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杨声?杨贺?(1 / 1)
杨声?杨贺?
我的大脑开始幻想:我拿着一把尖锐的利器,与杨贺面对面站在那里,缓缓的举起。我很明白,只要我的刀划破他的颈动脉或是刺进他的心脏,就能给君桃报仇。
但是,后果是什么?在大睿朝,杀人要偿命。即使李新硕也救不了我。我感到自己的退缩,我----不想死!
于是,我手中的利刃不见了。杨贺嘲讽的看着我,眼神十分挑衅,似乎在说:你动手啊!你敢吗,懦夫!
君桃一身鲜血站在我面前,微笑着看着我。那笑容竟是那样的刺眼。她知道了吧?听说人死了到地府就会有判官告诉她一切关于人间的事情。她憎恨我的欺骗,憎恨我的懦弱。她在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她说:你动手啊!你杀了他就能为我报仇,我就原谅你。
我•••我不能。
我从出生到现在所受的教育,使我认定生命是宝贵的。我的生命更不能失去,因为母亲只我一个依靠。我也幻想过自己的死亡,那一定不单单是一个生命,就连母亲的也要一起陪葬。就说我自私吧!君桃跟母亲比起来,后者永远沉重了很多。
对不起,君桃!对不起,我不能为你报仇。“对不起、、、对不起、、、”
“萧右!你快醒醒!”
一个低沉悦耳的□□心痛的呼唤着,可是在我听来,这声音如同一把野火,焚烧着我的身心。
“你滚!”我瞪圆了双眼,望着坐在床沿的男子,“我不想见到你!”我现在只要见到姓杨的就五脏冒火、七窍生烟。
“做恶梦了吗?”杨穆不理我的愤怒,柔声的问道。那语气似乎我们一直以来的关系都十分亲密。
“趁我还没爆发之前离开这房间。”我禁咬银牙,声音从齿缝中挤出。
“只要你心里舒服,我无所谓。”他依旧满面的柔和,琥珀色的眼睛温柔的望着我。
“好!这是你要求的。”我从床上坐起,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拳紧握,照着他的身上就是一顿乱揍。“这么贱的要求我满足你。”还有人自己来讨打。
我不知道胸口积蓄的怒火到底是对杨贺的恨,还是对自己的憎恶,总之它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绝对的歇斯底里,我怀疑自己已经疯狂了。杨穆刚开始任我打,但是,在看到我额头的大汗与决堤的泪水时就改变了姿态。
他紧紧的抱住我,嗓音有些嘶哑:“够了!别折磨你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我有一瞬间的错愕,被他的嗓音迷惑,也因为他的了解。但是,我永不会忘记他是什么人。
“放开我!”我怒吼,挣扎似乎对他来说根本不构成威胁。
杨穆的双臂又收紧了些,头埋在我的颈间,嘴唇贴着我的耳朵,喃喃的说:“我们到底是在哪里错过的?”
我不禁轻颤,恼羞成怒。“杨穆,你他妈的放开我!”我开始踢他。
杨穆倾身将我压在身下,他的腿压在我的腿上,使我不能动弹。双手按着我的双手,只头抬起来与我平视,身体的其余部分全部紧贴着我的身体。
这姿势太暧昧了,望着他幽深的琥珀色眼眸,我竟觉得心跳加速。这种时候,我竟对眼前的男人动心,我真不要脸。我对自己的憎恨和对他的憎恨一下子达到了顶点。
“杨穆!你快点给我滚开。”我挣扎不了,就只能动嘴。
“够了吧!”他痛苦的望着我,“你到底在做什么?伤害我?还是惩罚你自己?”
“你管不着!”我被戳穿了心事,羞愤异常。混蛋卉卉、混蛋李新硕,在干什么?为什么留他与我一起?
