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桑颖很快没事了，林惟珊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桑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上前搂着她：“走吧。”

没料到桑颖却挣扎开来：“珊珊……”她欲言又止。

“怎么？”林惟珊疑惑地看她。才一个晚上而已，桑颖的眼神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想起林惟珊说过的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可是谁也没料到，这一天这么快到来。

“你不用顾及我。”桑颖说：“是不是觉得特别看不起我？”

林惟珊知道自己过去说过的话伤害了桑颖，皱着眉头：“对不起桑颖……”她低下头：“你说的对，我的钱并不比你的光明正大。”

“你现在还要和我说这个吗？”桑颖眼睛里含着眼泪：“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很快学校里就会有流言蜚语，你和我在一起，恐怕也逃不掉。到时候别工作也保不住。”

“你干嘛和我计较这个？”林惟珊咆哮起来：“你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让我不和你做朋友我就可以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然后心安理得继续在学校工作？”

桑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对不起珊珊……对不起……”

林惟珊没有扶住哭泣的桑颖，任由她跌倒在地上：“你现在才想着说对不起？桑颖，你的智商是0是不是？就算要说对不起，你也不该和我说吧！好吧，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现在追究这个有意思吗？”桑颖忽然苍凉地笑起来：“做了就是做了。”

林惟珊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饿了吧？”说着拉起桑颖，相互扶着离开了派出所。

吃过晚餐之后，林惟珊借口出去买卫生纸下了楼。到了楼下，她打电话给方粤，却是关机的。试了几次都是这样。林惟珊无力地将手机收起来，忽然在口袋里摸到了一张名片。她笑起来，在龙庭8号得到的这张名片刚巧是方粤的。

她按照上面的号码打过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声。

“请问……这是方粤先生的……”林惟珊小心翼翼。

“是的，方先生正在开会。”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淡，带一点客气的疏离，并且没有要转交电话或者留言的意思。

林惟珊觉得无趣，呆了呆说：“哦，谢谢你。对了，帮我谢谢方先生，谢谢他帮忙。”

然后对方连再见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三个月，天气已经转凉，林惟珊没有获得任何关于方粤的只言片语，只偶尔在杂志上看见关于方家的八卦新闻。或者是方粤的一些访谈。

十二月的时候最震撼的便是帝豪集团方敬博和现代版灰姑娘和方敬博的婚礼。林惟珊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灰姑娘的梦。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按部就班的生活，吵闹的孩子，八卦的老师和怪异的目光，背后的指指点点。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唯一变化的是桑颖，她不再和以前一样跟林惟珊吵吵闹闹，也不再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林惟珊回到那个两个人住的屋子，有时候甚至感觉冷清。

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桑颖站在凌乱的屋子里说：“珊珊，我辞职了。我要搬走。”

林惟珊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击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小洋要怎么办？不是说有合适的□□……”

桑颖的笑容有些牵强：“对，已经找到人愿意出这笔钱了。”

林惟珊觉得心里一惊，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

“放心，没关系的，从今以后，我会有好日子过了。”桑颖穿得很普通，脸上脂粉未施，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孩子那样。笑容恬淡。

林惟珊半天才醒悟过来，和她在一起这些年同吃同住的桑颖，要和她拆伙了。她一点也不想问桑颖这是要去哪里，也不想问怎么会突然有了一笔钱给小洋换肾，只是木然地点点头：“好吧。”

桑颖从身后的红色行李箱拿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递给林惟珊。

林惟珊站在那儿不动，也不伸手接。桑颖维持那个姿势很久，然后垂下手来，把那个纸包放在吃饭的小桌子上：“这是四万块钱，你留着吧。”

林惟珊抬起头看着这个几乎陌生的桑颖：“你……”

“这个钱你拿着，不是脏钱。”桑颖满不在乎地仰起头：“你会用得到的。”

林惟珊不说话，看着桑颖将她的一点点家当从那个门里面拖出去，然后，风吹过，将门狠狠带上，发出一声巨响。

林惟珊的心里空了一块，看着那个敞开着的房门，里面什么也没有了。桑颖也没有了，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这样走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有解释的。父亲毫无解释的死去，桑颖毫无解释地离开。一个是为自己，一个是为家人换取了解脱。

林惟珊蹲下身来默默捡起一张飘落在地上的纸条。白色的，什么字也没有。寡淡得像是自己的人生，除了苟且活着，没有任何存在感。好似不管什么人都可以随时抛弃她。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随即又自嘲地笑起来，在这个屋子里，他也曾经呆过一个晚上。可是桑颖和她朝夕相处那么多年都可以这样潇洒地走掉，何况是这个男人。

方敬博的婚礼现场转播了的，可是在整个过程中，她看见了方粤的出现。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夏天，三个月前，她甚至还沾沾自喜地认为这个贵公子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好感，可是他现在消失得比什么都彻底。尽管他们仍旧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也是这场婚礼，林惟珊知道了关于方粤的一些事情。方粤是方敬博的独生子，帝豪集团的继承人。多么可笑，三个月前，她对他一无所知，却还一厢情愿地以为方粤对自己有好感。

三个月，想要离开一个人很简单。何况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交。方粤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也很明确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他可以淡然看待徐再琪进门，也可以装作视而不见，可是徐再琪怀孕了，这不得不迫使方敬博将婚礼提前。原本预定在来年五月的婚礼，提前到了这个寒冷的冬天。因为有了这个老来子，方敬博显得格外意气奋发，手挽着娇妻，骄傲地宣扬着自己的幸福。就连有了花白的头发，也在发型师的打点下乌黑光亮。

方敬博保养得还算不错，即使年近六十，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如今挽着娇小的徐再琪，更是显得春风得意。

方粤知道自己必须为自己的将来作一些打算。其余的都可以忽视，唯独徐再琪的那个孩子，要想得到帝豪集团，必须做出一些牺牲。何况老爷子现在明显是更爱护这个新婚娇妻，所以让原本明朗的一切，产生了很多不可预知的迷雾。甚至有报纸大肆报道，徐再琪这一胎如果是男孩儿，也许会让帝豪集团唯一的太子爷的地位动摇。

于是他回去了，尽量做到父慈子孝，尽量让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甚至事无巨细，小心打点父亲的婚礼，从酒席到婚庆，一点一滴都详细布置。

方敬博很满意这次方粤的表现，频频称赞道家和万事兴。

只是方粤常常会在夜深人静时打开那个关机掉的手机。期待会有电话或者短信的到来。但是什么也没有。对啊，本来那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为了钱，坑蒙拐骗的事情做的也不少。怎能指望她在这个时候给他一点安慰？或许看到方敬博结婚的消息，她会离他更远吧。方粤这样想。

一个也许得不到天下的二世祖，对于一个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女人，算什么。或许她根本就是有意的，利用那块手表，打算从他身上骗取一些好处。哦，对了，还有那个室友，居然是一个□□。

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一个□□同住在一起，她会不会也是一个□□？或者，是一个要求更高的□□？

方粤决定不再想这些，总之，这样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将来一点帮助也没有，何苦要为她分一点心思呢？

方粤取出手机里的那张卡，将它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算是自己和林惟珊之间画下了一个斩钉截铁的休止符。

这只是生命里的一个轻轻浅浅的插曲。人总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可是不能总也长不大。方粤心里清楚。还好没有和那个女人有什么更多的关系。他暗自庆幸。可是却又有了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