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回程(1 / 1)
桌上凉掉的早膳,让姝儿皱紧了眉头,看了眼阴沉的坐在窗边的人,她暗叹一声,默默的取出热腾腾的饭菜换上。
自从昨晚清醒后,他就追问起另外两人的情况,见她支吾其词,便不顾虚弱的身体想冲出去找人。可宫主有令,不得向他透露半点讯息,也不可让他踏出房门,她逼不得已才出手制住不会武功的他。
如果他真的出了这清风阁,不光她的命不保,他也活不过明天。想到宫主的手段,她仿佛看见她与公子的凄惨死状,不觉心头一颤,脊背发凉。
她不想死,也不要他死,宫主能饶他一次,却未必会再饶一次。而她一定要保护他,即使他怨恨她,不理她。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双瞳一暗,姝儿下定决心。
“该用午饭了,公子。”深吸口气平复情绪,她换上灿烂的笑容上前叫道。可唤了半天,却见他一却不动,半点都没有理她的意思。
“公子,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见他无动无衷,她苦下脸劝道。
奈何,他听而不闻时,从他昨天被送入此间就笼集的阴郁,就仿如镶嵌在他的眉眼间无法消褪。
她有些心疼。公子,曾经怎样一个清俊的人啊!可如今,才短短几天,竟衣发凌乱,形容消瘦如斯。
“公子,她、、、没死,你放心罢。”想到此,她心一横咬牙叫道。罢了,只要他肯好好对待自已,就算宫主怪罪,她也顾不得了。
“、、、你说什么?你说她没死是吗?她没事是不是,姝儿,是不是?”不出姝儿所料,他猛然睁开眼,顾不得因几天未进水而沙哑的嗓音,灼灼的盯着她失声叫道。
“是的,公子,她没死,所以你可以吃饭了吧。”姝儿笑的很不自在,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姝儿见状,趁机拉着没有防备的他在桌旁坐下。
“来,先喝点鸡汤,这可是奴婢炖了几个时辰的,很补的。”放下心思,姝儿专心的侍候起他用餐。
“好,谢谢。”心情放松,他才觉的饿的紧,接过碗,不客气的喝下,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姝儿,那位冷公子呢,他还好吧?”他看起来伤的很重,不知会变怎样?
“这个、、、奴婢不知。”姝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回答。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两天,她忙着照顾恶梦不断,又不肯进食的他,没心情却管另一个人的生死。而且,那位蓝衣公子失血过多,以她判断,恐怕性命不保。
“、、、是么?”一瞬间,他只觉的透不过气来,半天才怔然应道,所有的思绪都沉浸在那根染血的弦上,脑中闪电般飘浮着她唇边冷漠的笑,他痛苦时的不屑,最后于无力躺在血泊中的冷如风,他犹清晰的记得,那双爱笑的眸中只有死灰般的绝望、、、。
那时,他凌雪清的眼中,可也是这般灰暗的颜色?
可是,独贞,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遗忘了你,你便要我们陪葬么?
还是,你厌恶我们跟着,厌恶我们在你身边注视着你。
所以,你要我们消失,然后,你也消失,所以你漠然的看着碧月夫人将剑刺向你,只因你再也不想与我们相见,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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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魂居内,孤月平静的拿出一封信递给忧儿。
“忧儿等启:
今探得‘噬心草’毒之根本解物‘血色地果’秘藏之地,奈残云所中之药此处无解,况日久他将再无痊时,孤月有言,回到千年后,或有解救之术。然血果有效时日将过,无奈以定,故你等陪残云回去医治,我则独寻血果。届时毒解,我自会跨越千年障碍与你们会合,你等不必忧心,只管放心回去寻找医治之方即可,谨记不可久留此地。多加保重。
风独贞留”
急速看完,几人面面相视,这讯息来的太突然,他们一时无法接受。
帝失忆,冷性尽复,竟会对爱逾性命的风独贞冷漠厌弃,本就让他们难以接受。而一夕之间,相传已毁的血果解药又重现人间,风独贞却与着凌雪清,冷如风不辞而别,并定下约定与与他们分道扬镖,这一切接连发生,让人无法不胡思乱想。
“孤月,你见过姐姐了?”忧儿以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问道。风姐姐找到地果是天大的好事,她没有理由不高兴。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直觉有问题,却一时找不到关键头绪。而孤月是最后见风姐姐的人,或许会有所发现以作参考。
此言一出,掠空与织罗的视线齐转,盯着孤月等他给出满意的答案。
“嗯,见过。”孤月慢慢坐下,状若轻松的举起茶杯,垂眸掩住异色。
“切,你见过,你到轻松了,她都说了些什么,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啊。”织罗性急的抢下他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用力的掷在桌上攫住他叫道。
“就让我把信转交给你们。”孤月看着他们,唇边淡淡的笑意未减。
“什么,就这个,她没有跟你说别的?比如,她什么时候来找我们。还有,血色地果藏在哪里。她只跟那两个身手不太一般的人去会不会有危险啊?”忧儿粗鲁将孤月的头转了过来,张大眼连珠炮的惊问,当然,忧儿就是忧儿,就算此时,她也不忘损人。
“她只说,时候到了,她自然会来。”孤月忍住头皮上的痛意,故意促狭的眨着漂亮的桃花眼笑道。
“啊——。”忧儿忍不住尖叫,“那究竟多久才是时候啊?”去,风姐姐这根本就是在骗小孩子嘛。
“她没说。”
“那地果在哪里?”这个总该说了吧,嘿嘿,风姐姐不带她去,她可以自已去呀,相信那个什么什么果的,一定很特别,她不去看看实在对不住自已呀!
