑了？”
听到这里以后张芹庭和哥哥都哈哈大笑，哥哥用手指推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到：“没见识了吧，以后他得叫你师叔，从古到今就没有‘师姑’这种叫法。”
我疑惑到：“可我是女的阿，女的怎么也叫师叔？”
哥哥说到：“我怎么知道，从古到今就是怎么传下来的。”
这时，张芹庭正色到：“慧娴，我知道你的水平，但是父亲和他的那些弟子可能会不太服气。待会儿在拜师之前父亲可能会派人考教你的棋艺，你到时候千万不要留手，下得越厉害越好，否则，你就成不了我师叔了，明白吗？”
哥哥听到了张芹庭的话以后说道：“什么？卞老先生可没有在信里面说过，你父亲难道要自作主张。如果娴儿到时候输了他话他真敢不代卞老先生收娴儿做弟子吗？”
张芹庭无奈的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父亲在户部，平时以李鸿藻大人马首是瞻，和倭仁大人也走得比较近，所以…”
哥哥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谢张兄提醒。敢问张兄，这次考教会是谁出马？于卞乃舟的实力相比如何？”
张芹庭乐呵呵的答道：“这次父亲准备派他的二弟子汪海山出马，汪海山的棋风比较稳，慧娴棋风诡异多边，所以慧娴也不是没有胜的可能，我这次和你一起来叫慧娴就是为了先和慧娴说说汪海山的棋风，让慧娴有个准备的。”
哥哥和我听到这里以后都向张芹庭道谢了，他和我简要的介绍了一下王海山其人和他的棋风。上次卞乃舟来京城比试的时候，王海山的棋艺比卞乃舟强一些，但是不是强得特别多。上次我和卞乃舟一起下了几个月的棋以后我们两人的棋艺都有很大的提高，估计现在的卞乃舟已经可以赢汪海山了，所以我不是很担心。
进客厅之前，我立马感觉到一阵不和谐的气氛，觉得今天整个客厅杀气重重的。张芹庭的父亲和我父亲都黑着脸，谁也不想看谁，估计是刚刚已经谈崩了，而额娘这个时候不在客厅里。我心中疑惑，小声便问哥哥道：“不是说阿玛和额娘一起在客厅招待客人吗？额娘呢？”哥哥四下望望，也没看见额娘，然后悄声对我说：“不知道，今天来者不善，你可要好好表现阿，阿玛和我前不久都受了倭仁大人的气，你可要为我们挣回面子来啊！”
哟，今天他们的本意不是来收徒，主要是来踢馆，附带着才是收徒阿。
阿玛见我来了，立马站起来说道：“娴儿，这位是张明兆大人，是你的大师兄…”
阿玛还未说完，张明兆立马插话道：“慢着，丰敏兄，我能不能成得了她的大师兄还是两说呢，还是叫我张伯伯吧。”
我立马上前行礼到：“拜见张大人。”
他听见我叫他“张大人”，不悦的看了我一眼，他刚刚已经明明让我叫他“张伯伯”了，可是我却没有听他的话叫了他“张大人”，很不给他面子，是不礼貌的表现。但是他在我家那样的做派，还打断我阿玛的话，分明就没有给我家面子，我也就顾不上什么礼貌了，睁大眼睛看着他。心理对他说道：“我就是要让你不高兴！”
估计他从我的表现和我的表情当中看懂了我的意思，所以也不废话了，直奔主题：“刚才芹庭去找你的时候和你说过了吧，废话就不多说了，海山，出来和这位姑娘下一盘棋，她的棋艺可是和乃舟差不多，你不要大意了。”
一个少年出列，然后弯腰拱手对着张明兆行了一个礼，答道：“是，师傅。”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少年出来了，说道：“师傅，这位姑娘年纪这么小，让二师兄上场是否胜之不武，不如就让我来出战吧。”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都惊异的看着他，张芹庭立马大惊失色，说道：“父亲，不可．．．”
可是张明兆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到：“芹庭，退下。”张芹庭只好闭嘴不言，单是担忧的看着我。
那个出列的少年说到：“刚才张兄已经把二师兄的棋风什么的都告诉这位小姑娘了吧，呵呵。”
张明兆听到这句话以后，狠狠一瞪张芹庭，把张芹庭瞪得心肝乱颤，然后说到：“好吧，就让鸣玉出场一战。”
然后大家纷纷转移到棋桌那里，我也走过去，在路上李鸣玉忽然小声在我耳边说到：“小丫头，待会儿我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我惊讶的望着刚才还彬彬有礼的他。然后发现他的脸上有回复了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别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刚刚威胁我的那句话。天啊！我到大清以来遇见的第一个伪君子终于新鲜出炉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少得了反派？怎么少得了炮灰？没有你这样的人生活怎么可能丰富多彩？
于是，我开心的对着他一笑，然后悄悄对他说道：“现在还能笑就多笑笑吧，等下完棋以后你就只想哭了。”然后立马跑开，留他一个人在那里咬牙切齿。
我到棋桌的一边坐好以后，张芹庭偷偷转到我背后，对我小声说道：“慧娴，这个李鸣玉比王海山还要厉害，他．．．”
李鸣玉这个时候大声说道：“张大哥，你站错边了吧！”
然后张芹庭紧张的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张明兆，走到另一边去了，我看他站定以后给了他一个微笑。一是感谢他的提醒，而是希望他不要担心。
一时间大家都入了自己的位子，我后面只有阿玛和哥哥两人，而李鸣玉后面有张芹庭、张明兆、汪海山、还有两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少年，使他一下子就从客场变成了主场，看到这样的阵容，他满意的笑了然后挑衅的看着我。
想给我心里压力？你还太嫩了！
于是我大声喊道：“小桃，过来。”
