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修改)(1 / 1)
傍晚的时候她洗了澡,取出那条她时常穿的牛仔裤,忽然在口袋里碰到一团纸,和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反射性地掏出来看,原来是那张没有中奖的彩票和一个打火机。
这条裤子已经丢在洗衣机里洗过了,彩票上的字也被浸湿到模糊不清,不知打火机怎样。林惟珊没有抱任何希望地将打火机打开,滑了滑上面的开关,啪嗒一声轻微的响动,居然打出蓝紫色的火焰来。她有些被吓了一跳。
第二天白天去学校的时候林惟珊将那个打火机连带着上次的那件外套放在一个自己缝制的布包里带去了办公室。
因为即将暑假,所以孩子们放学也渐渐比较早,学校不愿意给孩子们压力。林惟珊留在办公室整理孩子们的期末评语,等到出校门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将她拦住了,她只好站在学校的幕墙下等着雨停。
大雨持续了三十分钟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林惟珊站在那里,牛仔裤的裤腿渐渐湿透了,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像是甩不掉的烂泥。
“喂,上车吧。”忽然,身边一个男声说道,她听得并不真切,因为狂暴的风把他的话撕成了一片一片。
林惟珊抬起头,方粤站在那里,头发被风吹得很凌乱,倒多了几分狂放不羁的美感。
“怕是刮台风了,夏天的台风很难说,你们学校地势低,难保不淹水,快点走吧。”方粤催促道。
“你怎么在这里?”林惟珊惊讶地问。
“路过。”方粤几乎是用吼的。
林惟珊忽然点了点头说:“你等一下!”说着不管不顾地拎着裤脚冲向了茫茫的雨帘里。
“喂!你干什么?!”方粤想拉住她,但是迟了一步,她的动作总是那么快,蹦跳着奔向了教学楼。
雨点子像是冰雹一样,砸在林惟珊的身上,很快,鹅黄色的衬衫就湿透了,牛仔裤裹在身上,她几乎喘不过气。虽然大门口到办公室也只是几分钟路程而已,这一趟跑下来,上气不接下气,还有就是全身水淋淋。
可是她递到方粤手上的那个绿色的布包却是干净的。
方粤看了看拉着她说:“上车再说。”
两人上了车,方粤开了空调,抽出几张面纸给她:“擦擦吧。”
林惟珊这才听见外面的风声大得吓人,雨点子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地作响,视线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楚车外的景象。
“这么大的雨。”方粤说:“你拿了什么?”说着打开那个布包袱。
林惟珊擦着头发,说:“上次在医院,你给我的衣服,差点儿忘记,总是要还给你的。还有这个打火机,本来也是你的。”
方粤侧头看她,她专心致志地擦着头发,鹅黄色的衬衫湿透了有些透明感,他敢打赌,她的胸衣是白色的。
“就为了这个?”方粤嗤笑:“这么大的雨,你泡成一个落汤鸡就为了这么两个玩意儿?”
林惟珊开始清理自己的衣服,骤然低头,看见衣服上裤子上挂下的水渍滴落在浅灰色的地毯上,形成了一团一团小小的晕染。她不大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不知道会湿成这样。你的车子……”
“我的车子没什么要紧,你最好把鞋子脱下来。”方粤慢慢地说。
林惟珊一阵尴尬,帆布球鞋里早就泡满了水,刚才回来的时候脚步就已经很沉重了,可是她不太好意思当着一个男人的面随随便便就脱鞋子。于是支支吾吾道:“没关系啦。”
“这场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你打算就一直踩在你那个灌满水的球鞋里吗?”说着方粤开了雨刷,两只长长的雨刷在玻璃上来回扫着雨水,可是根本不等雨水被刷掉,天上落下的暴雨就再一次掩盖了视线:“这样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林惟珊想了想,索性咬了咬牙解开了鞋带,里面的袜子都湿透了,鞋子里果然倒得出水来,她脸红得笑了笑:“真是厉害啊……”
方粤被她孩子气的模样惹得笑了起来:“你怎么尽做这些蠢事?如果你告诉我你要去教学楼拿东西,我想,我应该不会拒载。”
林惟珊摸了摸头发:“啊,当时只想快一点把东西还给你……”
“小丫头!”
说完这句,两人一时间没有话说,外面的风雨依旧呼啦作响,并且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方粤慢慢挪动车子,将车子靠边,仍旧是看不清路,他再一次熄了火,开了车内的小灯。
“哎呀,你的胳膊怎么了?”林惟珊忽然叫起来。她看见方粤的胳膊上有暗红色的干涸的血迹。在车内小灯的照射下,倒是显得有几分可怖。
方粤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没事,已经好了。”
林惟珊拿面纸给他擦了擦,一道看上去狰狞的口子显露出来。
“刚才被树枝挂到的。”方粤笑了笑,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的样子。
“嗯,还好不流血了。”林惟珊的头发半干,散乱地披在肩膀上,她看了看方粤,又不自然地垂下了头,将一缕发丝夹到耳朵后面,装作看窗外的雨帘。她的心里擂鼓一样跳得厉害,像是心脏要跳出胸口了。林惟珊想打破这尴尬的寂静:“你……”
刚一回头,就被温热的唇逮了个正着。方粤并没有急切地攻城略地,只是嘴唇相接,他温柔地吮吸了一下林惟珊的下嘴唇,然后意犹未尽地放开。
林惟珊更加尴尬了,脸上火烧一般烫,这让她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个人,当年,她的第一次接吻是和徐再林在学校后的树林里。偷偷摸摸也不知所措。两人的唇贴了半天,也没什么进展。方粤的吻带着几分霸道,原来和他亲吻的感觉,还不错。她想。
方粤看着若有所思的林惟珊,摸了摸她的头发:“想什么呢?傻丫头。”
“嗯……”她咧了咧嘴:“没什么。”她不想回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粤原本眯着的眼睛动了动,然后靠向椅背:“就是打工而已。”
林惟珊怀疑地说:“打工?”她看了看这台捷豹车,看来方粤是根本不愿意和她说什么,于是林惟珊识相地闭了嘴。她端坐在副驾座上,将光着的两个脚丫子收到座位上来:“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她忽然说:“感觉你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
方粤觉得她的话题跳跃得很快,对很多问题并不深究,只要知道一个大概就再也不会问。这一点很好,他很讨厌刨根问底的女人,即使这种女人被很多人认为是有探索精神。林惟珊恰到好处地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很好相处。
“哦?我怎么了不起了?”方粤打趣道。
“你们总是不拿这些当做资本,很多人追着闹着要你们触手可及的东西。”
“金钱还是名利?”方粤有些疲惫:“这些东西不是坏东西,可是太贪心了也不行。”
林惟珊耸耸肩:“那是因为你没有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