“我管的着。”他的眼睛紧锁住我的,“因为你的心里有我。”
“我呸!”我的心揪疼,即使有我也会把他赶出去。用棍子、用扫把,总之一定轰到九霄云外。“你少自作多情。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潘安在世呐?你以为你天仙下凡啊?我才不会喜欢你。即使是阿猫、阿狗也比你惹人爱。我朱晓若对天发誓,如果我跟你在一起,就让我爹死、娘嫁人,生儿子代代为、、、”奴,生女儿世世为娼。
我想发这个狠绝的誓言来着,但是,嘴却被封住了。杨穆的嘴唇温热,却颤抖着。他在害怕吗?我睁着眼睛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那里写满了受伤,我的心又是一阵阵痛,原来,不过是两败俱伤。
他将我的两只手交到他的一只手里,另一只手腾出来,抚上的我的眼睛,遮住了我的视线。
杨穆的吻那么的令人心酸,我能感受到那强烈的感情,尤其是双眼陷入一片黑暗。我接纳他的柔情,心不自觉的沉沦。我就仿佛沉溺在天河弱水中,怎么也漂浮不起来。这就是爱情吗?能把人变得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知所措。
他的唇辗转着,他的舌在我的口中缠绵还不够,竟将我的吸入他的唇齿间。我的全身不住的战栗。
就在这时,身子猛地变得轻松。压力一下子远离,我的心也仿佛瞬间被抽空。
我看到李新硕愤怒的将杨穆打到在地。转身冲到床边扶起我,将我揽在怀里。李新硕的胸膛很温暖,但是确没有杨穆的有力。我想:我确实已经爱上那个人了。
卉卉看着我的眼神复杂。从没见过她如此悲伤、痛苦的神色。她真的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我不敢去看缓缓站起的杨穆,把头埋在李新硕的胸膛。
就这样吧!我本也不能原谅杨家的所作所为,不想也不能去伤害卉卉。我就在李新硕这里,杨穆的伤痛就让卉卉去抚平。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疼?疼到几乎窒息。浑身不住的发抖。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李新硕牢牢的抱着我,声音极尽温柔。但是我的痛苦一点也没有减轻。
我听到卉卉关心的语调,“杨穆,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杨穆的声音很不平稳。“晓若!”
我一震,下意识的去看他。
杨穆站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的望着我。在他的眼里,映着的的我与李新硕紧紧相拥的画面。
他嘴角一抹妖冶的笑容,那么凄凉、唯美。我怀疑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如此令人心颤的笑容。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接受。”杨穆转过身对卉卉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我的力气整个被抽空了。
“晓若,你还好吗?”李新硕担忧的问着。
“没什么!”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疲惫的问道:“你们刚才都干什么去了?”
他扶着我躺下,“卉卉姑娘去帮君桃收拾遗容,我则把杨贺押到了官府的监牢。”
哦!这是样。“我要去找杨贺!”我作势要起。
“今天太晚了,况且你也累了。”李新硕的语气像哄一个任性的孩子。“明天我陪你去,一定会给君桃一个交代。”
我这才注意,原来天已经这么黑了。疲倦顷刻间袭来,我点点头,那就明日再去吧!正想睡去,却忽然想到,“那杨贺不会被杨家老太太给弄走吧?”
“放心吧!”李新硕帮我掖着被子,“我让李斯派人在守着,谁也带不走。”
我终于放心了。李斯这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眼睛缓缓的闭上,真的是太累了。
李新硕一直没走,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时间过了很久,或许是他认为我睡熟了,竟倾身在我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我不敢睁眼,因为不想两个人尴尬。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嘴唇,那么轻柔。我十分难过,这个男人的爱呀,如此的小心翼翼,我该拿他怎么办?
“都肿了!”