“她也没说。”孤月笑笑,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幻想。
“什么嘛,太欺负人了。”再次失望,不由让忧儿气急大叫,织罗泄气的翻着白眼,而掠空则若有所思,始终一言不发。
“孤月,你骗我的对不对?”忧儿仰头作深呼吸状,然后低头,以着非常甜美的笑容对着孤月问,同时还不忘寻找支持,“掠空,你说是不是?”
孤月笑而不答望着三人,魅眸深处,藏着无人能见的哀伤。
“那帝、、、知道她走了吗?”朝东侧的厢院望了一眼,一直沉默的掠空缓缓问道。
“也留有一封信。”随着他的方向看去,孤月终于敛去了不达眼底的笑意。
“那么、、碰、。”他的反应如何?话未问完,对面厢房清晰传来的物什碎裂声让他神情更沉重,从这声音中,可以想见那个房间被帝用异能破坏成什么样子了,而答案已无需再问。
被她抛下,可以想见帝有多么生气。即使他忘了自已有多么的爱她,有多么的离不开她,可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她可能还在。帝那么自负,怎么能容忍有女人抛下他,而且还是与其它男人相偕离去。
而他们,可要倒霉了。四人相视苦笑,然后默契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候在东侧厢房外,替自已可怜的同时,不忘也同情一下即将横尸的房门。
果然,站定不到一秒,巨响再次响起,破败的门板被一脚踢飞,凄惨的四散于地。
“谁知道那女人去了哪里?”狼籍破落地房里,一身黑衣的辜残云负手踏出,阴冷的俯视着他们。
“属下不知。”四人互视一眼,默默的应道。
“哼,好个不知,那你们知道些什么?”辜残云冷哼,幽眸莫测的让人寒毛直竖。
“、、、”。此时,谁也不敢去惹他,空气中只有死寂的沉默。
“好,很好,看来你们最近的日子过的太舒服,忘了自已是什么身份了。这里的人都走了,你们竟然毫不知情,真是不错啊。”他缓缓走下石阶,冷冷的从四人身前一一走过,冷酷的眼神让四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怎么,都变哑巴,不会说话了?"幽眸一眯,他不耐的低吼。
现在谁敢说话,又不是想找死。忧儿偷偷看了他一眼,白着脸暗自嘀咕。
“掠空,你说。”她嚷的虽小声,可惜她的魔鬼大哥兼老大耳尖的听到了,冷冷的瞪着她,直到她很没胆的低下头,他才沉着脸停在了掠空面前。
“是,帝。昨晚子时三刻,司空影取走妫无泱的骨灰独自离去,颜夕梦应是放心不下,跟着她走了。今早,南宫剑月与华天香回了天下山庄,下一步,他将率领群侠前往西域。”掠空回道。
“那么,凌雪清和冷如风是跟着那个女人走了?”他眯着眼危险的问,厌弃自已不想见她,却又为她与别的男人私自离去而愤恨。
“、、、是。”掠空轻声应道。
听闻此言,他倏然握紧了双拳,幽眸中波诡涌动,差点控制不住将一切摧毁,然就在几人胆颤心惊时,他双眸一闭,再睁开时,又幽暗如初。
“帝,风姑娘她去找血色地果去了,那,我们要不要跟去?”虽怕被他冰冷的气流冻僵,想起她的托嘱,孤月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哼,跟去,为什么要跟去?”想起今早独自醒来的空落感受,他心头一恼,不由的更形厌弃自已竟如此在意一个女人的行踪,这不是他夜帝会做的事,不是么?
“那,我们去哪儿?碧月宫么?”孤月小心翼翼的问,或许,帝会想去杀了碧兰衣报仇,那样,或许能碰着她罢?
“碧月宫?没有去的必要,她走了好,省得本帝看了心烦。”辜残云冷冷的瞪着他哼道。碧兰衣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无知的女人而已,那值得他费半点心思。
而她,那个一袭白衣,清冷绝丽的女子,走便走了罢,如此,他也不需要面对自已复杂难控的心思,将世间一切掌握在他手中,那才是他辜残云。
各形各色的美丽女人,冷艳的,天真的,娇俏的,故作高傲的、、、只要他想,他从不缺,少了那个冷傲的女子,何足挂齿?
“那么,帝,我们、、、、?”去哪里啊?
“备马,即刻回‘御夜’。”他冷冷的打断他,冷静的朝外走去。
一切,都该回到原定的轨道,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冰冷的女人而呆在这个落后的世界,真不知道他当时犯了什么疯,竟然从那万丈悬崖玩命跳下,而现在,该清醒了。
毕竟,他是傲视黑白两道的‘夜帝’辜残云,女人,从来都只是他调剂生活的工具。
他不会为了任何女人停留,永远不会。
以后,他与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个曾经让他做出蠢事的女人,不会有任何交集。