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1 / 1）
等待生产的日子有了李嘉阳的陪伴显得好打发很多，虽然他不能一直陪她，但是作为朋友，做得已经足够出色。林惟珊知道自己自私，她只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利用了李嘉阳对她的好感，帮助她渡过难关。说实在的，要是没有李嘉阳，她不知道这段日子该怎么办。
周五做产检的时候，她自己悄悄去了医院，没让李嘉阳来。在产科走廊外的长椅上，夫妻对对，恩恩爱爱，只有林惟珊独自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她闲暇的时候已经学会很多，比如对照着那些书籍织毛衣。或者是自己拿着从胭脂路淘来的零散布料做孩子的衣服。这个布包也是用零散布料拼凑出来的。由于买那些布料的时候极其小心，而她又有的是时间，所以多半的布料很柔软，颜色素雅柔和，这只布包倒吸引了很多来做检查的准妈妈。
林惟珊在阳光下恬淡地笑，她一头乌黑的长头发也已经减掉，为了以后生孩子方便，现在头发短短的，只齐耳根，看上去像是个清秀的大学生。她拿了号，等里面的护士叫到她。差不多等了一个小时，林惟珊才检查完出来，在楼道的拐弯角，出其不意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这个男人，她是见过的，在西山水库，和方粤去钓鱼那天，方粤还让她喊了一声川哥。
他在这里做什么？
只不过一晃神的功夫，男人犀利的眼光就看过来，只打量了一眼，就淡淡地似笑非笑起来。林惟珊被看得有些心慌，小心翼翼扶着栏杆往下走。身子越来越沉，走路也不利索，只是那人正好在电梯的出入口，她有些不情愿过去等电梯了，反正才三楼而已，索性走下去就是。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林惟珊接起来，电话那头就听见李嘉阳喊：“你怎么还在用手机？说了不听啊你。我说了多少次了，孕妇最好不要用手机，你怎么改不掉？”
林惟珊讷讷地：“忘记了，明天就把手机收起来用小灵通。”
“你跑哪儿去了？不是说了等我忙完了陪你做产检？”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你忙你的呗。”林惟珊说：“再说……”
“再说让人看见了你怕说不清是吧？”李嘉阳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语带嘲讽：“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难道你心底里还是怕会被那个人看见是不是？”
林惟珊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指的是方粤，但是忽然听到，又有些难受，低声说：“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可你留下了他的孩子。”李嘉阳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愤怒：“你敢说你已经忘记他了吗？如果不是余情未了，留着孩子干什么？”
林惟珊不想争辩这个，特别是和李嘉阳，她有些倦：“嘉阳，今天不适合说这个话题，我先挂了。”
等到林惟珊再次抬头搜寻电梯口的那个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难道是幻觉？她心想。
方粤和姜蜜玲的婚期一天一天临近。姜蜜玲很高兴，整个姜家都紧锣密鼓准备着婚事，方粤却显得那么沉寂和无动于衷，拍婚纱照的那天，天气很不错，在郊外取的外景，摄影师一再夸奖他们是金童玉女，看上去最舒服的一对，只是新郎官似乎严肃了点。中途几次打趣方粤，叫他别紧张，微微笑。
别人不清楚，姜蜜玲却是知道的，方粤的心不在焉，恐怕还是为了林惟珊。不过没关系，人都在身边了，已经没有什么更重要。
照片总算拍完，存在电脑里的那些片子都不怎么需要后期制作，几乎张张能用，摄影师都啧啧称奇，要不是看着冷着脸的新郎官，几乎想要拿这几组照片做样板，放在摄影室也好。
天色漆黑的时候，方粤走进了龙庭8号，他已经很久没来，今天也不知是怎么，鬼使神差推开了龙庭的大门。
里面的布局和装潢依旧没有变，只是来来往往的那些打扮俗艳的女郎们早就换了一茬又一茬。
他没有进包间，独自在吧台上要了一杯威士忌，刚喝了一口就听见身边的人敲了敲玻璃桌面：“威士忌不加冰。”
那个声音他自然认识，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陆承川。
“是来告别单身的？”他问。
方粤苦笑一下，又喝了一大口，并不答话，只是碰了一下杯子。
陆承川也喝一口：“怎么，人人都知道你方家要和姜家站在一条壕沟里了，这强强联手，你怎么看上去像是要被活剐了？”
“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这句话惹来陆承川的嘲笑：“哈哈哈哈，这辈子？言之过早吧。”
方粤又叫了一杯，一仰脖子喝下去，然后定定地看那个透明的玻璃杯：“我以为和她在一起就会是一生一世，没想到我的一生一世那么短暂。捧在手心儿里，忽然噗啦一下，就不见了。我的一辈子……也就完了。”
“她？”陆承川颇玩味地笑：“哪个她？是上次西山水库那个俏妹妹吗？”
方粤有些薄醉：“俏妹妹……是够俏的。”
“帝豪集团的深水港就快建成了，到时候货物的吞吐量会是现在的十倍。方粤，你愿意做个交易吗？”陆承川笑着说。
“交易？”陆承川忽然说起深水港的事情来，方粤也惊醒，脸色微变：“你想怎么做这笔交易？”
“我知道帝豪集团的深水港后期资金有相当一部分是靠姜家的支持，方粤，你离不开姜蜜玲。选择她才是你最正确的决定。但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我也不能看你这样半死不活的。”陆承川停了停说：“以后我想在帝豪集团的深水港专门开辟出一块属于我陆承川的专用通道。”
“代价呢？”
“代价是，我告诉你，你的一生一世……并没有走远。”
方粤忽然清醒，他意识到他说的是谁，但是燃烧起的那一点点小火苗却很快再次熄灭，他摇了摇头，模样颓丧：“知道了又怎样？她根本是想躲着我。也可能是根本不想见我了吧……强留在身边有什么意思？”方粤已经喝了很多，却再次招来酒保，又一杯威士忌下去，舒服得叹气。
陆承川晃动着酒杯：“我什么时候让兄弟吃亏了？如果我告诉你，你的一生一世怀孕了呢？”
方粤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他忽然清醒地拽住陆承川的领口低吼：“她在哪儿？你见到她了是不是？”
陆承川嗤嗤地笑着，模样妖孽，他不动声色将一口烟徐徐吐出：“别沉不住气，她很好。”
“我问你她在哪儿？”方粤的眼睛都红起来，整个心尖儿颤巍巍的。她没有走，她还在这里，还有孩子……那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她身体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她。一大堆问题堵得方粤开不了口。
陆承川慢条斯理：“新开发区的五山医院。她是一个人来的，住的地方一定离医院也不远。你可以从五山医院附近找起。”
方粤像是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到椅子上，眼睛不由得又湿润起来：“她怎么样？”
陆承川掐灭手里的烟：“看上去还不错，气色也很好。不像是独自生活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方粤忽然抓起车钥匙，拍了拍陆承川的肩膀说：“帝豪集团的深水港，我会留最好的位置等你的进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