我如遭当头一棒,我的嘴唇吗?买个豆腐撞死最好,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装死到底!渐渐的困意袭来,我再没听到李新硕说什么。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晌午。我暗骂自己,急忙的洗漱。李新硕早给我送来一套衣服。迅速的穿上就往门外冲。
正撞上往里面来的李新硕。他扶住我踉跄的身子。“你慢点!杨贺跑不了。”
“但我急于知道他的下场。”
李新硕无奈的摇摇头,拉着我往府外走。原来,我是住在他的府里。
卉卉和杨穆已经站在了门口,各人的表情都很淡定。似乎我们的关系还是与最初一样,没有任何的矛盾和冲突发生过。看来,我们都是不错的演员。
上了马车,我与卉卉坐在一起,李新硕在我身边,杨穆则在卉卉的身边。
“你一会儿要有些心里准备。”卉卉道。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她。
“说恐怕不太好说,你自己看去吧!”卉卉还是没有实质性的回答。
我看到了,那个不好说的事,而我无法接受这件事。
阴暗潮湿的大牢,木制的牢门隔阻着我们与里面的男子。他穿戴得十分整齐,俊朗的面容满是青紫,但是,却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看到我们,嘴角泛起一抹招牌式的笑容。
“杨声!”我下意识的喊道。
“萧右!”杨声看着我,“大哥他们说等你来了才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不敢置信的眼光望向杨穆。
“他就是做昨天的‘他’”。杨穆声音淡淡的。
我错愕的看着牢房里的男人。杨声,没错。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场都是那个温和男子的。但是,他身上的伤,绝对是我昨天的杰作。杨贺?
“他到底是谁?”我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他是杨声!”杨穆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但是,他有时也是杨贺。”
“那杨贺呢?”我不能接受。
“杨贺是我二弟,很多年前被我父亲活活打死了。”整个牢房只有他低低的声音,“从小,我们三兄弟里,母亲最喜欢的就是二弟。所以,我们不敢告诉她死去的是二弟,所以,就说是三弟离开了人世。而三弟就扮演起二弟的模样,学者二弟的性格。”
这太疯狂了。“你家老太太分不出来吗?”她怎么可能糊涂成这样?
“他们本就是双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性格。三弟把二弟的脾性学得十成十,即使是我这个知道事实的人,仍然有时受到迷惑。”杨穆轻叹,“三弟一直过着两个人的生活。”
屁!他早已经不是扮演了。我见过他和‘他’几次,我可以肯定。我看着卉卉,她也看着我。
“双重人格!”我们俩异口同声。
不!或者更应该说成是“人格分裂”。可是,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情况。当杨贺变成了杨声,这个公道,我该怎么讨?
把酒言欢的场面历历在目。我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晓若!”李新硕唤我。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你们按照律法处置吧!”这已经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了。我缓步离开牢房,谁叫我也不应声。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刚刚还是晴的呢!可见很多事情都难猜测。卉卉追了出来,与我一起站在雨中。十一月的雨冰冷,但是我的心更冷。
“你从来比我注重友情。”她叹息。
我轻笑,“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卉卉走过来拥抱住我,说道:“对我来说肯定是好事,对你来说或许是坏事!”
我回抱她,“有你在身边真好!”这是我第几次这么想了?
杨声背叛□□三年。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没有什么反应。对于我来说,不论是杨贺还是杨声,都不重要了。
我会把他们都遗忘掉,就像努力遗忘杨穆一样。
君桃的葬礼我办得轰轰烈烈,在杨穆的强烈要求下,君桃更名为杨君桃。我没力气去询问他是如何知道君桃的身世,在我看来,他一直有很多的眼睛在我、在李新硕的身边。
也许,在我放弃为君桃血刃仇人的那一刻,就已经丧失了坚持她姓朱、或萧的权利。
我命人给小四报了丧,希望他能回来送君桃一程。结果,送信的人带回来的却是小四战死沙场的噩耗。说什么萧校尉英勇异常,到边关不过两个多月就连升数级,将军十分欣赏其才华,总是命其当先锋,打头阵,结果在一次战役中慷慨赴义。
我要求要尸体,他们说战争太激烈没办法收尸。因为这件事,我连续很多天没有给李新硕好脸色。虽然我知道这跟他没关系,可是一想到小四是为了他李家的天下送了命,就十分气愤。
然而,我知道:战争从来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