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林惟珊觉得不能呼吸,方粤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硬生生逼迫到她这个没见过这等阵仗的姑娘屏气凝神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不过,好在方粤也不是故意要针对林惟珊,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是无聊之下的产物,纯属巧合地想逗弄她一下。
玲姐总结得很好,做我们这行的哪有你这样的清纯尤物啊,一看就知道是个姑娘,是个男人,尤其是在这里常常打滚的男人,还不狼似的把你撕了。
这次真的是走运,方粤并没有过多地为难她。
龙庭8号是按周结算工资,林惟珊拿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路过世纪家园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那片工地,世纪家园的楼盘快要完工了,这块地上的房子被炒到了一万多一个平方,居然还在开盘那天被抢购一空。林惟珊不知道这个城市里到底还蕴藏着多少这样一掷千金的有钱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明显不是这一行列的。并且还在贫困线以下挣扎。
拿着薪水袋,去了一趟医院,开药的老医生已经认识林惟珊了,西药对于病人来讲副作用过大,特别是长期服用,妈妈时常抱怨耳鸣、恶心。而且,西药也比中药贵很多。老医生建议林惟珊改用中药以减小副作用。现在医院的服务也很周到了,中药都是煎好的,一包一包装在透明的袋子里,喝的时候拿出来温一下就足够。
取了药又跑了一趟邮局,把药寄回去她才松了口气。这时候薪水袋里也只剩下两三张纸币而已。
桑颖打电话说晚上有些事情,不回来睡,并且关照她关好门窗。今天刚巧轮到林惟珊休班,回到房子里,只觉得浑身疲惫,挣扎着给自己做了晚饭,丝瓜蛋皮虾米炖了汤,配一碗白饭。刚坐到餐桌前,门铃响起来。
“请问是林惟珊小姐吗?”
“是。”
“您的快递,请签收。”一只EMS的蓝色纸袋从门外递进来。林惟珊飞快地签了字,关上门,坐在桌子边拆那个纸袋。很大一只纸袋,却没什么分量,摇了摇里面,又没有声音,她满腹疑惑,终于拆开了纸袋,里面是一个暗红色的薄薄的丝绒布袋。拉开布袋的拉链,里面赫然是那块手表的盒子。她爱惜地将盒子抓在手心里擦了又擦,黑色的丝绒闪耀着神秘的光芒,刚才走得急,桑颖将手表给她之后,她就急忙脱身,根本没顾及这个盒子。可是怎么会有人用EMS的方式寄到她手里?
她反复仔细查看蓝色袋子上的信息,寄信人一栏居然是空白,邮戳是本地的,可是看不清楚具体是哪个邮局。她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快感,庆幸了一下,又把手表放回了盒子。
这天晚上,她很早就睡下了,一直到后半夜,门口传来激烈的敲门声,林惟珊在猫眼里看了很久才开了门。桑颖从门外跌跌撞撞进来,脸上挂了彩。
“你怎么了?”林惟珊大吃一惊,赶紧开了灯。
桑颖穿着一件极其性感大胆的裙子,外面胡乱裹着一件外套,头发被揪得乱糟糟的,画着烟熏妆的大眼睛像是被泪水冲刷过,糊得狼狈不堪。嘴角青紫,还有血迹。
“你怎么弄成这样?”林惟珊看着桑颖捂着肚子,痛苦不堪的样子,赶紧挤了毛巾给她擦脸。
“这帮混蛋!”桑颖咬牙切齿。
林惟珊见她这个样子,在她身边坐下来,给她清理伤痕,关切地问道:“你不是去给孩子上钢琴课了吗?怎么弄成这样?”
桑颖渐渐沉静下来,抖抖索索从手袋里拿出一包烟,取出一支点燃,叼在嘴上:“对不起珊珊。”她说:“遇到一点麻烦。”
林惟珊打了一盆水给她擦脸:“是不是那个被我们敲诈的人……”
桑颖不说话,歪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林惟珊看见白底绿色小碎花的布艺沙发套上蔓延出暗红色的血迹,来自于桑颖的身体。
林惟珊吓坏了,拼命扶起她:“桑颖,你怎么了?”
半个小时候,她在医院寂静的长廊上,心里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医院惨白的灯光照射着林惟珊,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很孤寂,一直到另一个影子与她的重合。她才猛然回头,身后站着方粤。
方粤一手插在裤袋里,显得随性,眼神也温和:“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同时出声问道。
“哦,我……我陪朋友来……看病。”林惟珊斟酌着用词。
方粤看着局促的林惟珊,她的脸很干净,不施脂粉,像是剥了皮的煮鸡蛋,嘴唇自然的樱花般的粉红色,他喜欢这样的颜色,少女般的自然。
“我也是。”
林惟珊点点头,已经是后半夜了,谁会这个时候来看病,她腹诽。
“急性胃出血,所以送到这里。”方粤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解释道。
林惟珊敷衍地点点头,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裤,浅紫色的小碎花,保守的款式,头发洗得干干净净,披散在身后。她有些局促不安,尤其是对着方粤。于是她动了动穿在粉红色拖鞋里的脚趾,低着头说:“哦……这样啊。”
“要不要等会儿送你回去?”方粤问。这里是新区,很难在凌晨时分打到车。
林惟珊受宠若惊地连连摇头:“不不不,不用了……她也许没那么快好。我再等等,反正也快天亮了。”林惟珊看了看墙上的红色电子钟,已经是四点半。夏天天亮的早,五点钟说不定就天亮了。
夜里的风垂在走廊上有些冷,林惟珊光着脚丫,像是一支脆弱的小花一般在风里瑟瑟发抖。方粤叹口气,将搭在手里的薄外套披在林惟珊的肩上:“穿着吧。”
“不……不用了。”
“你一直在说不用了。可事实上你是需要的,拒绝的结果只是让自己吃苦不是吗?”方粤轻描淡写。
林惟珊觉得不安,退后了两步,他的黑色薄外套穿在身上像是大人的衣服:“谢谢。”林惟珊说:“我在这儿等就可以了。”
方粤觉得她有点不识好歹,转身离开。林惟珊记得,那晚的月亮在斜斜的窗子里显得很大,散发的是柔和的光芒。
桑颖并没有什么大碍,诊断结果她也不肯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的月事不太正常,晚上喝了酒,又喝了冰水,所以才会这样。输了液,就回家休息。
她窝在沙发里看卡通,笑得没心没肺。偶尔抬眼看一下林惟珊,然后问:“还没告诉我那件外套的主人是谁呢。”
林惟珊喝一口水:“真的不熟。就是在龙庭8号见过一次。”
“见过一次人家就给你披衣服了?”桑颖八卦地问。一瞬间,林惟珊甚至觉得无话可说,摇了摇头。
林惟珊红了脸,她清楚地记得那件衣服当时的温度,带着强悍的男人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她觉得很安全,像是被保护。
“喂喂喂!回魂啊!没有什么吗?”桑颖说:“你脸红什么?”
林惟珊吃不消她,连连说:“真的没什么,只不过在医院刚巧遇见而已。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桑颖将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扯过来:“让我看看啊,叫什么……”她翻开衣服领子,里面的商标内衬上绣着:Y.FANG。这应该是名字,而且这件衣服的主人应该有这样的习惯,在衣服的内衬上做一些标记。
林惟珊将衣服夺回来,放在一边说:“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神经。”
林惟珊嘴上说着,眼睛却不自主地开始不聚焦,她想起两次遇见方粤的情景。这应该是一个英俊、聪明、富有并且很懂得讨女人欢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