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一点调整）（1 / 1）
学校很快开了学，可是开学第一天，林惟珊就在学校的第一次会议上被点名了。本学期居然没有安排她的课时，原因是有人检举她和学生的家长暧昧不清，并且生活作风有问题。学校认为林惟珊不适合再在教学第一线待下去，暂时将她放在学校图书馆，管理图书。
这对林惟珊来说不是什么灾难，可是她却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谁。不在教学第一线，就意味着很多学校的福利津贴她享受不到了，这对于渴求钱的林惟珊来说，简直是一个冷笑话。
没有课时安排的林惟珊散会之后不必留在学校布置班级的新工作，熟悉教材，于是很早就无所事事地走在马路上。
她觉得有些累，有些困倦，天黑的很快，她却不知道去哪里。心里不是不难过，可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林惟珊看着天一点一点黑下来，橱窗里的灯和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她的心底真是荒芜一片。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她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家。于是，那么一点点悲凉的词汇瞬间在她最薄弱的地方蔓延开来。林惟珊觉得心底有一点点刺痛。走到一家便利店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买了一瓶香草味的可乐，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然后满足地抚了抚胃。
□□能让她暂时逃离悲伤，可是寂寞，如影随形。
林惟珊翻开手机，将名录从上翻到下，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串没有姓名的数字呈现在面前。林惟珊虽然对数字不敏感，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这串号码的主人是谁。
一别许多天，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很久。这段时间，林惟珊一直忙着安顿母亲，没精力想其他什么事情，可是方粤，也像是失踪了一般，没有音讯。更没有给林惟珊电话，或者只言片语的短信。
她犹豫着该不该拨出去这个号码，旁边忽然快速走过几个滑着滑板的少年，将她的胳膊狠狠地碰撞，大拇指不小心按了通话键。林惟珊呆呆地看着电话很快被接起。她疑心，方粤在电话那头等着这一刻。
他的声音却是庄重严肃的：“有事吗？”他并不称呼她的名字，口气冷淡，像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林惟珊觉得很没趣，又觉得失了面子，于是也冷冷地说道：“打错了而已。对不起。”
刚想要挂掉电话，却听见方粤在那头说：“难道不是想我了？”他的口气带一点调侃，又像是戏谑。林惟珊不争气地羞红了脸，却咬紧牙关说：“真的是打错了，不小心按到的。”
“好吧，爱面子的小东西。”他促狭地说道。林惟珊几乎以为他的语气叫做宠溺：“有空出来陪我吃晚餐吗？”
林惟珊很想拒绝，但是摸了摸薪水袋，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愉悦：“站在那儿不要动。”
林惟珊还在迷迷糊糊地东摇西晃，听到这样的指令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反应就真的呆呆地站在那里。
“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人像是被娱乐到了，笑起来的声音像是大海：“我猜，你肯定呆了一会儿，真的没有动。”
林惟珊兀自嘴硬：“才没有。”她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不过一会儿，一辆超级熟悉的捷豹停在她身边，刹车声有些刺耳。副驾驶的门被打开，方粤心情好像很好，笑着说：“上来。”
林惟珊没有拒绝，乖乖地坐上去。车子平缓滑走，林惟珊几乎昏昏欲睡。
“怎么了？心情不好？”方粤掌握着方向盘，却注意到林惟珊的沉默。
“没有。”林惟珊低着头，想着校长的语气，那种被全校老师鄙夷的辛酸。心里自然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傻丫头，看你的脸就知道。”方粤说：“消失了那么久，难道就是获得了一个坏心情？”
林惟珊还是摇摇头。
方粤怎么逗她也不开口，忽然听见他说：“妈妈的事情安顿好了吗？”
林惟珊自然地接口：“嗯，已经找到合适的房子了。”说起这个，林惟珊不由得舒心地叹了口气：“这样就好了，哪怕学校的工作再也做不下去。妈妈舒服地过一天也是好的。”
方粤嘉奖似的说：“真孝顺。看不出你小丫头片子也那么有志气。好好孝顺妈妈。”
“嗯！那当然。你知道吗？我真的运气太好了，居然找到那么好的房子，方粤，你可能不知道，有院子，很清静。房子也很好，很雅致……”说起找到的那个房子，林惟珊忍不住叽叽呱呱说起话来：“我想，一定是老天爷在帮我，妈妈住在那样的好地方，一定会好起来的……方粤……”她回头，却看见方粤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那么幽深的样子。林惟珊的心跳不小心漏了一拍。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台车上，也是似曾相识的场景，方粤……亲吻过自己。她忽然脸红了。
“嗯，学校……学校怎么了？”方粤又专心看前面的路，“刚才你说，学校做不下去了。老师说什么也是稳定的工作，怎么会做不下去呢？”
林惟珊懊恼地说：“别说这个了……我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那好吧，去吃一顿怎样？”方粤发动车子，带着林惟珊滑进了车河。不一会儿就拐进了一个社区。敲开门，里面居然是一个私家厨房，做私家菜。唯一的厨师就是老板娘。可是当厨师端出菜色来的时候，林惟珊还是惊讶地叫起来：“玲姐！”她张大了嘴：“玲姐你怎么在这里？”
方粤淡淡地介绍：“姜蜜玲，这家私家厨房的老板娘。蜜玲，这是林惟珊。”
姜蜜玲放下盘子，捂着嘴笑了笑，发出咯咯的声音：“不要惊讶，人生总要多变才刺激。”
“蜜玲除了经营龙庭8号，还烧得一手好菜。”方粤像是和她很熟稔，谈笑的口吻说：“可惜，她的脾气也够古怪，不接待看不顺眼的客人。”
姜蜜玲恢复了一贯的样子，颇有几分老板娘的架势：“姜汁蜜枣，泡椒凤爪，凉拌海蜇，酥皮芒果。先吃着，我去看看烧点热菜。”
方粤绅士地替林惟珊拉开凳子，林惟珊受宠若惊地坐下来。两人一时间竟然很沉默，但是林惟珊并不感觉尴尬，反而觉得很舒心：“你和玲姐，认识吗？”
方粤点头：“是的。”
“哦。”林惟珊咬着筷子，吃了一颗蜜枣，混合着姜汁的独特的气息，感觉很特别，又忍不住吃了一颗。
姜蜜玲的热菜很快端上来，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椒盐小羊排，双椒鱼头，清炒山药，素馅丸子烩三鲜，还有一个冬瓜菌菇虾米汤炖在炉子上，什么时候吃再拿上来。甜品是石榴羹，饭后再上。”
林惟珊叹为观止，简单的食材，做出来的菜却样样精致，两个人吃，掌握了很好的量，都用精致素雅的小盘小碗装盛，不会浪费又不显得小气。
方粤吃得很认真，好几次林惟珊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在反光的桌面上，她依稀看见姜蜜玲的脸，一双迷离的大眼睛看着方粤。那眼神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林惟珊几次回头，却又看见姜蜜玲在一墙之隔的厨房内忙碌。透明的玻璃隔开了两个世界。
她疑心自己看错，又觉得没有。但是菜色实在是太诱人了，她忍不住将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不停称赞姜蜜玲的手艺好。饭后，方粤只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林惟珊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