小桃跑过来站好，然后恭恭敬敬的说到：“小姐，什么事？”
我说道：“去端几杯好茶来给客人送过去，然后再拿一些糕点和水果过来。”
等到东西都齐备了，我笑着对大家说：“远来是客，大家不要拘束，尽量吃，吃完了还有呢。”然后笑着对李鸣玉说到：“这位客人，你还想吃点什么？”意思就是：这里是我家，我的主场，你是客人，别给我摆那副嘴脸，我可不会有压力。
一时间我们用眼神过了很多招，但是没有结果，于是便把战场转移到棋盘上。
他今天真的是不大算让我赢了，明明比我大了10多岁，还要和我猜先，结果他执黑先行，也不谦让一下就下子了，一点儿风度了没有！不过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反映出来其实他也挺怕输给我的，呵呵。
走着走着，他走了一手好棋，我也在心中赞叹不已，看来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可是还没有等我伸手去拿棋子，他突然重重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嘭”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我惊讶的抬起头来看他，他一脸贱笑的对我说：“不好意思，手滑了。”可是慢慢的是得意，一点“不好意思”的表现都没有。
小样，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打断姑奶奶的棋路？你可就失策了，你姑奶奶我可是出了名的“快棋手”，从来不长考，你这招对我没用。
于是，我从容的伸手拿子，然后放子，还轻蔑的用眼角看他，嘴里更是发出“嗤”的声音，对他的行为表示不屑，把他气得嘴唇发抖。
我下棋一般比较快，这是前世带来的习惯。前世教我下棋的师兄常常夸我的棋感好，然后我一皱眉思考应该下在什么地方他就跟我急，说道：“不要想那么多，要记住‘长想出臭棋’，跟着你的感觉走就好了，你的直觉很准的。不要不相信直觉，其实直觉是很有道理的，他其实是我们以往的所有经验的总结…”
于是我下棋一直是快手，跟着感觉走，所以天马行空，往往会有一些妙招。
不过虽然他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有仇不报可不是我的原则。我非常欣赏西门吹雪的做人风格：他一般不会记仇，因为如果有仇的话他当场就报了。我也喜欢追求报仇的实效性。
于是，在他凝神思考的时候，我突然大喊一声：“小桃！”声音又大又尖，简直可以去拍鬼片了，把李鸣玉吓得不轻，手里捏着的棋子都给扔地上了，他后面的一个少年吓得把茶杯扔地上了，清脆的又是一声。而张芹庭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来，然后不停的咳嗽，简直是一点儿形象也没有了。
我看着这幅景象得意的笑了，可是还要偏偏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然后对李鸣玉说道：“不好意思，舌头滑了。”
李鸣玉气呼呼的看着我，但是事情是他先挑起来的，所以他也不好意思指责我，只能那么气呼呼的看着我，想要用眼神杀死我。
小样，想比以眼杀人，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鸣玉，别胡闹了，好好下棋！”张明兆出声说道。
李鸣玉这个时候才停止了瞪我，好好的下棋。既然他不犯我，我也不出什么妖蛾子，于是下面的棋具都是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完成的。
下完棋之后该数子了，为了让他们心服口服，我让他们那边派人数字，张明兆示意汪海山过去数子。
等待的时候，李鸣玉在一旁很焦急，抓耳挠腮的，但是我却很镇定在等结果。其实结果我心里早就算出来了，只是在等结果出来而已，我赢了他五个子，哈哈！
结果出来以后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然后我装模作样的起身，环视了来踢馆的这群人，然后笑着拱手对他们说道：“承让、承让！”阿玛和哥哥也笑呵呵的过来。阿玛说道：“张大人，你看小女的棋艺如何阿？”
张明兆咳了两声，回避了这个话题，说到：“慧娴小姐以后每个休沐日的上午到张府和我学棋吧。”
我笑呵呵的说到：“张大人，那我的辈分怎么算阿？”
张明兆哼哧了半天，然后说道：“既然家师收你做徒弟了，那么你就是我的师妹了，以后我的弟子自然就称你为‘师叔’了。”
于是我笑嘻嘻的给张大人敬了茶，他也接过来喝了，这就表示接受我这个小师妹了。我现在一改刚才的张狂样子，恭恭敬敬的在他面前听他训话，让他极为满意。我以后可还要和他学很久的棋，可不敢把他往死里得罪，不然可怜的还不是我自己？刚才我赢了李鸣玉已经落了他的面子了，要是现在我再不好好表现的话他就会讨厌我了，所以恭敬是很有必要的。
他对我说了一番话，最后还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师妹，你的天资很好，以后要好好学棋，万万不可狂妄自大。”
我乖巧的点头，答道：“请大师兄以后对我从严要求，我一定会好好学棋的！”
然后，张明兆满意的带着他的儿子和一串弟子回去了，回去之前那几个小子孩子恭恭敬敬的叫了我声“师叔”，嘿嘿。
走的时候，张芹庭落在后面，趁前面的人不注意偷偷转过身来给我树了一个大拇指，我回了他一个鬼脸，呵呵，他倒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今天的“踢馆”事件虽然圆满的解决了，但是这件事还远不会结束，因为我记得张芹庭说过他父亲和我阿玛政见不合，而且那个叫倭仁的大人还欺负过我的阿玛和哥哥，我一定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